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眼红了一波妃嫔,其中算苏钰儿最甚。她现在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现在什么萧淑妃啊王皇后的,那都不在她眼底,除了宋佩瑶,她谁都可以先抛在脑后。
对于殷绍给她找的麻烦,苏贵妃这段时间很气闷,偏偏派人宣了几次,都被人挡了回来,要么是在面见皇帝,要么是离京出差,总之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见上殷绍。
苏钰儿有股模糊的预感,殷绍好像在避着她!
这种念头一起,不管真假都烧得她心底发慌,便借着长兄苏诚林之便,时不时的提醒一下乌衣卫,免得他以为自己翅膀硬了,便可以飞离她的掌控。
只是很快,苏钰儿便知晓,她这个曾经的心腹是如何的“赤胆忠心”,因担心她这个旧主的后宫生活太寡淡,而特意制造出一波又一波刺激人神经的大戏。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这双翅膀不止能飞得很高,还能直接斩断曾经束缚它的的那只手!
宋佩瑶如今的工作是每日里撑着后腰挺着肚子四处晃荡,张太医说生产前一定要多活动手脚,免得生产时出些什么意外。
这后宫里,死于难产的妃嫔前前后后有好几位,都是一尸两命。
她的大好荣华才要刚开始,定不能殒落。
鉴于宋佩瑶身边太危险,初音是有多远就想闪多远,奈何宋佩瑶吸取了前几次化险为夷的经验,觉得初音就是她命里的福音,次次出门都得拉上她。
初音尽管十分不想凑上前,却也不得不靠近。
也不晓得是昭明皇帝觉得自家后宫太和谐不需要派些大内高手贴身保护,还是觉得宋佩瑶那肚子得他龙气庇佑,不需要尔等凡人再画蛇添足。总之,整个欢宜宫,就没有什么功夫利索的下人。
这让初音很忧心。
已是十月,天气已经转凉。
宋佩瑶身着月白色宫装,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浅粉色纱衣披风披在肩上,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紫鸯花,煞是好看。虽然手脚浮肿的厉害,腰也粗了几大圈,但依旧挡不住宋佩瑶爱美的心思。
受着昭明皇帝丰沛滋润的小脸上,透着妩媚的光泽和即将为人母的娇傲。
初音低眉顺眼的跟在宋佩瑶身后,看宋佩瑶兴致勃勃的逛着每天必走的御花园,她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
她捂着脸低低的打了个哈欠,心思浮动间,忽听一声尖叫,她猛的抬头还没瞧清楚,只见一团黑影向宋佩瑶飞扑而来。
彼时,她们正准备走下观景的拱桥,一梯梯的青石台阶坡度平缓的延绵着。
宋佩瑶大惊失色,脚步仓惶闪退,着急忙慌之下不慎踢到台阶,尖叫着仰天倒下。
在众人惊恐的尖叫声中,她身后半步远的初音只来得及伸手扶住宋佩瑶那轰然倒塌的身躯。
悲剧的是,她错估了宋佩瑶如今的份量。
初音这一扶,宋佩瑶没稳住,她自己瘦弱的身子倒直直被盖在下层,四仰八叉的倒在台阶之上,结结实实当了回肉盾。
被宋佩瑶整个挡住,连个脸都露不出来。
跟被活埋了似的,初音痛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了位。
是只黑猫,正紧紧的巴在宋佩瑶身上,眼冒绿光毛发直坚,尾巴高高的翘起,嘴里发出咕噜咕鲁的低音,一副随时攻击的模样。
宋佩瑶嗷的一声,喊得声音都劈了叉。整个人更是疯了似的手舞足蹈的拼命拍打黑猫。
整件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等宋佩瑶那惊天的一嗓子才终于将一旁被吓坏的宫婢唤醒。大家七手八脚的冲上来,黑猫尾巴一调,往角落里一跃,很快不见踪影。
众人叽喳着询问宋佩瑶的情况,又吵吵轰轰的将她扶回欢宜宫。
至于地上的肉盾,暂时没人顾得上。
初音躺在地上咬牙切齿的骂娘!
他娘个球,脊柱都快断了!
好歹也来扶她一把啊。
最先赶到现场的是带着禁卫军的宋青麟,前后不足一息间,迅速的封锁了现场,包括那只已逃脱的黑猫,也很快被大内高手不知在哪个角落给擒了来。
“阿音。”宋青麟急步上前扶住初音。
初音痛苦的扶着后腰,艰难的站起身来。
“阿音,你怎么样了?我送你回去。”
她咬着牙推开他,她再混不吝,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与个侍卫拉拉扯扯:“不用了不用了……嘶~……宋妃娘娘差点被只畜生给害了……嘶……你赶紧查一查吧……嘶”
她一边抽着气一边给宋青麟使眼色,大侠,差点受伤的那是你的“亲妹妹”,还是一宫之主啊,你不去那边追着问侯,倒一直跟在个丫环身边,成何体统?
