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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起贪念逆子弑父 斥乱伦太后行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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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说不清楚。不过,依在下所知,夫人心系燕国。今燕国发生此等大事,前途未卜,以夫人性情,断不会就此从殉。想是夫人为势所逼,不得已才行此策。在下……忧心如焚,却……无能为力。苏子,你来得正是时候!”

  走进甘棠宫,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甚至可以说,这股肃杀之气较几个时辰前巫人前来奉行大礼时更浓更重了。所有宫人站在宫厅两旁,尽皆衣素,各踩一只矮凳,各捧一根白绫,白绫的上方悬在头顶的横木上,而那根横木显然也是刚刚架起来的。

  “新君可有旨意?”

  褚敏从袖中摸出一道谕旨:“这是在下刚刚收到的谕旨,苏子请看!”

  苏秦接过谕旨,浏览一遍,对褚敏道:“在下这就入宫。烦请将军备车二十乘,裁缝二人,各色旗布三十匹,士卒三百,鼓乐三十!”

  “末将遵命!”

  田妃死得不甘心。当纪九儿逼她钻进白绫子绾成的套子时,她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是:“哙儿误我!”

  田妃之死使甘棠宫的气氛愈加压抑。

  这日午时,也即纪九儿所谓的良辰吉时,甘棠宫里水汽弥漫,芳香四溢。太监、宫女等二十余人,无不穿戴齐整,分男女跪伏于一张帷幕两侧。

  帷幕里是一只硕大的浴桶,桶里漂浮着各种各样的花瓣儿。一名宫女撩开帷幕,一丝不挂的姬雪跨出浴桶,两名侍浴宫女为她裹上浴巾,扶她走进更衣室。

  春梅面无表情,呆呆地望着她。

  “梅儿!”姬雪更完衣,朝她叫道。

  春梅仍如木偶般站立。

  姬雪淡淡笑道:“该上妆了!”

  春梅的泪水夺眶而出,扑到她身上,泣道:“公主……”

  “瞧你,孩子似的。”姬雪又出一笑,“来,为姐姐上妆!”

  春梅点头,随她走到梳妆台前。

  姬雪对镜坐下,春梅擦完一道粉,顿住手,小声问道:“公主,你说,苏……苏大人会不会没有收到信?”

  春梅面无表情,呆呆地望着她。

  姬雪盯她一会儿,起身踱至寝处,抱出一只盒子,打开层层锦缎,现出那柄木剑。姬雪从怀中掏出一块羊皮,上面是不久前苏秦所题的一首小诗。姬雪看会儿小诗,将木剑缓缓捧至腮边。

  时光凝住。

  “公主……”春梅欲言又止。

  姬雪缓缓放下木剑,抚摸一会儿,抬头,目光坚定,一字一顿:“他会来的!”

  春梅郑重点头。

  姬雪抱剑移步至梳妆台前,正要落座,外面一阵喧哗,宫正跌跌撞撞地扑进来,扑通叩地,涕泪交流:“夫人……”

  纪九儿正欲引众走进宫门,一个宫女上气不接下气地飞奔而来,径朝宫门跑去,边跑边叫:“梅姐—”

  姬雪扫他一眼:“时辰到了吗?”

  宫正泣不成声。

  见围观者越聚越多,易王眉头一动,弯腰脱下王靴,光脚迎上。

  姬雪转过头去。

  一阵脚步声响,纪九儿步入宫门,朗声禀道:“启禀太后,大王有旨,吉时已至,请娘娘奉行大礼!”不及姬雪应声,又转头唱宣,“有请大巫祝!”

  巫乐响起,大巫祝一行十数人在巫乐声中络绎走进。

  姬雪冷冷扫他们一眼,大声对春梅道:“梅儿,上妆!”待春梅近前,声音放低,“拖住他们。”

  春梅面无表情,呆呆地望着她。

  春梅心里却是忐忑,小声问道:“要是他……来不了呢?”

  “那就拖到明天!”

  春梅点头,心沉气定,开始缓缓上妆。

  巫乐响过一阵又一阵,几个巫女跳起巫舞。

  大巫祝口中念念有词,呢呢喃喃,不知在嘟哝什么。

  春梅不紧不慢地上妆。

  喧闹好一会儿,巫祝摆手,巫乐顿住。

  巫祝看一眼纪九儿,见他点头,便朗声叫道:“吉时已到,为太后奉行大礼!”

  一巫女端着一只乌盘走进,盘中是一只装有剧毒的小瓶子。

  姬雪面色平静,一动不动。

  春梅依旧在为她上妆。

  大巫祝不解地看一眼纪九儿。

  纪九儿趋前几步,刚要张口说话,春梅冷冷地横他一眼,声音威严:“没看到太后在为先君上妆吗?退下!”

