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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起贪念逆子弑父 斥乱伦太后行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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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王拿起檄文,在几案上敲得啪啪作响:“你不想看也罢,寡人这就明白告诉你。你的母亲,身为寡人命妇,却吃里爬外,出卖寡人,在内不守职分,扰乱后宫,在外招引齐寇,毁我疆土,堪称国贼。你若依旧认寡人为父,这就离她远点!”

  苏秦的目光直盯褚敏:“怎么回事?”

  公子哙泣不成声:“父……亲……”

  听到这声悲泣,易王似也觉得过了,长叹一声,放缓语气:“哙儿,起来吧。父王也是气极,这才骂她几声,出口恶气。无论如何,她也是你母亲。只是……唉,她这人实在可恶。你祖公薨天,寡人新承,举国皆在治丧,她却不顾一切,立逼寡人封她为后。寡人不封,她就恼羞成怒,向齐人搬兵。齐人是谁?齐人是我燕国大敌,梦中也想占我大燕沃土。再说,不是寡人不封她,是……”略略一顿,“她也不端盆清水照照,就她那点儿德行,配当国后,配母仪天下吗?”

  “父王,”公子哙听不下去了,转过话题,“齐人出兵之事,儿臣去退!”

  “不用了。”易王语气复冷,“兵来将挡,寡人自有御敌之策,你歇息去吧。”

  “儿臣……”

  “她被父王软禁了。”

  “好了,你告退吧。既然回来,这就好好待着,莫给寡人惹是生非!”

  “哦?”易王大惊,“他去甘棠宫做什么?”

  “儿臣……告退。”

  苏秦的目光直盯褚敏:“怎么回事?”

  公子哙再拜,怏怏退出。

  北风瑟瑟,天空灰蒙。

  甘棠宫外,几只乌鸦在几株落光叶子的大树上相互追逐,“呱呱”的叫声不时传入宫内,压迫着一根根紧张的神经。

  姬雪坐在毛毯上,纹丝不动。春梅跪在她身后,拿梳子细心地梳理她松散开去的乌发。十几个宫女、六个太监神情紧张地候立于侧,二十余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跪伏于地的老宫正。除春梅一下接一下不紧不慢的动作之外,空气凝滞。

  “孙儿昼夜兼程,共走一十二日。”

  姬雪摆手,春梅止住。

  “他还说些什么?”姬雪望向宫正。

  “内宰还说,”宫正微微打战,“大王旨意,若是太后执意不化,甘棠宫所有生命皆须陪殉,蝼蚁也不得免。”

  尽管他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在场人还是听到了,震骇了。

  “你怎么想?”姬雪淡淡问道。

  “老奴愿从夫人,随夫人侍奉先君!”宫正叩伏于地。

  “不用了。”易王语气复冷,“兵来将挡,寡人自有御敌之策,你歇息去吧。”

  姬雪点头,抬眼扫向众人:“你们呢?”

  扑通扑通一阵响动,众宫女、太监尽皆跪下。

  无人应声。

  一阵长长的沉默过后,姬雪轻叹一声:“都起来吧。”

  “我们还有机会。你先祖公离奇薨天,随身侍从至今下落不明,朝野皆疑,殿下一手遮天是暂时的。只要苏子、子之将军回朝,我们就有可恃之势。殿下既已封本宫为太后,本宫就要好好利用这个名分,上朝要求前去太庙,查验先君薨因。一旦本宫闹起来,必会惊动朝野,殿下想捂也捂不住。只要查出真相,一切就会大白于天下!”

  没有一人起来。

  相反,他们几乎异口同声:“我们愿从夫人,侍奉先君!”

  纪九儿将甘棠宫上下皆愿行殉一事细细禀报易王,末了叹道:“唉,都是老奴无能,把这局棋真给走死了。”

  “你们可都想清楚了?”

  “回禀夫人,想清楚了!”

  “本宫谢谢你们。”姬雪闭上眼去,任两行泪水缓缓流出,许久,轻轻扬手,“外面去吧,本宫这想安静一会儿。”

  众人起身,络绎退出。

  姬雪问春梅道:“梅儿,邵将军出宫,这有多少日了?”

  “二十八日。”

  姬雪转向宫正:“宫中还有何事?”

  “听说大公子回来了。”

  “知道了,去吧。”

  宫正退出。

  姬雪吩咐春梅:“召子哙来。莫让他人看见。”

  黄昏时分,春梅与宫人打扮的公子哙打后花园的一道偏门溜进甘棠宫,直入内室。

  “她被父王软禁了。”

  “祖夫人……”公子哙哭拜于地。

  迫在眉睫的局势容不得她去叙旧。

  “哙儿,”姬雪开门见山,“燕国又有大难了。你回来得正好,祖夫人问你,此番从中原返回,路上共走几日?”

