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生了地龙,一进屋子就闻见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夹杂着温暖气息。
但李判首可管不了那多,只目标坚定的窜进里间,然后就见着了躺在榻上已经穿好上衣的徐泽。轻薄的毯子盖在腰间,缠着雪白绷带的左腿露在外头。
他面色还是苍白的厉害,此番大概是听见了有人进屋的声音,慢悠悠的睁开了眼。
还...真真醒了。
跟着涌进屋内的几位大夫面色难看。
“李判首,别来无恙。”徐泽看起来虚弱极了,只说了这一句话便叫他出了满头大汗。
这个时代没有麻药,刚才替他清理伤口时候虽说他处于昏迷状态,但痛觉却是没有消失的。现在转醒,只会痛的愈发厉害。
李判首还未答话便被楚安然抢了先。
“你才刚醒,就不要多说话,好好修养着才是。”楚安然开口而后走过去坐在床边。
李判院面色不大好看。
但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一双浑浊的老眼只盯着徐泽左腿处,像是要看穿纱布似的。
“能否,能否叫老夫瞧瞧徐小侯爷这腿。”还不待徐泽发话,他便顾自佝下身子,一双老手颤颤巍巍的摸上徐泽膝盖处。
这动作实在算不上灵巧,反而相当笨拙。
楚安然目光灼灼随着老太医的动作移动视线。
二指轻轻按在膝盖处,只一眨眼的功夫,李判首就老手就离开那处。随后一双眼颇为惊讶的盯着楚安然。
按照他多年以来的经验看,膝盖处的骨头也然被接好。只用多加修养,下地走路不成问题。
“老朽佩服。”李判首佝着身子站起来向楚安然作了个揖。而后不顾众人或审视或惊讶或疑惑的目光颤颤巍巍的走出房门。
众人似乎觉得,李判首原本就因年老而佝着的腰背此时佝更低了。
李判首都走了。
剩下的几个大夫自然也没有理由继续待下去,于是也都灰溜溜的离开。
狭小的里间瞬间空旷下来。春喜随同阿霜从厨房端了一大碗黑乎乎的汤药过来。
“我……”李青吞吞吐吐还想再说些什么。楚安然适时用眼神制止,“你先回吧,过几日再过来,阿霜送送李公子。”
李青刚才肯定会提及那日之事,她不想听见他接下来说的话,至少现在不想听,楚安然慢慢执起汤勺一圈一圈在药碗里搅拌。
春喜默默站在旁边。
看见自家夫人像是失了神一般的动作,眼眶不自觉的湿润起来。
榻上的人悠悠转醒,干燥的起了皮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来,随即发出一声似是愉悦又带着痛苦的闷哼。
楚安然猛地回过神。
木勺掉进药碗里,黑乎乎的药汁溅出几滴。
她装作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头,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来,吃药,药吃了就好了。”楚安然笑了一笑,亲自单膝跪在塌前拿着木勺子将药汁送到他嘴边。
“张嘴,啊。”楚安然张大了嘴巴,像一个母亲喂养自己孩子一般。这个举动让床上躺着的人面上生动几分,而后乖乖张开嘴巴。
药汁顺利入口,徐泽下意识拧起眉头。
好苦。
楚安然见状笑了笑。
“很苦是吧,我故意的。”她唇边笑意蓄得更多,面色也红润几分,大大的眸子中带着几股俏皮。
“谁让你那么不让人放心。”她将心底的埋怨说出口,眼角眉梢的埋怨之意叫她看起来多了一股子小女儿的娇憨可爱。
徐泽再次笑笑。
下一勺子药汁再次送到他唇边。
春喜红着眼默默退出去并关好了房门。阿霜刚送完那些个大夫此时便又赶了过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知书,知书去了城南如意居,此时才从外面听说自家爷被人打断了左腿。
吓得她连忙赶了回来。
“爷怎样了?”知书面色苍白,虽然她方才从阿霜口里得知爷已经被夫人治好了。
但她这颗心还是高高悬起。
夫人怎么会治病?
