首页 男生 其他 候鸟已南飞,我在等你归

042.侯先生就是江北

  我在那一瞬间几乎就要相信安寒妈妈说的话了,但我记得江北洗胃那天,南星跟我说过江北的身体状况,因为那天江北是送我去了医院后直接倒下的,做了好几个检查之后才决定洗胃,如果江北有什么绝症,南星应该会知道并且告诉我。

  所以下一秒,我就十分坚定的对安寒妈妈说:

  “不管江北只剩半年生命,或者他还有漫长的几十年,他都是安寒的弟弟,我们的亲人,能给予的关怀和照顾,我们义不容辞,但超出亲情范围的部分,恕我做不到。”

  安寒没有预料到我会这么说,所以他比较诧异。

  安寒妈妈的反应更为激烈,她突然站起身来指责我说:

  “南归,我到今天才发现,你原来是个这么狠心的女人,这些年你不学好,熬夜玩游戏抽烟喝酒自残犯浑,我哪一次说过你,我只当你是因为受了轻伤才会这样,在我心里,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但我万万没想到,女人冷漠起来,真的让人寒心。”

  这些指责的话,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安寒护短,急着替我辩解:

  “妈,一个女人等了一个男人十年,已经够漫长够艰苦的了,女人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青春可以拿来挥霍,你儿子我哪一点比不上江北,难道您真要看到我孤独终老,您才满意?”

  安寒妈妈指着安寒的鼻子说:

  “是,我就是要你独孤终老,你要是执意娶这个女人的话,我宁愿你一辈子打光棍,反正话我撂在这儿了,我不接受南归当你未来的老婆,不信的话咱们走着瞧,她敢踏进安家一步,就是我死的那天。”

  安寒也寸步不让的起了身:

  “妈,如果我说南归怀了我的孩子呢?”

  安寒妈妈冷笑一声:“我问过妇产科主任了,南归这身子怀不上孩子,就算怀上了,那就打掉,当年她能打掉江北的孩子,现在也能打掉你的孩子,总之,你敢娶她,我就死给你看。”

  之后,安寒妈妈夺门而出。

  我和安寒坐在沙发上,半晌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气氛很凝重,我轻咳两声起身,说南星还在等我。

  安寒突然很诚恳的对我说:“南南,我让你受委屈了,我想给你最简单最温馨的幸福,但我没想到,阻碍我们的,竟然是我的亲妈。”

  我安慰着他:

  “没事,阿姨那儿我们慢慢来,阿姨只是觉得亏欠,如果江北也有了自己幸福的归宿,阿姨自然就会接受我们的,我们有的是时间,好饭不怕晚,一段感情要想长相厮守,必然要经过千锤百炼的。”

  安寒妈妈的反对,对我而言算是一种考验吧。

  也或许正是有人反对,我才有越挫越勇的决心。

  只是这种决心,在听到南星跟我说的话后,就轰然崩塌了。

  水吧里,南星面前摆着很多瓶酒,见到我来,他开了一瓶递给我:“姐,先喝完这瓶酒,再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忐忑不安的坐在南星面前,没有去拿那瓶酒,而是反问他: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来的这么晚?”

  南星自顾自的喝了一瓶闷酒后,笑着说:“这些都没关系,重要的是有些话憋在我心里,我太难受了,姐,你知道我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不然你也不会发现我对你的感情起了变化,但我不会逾越我们之间的姐弟感情,只是,我希望你幸福。”

  他还要去拿酒瓶,被我拦住了:

  “南星,姐姐很幸福,我现在是这五年来最幸福的时候,以前我不知道未来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但现在我知道了,我想要个家,一个完整的家,这个家里,有爸爸,有妈妈,有老公,有弟弟,有孤儿院的兄弟姐妹们,我也想过了,你给不了我这样的一个家,江北也给不了,只有安寒能给,他足够爱我,而我足够愿意将我的后半生押注在他身上。”

  南星抓住我的手,几秒钟后又放开了。

  随后,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片子来递给我,灯光很暗,但我还是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端倪,所以我很好奇的问:

  “南星,你把简亦的片子给我看做什么?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简亦取出了两根肋骨的事情吧?”