  “孙儿昼夜兼程,共走一十二日。”

  “如此说来,”姬雪眼里闪出亮光,“苏子不日就该到了!”

  “苏子能来,太好了!”公子哙脸上现出喜色。

  “他会来的。哙儿,本宫这要问你一事,你需如实回答。”

  公子哙点头。

  纪九儿将甘棠宫上下皆愿行殉一事细细禀报易王,末了叹道:“唉,都是老奴无能,把这局棋真给走死了。”

  姬雪逼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你想执掌燕柄吗?”

  “祖……祖夫人,我……我……我……”公子哙未料此问,惊慌失措,语不成句。

  “哙儿,你只回答,想还是不想。”

  姬雪吩咐春梅:“召子哙来。莫让他人看见。”

  “这……这……如何能成?”

  “能成!”姬雪一字一顿,“因为那个殿下不配坐在你先祖公的大位上。”

  姬雪吩咐春梅:“召子哙来。莫让他人看见。”

  想到母亲此前所言,公子哙脸上一阵发烫。

  易王毕竟是公子哙的生父,姬雪似已看出他的心思,便和盘托出底情:“哙儿,这不是本宫之意,是你先祖公的遗愿。你先祖公早已有意将燕国隔代托付于你,让你随苏子出使列国,也是在刻意历练你。这两年你不在朝中,先祖公也有其他顾忌,未能顾及此事。会盟回来,你先祖公真正铁心了,正欲下旨召你回来,禅位于你,可惜迟了一步。”

  姬雪无疑坐实了田氏所言,公子哙的心咚咚直跳。

  “哙儿,”姬雪似是看透他的内心,“殿下是何德行,该见的你都看见了,该听的你也都听见了,本宫不想多说。本宫想说的是,你执掌燕柄,不是为你,也不是为你母亲,更不是为祖夫人,而是为燕国!”

  “你们可都想清楚了?”

  公子哙咬会儿嘴唇,抬头望向姬雪:“谢先祖公、祖夫人器重。可木已成舟,宫内宫外皆在父王手里,这……”

  “我们还有机会。你先祖公离奇薨天,随身侍从至今下落不明,朝野皆疑,殿下一手遮天是暂时的。只要苏子、子之将军回朝,我们就有可恃之势。殿下既已封本宫为太后,本宫就要好好利用这个名分,上朝要求前去太庙,查验先君薨因。一旦本宫闹起来,必会惊动朝野,殿下想捂也捂不住。只要查出真相,一切就会大白于天下!”

  “哦?”易王大惊,“他去甘棠宫做什么?”

  听到“薨因”二字,公子哙眼前浮出母亲所讲的迷香。看到祖夫人如此吃力地去查明真相,公子哙心里一阵酸楚,正欲脱口说出那只被他扔进水中的小瓶子,内中却泛起一阵剧痛,嘴唇动了几动,硬是把蹿到喉口的话强咽下去。

  姬雪却不曾留意他的细微变化,抬头问道:“见过你的母夫人吗?”

  “离宫内的太庙设有先君灵位。”

  “见过了。”公子哙喃声应道。

  “你可与她商议,她会帮你的。”

  “她被父王软禁了。”

  “哦?”姬雪吃一惊,“为什么?”

  “说她出卖燕国,引齐兵犯境。”

  姬雪凝神冥思,许久,断然说道:“哙儿,你不能待在这儿。事不宜迟,你须马上出宫,到子之将军那儿。”

  姬雪逼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你想执掌燕柄吗?”

  “孙儿遵旨。”

  纪九儿将甘棠宫上下皆愿行殉一事细细禀报易王,末了叹道:“唉,都是老奴无能,把这局棋真给走死了。”

  “再想想,看有别的法子没?”易王不死心道,“她总该有个弱处吧?”

  “在燕地,太后外无亲人,内无子女,宫里只她一人,除去贴身近侍,一无挂牵。”

  “这可如何是好?”

  “大王,”纪九儿凑近一步,“太后怕是铁心了,不会回心转意的。老奴方才得报,昨夜太后密使下人前往东宫联络,哙公子扮作宫人,去过甘棠宫了!”

  “哦?”易王大惊,“他去甘棠宫做什么?”

  “老奴不知。甘棠宫防范甚严,水泼不进哪!”

  易王的嘴唇紧紧咬起。

  “老奴担心,假使太后与田妃拧成一股绳,怕就……”纪九儿顿住话头。

  “怕就什么?”易王逼视过来。

  “怕就会对大王不利!大王知道,先君……”

  纪九儿话未说完,当值太监匆匆走进,跪地叩道:“禀大王,南门尉来报,昨夜子时,大公子手持宫中令牌,叫开城门,驰出城门了!”