她猛的一拍手,她想起来了,夫人刚入府第二日不是去了药圃,一个寻常人怎会去那种地方,除非是医者。
那么说,夫人一直都会医术,只是没被她们发现罢了。
“夫人还在还在屋内?”知书拍了拍胸脯同春喜站在一起。
春喜点头“嗯”了一声。
就让她们好好聚聚,真是不容易。她想起第一眼瞧见爷被人抬着回来满身血迹的样子,再一次抬起袖子拭泪。
楚安然依旧极其耐心的给徐泽喂药,他也很认真的低头喝着。黑褐色药汁从唇角处滑出,眼见着滴到榻上时便被一只雪白的帕子接住,帕子上一支红梅含苞欲放。
“别弄脏了你的帕子。”徐泽有些无奈的说道,但帕子已经脏了,红梅染上褐色药汁变成了黑梅。
楚安然笑笑。
“帕子不就是为了弄脏吗?要不然还要它作何?”她喂尽了碗底最后一勺药汁,将空碗放在一旁的小几上。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我叫春喜在外头守着,有什么事情就让她叫我。”楚安然俯下身去将盖在他腰间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他嘴唇嚅咧,牙关紧咬,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滚落。
“帮我,我想睡一会儿。”他由唇齿之间说出这几字。
楚安然只觉得眼角发酸,腿肚子下意识酸软下来,险些就叫她瘫软在地。
“好,帮你,你睡。”她抚上徐泽脖颈安抚似的揉了揉。
徐泽笑着闭眼。
待他完全昏睡过去后,楚安然才捂着嘴将他颈上的银针缓缓拔下,大颗滚烫的泪水从眼角处滑落,湿了胸前半面衣襟。
徐泽睡颜很温顺,像只熟睡的羊羔,眉眼之间的痞气都被隐藏起来,只余下节奏轻缓的呼吸声。
相比于活了两世的她,他还只是个孩子。是谁能这么狠心弄瘸了他右腿如今又朝他左腿下手。
不管是谁,她都要他付出代价来,她猛地捏紧十指神色漠然。
天越来越冷,终于在一个早上飘起了雪花。
徐泽受伤以来,前往府上探望的人数越来越多。但大多都被管家推拒了,也有一小部分相熟之人是楚安然亲自接见的。
这其中,一半以上都是来府上冷嘲热讽的,亦或是打探虚实。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巴结,徐大将军在边关吃了胜仗,而且连胜三次。回来之后怕是又要升官进爵受万民敬仰。
也不知对徐府来说是好是坏。
“夫人夫人。”知书从院外小跑进来,面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
她跑到近前。
“别着急,慢慢说,是如意居那边的事吧。”楚安然抿嘴往后退了一步。
知书也从雪里上来站在廊下。
“夫人真厉害,奴婢原以为没人会愿意花那大价钱去吃如意锅的。怎知人非但没少不说,还来了许多京中豪贵。出手也阔绰,您说一天只接待一桌,现如今腊月份的都被人预定了去。”她笑嘻嘻的说道,眉间喜色渐浓。
这的却是好事。
楚安然也笑了起来,
自从爷受伤以来,这还是夫人第一次这么开心呢。知书心中一热,连忙将自己在外头听见的妙事讲给夫人听。
“……那日来给爷治病的太医李判首辞官回乡了,都是咋们夫人厉害。他们都束手无策的病情夫人一下子就能治好。”知书开心的双手合十。
楚安然不在意的笑笑。
“这倒不是他们的错,也不能称作学艺不精,只能说是我欺负了人家。”可不是,她仗着自己在现代时候的医术将那老大夫比了下去,而且原身还是个傻的。突然间从痴傻到不傻,现如今又凭空冒出医术来。
这任谁也不能接受被自己一个傻儿打败。
这么想来,倒还真的是欺负他了。
楚安然想到此处“噗嗤”一笑。
候在一旁的知书不明所以。
于她看来,夫人就是相当了不起的,不仅能做出那么好吃的食物,还如此医术超群。
真厉害啊。
雪越下越大,落在叶间草上还能听出“唰唰”的声音,不大会子,地上便白了一片。
聚在大街小巷上的人群逐渐散去,街道慢慢冷清下来。
南城如意居倒是有着不一样的光景。
宾客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好些子客人还在外头茶铺里头一边饮茶一边排队等候。
茶是寻常人家的粗茶,茶水昏黄并不清亮,但胜在一个“香”字。大大的黑瓷碗盛上滚烫的茶水,紧紧捂在手里,也有一番说不出来的惬意。
卖茶的是一对中年夫妇,手脚都十分利索。低眉顺眼,看着也很舒适宜心。因而客人们再排队等候的途中习惯性的在此处点上一碗粗茶。
一碗茶水饮尽,如意居也收拾好了位置。
小二在门前招手。
几个年轻书生抱拳起身在小二的招呼下进了如意居。
二楼一出包厢内,几个蓄满络腮胡须的大汉酒足饭饱神情惬意享受的躺倒在红木椅上。
桌上铜盆里红油翻滚散发出阵阵麻辣鲜香,勾人食欲。
这其中唯一一个留了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艰难直起身子,看着那铜锅若有所思。
“这么好的美食,这么独特的方法——”他拉长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站在他身后的小厮机灵的接下了话头,“要是咋们尚品阁也有那该如何?”