宋青麟有些为难,只是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只顾着初音。有属下来报,陛下已经赶往欢宜宫,今日是他当值,不管如何,此时都应该迅速的整装出发。
虽然初音与他的目的地相同,但是,他却不能陪着她一路走。
他咬咬牙:“我让人送你回去,等我事情办完再回头看你。”
“我没事的,你去忙吧。”初音状似轻松的展颜一笑,尽力平缓脸上的痛苦。
瞧着初音好像是没什么大碍,宋青麟点点头,随后往欢宜宫大踏步而去。
等宋青麟走得影子都瞧不见,初音才扶着后腰,慢慢的走在回欢宜宫的路上。深深的长巷,只见一个身着藕色衣裙的姑娘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扶着墙壁,艰难的行走着。
这条长巷平时走着没什么,如今却觉得异常的漫长。
偶尔出现的几个宫人也是来去匆匆,有认识的上前问初音是怎么了?
她呲牙一笑,走路给摔了。
对于要挽扶的人,她婉言谢绝。
这点痛算的了什么?
初音吸着气,慢慢的挪动着,累了疼了,就停下来歇歇。靠在宫墙上,仰望苍茫的天空,飞鸟滑过,她目光羡慕的微动。
也许是受伤的人,心里愈脆弱,初音的心底,忽然涌上一股久违的悲切,莫名的心酸。
她瞧着没心没肺,可不代表她真是缺心少肺之人。她只是,想让自己过得洒脱一点……怨天忧人有什么用呢?
师父说,任何一种没人在乎的感情,都是一种累赘。任何一滴没人心疼的眼泪,都是一种浪费。
所以,除了师父以外,她从不在外人面前流露一丝丝真实的脆弱,那些嘻笑怒骂,那些装腔作势,只不过她的保护色,隔离了自己与所有人。
可是到了最后,连师父也离开了她。
初音捂着胸口凄然一笑,尔后,继续慢慢走在寂寞的宫巷中……
好不容易回到宫中,欢宜宫上下已是一片喧嚣,太医进进出出一轮一轮的给宋佩瑶号着脉,不厌其烦的检查着龙胎。
其它各宫妃嫔也紧着带来东西看望,先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围着宋佩瑶转的人倒是十足十的多,后来还是昭明皇帝以怕打扰宋妃娘娘休息为由,让这些莺莺燕燕各回各屋。
初音默不作声的直接回了屋。
将自己埋在薄被之下,疲惫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第二日。
她头昏眼花的坐起来,大约是昨晚受了凉,自认体质好的初音竟感觉自己有点不舒服。
小梅正巧走进来,一看初音醒了,顿时很开心。
“初音,你醒啦。饿了吧,我刚炖了红豆粥,你快尝尝。”
初音勉强一笑:“好,谢谢你。”
“自己人,谢什么,你先起来洗漱一下,我去给你端来啊。”
吃完不晓得是午餐还是早餐后,宋佩瑶来问侯她,看初音脸色不是很好,便让人去请了太医来瞧瞧。
又满含感激感动的拉着初音的手,说是都亏了她,否则不晓得会发生何事。
初音含笑,心里默默的腹诽,真这么感激,昨日怎么没见你来看望?
她的后背一直隐隐的疼,太医诊过,说是伤了骨头,需要静养。
是以,她又得到半个月的长假。
初音自嘲,她好像进宫以后,就没好受过。各种伤势不断,她跟这皇宫有仇啊?
唉,说到底,她还是跟那乌衣督主有仇,没有他,她也不会这么惨。
很快,那只黑猫被查清了出处,是康仪宫的陈贤妃所眷养的,据说平日里一直很温顺,也不晓得那天瞧见宋佩瑶怎么就炸了毛。
皇帝大怒,训斥了贤妃一通,罚了她一年的俸禄,以儆效尤。
至于那只畜生,直接宰了。
这事便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宋佩瑶依旧过她的宠妃生活,每天除了担忧自己生时不要难产,其它的也没什么好忧心了。毕竟这么多回过来,不都化险为夷么?
