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泽低咳了一声,面色有些难看。
随即就在心中暗骂自己,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怎么感觉这气氛有些像被人捉奸在床?
“你...你来了啊。”他酝酿了一下而后笑着开口。
“这话问的真是多余,难道徐小侯爷没长眼睛自己不会看吗?”楚安然偏过头去不愿看他。
“表哥~”感觉被生生忽视的喜小姐耐不住性子,掐着嗓音甜腻的唤了声。
直惹得楚安然浑身鸡皮疙瘩齐齐冒气,一股冷意从背后直往脑袋上扑,她打了个哆嗦。
徐泽看起来也没比她好上多少。
“好好说话!”他鼓着眼睛训斥道,“那日,拿过去的宣纸你都抄写完毕了?若是完了的话我不介意再多给你送些过去。”
喜小姐听了这话顿时安静下来,只一个劲儿的耸拉着脑袋,红红的眼眶像是下一瞬间就要哭出来似的。
徐泽只当自己没看见,依旧将视线锁在楚安然身上。这才是女孩子的样子嘛,上的厅堂下得厨房。整日哭哭啼啼的跟朵娇花似的,没劲。
“表哥,那你将这碗汤喝了,是我费了好大功夫才熬好的呢。”她红着眼,眼泪在眶中打着旋。
徐泽生怕那泪掉下来。
“行行行,拿来拿来。”他不大情愿的摆手。不知为何,他不大情愿在楚安然面前同其他女人交往过密,就算面前这个是他表妹,那也不行。
他下意识如此想道。
喜小姐开心的将小小的白瓷碗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我来喂你吧。”她笑着说道,大大的眼眸一个劲儿的盯着徐泽的面容,一刻也不舍得移开目光。
啧啧。
楚安然翻了个白眼。
真是郎情妾意羡煞旁人。
她楚安然什么时候竟然成了这个旁人。
徐泽连忙伸出手臂挡了喜小姐的动作,“我来我来,伤的是腿,这手还是可以动作的。”
喜小姐咧嘴苦笑了一声,随即目光灼灼的盯着徐泽的动作。
楚安然也看了过去。
只见他执起汤匙左右搅拌了一下稀粥,粥香味和着一种不知名的香味一起弥漫开来。
真香啊,也不知掺了什么香料。
楚安然在心底感叹道,并且,似乎还有一点熟悉。
嗯?
楚安然猛地一愣,随后大惊着转头,徐泽已然执起一勺稀粥往嘴里送。
“慢着!”她身子比思绪更快的动作起来,猛地跳起来朝床上冲去。
“啪嗤。”楚安然一掌扫下徐泽端在手中的白瓷碗,瓷碗应声落地,稀粥全部洒在榻上地面甚至是喜小姐裙摆处。
“这粥有毒!”楚安然伸手抢过还被徐泽捏在手里的汤勺说道。汤勺里头还有一口稀粥,她拿到鼻前细细的闻。
“了掌草,剧毒。”楚安然拧着眉头开口,而后盯着徐泽眼睛说道。
她就说为何要用这么浓烈的香料,原来是想用香料将了掌草的腥臭味压下。
“什....什么……”喜小姐唇齿之间哆嗦个不停,面色也愈发苍白起来,“你胡说!”她猛地拔高嗓音。
“你这个贱人,你就是看不惯我对表哥好,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故意的!啊!”她惊叫着朝楚安然扑过去,想要用长长的指甲抓花她的脸。
“你个贱人,你故意的!故意的!”她嗓音又尖又细,听着分外吓人。
楚安然身子往一旁一闪,随后用力捏住她的手臂,岂料,喜小姐既然还用脚来踹她,嘴来咬她。
完全就是一副泼妇样子。
“住手!”徐泽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但这声音却是比拳打脚踢还要管用,神色狰狞的喜小姐一瞬之间变成一只温顺的小猫。
她瘫软在地,“表哥,表哥我真没下毒,我怎么怎么会下毒呢。我那么喜欢表哥怎么可能会下毒呢?”她表情扭曲,自言自语。
楚安然心底一松,随后叹了口气。
“是,你确实没有下毒,那毒也不是你下的。”楚安然看了徐泽一眼而后继续说道,“可是你也在粥里面放了囚心散,囚心散能让人精神涣散,六神无感,你想控制徐泽?”楚安然讶然。
徐泽面上更是愕然。
“喜丫头,你……”
“我没有,我没有!”喜小姐猛地从地上窜起来,“都是你这个贱人,小贱人,骗人,你骗人!”