  南星又递给我一张检查报告:

  “你猜对了,我确实是要跟你说肋骨的事情,但不是简亦的肋骨,而是江北的。”

  那张检查报告上说江北少了一杯肋骨,南星解释说:

  “那天给江北做检查,我问过他是怎么回事,他说是跟人打架的时候断了一根肋骨没接回去,我也就没有多问,你知道我讨厌江北,我也不希望他用受伤的事情来博取你的同情,我希望你们各自安好,越远越好。”

  我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

  “既然你希望我和江北之间不再有瓜葛,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南星脱口而出:

  “因为你收到的那条狼骨项链,是用江北的肋骨做的。”

  狼骨项链?

  跟江北有关?

  我有些疑惑了:“南星,你在说什么啊?你的意思是,那个神出鬼没的侯先生?跟江北认识?狼骨项链是江北拜托侯先生送给我的?这不可能,江北这几年连亲妈都没顾得上,怎么可能...”

  我话还没说完,南星就打断了我:

  “姐,我的意思是,侯先生就是江北。”

  我先是一愣,而后就笑了:

  “这不可能,江北混的再差,那张脸再怎么蹉跎,也不能老成那个模样,虽然我没见过侯先生,但你见过,佩兰院长也见过,如果侯先生就是江北的话,佩兰院长早发现了,你也肯定会对侯先生产生怀疑的,不可能等到现在才知道。”

  我还见过侯先生和孩子们的合影,他被孩子们围绕着,整个人很沧桑,脸上的疤痕尤其明显。

  但南星却拿出了侯先生的照片和江北的照片对我说:

  “我之前只是怀疑,直到简亦对我说能用肋骨做成杯子后,我才想到了江北失去肋骨的事情,我找我做警察的朋友看过了,拿着侯先生和江北的照片进行比对,一个人能借助各种各样的东西来改变自己的外貌,却很难改变自己的骨骼,比对之后相似度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姐,侯先生就是江北,这五年他一直都在默默的关注着你。”

  如果侯先生就是江北...

  我不敢想象,这五年来,江北都以侯先生的名义打探过我的多少事情。

  最初佩兰院长跟我说起这个侯先生的时候,说侯先生很幽默,虽然人长得丑,但是个有故事的男人,而且去过的地方都很有意义。

  后来侯先生对我也产生了兴趣,时不时的过问我的事情,佩兰院长总是说,让侯先生要记得来参加我的婚礼。

  侯先生对孤儿院的所有人来说,不单单是一个时常来贡献爱心的好人,也算是一个长辈,孤儿院的大小事情,佩兰院长都会跟他说起。

  可我始终都无法把江北和侯先生联系在一起,这两个人之间,相差甚远。

  南星知道我不信,还摆出了侯先生这五年来每一次出现在孤儿院的时间,这是佩兰院长最喜欢做的事情,头几次侯先生来,佩兰院长只能凭着记忆猜出大概时间,后来侯先生再来,佩兰院长会把侯先生来的时间,带的东西都记在本子上。

  佩兰院长说,侯先生没有子嗣,如果有天他走不动了,没有力气游山玩水了,想停下来的时候,希望孤儿院的所有人都记得侯先生的好,都能热心的接纳他。

  从这些数据里可以看出,侯先生每次来的时间没有规律,但只有我能看出其中的玄妙。

  每一个日子,都是我和江北在一起的大大小小的纪念日。

  比如他第一次亲吻我。

  他第一次带我见他的母亲。

  他第一次带我去坐过山车。

  最近的几次,是我和安寒准备订婚了,侯先生来的比较勤,佩兰院长说侯先生最近都没有出远门,但他每次来都会恰好错过我,有时候是前一天走的,有两次是他前脚走,我后脚就到了。

  如果他这么在乎我,那为何不直接出现在我面前呢?

  我一连喝了三瓶酒,南星都没有阻止我,在我停下来之后,南星又递给我一堆的照片:“姐,有时候找一个人,很难,但有时候真的只要稍微用点心,你想找的那个人就会出现在你面前,我曾经想调查这个侯先生,却因为他不愿意过多的透露信息而难以找寻到他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但我找到了江北这几年做的事情,其实很出名,只是我们都没有过多关注而已。”

  摆在我面前的,是一堆的旧报纸。

  这年头几乎很少有年轻人会看报纸的,我更是从没碰过报纸。

  关于江北的最近一条报纸新闻,是他将作为电竞职业赛主教练赚到的钱,全都捐给了安寒创办的助学基金,以战队的名义。

  我听安寒说起过,安寒还以为是我这个业余的电竞玩家起了巨大的魅力。

  而这支战队,我很熟悉。

  因为在元旦节,我作为星城非职业选手组成的战队,将与这支战队有一场比拼,前提是如果我能打赢其余两支战队获得晋级的话。

  南星递了纸巾给我:

