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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我带你去可可西里

候鸟已南飞,我在等你归 花未 15452 2021-04-07 03:16

  我们到的时候,安寒和司机的身上都是血,乔亦欢也在手术室门口,哭的梨花带雨的,南星也在,身上的白大褂也有血印子。

  安寒的妈妈还在手术室里抢救,我们全都在外面,除了乔亦欢的抽泣,再无别的声响。

  我是真的没有预料到,安寒妈妈对于我和安寒在一起这件事情竟然有这么深的抵触情绪,为了拆散我们,她竟然不惜割腕自杀。

  安寒捧着脑袋蹲在墙角,我不敢走过去。

  江北走过去蹲下身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寒突然失控:“她都几十岁的人了,竟然用这么幼稚的方式来让我妥协,江北,你告诉我,我们两个到底谁才是她的亲生儿子,谁才是?”

  我颤颤巍巍的后退一小步,南星用力扶住我:

  “没事的,姐。”

  怎么可能会没事,我不敢想象,如果安寒妈妈没有救回来,我后半辈子要怎么面对安寒。

  江北和安寒抱在一起,哽咽着说:

  “正因为你是她的亲生儿子,所以她对你抱有厚望,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做出任何一丁点让别人指手画脚的事情,与其说她是心疼我,不如说她在保护你,用一个母亲自认为的最周密的方式在保护你。”

  这五年,安寒不离不弃的照顾我,我们都知道,那些认识我们的同学和朋友,都在背后戳着我们的脊梁骨。

  不知情的人都认为我和安寒在一起,就是一起防火防盗防兄弟的经典案例。

  好在乔亦欢去安寒家发现的及时,安寒妈妈只是失血过多,没有生命危险。

  我们都长舒了一口气,在病房外,南星拉住了我:

  “姐,你确定要进去吗?”

  对啊,我进去做什么呢?

  安寒妈妈才脱离危险,我这个时候和江北安寒一起出现在她面前,只怕会刺激到她。

  我们本来就走在最后面,没进病房也没人发现,南星把我带到了办公室里,倒了杯热水递给我:“姐,江北的事情,你跟他聊过了?”

  我端着热水勉强一笑:

  “南星,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南星蹲在我身边,心疼的看着我:

  “选择跟谁在一起,关乎你一辈子的幸福,姐,外人能看到的,只有配不配,没有适不适合,就算是我,也无法替你感同身受,江北爱你,用他觉得爱你的方式,很盲目,很偏执,甚至他一直都误会你不信任你,你们之间或许就是传说中的情深不寿吧,明明一句话就能厮守一辈子,却偏偏谁都用自己的理解去诠释对方的爱,如果你不想错过,我支持你前进一步。”

  这一步,我想都不敢想,只好转移注意力:

  “江北就算了,世上的初恋,大多无疾而终,没什么好说的,说说安寒吧。”

  南星眼里突然闪过一丝悲伤:

  “姐,虽然我们从小就失去了父母,也习惯了没有父母在身边的生活,但是一段感情如果不被对方的父母所认同,是不会幸福的,不管安寒有多爱你,你们之间总会有一道跨不过去的屏障,那道屏障是你一生都无法拆除的,因为那道屏障的名字,叫做血浓于水。”

  南星说的对,骨肉亲情是不可战胜的。

  面对我的颓丧,南星突然起身拿了一个信封袋给我:

  “这是唐子冧给你的平安夜礼物,明天晚上就是平安夜了,姐,你知道的,我是个很无趣的人,明天晚上我要值班,这礼物就提前给你了。”

  唐子冧那家伙还真有礼物给我,但用信封袋装礼物的,可能也就唐子冧想得出来吧。

  南星催着我拆开看看,我抿嘴一笑,说他变了,好奇心比以前重了很多。

  南星笑说是被宋果给感染了,我看到南星提起宋果的时候,脸上没有以前那种嫌弃的感觉,反而多了一丝丝的难以描述,好像是期待,也好像是被感化了。

  总之,这是好事,至少南星的心扉在一点一点的向宋果敞开。

  为了满足南星的好奇心,我当着他的面拆开了唐子冧送给我的平安夜礼物,里面是几张检查单,包括我五年前在这家医院做的清宫手术。

  南星没看到这些之前,还给自己倒了杯水,说着医院发生的事:

  “姐,你知道吗?你的主治医生,就是那个妇产科主任,昨天辞职了,说是怀疑自己得了抑郁症,不适合在白衣天使的岗位上继续工作,我还听分诊台的小护士说,他们一家人今天度假去了,好像他老公也被公司炒了,现在医院里很多人都很羡慕他们带着孩子说走就走的勇气。”

  也难怪妇产科主任要走。

  我把手上的资料递给南星,南星看完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拿出手机,我拦住他:

  “你要做什么?”

