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现在连这么内涵的词都能听懂
我的第一反应是,我们被人偷拍了。
确实也是被人偷拍了,下车后我们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但那人已经不见踪影,我嘴角轻轻一扬,就知道那家伙不会这么安生,但没想到她的手段这么小儿科。
江北痞痞的看着我:
“你现在玩个游戏了不起了,还有狗仔队跟拍。”
我一拳捶在他胸口:“和你这个全国赛的冠军相比,我算是小巫见大巫,现在你满意了,恐怕要不了几分钟,刚刚那一幕就会出现在安寒面前,不过江北,你千万别自作多情,我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嫁给安寒,至于你,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江北也不生气,指着手机问:
“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了?要不要我出面帮你澄清?免得你回家了要跪方便面。”
我给了他一记大白眼:
“求你了,对待这件事最好的方法就是,你离我远点,能多远就多远。”
江北靠近了两步,伸手来扶我的腰:
“南归,我现在能和你唯一保持的距离就是,我争取别弄出个负数来。”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耍流氓,我踩了他一脚,江北得意的笑了:“南归,你真的是变坏了,你以前单纯的很,现在连这么内涵的词你都能听懂。”
我径直上了车,不再做无谓的交流。
年少的时候,江北是喜欢清纯的少女来着,但我相信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内心肯定渴望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陪伴左右。
不过一看到车上的这部手机,我立即抛开杂乱的思绪,给凤凌尘打了个电话,让她叫上宋果一起,我在安寒的公司楼下等她们。
我先到的公司,直接上去找安寒。
秘书见到我,毕恭毕敬的把我带到了安寒的办公室门口,她让我先等一会儿,安寒有个会,大概还有二十来分钟才能结束,随后秘书给我倒了杯热水,我叫住她:
“别说我来了,让他先安心忙工作。”
秘书有些难为情的看着我:“可是安总他...”
我来安寒公司的时间不多,但每次来的时候,安寒基本上都在开会,就有一次我坐在安寒的办公室里睡着了,后来感冒一周才好,自此以后,秘书每次见到我来了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安寒。
尽管我让她别去打扰安寒,但十分钟不到,安寒就进来了:
“不是去看阿姨了吗?你怎么来这儿了?看你这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了江北?”
他还不知道?
我心里稍稍安心一些,却还是把乔亦欢的手机摆在他面前:
“我回来的时候,江北送我到的地下车库。”
安寒看了一眼手机,接过来很奇怪的问:“这是江北送给你的手机?以他的个性,应该不会送这么俗气的东西吧?更何况这手机看起来花里胡哨的,他应该知道你不喜欢这些。”
看来乔亦欢是丢了手机,所以还没来得及跟安寒说。
我先坦白的告诉安寒:
“这是乔亦欢的手机,江北送我的时候,被她遇到了,她还拍到了一些对你不太好的东西,安寒,江北他...”
安寒握住我的双臂,笑了笑说:
“江北对你还不死心,这很正常,他纠缠你,也很正常,南南,只要你相信我,我们两个人之间就不会有任何的隔阂,江北的脾气我再清楚不过了,他也无非是嘴上占占你的便宜,再动几下手,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因为他爱你,因为他也在乎我这个兄弟。”
安寒还真是了解江北,但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个。
我转念一问:
“你这么急着开会,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吗?”
安寒拉着我坐下,摸了摸我的额头:“这些事情你都不用操心,我能摆平,还记得上次资助的那批学生吗?其中有一个有些叛逆,说我们资助费给的不够,对公司造成了一些负面影响,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你来是接我下班?”
昨晚上凤凌尘把安寒的车开走了,今天我去车库的时候发现我的车还在,他应该是想到了南星找我说完事情后我会出门,所以特意把车留给了我。
但我真没想到接他下班这一茬,所以我有些尴尬,安寒将我搂住:
“好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你能来公司,我真的很开心,不过你要是来公司找乔亦欢的话,她被我辞退了,只能找秘书去还手机。”
我拉住安寒:
“公司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但我恐怕又给你添麻烦了,安寒,我知道你们公司最近会有较大的人事变动,这个时候你不能分心,但乔亦欢偷拍了我跟江北在车里的不好的画面,我怕她会...”