  春梅这话儿无可挑剔。太后是去服侍先君的,自然要为先君上妆。

  纪九儿正欲引众走进宫门,一个宫女上气不接下气地飞奔而来,径朝宫门跑去,边跑边叫:“梅姐—”

  纪九儿眼皮翻了翻,朝巫祝摆手。

  众巫退后几步,巫乐再起。

  春梅追前几步,动作夸张地拿过一道珠帘,吩咐两个太监当殿挂起,冲纪九儿喝道:“吵死人了,宫外闹去,太后这想安静一会儿!”

  众巫退后几步,巫乐再起。

  纪九儿面色涨红,但易王交代不可失礼,他只好忍下,吩咐众人退到宫外,停下巫乐。

  又过半个时辰,纪九儿耐不住了,对巫祝道:“太后的妆想必上好了,奏乐!”

  易王执苏秦手回至宫中,客套几句,切入主题:“六国初纵,万事待举,苏子不期而归,甚出寡人意料。敢问苏子,何事如此紧迫?”

  巫乐再度响起,众巫女随乐起舞。

  纪九儿正欲引众走进宫门,一个宫女上气不接下气地飞奔而来,径朝宫门跑去,边跑边叫:“梅姐—”

  纪九儿大喝:“把她拿下!”

  几人冲上去,一把扭住宫女。

  众巫退后几步,巫乐再起。

  宫女豁出去了,一边挣扎,一边冲宫门大喊:“苏大人回朝了,苏大人回朝了,梅姐,快告诉太后,苏大人回朝了!”

  春梅依旧在为她上妆。

  在场之人无不震骇。

  纪九儿脸色白了。

  苏秦不期而至,最惊骇的莫过于易王:“再说一遍!”

  在前殿当值的御史毛宁奏道:“大王,确实是六国共相苏秦,打六国旌旗,有车马二十乘,军士三百,一路鼓乐,其麾下袁将军先行奏报,人就在前殿。整个燕国全都惊动了,奔走相告,蓟城百姓听说六国共相苏子回朝,无不欢欣雀跃,扶老携幼地前往南门口迎候。”

  “苏子?南门?六国旌旗?”易王喃喃重复。

  “瞧你,孩子似的。”姬雪又出一笑,“来,为姐姐上妆!”

  “这辰光怕是过南门了!”

  易王总算从惊愕中醒来,在宫中连走几个来回,顿步急叫:“快,摆驾出迎!”猛又想起什么,转对身边太监,“传旨纪九儿,太后大礼停下!”

  易王匆匆换上王服,召集宫中当值臣子迎出宫门。

  宫前大街早已人声鼎沸,锣鼓喧天,众百姓扶老携幼,在大街两侧恭迎苏子。

  远处,苏秦一行车驾正从南面招摇而来。

  苏秦车驾渐近。

  见围观者越聚越多,易王眉头一动,弯腰脱下王靴,光脚迎上。

  这叫跣足出迎,是列国诸侯礼宾的大礼。众臣看见,无不弯腰脱鞋,光脚丫子跟在易王后面。

  早已舍车步行的苏秦看得清楚,也忙踢掉鞋子。

  两群人越走越近。

  相距十步,苏秦弯膝跪地,朗声叩道:“臣苏秦叩见君上!”

  “爱卿免礼!”易王紧步近前,扶起他,执其手,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半怪半嗔道,“爱卿啊,寡人早就存下一念,但凡爱卿回朝,寡人必当郊迎三十里。可……爱卿你这,说回就回,一点儿也不给寡人机会,成心让寡人夙愿成空哪!”

  “爱卿免礼!”易王紧步近前,扶起他,执其手,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半怪半嗔道,“爱卿啊,寡人早就存下一念,但凡爱卿回朝,寡人必当郊迎三十里。可……爱卿你这,说回就回,一点儿也不给寡人机会,成心让寡人夙愿成空哪!”

  “臣匆忙,未能及时奏报,请君上治罪!”

  “呵呵呵呵,”易王迭声笑道,“爱卿贵为六国共相,小邦之君安敢治六国共相之罪?”

  “君上有此言,臣愈加惶恐矣。”

  苏秦弯腰又要请罪,易王一把扯住,笑道:“来来来,不说这个了。此地风寒,爱卿快随寡人回宫,咱们君臣得好好聊聊!”

  春梅心里却是忐忑,小声问道:“要是他……来不了呢?”

  易王执苏秦手回至宫中,客套几句,切入主题:“六国初纵,万事待举,苏子不期而归,甚出寡人意料。敢问苏子,何事如此紧迫?”

  “回禀君上,”苏秦沉气应道,“若无燕国,臣无今日。听闻先君不堪旅途劳顿,龙体有恙,臣寝食难安,即行起程前来探望。臣紧赶慢赶,不想……”眼中盈泪,“依旧迟了!”