  南星反手抓住我的手腕:“姐,这事必须报警。”

  如果报警的话...

  五年前的旧事会被翻出,南星暂时放下了手机劝着我:

  “姐,这五年你对简亦算是手下留情了,如果五年前的旧事重提会殃及她的话,那也是她活该,况且你有选择追究或是放弃追究的权利,毕竟那个孩子已经没了,但眼前想要害你的人,就在你的身边,我不会允许你受到任何一丝伤害的。”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南星的话,警察来的时候,乔亦欢还坐在安寒妈妈的床前削着苹果扮演着一个孝顺懂事的追求者。

  当她见到警察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随后慌张的拿着水果刀指着我们:

  “你们做什么?南归,你把警察叫来做什么?”

  我扬了扬手上的资料:

  “乔亦欢,我们很多年前就认识了,不过我没把你放在心上,以为你只不过是一个学姐罢了,你喜欢安寒,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追求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乔亦欢抵死不认:

  “我做什么了?我跟你又不熟,我是凭自己的本事应聘到安寒公司上班的,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警察同志,我是无辜的。”

  警察拿出枪指着乔亦欢:

  “请你放下手中的凶器,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们是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请你配合。”

  安寒妈妈都慌了,安寒护着安寒妈妈,试图伸手对乔亦欢说:

  “也许是个误会,乔亦欢,你把水果刀给我。”

  乔亦欢退到了窗边,惊恐的说:

  “我什么都没干,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对我,南归,警察是你叫来的,你赶紧让他们走,不然的话,我死给你们看。”

  南星双手插兜,很淡定的说:

  “五年前,是你怂恿简亦在我姐的被子里下了打胎药,导致我姐意外流产,后来我姐送到医院进行清宫手术,又是你拍了刘主任老公的裸照威胁刘主任,要她以送来不及时必须要切除子宫为由迫害我姐,刘主任是个医生,她不希望自己的老公在事业上受到打击,又不愿意成为你的帮凶,就骗你说切除了我姐的子宫,我说的对不对?”

  江北和安寒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置信。

  乔亦欢连连摇头:

  “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干的。”

  南星继续说道:

  “这五年,你肯定一直在寻找接近安寒的机会,只可惜以你的能力,根本进不了安寒的公司,后来,你设计让人事部经理跟你发生了关系,将你招进了公司,你知道安寒要和我姐结婚了,不知从哪儿知道我姐子宫还在,你就想趁着我姐婚检的时机,故技重施,让刘主任谎称我姐得了子宫肌瘤,目的就是让我姐同意手术摘除子宫肌瘤,但你没想到的是,刘主任没有建议我姐进行手术,而是选择了保守治疗。”

  幸好,那些治疗子宫肌瘤的药,我一颗都没吃。

  乔亦欢顽固抵抗着:“你这是诬赖,你有什么证据?我不认识你们那个什么刘主任,警察同志,我什么都不知道。”

  南星上前了几步,乔亦欢惶恐的大叫着,南星慢慢的走过去:

  “你还不知道吧,五年前我姐怀的那个孩子,不是安寒的,如果不是你怂恿简亦弄没了我姐的孩子,我姐现在应该已经和江北在一起了,说不定这五年的时间,你还真有可能成为安寒的女朋友,只可惜,你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孩子是江北的。”

  乔亦欢身子一僵,她瞳孔放大,丢了水果刀抓住南星的臂膀: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警察趁机上去将乔亦欢铐上了,乔亦欢还不死心的问:

  “南归,五年前你怀的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乔亦欢从我身边过的时候,我如她所愿的说出:

  “是江北的。”