安寒秒懂,捏捏我的鼻翼:
“一个成天想着要靠歪门邪道上位的女人,你怕什么?南南,实话告诉你,像乔亦欢这样的女人,我身边前仆后继层出不穷,但我能搞定,乔亦欢的事,交给秘书去办,至于你和江北,你倒是说说,不好的画面,是什么画面?”
这让我如何描述,好在秘书进来后,说是另一个会议要开始了,问安寒是不是要延迟。
我急忙拦住:
“你安心忙工作,我约了凌尘和宋果,我想去逛逛街,等你下班我再来接你。”
安寒又劝慰了我一番,走出公司,我长叹一声,我倒是希望乔亦欢直接来找安寒了,事情闹到安寒这儿,倒也很好解决,安寒是相信我的。
怕就怕乔亦欢还有别的心思,我记得安寒公司有一个人就是因为感情上的变动,导致公司把一笔失误的订单责任安在那人的头上。
职场上的事情我不懂,我只知道,我不能给安寒造成困扰。
所以我把凤凌尘和宋果都找了来,又旁敲侧击的从秘书那儿找到了乔亦欢的住所。
路上我把乔亦欢偷拍我的事情跟凤凌尘和宋果说了,宋果恨恨的说:
“这绿茶我看着就觉得别扭,没想到她还真敢对你下手,凌尘,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凤凌尘扬起拳头:
“还能怎么办?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就别费口舌。”
话是这么说,但事可不能这么办。
宋果打着哈欠,话锋一转:
“先别说乔亦欢了,说说我们家南星吧,南归姐,你走之后,南星跟我说了好多好多的话,他还是第一次真正的把我当成朋友呢,后来他还趴我腿上睡着了,南星睡着的时候特别的乖,他睫毛很长,呼吸都是那么的美妙。”
凤凌尘抽了张纸递给宋果:
“擦擦吧,哈喇子都流下来了,果儿,我觉得南星不适合你,不知道为什么,南星就好像是一个没有心的人,总觉得像座冰山,我怕你的一腔热情捂不暖他的冰冷。”
凤凌尘没有避讳我,我也很认同她说的话。
但宋果却言之凿凿的说:“你懂什么,十年饮冰,难凉热血,南星他是个医生,肯定不可能像我们一样动不动就煽情,他也是个男人,需要爱和温暖,虽然我不知道南星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我相信只要我愿意给他温暖,他就算不能爱我,至少能在乎我,哪怕当做是朋友一样的在乎,也行。”
凤凌尘说服不了她,只好转问我:
“姐,南星到底经历过什么?挺帅的一小哥哥,但总是不爱笑,我以前以为医生时常经历生离死别,可能都会这样,但我见到了唐子冧,他也是医生,性格就很活泼,甚至有些黏人,没有南星那么触不可及。”
我还来不得为南星辩解两句,宋果就抢先说道:
“这很好理解啊,南星接触到的病人,轻则骨折,承受疼痛,重则骨癌,失去生命,所以南星看多了生生死死,不可能每天都笑嘻嘻的一张脸吧,但唐子冧就不一样,他是妇产科医生,每天都要迎接很多新生命的到来,当然就开心啊。”
我竟然觉得,宋果的解释没毛病。
凤凌尘讪讪的说:“姐,我到现在才算是真正的感受到了爱情的盲目,对了,姐,那个唐子冧最近还缠着你吗?好几天没见到他了,还挺想念他那张贱嗖嗖的脸蛋的。”
宋果怪叫几声,拿凤凌尘打趣:
“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就因为唐子冧长了一张明星脸?凌尘,你也太肤浅了吧,唐子冧那家伙就跟个花瓶似的。”
凤凌尘不服,跟宋果争了起来:
“果儿,你这话我可不乐意了,都是医生,都是年轻小伙子,都长得挺帅的,一个忧郁,一个阳光,凭什么你喜欢的就货真价实,我喜欢的就是个花瓶了?”
我和宋果听了,狂笑不止。
凤凌尘还没反应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姐,你给评评理,我说的对不对?”
我连连点头:
“对对对,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我觉得人家唐子冧挺好的,虽然是个富二代吧,但人家正经八百的哈佛医学院毕业,又是个天才,现在年轻有为,以后更是前途无量,说不定人家以后接父亲的班成了院长,凌尘,你可就是院长夫人了。”
凤凌尘纠结着小脸蛋重复了一遍:
“院长夫人?谁啊?”