她再次张牙舞爪的朝楚安然扑去。
“够了!”徐泽猛地从榻上坐起来,喜小姐吓得一颤。
“还要疯到什么时候!你以为留你在徐府就是让你这样放肆吗?”徐泽怒目圆睁。
这还是楚安然第一次见他发这大的脾气,之前的徐泽无论何时何地都是笑笑的痞痞的面上不显情绪。
喜小姐彻底瘫软在地。
“表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跪着往前蹭了几下,膝盖眼看着就要跪上瓷碗碎片。
楚安然面上闪过一丝不忍,而后大力将她推开。
“来人。”她朝外唤了一声,随后一个小丫头拿着扫帚进来麻利的将碎瓷片粥水收拾干净。
“既然错了,那就老实交代,谁给你的药?”徐泽佝身向前捏住喜小姐的下巴,疾言厉色的问道。
这声音带着股子蛊惑。
喜小姐很快安定下来。
“是一个黑衣蒙面人,他告诉我这药能让表哥喜欢上我。表哥,我错了,求你不要赶我出去。”她紧紧抱着徐泽胳膊不愿撒手。
“阿霜,阿霜!”徐泽朝外大声喊道。
候在门口处的阿霜快步进来,随后依着吩咐将喜小姐带回了院子。
“你就这么相信我,要是那碗里没毒呢?”楚安然抱着胳膊挑眉一笑。
徐泽看了她一眼而后收回身子重新仰躺在榻上。
“你没有理由害我。”
“若是我讨厌你呢。”
“你是一个医者,动手的机会有很多,何必等到现在。况且,你若真是奸细的话你就应该在我受伤时候出府而不是救我。”他再次直起身子。
楚安然坐在榻上。
“好像也是。”她会心一笑。
“那这次这人,你可晓得是谁?”楚安然笑着掀开他腿间的薄被,露出缠着绷带的腿。
绷带有些泛黄,该换药了她站起身走向小几旁的矮柜边,从里头摸出一只红木箱来。
这只红木箱自从那次治疗徐泽后就一直留在了这处。她熟练的打开箱子,在里面挑挑选选,拿了些新的绷带和药膏。
“听说你给李青药了。”他不以为然的说道。
楚安然“嗯”了一声。
“那你怎么没问问当时是怎么回事?”他在此发文。
楚安然手上动作一滞,随后又开始动作。
“大概你不是很想我知道,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她笑笑,而后关了箱子重新坐在榻上。
徐泽不再说话。
楚安然了然。
腿间的绷带被她一圈一圈解开,露出里头粉红的疤痕,尤其是腿侧处一条长长的蜈蚣型伤疤。这处当时缝了十六针,之前已经拆了线,现在只要上些药就能全好。
只是这伤疤怕是去不掉了。
她略显冰凉的手指顺着伤疤痕迹滑下去,引得徐泽双腿战栗。
“別……別摸,痒。”他伸手捏住楚安然的小手。
“我还得给你上药,放开。”她尾音不自觉的颤上几颤,耳根子也带着一丝燥意。
徐泽如愿放开了她的手,她再次沾了药膏抚上他的膝盖处,膝盖处还是狰狞一片,只不过相比那日还是好了许多。
“这腿还得好好静养几月,我得监督你。”她笑着将药膏揉上去,而后取了绷带仔仔细细的长了上去。
此时却是将目光移到了他右腿上。
右腿很瘦弱,尤其是小腿那处,干巴巴的,大概还没他手臂粗。小腿处往右弓出去鼓了一个大大的包。
楚安然手不自觉的朝那处摁去。
徐泽察觉到她的意图时那只腿连忙向里闪去,但他终究还只是个病人,速度也好力气也好都比不上楚安然。
“别怕。”她吐出二字,而后伸手将他右腿拉了过来,因而他整个下肢都露了出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何曾被一个女孩子这般审视过。
同时,心底更是有一丝失落。
还是被她看见了,她替他治腿伤那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吧。
他就如外人所道的那般,是个瘸子,永远都不会同正常人一样走路的瘸子。
“很丑吧。”他咬了咬牙。
她应当很嫌弃吧,是不是后悔嫁给他了,其实只要她愿意,只要她说出来,他随时都可以放她走的。
楚安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目光中没有丝毫嫌弃厌恶,至少他觉得是。
“不会。”她道,而后想了想继而补充道,“我是大夫。”
原来是这样,因为她是大夫,所以能够一视同仁。
“你别多想。”她继续补充。
“嗯。”徐泽点头应是,他不多想他嘴角处再次勾出一抹笑。随着楚安然手上的动作,他唇边的笑意更大漫的更快。不大会子,久占据了整张脸,因而他整张脸都笑了起来。
看起来,既阳光又明媚,还笑出了声。
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也是最畅快的一次笑。
“有病啊你。”楚安然嫌弃的白了他一眼,随即反应了过来,可不是有病嘛。
她手上动作不停。
徐泽依旧晓得愉悦。
终于,她放开手,而后从一旁扯过薄被盖在他的腰间。
“我能治。”她吐出三个字,看起来既认真又自信。
徐泽看着她嘴角处的笑意神情逐渐恍惚。
她方才说什么?她说她能治。
这个能治当然不是说能治受伤的左腿,而是——她能治他右腿!