  乔亦欢整个人都像是要疯了一样,但警察把她带了出去,另一个警察对我说:“南归女士,如果我们有需要传唤你的话,希望你能配合。”

  我点点头。

  病房里只剩下我们几个,南星搂着我的肩膀说:

  “姐,走吧。”

  江北随后就跟了出来,二话没说从南星手里将我拉了过去一把抱住,这个拥抱没有任何言语来点缀,但我读懂了江北要表达的意思,五年前我承受过的苦难,江北是不知晓的,也不能感同身受。

  南星很识趣的走开了,江北把我带到了医院顶楼,风很大,吹乱了他的发型,他低着头对我说:

  “南归,对不起,我以为我已经说服了阿姨,没想到她还是选择了这种最决绝的方式来拒绝接纳你,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该怎么办是我的事,谢谢你关心。”

  江北叫住我:“南归,跟我走吧。”

  我回过头来一拳捶在他心口,笑着问他:

  “江北,五年前你走的时候是不是也和现在一样,反反复复,迟疑不决,一点都不像个爷们,我可不敢跟你走,你一会儿说要成全我和安寒,一会儿又说让我跟你走,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什么人伸出手就能把我顺走的物件?”

  江北沉着脸解释:

  “南归,你明知道我跟安寒是最好的兄弟。”

  我冷笑一声:

  “你还知道安寒是你最好的兄弟,那你知不知道,就算阿姨不同意,我现在依然是安寒的女朋友了,而且,我跟安寒已经跨越了最后一道防线,江北,也许对男人而言这没什么,但对我而言,这就意味着,我愿意接纳这个男人了。”

  江北沉默良久,挥挥手:

  “你走吧,元旦节我会去看你打比赛的,希望你能赢。”

  我大笑道:“如果我赢了,你的面子往哪儿搁?”

  江北很悲情的说:

  “五年前我失去了你,我就已经失去了全部,一场比赛做什么。”

  我附和他:“对啊,输一场比赛算什么?你江北又不差钱,但我希望你能赢。”

  希望你以后,能找回失去的全部。

  从天台回来,我在病房门口站了很久,安寒给我发信息,问我为什么不进来。

  我不知道我进去之后该说些什么,安寒妈妈的态度异常坚决,我和安寒之间,就如同南星所说,有一道屏障是注定消除不了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回去熬了补汤来照顾阿姨。

  平安夜和圣诞节,我们都是在病房里过的。

  安寒妈妈每天跟我说的最多的话,是阿姨求你,回到江北身边吧。

  而我做的最多的事情,是沉默。

  圣诞节过后,唐子冧回来,很郑重的把我约在了医院对面的茶楼里,我几乎能预料到唐子冧要跟我说什么,在他来找我之前,佩兰院长给我打电话,说我以前住过的那个小山村,有人去问过我和南星的消息。

  我猜那个人就是唐子冧。

  所以唐子冧开口之前,我笑着问:

  “能让我先猜猜吗?”

  唐子冧有些迫不及待,却还是保持着微笑说:“小姐姐,那你先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在心里微微叹息一声,思来想去,还是换了个委婉的方式问他:

  “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对吗?”

  唐子冧稍稍有些惊讶,却还是点点头:

  “小姐姐,你真聪明。”

  我心里完全明了,却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问道:“你不喜欢玩游戏,你也不喜欢被人呼来喝去,你只是想从我这儿打探到你想知道的信息,但是,我什么都没透露给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子冧嘴角一扬,从对面坐到我身边来,指着自己的脸对我说:

  “小姐姐你可能猜错方向了,我是有目的的接近你,但我并不是想从你嘴里知道什么,而是想让你做点什么,比如你会忍不住给我和南星买一样的口罩,比如你会忍不住的拿南星和我作对比,我要的只是你的一个反应,事实证明,我是个天才。”

  还真是会自夸!

  我直截了当的问:

  “所以你是南星的弟弟?”