而初音自那后,一直有些厌厌。小梅说,她整个后背青紫一片,初音自己看不见,不过腰上那一块还是瞧得分明。
身体不舒服,不太乐意往外走,这些时日,她都缩在欢宜宫里,继续过着天天吃饱睡睡饱吃的生活。
当然,试毒这份高尚的职业早就转回到她身上,毕竟小梅每日对她吁寒问暖的比谁都殷切,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天天带着一副吃屎的模样去吞那一勺勺的珍肴。
每一勺下去,都汗流雨下脸色惨白,好几次她这副德性害得宋佩瑶以为饭菜又有毒,让御医来验了几次都没事。
便对小梅脸色难看起来。
毕竟,试毒这份职业可不是人人都能胜任的。
这么一想,初音还有些小自豪呢。
经此一事,昭明皇帝终于醒悟,这宋佩瑶身边不放个高手是不行的了。至于这人选,想来想去,除了宋青麟再没合适的。
宋青麟名义上是宋佩瑶的亲兄长,保护妹妹本就义不容辞,且他又是宫庭侍卫。于公于私都再好不过。
对于皇帝的这个决定,宋青麟很受用,如此一来,他又多了一项明正言顺进出欢宜宫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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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的夜,总是黑的异常。
夜,是上天赐于人们另一个颜色的世界,夜色中,多少事情在现实之中持续的发生,美好的,丑陋的……
初音愣愣的看着忽然出现在屋里的殷绍,怔愣之后:“殷绍。”
声音柔软而缠绵,在微黄的灯火下,带着微微的思念。
自那日她脑抽之下求婚后,殷绍再没有出现。为此,初音忧心了很久,会不会是自己太奔放把他给吓跑了?
看着静默的男人,初音粲然一笑,露出左颊一个微浅的梨涡。
她跳下床欣喜的拉住他的手,仿佛怕他跑了似的,摇着双臂:“你怎么来啦?”
殷绍低头看着她,她瞧着瘦了点。
他这段日子忙归忙,却并没到抽不出时间的地步。只所以一直没出现,只是因为他还没想好以什么心态出现在初音面前。直到杨风来报,说是宋佩瑶又遇上事儿了。
听得初音受伤了,他一刻都未停歇的进了宫。
只是,昭明皇帝这些天都宿在欢宜宫,宫内外的守卫里外增防了两大圈,他不适合出现。如何说得清楚,一个乌衣督主会出现在一个小宫女的房内?
最重要的是,目前他并不想让初音知晓他的身份。
听张太医说,她伤了脊柱。
伤筋动骨一百天。
她只休息了半个月,便如从前般活跃在大家面前。
真的不痛吗?
他什么也没说,由着她将他按在椅子上。
“你最近是不是出差啦?许久都没瞧见你。”她自然不会直接问,你是不是躲我之类令人尴尬的话题。
“嗯,有事离京一趟。”
“那你也要跟我说一声啊,没声没息的不见,我很担心啊知不知道。”
不管他是真的离京还是纯粹不想见她,既然他如今还肯出现,但说明她没有被放弃。只要他没有直接拒绝,便都有商量的余地。
她似薄怒的瞪着他:“快点答应我,以后出差一定要报备知道不。”
殷绍看着她,在她眼底看出隐隐的担心。
他低低的嗯了声,算是应允。没有去关注那“报备”两字的特别含意。
初音暗暗松了口气,笑容便愈加甜美,她拿了剪子将灯芯剪了剪,灯光便愈加的亮堂。才坐回桌边,笑意盈盈道:“你是刚回京城吗?”
“嗯。”
“一回京城就进宫了?”
“嗯。”
“一进宫就来看我?”
她喜滋滋的继续问:“你是不是也想我?就像我天天想你一样。”
殷绍:……
他滋味难明的望着她,半晌才低低问道:“还痛吗?”
初音拍着胸脯豪气壮语:“早不痛了。放心啦,我乃钢筋铁骨打造的,硬得很呢。”
听罢,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殷绍是个极为自律的人,严肃慎行,笑这种表情,在他脸上向来极为奢侈。通常,越是不爱笑的人,笑起来越迷人,一点点,便迷醉了人心。
他没注意过,自从遇见了初音,他的脸上越来越多了这种令人意外的表情。
初音注意到了,然后欣喜的扑上前去,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很兴奋的道:“你笑了?笑得真好看,再笑一个看看。”
笑意轻浅的督主大人:……
他拉下她的手轻斥:“胡闹什么。”
“本来就是,真的好看。你以后要多笑笑知道吗?老是板着一张脸,简直浪费老天爷给你这么高的颜值。”
他有些不自在的将她轻轻一推,正欲开口,却听她似刚想起般跳起来:“啊对了,差点忘了。”
殷绍奇怪的看着她忽然的举动,只见她走到床头边的小柜旁,拉开抽屉翻了翻,掏出一个小包,献宝似的拿到他面前:“给,你尝尝。”
见殷绍不接,她直接往桌子上一摊,竟是一包板栗。
“这是小伍给我煮熟过的,可好吃好了。我们边吃边聊吧。”
“小伍?”