他再次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笑出了泪。
没人能够明白一个处在临死关头却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心情。
之前他曾以为自己抓住的东西都能救命,但结果都不是。他很失望,直到最后,就连自己都接受了现状。
可如今,有个女孩子自信且认真的告诉他,她是他的救命稻草,天!
他下意识双手捂脸,才能不让这女孩子看见他此时的窘况。
楚安然也不急,只是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眼神里面只有心疼,想要感同身受的那种心疼。
很舒服。
非常舒服。
徐泽摊开双手,而后笑着用衣袖擦拭眼睛。随后,面前被人递过来了一片帕子。依旧是雪白的帕含苞欲放的梅。
他果断接过,却没有用来拭泪,他舍不得。
“我能治,不过得等等,要左腿完全痊愈后才能。”楚安然说道。
徐泽点头。
“不着急,熬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连这几日都熬不住。”他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原本就苍白虚弱的面容因着此时一激动双颊生出两抹红润。
楚安然笑笑。
“如今真是一刻也马虎不得,以后你房里的膳食汤药都先经我手吧。怕是外头已经传出来你腿伤能痊愈的事了,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步动作是什么?”她若有所思。
那些人真真是胆大的紧,都能混进徐府了。
徐泽也拧起了眉头,面上神色阴沉难看,一双黝黑的眸子写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
这徐府原本就是一艘漏船,现在看来,怕是……要起风了。
也不知登上这船……究竟是对还是错。
如意居一连火热了大半个冬天,一时间,在这京城中就成了豪门贵族趋之若鹜的地方。
世人都说这酒楼身后有位强大的靠山,但一连过了这了许久,却是连一丝存在的迹象都没察觉到。
尚品阁的人做不住了,尤其是齐留海。
一个冬日早上,他就带了一群打手冲进如意局。
“给我砸,狠狠的砸!”他捏着嘴边的八字胡须,颐指气使大声喊到。跟在他后头的七八个大汉气势汹汹冲进如意居内扬起手臂粗的木头棒子就直往桌椅上抡。
什么锅啊汤啊的直往半空中噗嗤。
原本坐着的客人尖叫着重了出去。
小二啪啪哒哒从二楼下来。
“干什么干什么!”他也气势汹汹,但奈何势单力弱,厨房里掌柜的和几个帮手应声出来。
那些人哪里听得见他们说话,只一个劲的上蹿下跳的各种砸打。
“住手,都住手,跟我们见官去。”掌柜的大和。
“见官?见什么官?说你们如意锅吃死了人?站在一旁的齐留海神色傲然,而后挥挥手,几个壮汉停下手中的动作。
“来人,抬进来。”他继续说道。
一个灰步薄衫的中年男子被两个大汉抬了进来。只见他面黄肌瘦,身子不住的哆嗦,一双眼瞪大极大,不住从嘴里冒出白中夹杂着血丝的沫子。
眼见着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周围围观的人群一个个被吓得急忙往后躲去,胆小的孩童已然吓得哭了出来,一个劲儿的抱着母亲的大腿躲到母亲身后。
“这是我侄子,在你们这里吃如意锅子吃成了这样!你赔你赔人啊!”齐留海将袖子往上一撸,露出肥厚胳膊膀子,看着有些吓人。
这分明就是一副找茬的架势。
“你侄子病成这样,你不送去医馆,来我们这里作何?”小二叉着腰吼出来。
这话说的在理儿。
齐留海神色一噎。
“我不管,他在你们这儿吃坏的,就得由你们负责!”他抱着膀子站在原处一副耍流氓的姿态。
此话一出,那木板上的男子头向右一歪,吐出一口淤血来。
围观的人群又是一惊。
“妈啊妈啊,要死了要死了。”一些老妇人叫着跳着躲在人后。
照这样下去不管是不是他们如意居的问题,怕是都会被他们讹上,更别说是这人当众死在他们酒楼门前。
“快快快,找几个人将他送到医馆。你去通知夫人,叫她过来。”掌柜的大袖一挥,而后麻利的吩咐。小二猴子一般窜出人群。
这是去搬后台了,他倒是要看看,谁比谁硬气。
“齐爷,这……”一个大汉靠近过去在齐留海身边嘀咕。
“让他们送走,別我还没用完就死了,晦气。”他挥挥袖口捂住鼻子,神情动作都是嫌恶。
要不是今儿这事急,他哪里会找这个痨病鬼。
那人被转送到街边的医馆里,里头的老大夫也是束手无策。
这人都是要死的了,这哪里是来求医,分明是来砸招牌的吧。
老大夫一个劲儿的摆手,“不收不收,走走走。”他还要开门做生意呢,真是晦气,晦气。
病人又被抬到街角。
这就连大夫都不敢收了,这人怕是真完了。
人群逐渐汇集到街角处。
“这是怎么了?”