宋果指了指她:“当然是你啊,我可不想当什么院长夫人,我只想做南夫人,我要是能嫁给南星,这辈子做梦都会笑醒的,凌尘,我也支持你,我收回刚刚说唐子冧是花瓶的谬论,既然你喜欢他,就放心大胆的去追,这年头最流行的就是姐弟恋了。”
凤凌尘这时候才反省过来,死不认账:
“谁喜欢那个小屁孩啊,姐姐我可不想帮零零后的小姑娘培养优质大叔,我就是觉得生活很无趣,像唐子冧这种弱智低能儿,玩弄起来挺有意思的。”
我和宋果都心照不宣,都不揭穿她,反而附和道:
“就是,我也觉着有趣,果儿,你觉着呢?”
宋果点点头:“有趣的话,那圣诞节叫上他一起呗,咱好好庆祝一下,不过眼下先解决了乔亦欢,南归姐,我们应该快到了吧,这导航显示就在附近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乔亦欢的家,凤凌尘忍不住揶揄:“这乔亦欢打扮的挺时髦的,没想到住的地方这么寒碜,虽然她身上戴的都是高仿,但租个单身公寓也不贵啊,何必把自己的窝弄在这个鬼地方呢,我看这儿也就几百块钱一个月吧。”
乔亦欢出生农村,且目前没了工作,可能家里还有一些她不得不承担的责任,住什么样的房子我能理解,但以不正当的手段为自己谋取以后安稳的生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我们在乔亦欢的住所没有找到她,问了问周围的邻居,说是她这几天都晚出晚归的,可能是工作太忙了。
邻居说她每天都要凌晨一两点才回来,让我们最好是明天中午再来。
走出巷弄,凤凌尘摊摊手:
“姐,现在咋整?该不会是在这儿等她到凌晨一两点吧?”
我答应了安寒要去接他下班,肯定不能在这儿死等,我才乔亦欢偷拍我,也是为了要让安寒对我产生怀疑,所以乔亦欢应该先去找安寒,如果安寒不上当,她才有可能利用拍到的东西去给安寒造成不好的负面影响。
当然,这是我设想到的坏结果。
但我万万没想到,乔亦欢要针对的人,压根就不是安寒。
也是我小瞧她了,以为她只是想靠手段找个好人依靠。
我们出了巷子就遇到了乔亦欢,她见到我们,又立即上了出租车,我们开着车追了好几个路口,但快到下班时间段了,所以路上有点堵,在红绿灯路口,我差点就跟丢了,一转弯,出租车和私家车碰上了,恰好是在路口,交警很快走了过来。
我们下了车,乔亦欢一副惊恐的样子,立即去找交警求助,说我们要打人。
还真是可笑,恶人先告状。
凤凌尘是真的想冲上去打人,被交警拦住了,说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我拉住凤凌尘,笑着对乔亦欢说:
“你的手机应该不是山寨货吧,丢了就不心疼吗?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你的手机我交给安寒的秘书了,秘书挺忙的,你有空的话自己去拿手机,说不定还能遇到安寒。”
乔亦欢躲在交警背后不出来,我把凤凌尘拉上车,从乔亦欢身边经过的时候,她十分嚣张的指着我说:
“南归,你等着瞧吧。”
要不是我反锁了车门,我完全相信凤凌尘会冲下车去揍她。
至于她说的等着瞧,我也没放在心上。
我跟江北也没干什么实质性的事情,最多是给安寒一个被人戴了绿帽子的不好影响。
在车上,凤凌尘和宋果都在商量着要怎么报复乔亦欢,我都没听进去,在公司楼下接到安寒后,安寒说秘书去给乔亦欢送手机了,还保证以后乔亦欢不会在星城出现,更不会给我的生活带来任何的不便。
其实他没必要这么做的,但我什么也没说。
该吃吃该喝喝,所有不开心的事情在一顿热乎乎的火锅面前,全都吃进了肚子里,我给南星打了电话,他说在我家楼下的水吧等我,有些话还是决定告诉我。
因为凤凌尘在车上,宋果没跟我说南星和她聊了什么,我也没有问。
但我心里隐隐觉得,能让南星这么重视的事情,一定很重要。
吃完后,我们要开车送凤凌尘和宋果,但她们姐俩说是要去酒吧玩,我们就先回来了,一路上我都想着如何才能让安寒先上楼还不引起他的怀疑,想来想去,安寒是绝对不会让我一个人在家楼下的,最后只好跟他坦白:
“安寒,南星白天要跟我说的话还没说完,所以他晚上在楼下的水吧等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见他。”
安寒空出手来握住我:
“既然他选择在水吧等你,就说明我不方便出现,南南,南星虽然不爱交际,但他不是一个能藏得住心事的人,我想他要跟你说的话,一定要说出来才能心里好受,不然他会很长时间无法专心工作和生活,他的工作不同别个,容不得半点马虎,所以你还是去听听他要说什么,至于我,你别在意,我们认识十年了,最基本的信任应该有的。”
我握紧他的手问:
“阿姨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安寒,你会放开我吗?”