  苏秦提到燕文公,易王再无话说,眼中挤出几滴泪,哽咽:“唉,此番会盟,公父御驾躬行,寡人忧心他的身体,屡次劝谏,说是愿代公父前去,公父只是不允。果然,公父他……”泣不成声,掏手绢擦拭。

  “瞧你,孩子似的。”姬雪又出一笑,“来,为姐姐上妆!”

  “唉,”苏秦长叹一声,“臣最忧心的也是先君龙体。盟誓之时,臣观察先君,见他龙体尚好,吃饭也无大碍。盟誓刚毕,先君突然起驾回燕,臣甚觉蹊跷,询问殿下哙公子,殿下也不知所以然。臣心里打鼓,想饯行也来不及。不想先君这一走,竟……竟成永诀!”哽咽几声,抬头望向易王,“敢问君上,先君回程如此匆忙,国中可有大事?”

  “爱卿免礼!”易王紧步近前,扶起他,执其手,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半怪半嗔道,“爱卿啊,寡人早就存下一念,但凡爱卿回朝,寡人必当郊迎三十里。可……爱卿你这,说回就回,一点儿也不给寡人机会,成心让寡人夙愿成空哪!”

  易王又拭几把眼泪,止住哽咽:“其实,国中并无大事,许是公父觉出异常,不愿客薨他乡,这才紧急起驾回返。寡人听闻公父回来,特使御医迎至武阳。听御医说,公父那时已经不行了。御医劝他在武阳暂歇几日,将养龙体,公父只是不允,坚持赶回蓟宫。结果,公父回宫当日,就……就……”

  易王再次拭泪。

  “臣欲去祭拜先君,跟先君唠叨几句,请君上恩准。”

  “好好好,寡人同去!”易王转对已从甘棠宫返回的纪九儿,“摆驾太庙!”

  君臣二人赶至太庙,依序行过祭礼。

  春梅面无表情,呆呆地望着她。

  苏秦凝视一会儿文公灵位,转对易王:“听闻君上已封先君夫人为太后,敢问太后玉体可好?”

  “唉,”易王长叹一声,“公父薨天,母后伤心欲绝,一连数日茶饭不思,滴水未沾,一心追……追随公父……”

  纪九儿脸色白了。

  “哦?”苏秦佯作惊讶,“君上可否允准?”

  “母后贤淑温良,母仪天下,深得燕人拥戴,寡人何能允准?”易王再出一声长叹,“只是……母后意决,寡人苦谏,母后不从。作为晚辈,寡人拗不过母后,欲允准,实非心愿。欲不允,则是不孝。不瞒苏子,寡人左右为难,正为此事烦恼!”

  听到姬雪尚未行殉,苏秦长出一口气,闭目默祷几句,朝燕文公灵位连拜数拜,又转对易王拱手:“君上不予允准,足见君上厚德,实为燕国幸事,百姓幸事,君上幸事!”

  “寡人幸事?”易王不解,紧盯苏秦。

  苏秦意味隽永:“君上,天下风俗已变,人殉早被视为荒蛮陋习,遍遭摒弃,即使南蛮荆楚,亦视之为耻。前时楚门望族昭氏丧亲,其子昭阳身为令尹,率先破除陋习,放走为母行殉的童男童女三十二人,代之以陶俑,赢得荆楚万民拥戴。太后贤淑温良,母仪天下,今日亲行人殉,天下必将引颈而观之。君上倘若允准,叫天下何以看待燕人?叫燕人何以看待君上?君上又何以垂圣名于青史?是以臣贺喜君上,贺喜燕国!”

  “苏子所言甚是,只是,”这番言辞使易王倒吸一口凉气,“太后她执意行殉,寡人实也无奈。”

  纪九儿正欲引众走进宫门,一个宫女上气不接下气地飞奔而来,径朝宫门跑去,边跑边叫:“梅姐—”

  “诚如君上所言,夫人挚爱先君。先君薨天,夫人伤心过度,执意行殉在所难免。据臣所知,夫人贤淑知礼,想必不会偏执于先君之私而忘君国大义。臣颇通心术,或可劝谏夫人改变初衷。”

  见围观者越聚越多,易王眉头一动,弯腰脱下王靴,光脚迎上。

  “如此甚好,”易王转对纪九儿,“速去禀明太后,就说一炷香后,寡人与六国共相苏子恭请太后圣安!”

  御驾幸临,但没有一人如往常一样出宫跪迎。

  走进甘棠宫,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甚至可以说,这股肃杀之气较几个时辰前巫人前来奉行大礼时更浓更重了。所有宫人站在宫厅两旁,尽皆衣素,各踩一只矮凳,各捧一根白绫,白绫的上方悬在头顶的横木上,而那根横木显然也是刚刚架起来的。

  走进甘棠宫,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甚至可以说,这股肃杀之气较几个时辰前巫人前来奉行大礼时更浓更重了。所有宫人站在宫厅两旁,尽皆衣素,各踩一只矮凳,各捧一根白绫,白绫的上方悬在头顶的横木上,而那根横木显然也是刚刚架起来的。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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