  “姐,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复杂,但江北做的远不止这些,这是他去支教的图片,凑巧的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认识江北,两人曾一起支教,还有,江北去过可可西里了,因那里的坏境恶劣,听说他差点死在那儿。”

  他都记得。

  我跟他说过的愿望,他全都记得。

  我说我毕业后最大的梦想就是去支教,用最伟大最光荣的梦想,支撑我去踏遍祖国的山山水水,现在他替我完成了,五年的时间,大半个中国,从南到北,从东到西。

  其中有一张照片映入我眼帘,是江北的路线图。

  不管他去哪儿,他的终点都是在星城。

  这样的江北,和他回来之后玩世不恭的样子,截然不同。

  我终于明白南星为什么急着要跟我说清楚这些事情,那么多的真相积压在他心里,肯定会睡不好觉的。

  但我知道了这些,我也睡不好觉。

  我和安寒都各怀心事,他因为安寒妈妈的话而彻夜难眠,我因为南星的话而思绪万千。

  第二天早起,安寒去上班,我思来想去,给江北打了个电话,约他见面。

  江北一开口就是,哟,一日不见甚是想念啊,看来你对我余情未了嘛,不过我上午没空,下午我去你那儿,正好带点羊肉,去你家涮火锅。

  我可没他那么好的心情,所以见面还是约在咖啡店,只是时间改在了下午。

  上午的时光很难熬,玩游戏我都心不在焉,宋果知道我所有的事情,早早的带着凤凌尘他们都撤了,中午我简单收拾了一下,用粉底遮了一下黑眼圈,出门的时候还反复照了照镜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岁月当真不饶人。

  在咖啡店,我等了江北一个半小时他才来。

  一入座就向我邀功:

  “南归,你要是能顺顺利利的嫁给安寒,你这辈子最应该感谢的人是我,我可是帮了你很大一个忙,你想年后结婚的事情,能成。”

  我递给他一杯柠檬水,淡淡的问:

  “你去找过阿姨了?阿姨昨天来找了我两回,态度很坚决,你是怎么说服阿姨的?”

  江北勾了勾手:

  “你过来,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我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随后问他:“你刚回来的时候,要死要活的想娶我,怎么?回来见到我不再是五年前的我,你就想撤退了?”

  江北喝了一大口水,还险些被呛到:

  “南归,我回来就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凭什么我穿过后不要了的衣服,我兄弟捡起来当个古董一样的珍藏着,我就想知道我兄弟是不是想瞎了眼,事实证明,他真的是瞎了眼,你瞧瞧你,扔在大街上,混在人群里,借我一副放大镜,我都可能找不到你。”

  对于他的话,我都已经免疫了。

  我直截了当的把南星交给我的报纸和照片摆在他面前,还有侯先生和江北的骨骼鉴定报告,然后双手抱胸的看着他。

  江北低头看了很久后,抬起头时嘿嘿一笑,贱嗖嗖的问:

  “南归,你该不会是突然觉得我江北的个人魅力蹭蹭往上涨,所以你想放弃安寒那个钻石王老五,然后甩甩衣袖跟我走?”

  我轻描淡写的挤出一句:

  “江北,给我个解释吧。”

  江北把那些东西都收进袋子里,吊儿郎当的说: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大爷我这些年走南闯北,生活过得丰富多彩,我走过的路比你读过的书还多,当然,我睡过的女人,也数不胜数。你想要听我解释什么?解释我为什么要不断的换地方换不同口味的女人,还是解释我明明很有钱,却装作我很穷?”

  他确实很有钱,电子竞技这块是个新型职业,他有自己的公司,还创办了多款热门的游戏,又带了这么多优秀的竞技队伍。

  闭上眼我都能想到,这五年来,江北的生活里没有我,除了天南地北的支教外,他的日子过的有多精妙绝伦。

  但我想听的不是这些,论资产,他比安寒富有,但钱够用之后的意义,不过是多几个零罢了。

  我直勾勾的盯着江北的双眼问:

  “为什么要假扮侯先生接近佩兰院长的孤儿院?”

