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去瞧瞧楼下是否出了什么事儿,怎的这番喧闹。”楚安然拧着眉头开口。
春喜点头拉门走了出去,过了好半晌才重新回来。
一进门就笑嘻嘻的开口,“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齐公子和张姑娘起了些争执。”
楚安然笑着摇头,“这二人总是喜欢凑到一起,小吵小闹也是常有的事儿。”她随意开口,也算是说与徐泽听。
徐泽皱了皱眉,“不是说那位张姑娘还有个哥哥么,怎得我还未曾见过他?”
楚安然身子在这一瞬有些僵硬,却也在下一瞬间缓和起来,“估摸着是有什么事情给耽误了吧,再说你才来这安然堂多少日子啊,就算来了你也不一定会遇见。”不知为何,那些关于他母亲的事情,她总有些不愿意告知与他。
徐泽垂了垂眸。
“这战事结束之后,你想作何?”他笑着开口,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眼中也有一丝隐隐的期待。
楚安然抬了抬下巴,随即狡黠一笑,“战事结束后,那当然是赚钱养家啊,不过,就按照现在这种情况,养一个你也是够了。”
徐泽面上的笑意越漫越大,“夫人的意思是准备让为夫做一个被娘子养着的闲人么?”
“那有何不可。”楚安然理直气壮的答道,随即眯眼,“或者,咋们可以下姑苏,然后在那里买一个院子。小桥流水人家,岂不自在。”
徐泽眼中也有一股子不明的光泽,“依你,再生两个孩子,最好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女孩要像你,漂亮懂事,也可以娇惯一些。男孩子的话,我还可以教他功夫,亦或者做一个书生,那也是极好的。”
楚安然面上有些燥意,怎么说着说着就牵扯到这事儿上了。
“怎么,你现在就闲着了,伤好之后还不是要回军营中。”她不满的嘟囔着嘴,“对了,上次李青不是说周寒也中了毒么,那他现在怎样了?”
徐泽面色一寒,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中毒太深,只能瘫在床上,现在已经被送回京城,估摸着这时候也快到了。”
楚安然眯眼,这种情况倒是在她的预料之外。不过这也是件好事,最起码,她便不会再担心军中会有人对徐泽捅冷刀子了。
不过,也不知这笔账会算到谁的头上,她想起了祁王世子周降,不知为何,她此时竟然有些想不起来他的面容。
随即自嘲一笑,何必将功夫费到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此时,京城祁王府上,周降正在父亲床边嘶吼,“你们这些废物就是白养的,滚滚滚。”他一脚一个将围在周寒身旁却束手无策的府医给踹了出去。
“父亲...父亲。”他呢喃开口,眼睛猩红一片,像是要冒出火光一般。
“少...少爷,现在可如何是好?”跟在周降身旁的小厮此时战战兢兢的上前询问。
周降一个冷眼扫过去,吓得那小厮浑身一颤。
“去宫中,请太医!”他冷声开口。
直到看着那小厮踉跄着奔了出去后,他才收回发红的眸,转而将视线移到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父亲身上。床上的人影干瘦的吓人,他印象中的父亲一直是一个威武严厉的形象,但如今,却是如此。
他不自觉捏紧了拳头,身上的骨骼在力道的作用下发出“咯咯”的响儿,身上的煞气更是浓厚的吓人。立在两旁眼生的丫头们更是战战兢兢的连最细微的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吸引了这位少爷的视线。
太医很快就来,来的是太医院的院首以及几个他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但似乎,也是无能为力。
院首再看清祁王的情况时候就已经摇头叹息,“太晚了,从边关熬到这京城,就算已经解了身上的毒,但身体底子也已被消磨殆尽了。”他恭敬的作揖朝祁王世子如实禀告这病情。
周降浑身一颤,“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法子了吗?我不相信,父亲身子一向硬朗。”
院首也是一脸难受,但此时却还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这人,他是真心就治不了。
“在下无能,世子还是另寻高明吧。”院首恭敬的行礼,继而转身就走,跟在他身后的太医也都亦步亦趋的跟上。
不过眨眼的功夫,几个太医就消失在了园中。
“一群废物,没用的东西!”周降将身旁红木小几整个推翻,几上的茶水杯具皆被推翻在地,噼里啪啦连声响起。
已经走出院外的的几个太医身子猛地一颤,而后迅速加快了脚步。
最近京中有人传言说祁王世子性子暴躁不堪,动不动就会将府上的下人杖打至死。原本以为是传言,奈何还真是有这回事儿。
他们齐齐打了个哆嗦,若非他们有官职在身,指不定现在已经便是地狱里的人了。
那名传话的小厮此刻也讨好的凑了上来,“爷,现在该如何是好?”
“如何,如何,还能如何?!都是徐泽那个孬种贱货,若不是他若不是他,若不是他父亲何故如此!”他眸子中像是要冒出一抹奇异的光,像是要杀人一般。
跟在他身旁的小厮浑身一颤。他跟在少爷身旁多年,自然最是熟悉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看来,又有人要遭殃了,也不知,这回遭殃的人又会是谁。
......