  唐子冧伸出手来:

  “所以你是南星的姐姐,从此以后也就是我的姐姐,我从美国回来,是为了南星,姐,南星喜欢你,不是姐弟之间的那种亲情,而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我伸手捶了他一拳:

  “要你多嘴,你如果想借助我的力量来帮你说服南星认亲的话,你可能还要多花些时间来了解我的喜好,我喜欢听什么话,我喜欢做什么事,包括我讨厌哪些人,如果你这些功课都没做好的话,那姐姐就只能跟说声对不起了,你刚刚说的话,让我很不舒服。”

  唐子冧急忙向我道歉:

  “是我错了,都说了看破不说破,我这嘴没把门,我向你道歉,但是老姐,我为了表示我的诚意,都出了这么大一份厚礼,不仅保住了你的子宫,还查清楚了当初杀害你孩子的背后凶手,我这个做舅舅的,也算是对得住我那没来得及出世的小外甥了,老姐,如果南星认亲成功,你哪天想跟江北去哪儿,都没有后顾之忧了,因为我会照顾好南星的。”

  说他聪明吧,确实是聪明。

  说他愚笨吧,我还真是不爱听这样的话。

  但是让南星认亲,谈何容易。

  唐子冧和我说起他父亲的苦衷,尽管唐子冧的父亲和母亲属于包办婚姻,但他父亲确实向南星的母亲隐瞒了他已婚的事实,之后南星的母亲得知他父亲已婚,不想落得拆散人家家庭的坏名声,才选择了默默离开。

  后来南星的母亲投奔了我的母亲,却在生南星的时候血崩去世。

  唐子冧唏嘘一声:

  “老姐,我爸他不是不想认南星,而是南星的妈妈离世之后,留给了我父亲一封信,说是除非南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否则决不允许我爸打扰南星的生活,只是没想到,你的母亲后来也过世了,我去见过佩兰院长,你母亲弥留之际也说了让南星不要去打扰我父亲的生活。”

  我猜,是母亲想让南星好过一些,即使她不能弥补南星缺失的母爱,她也不愿意让南星觉得自己曾经被父亲遗弃过。

  再加上,母亲去世的时候,南星的父亲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就算唐子冧的父亲愿意全心全意的接纳南星,但唐子冧的母亲未必接受。

  唐子冧真的是个十分聪明的人,他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担忧:

  “老姐,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我的母亲只是一个被老封建旧思想束缚的人,而且她和我父亲结婚后,直到南星的母亲去世,我父亲才愿意改造我的母亲,教她读书识字,慢慢变成了一个识大体的女人,我很感谢我的父亲没有放弃我的母亲,也很感谢我的母亲愿意接纳新鲜事物,让南星回家,是父亲的心愿,也是母亲的要求,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母亲会反对。”

  我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忧,南星是个固执的人,能说服他的,只有我。

  可最不好开口的人,也是我。

  在唐子冧的再三央求下,我只能硬着头皮约南星出来逛街,我几乎可以想象,如果是在两个人的场合谈起南星的身世,他肯定会愤然离去。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南星会顾及我的感受,或许愿意听我说完。

  只是天真的太冷了,我玩着南星的胳膊漫无目的的走在步行街,不知该怎么开口。

  南星倒是很热心的给我看了好几件衣服,我都摇摇头,连试穿的欲望都没有。

  终于,南星看出我有心事,主动开口了:

  “姐,佩兰院长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我有个弟弟找上门来了,我猜,你今天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约我出来的吧?是他拜托你来找我的?还是你觉得你已经照顾了我这么多年,烦了腻了,现在想抛下我跟江北远走高飞?”

  南星能主动跟我说这些,我很开心。

  但后半段话却让我很生气:

  “所以在你心里,你的姐姐是一个自私自利只顾自己风流快活的家伙?”

  南星连忙哄我:“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说别的,什么父亲,什么弟弟,什么家,对我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你,有你在我才有家。”

  我知道,我才是南星唯一的牵挂。

  加上我和安寒的婚事又难以定论,南星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跑去认亲的。

  我费了一晚上的口舌,南星始终不同意认亲,我只好败下阵来。

  唐子冧倒也乐观,让我别急,人总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

  为此,我还说服了宋果和凤凌尘去轮流做南星的思想工作,凤凌尘那么强悍的女人,面对南星也只给了我四个字:爱莫能助!