“就是御膳房的冯伍公公啦。”她一边解释,一边熟练的剥了颗栗子:“张嘴,我喂你……”
殷绍身子微微后仰,躲避那只硬伸在他面前的玉手:“不用。”
“什么不用,这么晚进宫,你肯定没吃东西,快吃快吃。”初音执着的伸手,瞧他一直后仰,心底的恶趣味顿生,寸步不让的往前倾,整个身子几乎都快压在殷绍的身上。
一股淡淡的悠香丝丝缕缕的绕在他心头,瞧着初音含笑的模样,那眼底的一丝调皮随着灵动眸子一闪而过。
终于有些无奈,一手按在她的肩上不让她再靠过来,一边就着她的手,含进了还有些微热的栗子。
有点糯,有点软,有点甜……
初音笑了起来,笑意从嘴角染进眼底,带出深深的喜悦。
因心情很好,她的每一次眼波流转都是顾盼神飞,透着滋润人心的情意。
就着温暖的灯火,一间陋室两个人,剥着温热的板栗,你一颗我一颗……
殷绍如同被雷火击中的枯树,他觉得自己,真的……不好了。
他垂下眉睫,声音低哑的说道:“过两日,我去向督主禀明,放你出宫吧。”
初音剥栗子的手一抖,眨眨眼睛没开口。
他皱着眉头:“你不愿意?”
初音放下栗子又擦了擦手,然后在殷绍不解的目光中,倾身抱住了他,感受到他瞬间僵硬的身体,她默默的勾唇一笑。在她柔软并不宽广的怀里,殷绍的心跳如钟鼓似的响亮,一股淡淡的香气盈在他的鼻间。
“我以为,那日你说带我出宫是哄哄我的。”她将头搁在他的肩上,闷闷的低语。
“我不会哄人。”
“你现在就是在哄人。”她在他的肩头蹭了蹭,才一脸满足的低咕:“谢谢你,不过,我现在不能走。”
“为何?”
初音微微偏首,晶亮着眼眸对着他疑惑的回头:“你忘了,我们当初可是看见乌衣卫杀人放火现场的,只所以留我到现在,估计也是看我老实,没什么非份的念头。你冒冒然的前去诉求,也许督主还以为我生了二心呢。”
两人的吐息间,不过盈余,初音的一字一句,温暖的气息都绕在他的脖子,殷绍不自在的回头:“不会。”
“你说不会就不会啊,你又不是督主大人。”
殷绍:……
“就算督主大人同意了,也许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阳奉阴违也说不定。说不定我出宫没多久,就被他派人给作掉了。”
被指要下黑手的督主大人无奈的表示:……
“再说了,万一督主不开心,不就连累了你?我知晓乌衣卫天南地北的闯,许多事都是刀口喋血的凶险,万一他给你穿小鞋,我后半辈子不得守寡啊。”
守寡两字听得殷绍眉头直跳。
“反正我在这里过得挺好的。况且,一旦离开,也许就不能经常见到你了。”
“我会一直在京城。”
“可是我不一定会留在京城。”
他眸光一冷:“你要离开?”
初音搁他肩膀上的脑袋点了点以示肯定:“如果真的离开了皇宫,我想我会离开京城。”
“去哪?”
“不知道,天南地北吧。”
殷绍皱着眉头,当听到她说她会离开,他心底油然而升着怒气。这么轻易的说离开,那之前又为何说想嫁给他?
难道她要嫁他不是因为喜欢,只是迫于这深宫中的无奈吗?
这个念头一起,怒气顿盛,他的眼底如寒冰般的森冷,透着渗骨的杀意。
他竟然轻易的相信了她?!
初音似没有瞧见他的脸色,她的腰本来就没好,保持着这种微弯腰抱他的姿势久了,可怜的脊柱又开始酸涨。她脚一勾,将板凳勾在他边上,坐好后将身子一歪,没骨头似的靠在殷绍身上:“我要找一个人。”
“谁?”连一个字,都透着迫人的杀意。
只不过依在他身上的姑娘根本没感受出来:“我师父啊,我是孤儿,等我们成亲时,总不能没有高堂吧?”她知道殷绍的双亲也早已不在,这是之前她私下向张伯打听的。
一身寒意的督主大人有些卡壳:……
“相公,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咱们现在都在替人办事呢,事情没办妥,哪能比翼飞啊。再说了,我知道宋妃娘娘对督主很重要,你看,她这么多灾多难的,要是没我在身边,她的孩子早投胎好几轮了。我总得等她平安生下孩子吧。苦心护了这么久,到了最后足月了还给人害没,那多可惜啊……”
相公两个字,奇迹般的将殷绍方才一瞬间爆起的杀意眨眼间抹平,他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轻斥一声:“乱喊什么。”
初音后面讲的一长串他都没听进,耳边只有这两个字在回响。 督主大人求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