京城中暗潮涌动,边关却要安稳许多。
徐泽在这几日的休整下已经好了太多,都已经能够慢慢下床了。
李青与朱谦以及军中将领每日都会轮流过来探望,倒是齐书白,这几日饭点时候却不见了踪影。
“是因为你吧。”楚安然笑着在饭桌上开口,坐在她对面的张晓芳已经失了神了好几次。若是她此时再不开口的话,她怕是要将饭菜喂到鼻孔中去吧。
“嗯?”张晓芳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怎么了,楚姐姐?”她小声问道。
见她这副模样,楚安然笑着眯眼,“方才想到了什么?容我猜猜,莫非是想到了齐公子,齐公子可是许久没来了呢。”她打趣着开口。
果不其然,她这句话一出,对面的张晓芳已然红了脸。
“才,才不是,因为他。”她怎么能在想他呢?才不是,哼。
“楚姐姐别开这种玩笑。”她嘟着嘴抗议。
楚安然勾唇一笑,这女孩子将心里的一切都写在了脸上,哪里能够瞒得过她。
张晓彤是在第二日晚间出现在这安然堂内的,风尘仆仆,衣裳还破了还几道口子,隐隐有血迹渗了出来,这一出现倒是吓坏了几人。
所幸,都只是皮外伤,就是狼狈了些。
张晓芳心疼的厉害,“哥哥,你这是去了何处。”
张晓彤但笑不语。
楚安然倒是能够猜到几分,想必是去血刃仇家了吧,想来也该是得手了,否则也不会这般放松。
徐泽在伤好之后也去了军营。
军营当中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儿,自从上次那场战役之后,鞑子也对南蜀心存了忌惮。
发起一场战事可是不易,劳民伤财,这也够鞑子们吃一壶的了。
楚安然笑着趴在二楼栏杆上往外望去,她这个方向恰好对着军营方向。站在旁边那座楼上的齐书白撇了撇嘴,颇为不爽的拉上了窗户。
他面上的青紫已经消去了大半,若是不仔细看的话倒还真看不大真切。
蜷在软榻上的团子喵叫一声,懒洋洋的站起身子在软榻上优雅的行走至齐书白身旁。圆溜溜软乎乎的脑袋一个劲儿的蹭着他的手。
阿春欲言又止,随即还是咽了下口水开口道,“主子若是想去见那姑娘,那就去见吧,莫不好意思。”
齐书白眉头一拧,阿春立马闭上了嘴。
心底里去还在安安吐槽,明明就是嘛,主子就是放不下身段。毕竟,也是您闯进去看了姑娘家沐浴嘛。但这话他可不敢明说,想到主子那日被打后的模样,他狠狠打了个哆嗦。
雪白的团子再次喵叫一声。
齐书白手上的动作一滞。
随即眉头上添了一丝喜色,“阿春,将团子送去安然堂,剩下的,你该知道怎么做。”齐书白开口,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意。
阿春一怔,随即明白了爷的意思。
雪白的猫子被送到楚安然手上,果不其然,果真将张晓芳的视线吸引住了。
借着这猫儿的缘故,齐书白往安然堂跑去的次数又开始增加。
只不过...
“已经决定好了,明日我们就该启程离开了。”张晓彤猝不及防的开口。
楚安然一愣。
“这么匆忙?”她问道。虽然人家家事她不该打听,但是,毕竟也在一起呆了这般久,怎么会没有感情。
张晓芳面上也有一丝不舍,但此时,确实罕见的没有开口。她知道,自家哥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而且都已经是深思熟虑过的。
但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自己这心里空落落的。
张晓彤看了自家妹子一眼。虽说是有些不忍,但他们也确实要离开了。他的身份已经暴露,在这江湖上甚至是朝堂之上想要除去他们暗阁的势力多的数不胜数。
“嗯,听哥哥的。”张晓芳抬起下巴开口,眼中有水气氤氲,张晓彤点了点头将头偏到一旁。
“可是明日就走?若是迟一些的话就好了,不过也没关系,我让厨房中多备些吃食。”楚安然笑着开口,眼底终究添了几丝落寞。
“明日就走,一早就启程。”张晓彤开口。
其实,最好是现在就走,拖迟到明日也算是非常危险的决定了。
楚安然点头。
有些事情不用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既然如此,晚上就吃如意锅吧,我来做,也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手艺。”楚安然捏了捏手,随后笑着开口。
徐泽也在晚间过了来。
几人一齐围在桌上,汤底并不是很辣,张晓芳却是辣出了泪。
他们兄妹二人是在三更时候离开的,悄悄地离开,直到大门瞌上的时候楚安然与徐泽二人瞬时睁开了眼。
“他们走了。”楚安然闷声开口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
徐泽“嗯”了声。
二人之间再次静谧下来,车轮的滚动声也渐渐远去。
徐泽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已经向上递了辞职的折子,想必不日之后就会有所回复。我不讨圣上欢喜,想必,他也不会留我。这样,咋们就去过我们的小日子,你养我,可好?”
楚安然浑身僵硬起来。
“你方才所说之话都是真的?”她哽咽着开口,身在边关又有何妨,但她牵挂的从来只是他的安全罢了。
徐泽点头,将下巴搁到她肩上。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笑着开口道。其实,他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因为之前战乱时分,他抽不开身。但如今,军中之事渐渐安稳,鞑子那边大皇帝也有求和的意思,想来,是该安稳下来了。
楚安然眯眼一笑。
“那你的一众兄弟呢?他们可都知晓并?”她问道。
“还未曾,容我安排妥当再说吧。我和他们志虽不相同,但也更不能因我而影响了他们。”徐泽开口说道。
这倒是个问题,楚安然心中一紧。
“睡吧,这些事情就交给为夫解决就好。”徐泽宠溺开口,“若是娘子睡不着的话,为夫也不介意做些其他的事情。”他这话还未说完,一双大手便已经伸进了她的小衣内。
“你这厮,好生狡诈!”楚安然小声嘟囔了一句,却终究还是败在他的身下。
......
......
半月后,楚安然夫妇二人搬至汝南。
一年后,她诞下一对龙凤胎。
周寒被神秘人医治好。
周降接替了父亲的衣钵。
楚芸香诞下麟儿。
暗阁势力解散。
史上最年轻的右丞相娶妻....
随缘。
【全文完】 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