安寒亲吻了我的手背,笑着问:“你觉得我是个妈宝男?还是你觉得孝顺会让我盲目到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南南,我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的能力不光是做出一番大事业来,还更应该体现在如何保护好自己所爱的人,只要你不放弃,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哪怕这个人是我的亲妈。”
话是这么说,但亲妈出现在我们的车前时,安寒还是吓了一大跳。
下车后,我惊魂未定的去看阿姨,安寒有些恼怒的埋怨她:
“妈,你也是开车的人,难道你不知道站在车前面,司机是很难看清灯光下的人的,你这样突然出现,万一我...”
安寒妈妈一甩手,负气的说:
“万一你开车撞死了我,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但既然你不敢撞死我,那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安寒哀叹一声:
“好好好,有话咱回家慢慢说,不过南南还有点事,她等会上来,我先陪您上去。”
安寒妈妈一把拉住我:
“天塌下来也没我的事情重要,你们都跟我回屋。”
我尴尬的笑了笑:“对对对,阿姨说的没错,天大的事情都要以阿姨为先,安寒,你先去把车停好,我和阿姨在电梯口等你。”
在等安寒的那几分钟里,安寒妈妈一直在盯着我看,我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问安寒妈妈吃没吃饭?冷不冷之类的话,安寒妈妈根本不回答我,那种眼神,好像恨不得一眼就将我看穿似的,气氛诡异的不得了。
回到家,我想着趁倒水的时间透口气,安寒妈妈直接把手机甩给我和安寒:
“都好好看看吧。”
我把视线挪到手机屏幕上,怪不得安寒妈妈一天之中来了这儿两次,原来如此。
乔亦欢的心机,虽然愚不可及,但我不得不说这一招很厉害,至少成效显著。
安寒看完后,很轻松的搂着我对安寒妈妈说:
“妈,这个我早知道了,从江北回来那天出现在我和南南的订婚仪式上,到今天的车里这一出闹剧,江北做了很多事情,他的脾气秉性我最清楚了,您别怪南南,您不是不讲理的人,南南没错。”
安寒妈妈指着屏幕上的江北说:
“我不是要责怪南归,更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知道那个女人把视频交给我,是想让我拆散你们,但我明确告诉过她,就算我的儿媳妇不能是南归,也绝不可能是她,儿子,妈妈想跟你说的是,从江北回来到我看到的这一幕,都说明他心里还深深的爱着南归,儿子,夺人之妻这样的事情,咱们不能做。”
安寒妈妈竟然没有指责我,我很意外。
安寒显然也有些措手不及,他沉默了几秒,安寒妈妈趁热打铁:“下午江北给我打电话了,他说明天要来家里看我,儿子,你现在跟南归在一起,你让妈妈我有何颜面见江北?在妈妈心里,江北也是我的儿子啊。”
尽管如此,安寒还是态度坚决的说:
“妈,我和南南既然已经迈出了那一步,我就会对她的后半生负责,我喜欢南南,您十年前就知道了,为了江北,我一再的克制自己,但我给了他十年的机会,是他没有把握好,现在我紧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不觉得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眼看着他们俩就要掐起来了,我也表了个态:
“阿姨,我和江北,是不可能了。”
房间里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阿姨似乎想说什么,又在竭力忍住。
安寒紧握着我的手,示意我别太紧张。
我知道,阿姨对我没有敌意。
良久,阿姨才哽咽着问我:“如果我说江北只剩下半年的生命了,而他最大的愿望是娶你,你嫁吗?”
什么意思?
半年的生命?
我和安寒十指紧握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候鸟已南飞,我在等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