那中年男子赞赏的看了小厮一眼,而后望向其他大汉。
那几个大汉神色一凝,面上闪过一丝贪婪之意。
他们是尚品阁的厨子,尚品阁是这城南里最受豪贵富商关注喜爱的食楼。可如今,那些子人纷纷跑来这如意居……害得他们这些主厨都被扣了工钱。
肚子里更是窝了一团邪火,此事听管事这样一说,这面上的贪婪之色便藏都藏不住。
这么妙的方子谁不想要。
“齐管事是想买了他们方子?”他们纷纷问道。
“这么妙的方子哪里会有人蠢的想要去卖?”齐管事挑了挑眉,而后将桌上润嗓的茶水端在手里。
这倒也是。
几个大汉心中失落。
齐留海看了他们一眼,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一抹冷笑,“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买下,那咋们就窃。”
窃?
“这不就是偷吗?”一个大汉耿直的说道。
“难道还偷不得吗?不不,这哪里叫偷,这叫学习。”他摇了摇头放下茶杯将头靠近铜盆。
“来来来,你们都是我四处寻来的最好的名厨,想来也该闻得出这锅里的用料。”他笑着朝他们招手,几个大汉纷纷移了脑袋过来。
“可能闻得出来?”齐留海笑着收回身子看着面前几人狗一般嗅着铜锅,面上不自觉浮现几丝嘲讽。
这哪里是他最得意的厨子,分明就是养的狗,现如今,也是该用的上这些狗的时候了。
“能能。”大汉们收回脑袋,他们素来与这些食材打交道,虽然这制作方法耐人寻味,但这如意锅简单,大致的方子他们还是能够嗅的出来。
他们拍着胸脯保证。
齐留海向后一瞥。
小厮便连忙从怀中掏出纸笔放到桌上。
这哪里是意外,分明是早有预谋。
齐留海看着小厮将一个又一个食材写上宣纸,眼中带起一抹兴味。
大雪越来越大,存的也越来越厚,透过窗子望出去,只觉得白茫茫一片看不真切。
屋子里头极其暖和,尤其是徐泽房里。
为了照顾病人,这房中地龙烧的极旺,楚安然靠在软塌上吃着冻梨,只觉得比现代的暖气还要暖和。
徐泽半躺在床上。
经过这么久的修养,他虽说还不能下榻,但左腿还是能轻微移动了。因而也不用每日躺倒,甚至还能靠着软枕读上小半日书。
虽说,他并不爱读书。
但这种时候除了读书怕也不能再做些其他的了。
他不经意将视线从书页上移开,落到躺倒在软塌上的楚安然身上。
女孩子神色悠闲的啃着梨子,似乎很是享受。她最近往他院子里跑的勤,还有几日夜里都歇在此处。
虽说并不能让他产生什么迤逦想法,但心里还是相当愉悦乐意的。
真是意想不到,自己被右相指婚迎娶的夫人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一个傻儿莫名变聪明不说还有了一身医术,还有那好的身手。他可没忘了那日惊马时候她一击致命的动作。
秘密很多啊。
徐泽笑着眯眼,像只狐狸。
楚安然察觉到他的目光而后大方的回视。
这目光带着几分坦然,却叫徐泽心中一惊。她她……她莫不是看出什么来了?这不可能,他拿过书页隔挡住楚安然略带审视的目光。
你秘密也不少啊。
楚安然叹了口气随即跳下软塌推门而出。
房门推开一瞬,冷风呼呼朝内灌了进来。天蓝色纱帐被吹的摇来晃去,徐泽只只觉得浑身发虚。
心也发虚。
“她……没看出什么来吧。”他自言自语。
房门随即被关上,屋内再次暖和起来。
透过纱帐以及房门隐约可以看出楚安然还站在房门前。
她还没走,这么冷的天。
徐泽心中一冷。
呼呼的北风刮着大雪漫天飞舞,晶莹的雪花不长眼的直往衣领里窜去。
好冷。
她拢了拢领子。
几个中年男子撑了伞由远即近,随即在阿霜的带领下进了院子。兴许是走的急,靴子里头都灌了雪。
这些少年她都认得。
婚宴上向她敬酒的,还有那日随着徐泽一起回来同样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他们。
只是现如今,伤疤肿痕褪去,亦或是在他们故意的遮掩下,总之很难看见了。
他们见了她纷纷恭敬的唤她大嫂,李青也在其中,只是那日伤的重些,还能看见伤疤。
“进去吧,徐泽在里头。”楚安然笑着让开地方,随后又想起了什么。
“李青听一下,我有点事情。”她再次开口。
少年们看了李青一眼,随后纷纷推门而入,独留李青一人站在外头,“嫂子,我……”他话才刚刚开口便被楚安然阻止了。
“给你这个,涂到患处,可以祛肿消疤。”楚安然从衣袖间摸出一个乳白色瓷瓶递了过去。
李青怔住。
他原以为嫂子是要问他那日发生的事……结果,却是给他药膏。他嘴唇嚅咧,自胸口处生出一丝暖意。
“谢谢嫂子。”他感激说道,伸手接过瓷瓶。
“快进去吧,都等着你。”楚安然拢了拢衣领转身往自己院子走去。
雪花肆意扑打着小小的身影,他一直站在门口,直到再看不见那抹倩影后才推门而入。
房间里头顿时热闹喧哗起来,也十分温暖,他大步过去加入其中。