  我每天都往医院跑,见南星一次就烦他一次,导致他后来见到我来了,干脆就去查房,压根不和我打照面。

  安寒妈妈在医院住了好几天才出院,医生说她的情绪不能再受到刺激,所以她出院的时候,我只是远远的看着。

  江北和安寒把她送了回去,我留在医院里准备逮着南星再念叨一次,恰好遇到简亦发病。

  这是江北知道我当年失去孩子的真相后,简亦第三次发病,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一开始只是摔东西,到后来变成了自残。

  陪护都已经不愿意照顾她了,她的父母到来之后,把她转到了精神病院。

  我在医院门口见到了简亦,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因她整个人都被捆绑在推车上,所以她见到我也没办法扑过来,只是一遍一遍的诅咒我,诅咒我不得好死,诅咒我永远都生不了孩子。

  简亦的妈妈一个劲的向我道歉,说孩子疯了,让我别见怪。

  我不知道简亦为什么对我有这么深的戾气,看到她泪水滑落的那一刻,我的心还是揪了一下。

  警察那边,乔亦欢对她所做过的事情供认不讳。

  五年前我失去了孩子,五年后,她们失去了自由。

  我心里有悲伤,更多的是压抑,我想找个人抒发一下我心里那些无法发泄出来的情绪,但我不知道该找谁,宋果在陪着南星,哪怕就默默的看着他犯犯花痴。

  宋果跟我说,打完元旦节的这场比赛后,她准备戒游戏了。

  凤凌尘却截然相反,她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带着唐子冧打游戏,一边喊他白痴,一边教他怎么释放技能,两个人都乐在其中。

  苏木和杜衡依然是按部就班的生活,除了游戏,我们私底下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下着雨的冬夜,好像就只有我,是个无所事事的人。

  我坐在飘窗上看着冬夜的霓虹,感觉这座城市离我很遥远。

  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如果相爱太难的话,那我就走吧。

  可我要去哪儿呢?

  我在网上翻看了很多关于可可西里的攻略,也在微博上翻看着这个美丽的传说,很多年了,我要是再不去的话,我这辈子可能就去不成了。

  尽管今天安寒妈妈才出院,但我还是鼓起勇气给安寒打了电话,问他能不能回来一趟。

  安寒很疲惫的说他在回来的路上了。

  他确实是在回来的路上,挂完电话我才翻看了几分钟网页,安寒就回来了。

  送他回来的人是江北,距离元旦节打比赛还有两天时间,江北弹了弹我的额头:“南归,你这个状态打比赛,必输无疑,你可别忘了,赢家可以获得两百万的奖金。”

  我无奈的笑笑,问他要不要喝杯热水再走。

  江北很奇怪的看着我:“你今天跟我说话这么客气,我还真是有点不习惯,看来你们俩有事情要谈,我先撤,决赛那天,我会去看你打比赛,如果...”

  江北说后半句话的时候,突然凑了过来在我耳边说:

  “你赢了比赛的话,我带你去可可西里。”

  我还愣在门口,江北已经消失在我眼前。

  屋内,安寒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

  我关了门轻轻走过去,在安寒的对面坐好,我们都没有开口,沉默良久后,安寒轻轻咳嗽了两声,我听南星说,这几天他在医院照顾安寒妈妈,有些轻微的感冒。

  以前都是他给我熬姜汤,今晚我给他熬了一碗姜汤,安寒竟然两眼潮湿了,随后捧着汤碗颤颤巍巍的问我:

  “南南,你还敢跟我在一起吗?”

  我轻声反问他:

  “那你呢,还敢跟我在一起吗?”

  安寒放下汤碗来握我的手,或许是捧过炙热的汤碗吧,他手心很烫:“南南,如果我说我不想放开你的手,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冷漠无情的人?”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安寒妈妈是个性子烈的女人,她能割腕第一次,就做好了割腕第二次的准备。

  在安寒妈妈的心里,不达到拆散我们的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安寒除了妥协,别无选择。

  但我不想把气氛弄的那么凝重,所以我半开玩笑似的说:

  “你是因为食髓知味所以不愿意放开我的手吗?”