“那如意居饭菜吃死人了。”
“这医馆都不收了。”
“这人也就等死的份。”
“哎呀,太可怕了,真吓人。”
人群热闹极了,齐留海在人群中间抱着膀子撒泼。掌柜的神情无奈,今儿个遇到了硬茬子,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你看,他们如意居才出名几日,这就被人盯上了。他心底忐忑的很,若是这次不能转危为安,他这如意居怕是开不下去了。
人群聚的越来越多。
就连五城兵司马的人都来了。
但这可不是聚众闹事,他们是在求公道。
就算你是官,你也管不着。
齐留海从圈子里站起来,一个大老爷们泪眼朦胧,瞧着好不可怜。
负责这一片的五城兵司马管事与他还是相熟的,平日里也爱去尚品阁吃顿酒菜。这一来二往的,他们就相熟起来。
“齐兄。”
“马兄。”
二人抱拳作揖,全然是一副相熟模样。
围聚在一起的人群神情讶然,柳掌柜面上更是发虚。瞧,这靠山来了,这靠山还是个当官的。
这可怎么了得,他身子发虚,腿也发软。
“那,你们忙?我先走了,改日再去贵楼好好聚聚。”马龙抱着拳头笑着退后几步。
齐留海连连点头。
反正不是聚众闹事,他睁只眼闭只眼还是可以滴。马龙是个粗人不了解这些弯弯绕绕,但他晓得,他每日去那尚品阁时,掌柜的都给他免了单。
这总算有用的着他的时候了。
“官爷等等。”一声清脆的嗓音自他身后传来。官爷,这是在唤他?
他转过身去,就瞧见一位妙龄女子在丫头的搀扶下跳下马车。
刚在唤他的就是这位姑娘?他憨厚的笑笑,面对漂亮姑娘他这面皮还是薄的很。
柳掌柜的眉目向上一挑,来了来了,他的靠山也来了。
“官爷还得稍等片刻。”楚安然笑着走到马龙身前朝他行礼说道。
马龙笨拙的抱着拳头回礼,动作有些滑稽。
齐留海见着跟在那漂亮女孩子后头的小二神情一凝,原来她就是如意居背后靠山?他咧开嘴毫不掩饰的笑了笑。
就这,就这女孩子?还妄想同他们尚品阁斗?真是痴人说梦。怕是他还未说上几句,这女孩子就得哭哭啼啼的回去找爹找娘了。
楚安然上前几步,钻进了人群围成的圈子里。那个被抬着来的病人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一旁的淤血已经吐了好大一滩。
她不以为然的移开目光,而后停驻在齐留海身上。
马龙既是受了美人相邀,也不好多做推辞,也重新站进人群中。官员亲自在这儿,就代表他们不能轻举妄动也不能过的太过。
齐留海眼角处狠狠的跳了几下。
“有关如意居的事,我们可以商量下,不知齐掌柜是否乐意?”楚安然轻声笑着对齐留海说道。
齐掌柜?
齐留海神色难看,这女孩子是将他底子摸清了咯?关键自己对她却还是一无所知。
之前也曾派人去查过,但始终一无所获。要么这女子根本就没什么来头,要不然就是有大来头。
“不知这位小姐怎么称呼?”他笑着开口问到。
这是要打探底子了?楚安然挑眉。
“我姓楚,齐掌柜不必太过客气。”她依旧言笑晏晏,举止得体。
姓楚?
京城中楚姓的人何其多?这是在故意卖关子咯?
“楚小姐。”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侄子在您那如意居中吃成了这样,这事儿你可得负责吧。人都要吃死了,大夫都说没救啦。”
他指向还在木板上翻滚的男子说道。
楚安然笑。
“原来齐管事这侄儿怎的这般落魄,真是跟您的身份有些不符啊。”楚安然吃惊的问道,而后将视线在二人身上游荡移动。
齐留海今日出来穿了深青色绣了暗纹的绸缎袍子,头上带着足金镶玉冠,一身派头贵不可言。
反观那地上所谓的侄儿,则是一身灰布衣裳,肩膀处还补了补丁,真是寒酸至极。
“齐管事还愿意替这样的侄儿讨公道,真是让我佩服至极。”楚安然笑着直起身子。 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