  易王倒吸一口凉气。

  文公意欲隔代传位公子哙一事,姬雪自是知情。昨夜她密召公子哙,公子哙这又连夜出城,为的也必是此事。天哪,如果他手中持有先君密旨,寻到子之,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易王面色蜡黄,冷汗沁出。

  是的,他低估这个女人了。她殉死是假,作对是真。她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一直在质疑先君薨因,寻机复仇,而自己竟然对她痴心不改!再就是田妃,那女人表面温顺,内中阴毒。此番向齐搬兵,事先未露一丝口风。细细想来,她嫁入燕宫二十年,对他可谓了如指掌,而他似乎一直未能琢磨透她。有她们二人在侧,叫他如何安宁?

  易王越想越是后怕,面孔渐渐扭曲,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哼,几条小泥鳅还想搅潭?”转对当值太监,“子哙只有两个去处,一是奔子之,二是奔齐。传旨廷尉,多派人手沿途拦截,生擒他回来!”

  扑通扑通一阵响动,众宫女、太监尽皆跪下。

  当值太监应旨而退。

  “哦?”易王大惊,“他去甘棠宫做什么?”

  “纪九儿!”

  “臣在!”

  “田妃不守妇道,负君卖燕,招引敌寇,罪不容赦。秦国新人旬日即至,此妇不宜再留宫中。这就去,赐她白绫一根,令她自裁。至于太后,寡人可以宽限她三日。她若继续执迷不悟,定要殉死,寡人只能成全。太后是为先君殉情,必须经由太庙。你可旨令太庙令,让巫祝为太后尽礼。”

  “田妃不守妇道,负君卖燕,招引敌寇,罪不容赦。秦国新人旬日即至,此妇不宜再留宫中。这就去,赐她白绫一根,令她自裁。至于太后,寡人可以宽限她三日。她若继续执迷不悟,定要殉死,寡人只能成全。太后是为先君殉情,必须经由太庙。你可旨令太庙令,让巫祝为太后尽礼。”

  “臣领旨!”

  姬雪吩咐春梅:“召子哙来。莫让他人看见。”

  苏秦一行快马加鞭,昼夜兼程,一日一换马,三日一更车,旬日之间即抵燕境。

  赶至武阳已近黄昏。

  武阳位于易水河畔,正对赵国、中山国,是燕国西南门户重镇。天色尚未黑定,护城河上吊桥已起,十几个守卫正在合力关门。

  袁豹、邵通费尽周折,方才说服守卫前往守丞府禀报。

  守丞是原蓟城令褚敏。

  听闻是苏秦,褚敏亲自迎至城门,共至府衙。见府中上下人等尽皆衣孝,苏秦哽咽道:“褚将军,此处可有先君灵位?”

  “你们可都想清楚了?”

  “先君高陵就在此城西南隅,离此处不远,是先君生前选中的,徒工正在修筑,再过三月即可完工。高陵东侧是先君离宫,北依大丘,南望易水,早些年,每到夏日,先君最喜在此消凉!”

  是的,他低估这个女人了。她殉死是假,作对是真。她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一直在质疑先君薨因,寻机复仇,而自己竟然对她痴心不改!再就是田妃,那女人表面温顺,内中阴毒。此番向齐搬兵,事先未露一丝口风。细细想来,她嫁入燕宫二十年,对他可谓了如指掌,而他似乎一直未能琢磨透她。有她们二人在侧,叫他如何安宁?

  “高陵未就,城中可有祭拜之处?”

  “离宫内的太庙设有先君灵位。”

  苏秦随褚敏赶往太庙,奉行祭拜大礼。

  礼毕,二人回至厅堂,褚敏支开杂人,久视苏秦,陡然发问:“此番回燕,苏子可为先君夫人?”

  “不用了。”易王语气复冷,“兵来将挡,寡人自有御敌之策,你歇息去吧。”

  褚敏这般开门见山,倒让苏秦吃惊不小,也不知如何应对,盯他一会儿,点头道:“是,也不完全是。”

  “事急矣,能救太后的只有苏子您了!”

  苏秦的目光直盯褚敏:“怎么回事?”

  “你们可都想清楚了?”

  褚敏将蓟城近日发生之事略述一遍,末了叹道:“唉,在下万想不到殿下会这样。不瞒苏子,许是殿下嫌在下碍事,先君前晌摆驾孟津,后晌殿下就以武阳重邑之名把在下调离蓟城。先君回返时路过此处,在下劝谏先君,让他暂住离宫,宣殿下及文武百官武阳觐见。先君不听,一意回蓟。”

  “二十八日。”

  “离开武阳时,君上龙体如何?”苏秦问道。

  “虽是疲累,但……据在下所察,并不至于……”褚敏顿住话头,轻叹一声,“再说,有夫人片刻不离,在下就没往别处想。不想君上此去,竟成永诀!”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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