  安寒破涕为笑,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十年才换来你的心,没人知道我的爱有多不容易,只是我可能要搬回家去住了,我跟爸商量过了,他尊重我的选择,他会在年底赶回来,等他回来了,会帮我做思想工作,我希望我们年后结婚,我想给你一个家。”

  我本来是想跟他说,如果阿姨暂时不愿意接纳我,我能不能在元旦节过后一个人出去旅行一段时间。

  我想去可可西里,但我的行程会跟江北撞上。

  所以我犹豫了,没说出口。

  面对安寒妈妈的以死相要挟,安寒都没有选择放弃我,我除了欣慰,更多的是对一个家的渴望。

  元旦节的前一天,江北上门来找我,我和安寒正在厨房里忙着做菜,一进屋江北就嚷嚷开了:“南归,人家职业赛选手一刻都没有懈怠,你一个业余的跟人家打比赛,却还有闲工夫在厨房里当贤妻良母,你就不怕你的手受点伤不能参加比赛啊,你们这个团队,可就只有可怜兮兮的五个人,人家职业赛团队,有的是人才。”

  我正用手去拿蛋卷,烫的我赶紧把手放在耳朵上。

  江北见我不回话,倚在厨房门口又重复了一遍:

  “就你这样子,估计会输的很惨。”

  我塞了江北一块刚出笼的蛋卷:

  “让我先把你这张臭嘴堵上,你别用话策我,我们家安寒不缺那两百万,他养得起我。”

  江北嚼完了蛋卷,夸了我一句厨艺不错后,继续埋汰我:

  “你都一把年纪了,还经济不独立,你就不怕安寒哪天不养你了。”

  我也喂了一块蛋卷给安寒,笑着问:

  “老安,你会不会有天不养我了?”

  安寒嘴里吃着蛋卷,含糊不清的说:“会啊,等我去天堂给你占位子的时候,我就不养你了,你别听江北胡说,他现在赚一堆的钱就跟废纸一样,压根没人帮他花,他对我是羡慕嫉妒恨。”

  江北受伤似的捂着心口说:

  “莫名其妙被塞了一把狗粮,我的心好痛。”

  就这演技,对不起观众。

  因为明天要打比赛,所以庆祝元旦的聚餐就改在了今晚,江北是来的最早的一个,也是最闲的一个,在厨房里乱窜,埋汰完我之后又开始拿安寒开涮,直到唐子冧第二个到来,又听到江北念叨我是个不赚钱还不会做家务的女人后,忍不住替我叫屈:

  “喂,姓江的,你几个意思?”

  江北推了他一把:

  “就你这小屁孩也想追老子爱过的女人,毛都没长齐呢,赶紧回娘胎里再发育几年吧。”

  我怕他们俩打起来,赶紧出面制止:

  “我声明一点,今天来聚餐的人,都是朋友,要想打架的话,吃完饭出了门,打到头破血流我业管不着。”

  唐子冧忿忿不平的指着江北对我说:

  “老姐,他凭啥瞧不起你,你可是古筝比赛的冠军,还是...”

  我想要去捂他的嘴,已然来不及了。

  就连安寒都从厨房里探头出来问:

  “唐医生,你刚刚说什么?”

  唐子冧收到我的眼神提示,赶紧把话圆了回来:“我是说,像江北这种肤浅的人,是不懂得欣赏老姐的才艺的,我老姐要是去参加古筝比赛的话,肯定拿冠军。”

  安寒在厨房听不真切,所以他没有计较唐子冧说的话前后有什么不对。

  但江北穷追不舍的问:

  “小屁孩,你刚刚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南归拿了古筝比赛第一名?该不会是前不久结束的那个全国比赛吧?”

  唐子冧不再搭理江北,江北转身缠住我:

  “这个古筝比赛我看过,冠军不仅有五百万的奖金,还能得到大师珍藏多年的古筝,更有机会登上国际大舞台参加古筝演奏,南归,那个穿着红衣蒙着面纱参赛的冠军选手,该不会就是你吧?”

  我把双手伸出来给他看:

  “你觉得就我这双玩游戏的手,能打败这么多的古筝高手,赢得全国冠军吗?”

  江北有些疑惑了,我继续说道:

  “如果我拿了全国赛的冠军,我早就猖狂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还用的着听你在这儿阴阳怪气的讽刺我是个不合格的家庭主妇?江北,你这种妄想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要是很严重的话,先找妇产科唐医生帮你看看病,我怀疑你的肚子里,养了一只猫。”

  江北悻悻的退回到了客厅,开始讨好唐子冧,想寻求刚刚那句话的真伪。

  我再次去了厨房帮安寒忙活,我本以为安寒不知道,结果安寒笑着说:

  “秘密被揭穿了?”