……
……
大雪一连下了好几日,院中更是,甚至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丫鬟小厮集体在院中扫雪,而后堆到木板车上再倒出府外。
化雪比下雪时还要冷,冻的她都不敢出门。
丫头从院外快步走进来,还未到房门处便听得她说,“不好了,不好了。”
“不好了,不好了,咋们如意锅的方子被人盗了!”春喜面色难看的走进房门。
楚安然抬头。
“慢慢说,怎么回事。”
春喜将这几日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如意居近几日生意越发不好起来,掌柜的还在奇怪,到街上找那相熟的老熟客一问,才晓得离这不远处有家尚品阁也推出了如意锅,只不过换了个名字叫“味三鲜”。
“……管他如意锅还是味三鲜,总之,方子已经被人盗用去了。”
“……关键是那尚品阁无论是规模还是装潢皆要比他们如意居好上许多,价钱也要的便宜。”
“……夫人我们要不要也降降价格。”春喜不安的说道。
这是被抄袭了?
楚安然不缓不急的用中指敲着桌面。
他们之所以能这么快盗去方子,大概还是因为火锅做法简单。
“这样。”楚安然笑着唤来丫头,在她耳边悄悄低语几句。
春喜疑惑的抬头。
“这样真的成吗?”她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价格没有降低不说还猛地提高几倍。
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夫人这个想法还是妙的很。
她还从未想过这种吃法,就跟当时第一次见到如意锅那般吃惊。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而后再次走出房门。
几日过后,这京中众人便发现原本备受冷落的如意居非但没有关门不说,这如意锅价钱还提高了很多。
但同时也有一样新菜品推出,叫什么“如意串”。
这名字倒还真算得上是新奇,但味道还真是不错。
“妙啊妙啊,真心是不错。”
“价格贵点又如何,能吃到这般美味的食物就算花再多钱也值了。”
“之前还以为那尚品阁是什么好的,此刻一尝这如意居的美食,顿时觉得那家味同嚼蜡。”
一夜之间,这城南食楼再次来了个大反转。非但如此,来如意居的食客愈发多了,较之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尚品阁受到了冷落,就算价格再怎么降也不成。
齐留海大发雷霆,几个主厨的工钱也被他一再克扣。
“去,去查查,那如意居究竟又出了什么?”他拍桌而起,吓得身前的小厮连忙伏地而去。
“如意居啊如意居,你这是成心不让我好过。既然我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他面色阴狠,眼中闪过一抹绝然之色。
……
……
“夫人真厉害啊,我们提了价格推出新品,那生意豁果然再次好起来了。”春喜笑着在拍手叫好。
“夫人夫人,夫人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啊。”她原地转了个圈而后跟上楚安然的脚步。
楚安然笑笑。
这有什么是想不出来的?烧烤嘛,她在现代时候最喜欢吃的食物。
只不过是换了种方式烹饪食物罢了,也不是什么新奇的路子。
“不过,这法子你可得叫那掌柜的注意保密。別还没赚几天就又被人家仿冒了去。”楚安然停住脚步嘱咐道。
“知道知道,这回呀是绝不会泄漏出去的。”春喜嘿嘿直笑。
楚安然再次向前走去,她得时刻去徐泽那里看看,此时正是恢复时期,由她亲自照看着就能少出些岔子。
还未走近便闻见一股膳食香味。
楚安然吸了吸鼻。
“这是什么香味,厨房里还会做这种吗?怎么之前没有吃到过。”她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进院子。
春喜摇头跟上,她也从未闻见过这味道。
“原来是喜小姐。”楚安然感叹着停在门边看着屋内男女调笑嬉戏,心中免不了生出一抹怨气。
而那个她平日里放药碗的红木小几上此时摆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羹汤。
方才在院外闻见的就是这个味道。
“徐小侯爷真是极好的闲心。”楚安然扯着几抹笑意走进房内,而后顾自坐在素日里常坐的软塌上。
此话一出,两人一齐转头过来。
真是诡异的协调感,楚安然见他们如此相同的动作,只觉得喉间堵了块浓稠血块上不得下不得。 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