  江北摸着自己的下巴,很快就回答了我:

  “为了你啊,除了你,这世上再没有人能让我这么耗费心思的去打探她的消息了,不过你别误会,我这人有个怪癖,见不得别人比我过得好,我接近孤儿院,不过是想知道你过得有多惨,不过我很失望,你过得很好,我兄弟还是挺有本事的,没让你和你的孤儿院变得穷困潦倒,也害我没有雪中送炭然后趁机羞辱你的机会。”

  这么明显的谎言,我蹙蹙眉:

  “江北,你这番话,说给鬼听,鬼都不信。”

  江北摊摊手:

  “鬼信不信我不在乎,你信了就行,你不信也行,反正这番鬼话我自己都不信,南归,你今天找我来,除了告诉我你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外,就没有别的暖心窝子的话要讲给我听?”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对他说:

  “没有了,我就是来确认一下,好让佩兰院长记住,以后千万别引狼入室了,像你这种会高级伪装的恐怖分子,最好是离孤儿院远一点,好了,我要说的话说完了,对了,我要感谢你,你愿意说服阿姨接受我,这点心意,我收下。”

  我起了身,江北也跟着我起了身:

  “虽然你对我无情无义,但我对你算是用情至深,我跟阿姨说了,你和安寒的婚事,我会回来替你们操办的,我喜欢的女人要出嫁,必须有一场轰动全城的婚礼。”

  我有些失落的问:

  “这次走,准备去哪儿?”

  江北走过来搂住我:

  “我爱的人要嫁给别人了,我这颗受伤的心要找一个美丽的地方疗伤,我准备去可可西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答应过要带你去可可西里的,我们现在出发,可以安安心心的在可可西里住上一段时间,不会耽误你回来跟安寒结婚。”

  我轻轻的甩开江北的手:

  “那我希望美丽的可可西里能治愈你这颗受伤的心,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呢?”

  江北双手插兜:“后天吧,明天陪陪我妈。”

  我微微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候鸟主教练,你就不怕你的职业赛战队会在这一次的王者杯比赛中输给我这个业余的游戏爱好者?比赛在即,主教练换人的话,会影响军心吧?”

  江北勾搭着我的肩膀:

  “你的意思是,你想把我留下来,打败我?”

  我白了他一眼:

  “那我就不送你了,希望你后天一路平安。”

  我疾走了几步出了咖啡店,江北很快就追了上来:“南归,既然你这么诚恳的挽留我的话,我就留下来等你打完比赛再走,虽然我已经辞去了主教练一职,但我的女人和我的兄弟们之间进行比拼,这世上应该没有人比我更激动和忐忑了吧?”

  什么叫做我的女人?

  什么叫做我诚恳的挽留他?

  江北大概就是我这辈子对于不要脸三个字最形象的比喻了。

  我们并排走了没多远,咖啡店的服务员追了出来:“对不起,你们还没有结账。”

  我指了指江北对服务员说:

  “他是身价上亿的大老板,你找他。”

  江北无辜的看着我:

  “喂,就算我很有钱,但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什么都没点,凭什么我付钱。”

  我很鄙视的看着他:

  “你一个大老板跟我一个社会底层的女子计较这么一点小钱?你还有脸了你?再说了,我喝的咖啡不要钱,你喝的柠檬水美容养颜,才需要付款,赶紧的吧,都说越有钱的人越小气,江北,你简直丢有钱人的脸。”

  服务员都被逗笑了,江北乖乖的付完款之后,走到我面前说:

  “你能不能别左一句有钱人右一句有钱人的喊,万一哪个有非分之想的人听到了把你绑架了怎么办?你是我最爱的女人,就算让我倾家荡产,我也会救你的。”

  我呸!

  我信才有鬼。

  我十分不屑的对他说:

  “你这么胆小的话,请几个保镖随身保护呗,反正你又不差钱,对了,我听说这次比赛我们业余选手要是赢了的话,有两百万的奖金,江总,你真阔气。”

  之前我还不明白,为什么职业赛选手要来星城参加什么王者杯,后来我明白了,一切都是江北做的好事罢了。

  这两百万的奖金,有一百万是属于助学基金,剩下的才是奖励给王者的。

  我们走到了车前,江北给我拉开车门,顺便问我:

  “美丽的小姐,能顺利带我一程吗?”

  我的回答当然是不能,我上了车朝他挥挥手,正准备踩油门,手机就响了,我和江北的手机几乎是同时,江北还笑着对我说:

  “看来你真的要载我一程了,你们家老安打来的电话。”

  而我的手机里,是南星打来的。

  两通电话说的同一件事,听完之后我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响,那一瞬的眩晕让我难以承受,等我稍稍好转过来,江北已经把我抱到了副驾驶,而他开着车子,直奔医院。 候鸟已南飞,我在等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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