  我心虚的看了他一眼:

  “什么秘密啊,我可没什么秘密。”

  安寒从背后拥着我,在我耳边细声说:“得了冠军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这么久过去了,作为你的男朋友,我很想知道,你赢来的那五百万呢,你好像一分钱都没花在我身上。”

  我回过头很认真的说: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不是有一笔两百万的资金注入你的那个基金会吗?”

  安寒捏捏我的鼻子:“看看,说漏嘴了吧,那剩下的三百万呢?你是不是应该花个五毛一块的在我身上?”

  我摊摊手:

  “没了,我全都捐了,我男人这么有本事,哪用的着我赚钱填补家用,对吧?”

  安寒无奈的叹口气:

  “看来这个元旦节,我也收不到礼物咯。”

  我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奉上热吻一个,这比千金更珍贵吧?”

  恰好这一幕被江北看到,他连连摇头表示:“太辣眼睛了,你们俩还是悠着点吧,我看到你们抱在一起,还是有种我的女人跟我兄弟苟且的感觉,太令人不爽了,明天我就走了,等我走了你们在唧唧歪歪成么?”

  明天就走?

  我好奇的问:

  “你不是说看我打完比赛再走吗?”

  江北装模作样的抹了一把眼泪:“我现在看到你们这样伤害我,我改变主意了,我明天就走,反正你也赢不了,你那几个游戏伙伴到现在都没来,说不定有人来不了,你们连决赛都打不成,我还留下来做什么?”

  虽然我知道,比赛我们肯定会输。

  但江北说不来看我比赛,我还是有些失落。

  还是安寒安慰我:“他逗你的,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他见过你正儿八经弹古筝的样子,难道他不好奇你穿上作战服正儿八经打比赛的样子吗?”

  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晚上,所有饭菜的都已经做好摆在蒸笼里了,宋果和南星却迟迟没来,凤凌尘好几次打电话给宋果,都是无人接听。

  我们闲得无聊了,都在猜这两人干嘛去了。

  凤凌尘笑着说肯定是宋果把南星搞定了,南星正抱着被子哭着鼻子呢。

  苏木和杜衡都狂笑不止,只有唐子冧略微感伤的来了一句:

  “南星肯定是不想见到我。”

  凤凌尘拍了拍唐子冧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虽然他不想见到你,但他肯定想见到他姐姐啊,所以我们再等等吧,今天晚上吃完饭,集体给南星上教育课,尤其是你,安寒姐夫,你一定要告诉南星,你会给南归姐一个家,让南星安安心心的跟自己的父亲团圆,其实症结就在这儿,就看你们这做姐姐姐夫的,用什么方法让人家南星毫无后顾之忧。”

  江北再次拍桌子:

  “喂,你们有人在意过我的感受吗?”

  凤凌尘瞬间怼了回去:“像你这样的单身狗,看苏木和杜衡接不接纳你。”

  苏木摇摇头,与江北拉开距离。

  杜衡更是直接来了一句:“我前女友从洱海回来了,我准备明天打完比赛就把她追回来。”

  江北仰天长叹:

  “这是一个对单身狗极其不友好的聚餐,我看我还是先走吧。”

  直到江北走到门口,都没有人开口挽留他,江北开了门,又自己退了回来:

  “喂,兄弟姐妹们?发扬一下我们中国人的优秀传统好不好?”

  我们齐齐摇头:

  “不好。”

  我是做梦都没想到,我和江北还有这么平心静气说话的一天。

  南星最后还是来了,在宋果的一再劝说下,只是整顿饭都没和我们说一句话。

  吃饭之前说好的都别走给南星上教育课,吃完饭后,大家伙都麻溜的逃了,只剩下江北赖在我家,最后也很识趣的说,看来你们也不欢迎我一起过跨年。

  江北走到门口,安寒在厨房里洗碗,我去送的他,他又对我说了那句话:“南归,如果你明天赢了比赛,我带你去可可西里。”

  我肯定赢不了比赛,但我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成了江北这辈子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候鸟已南飞,我在等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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