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仗打的是顺当顺水,现在却是连以前的奴才都敢奋起反抗了。
见仗打到如此地步,气的莽古尔泰那脸都快绿了。
这些反水的汉军一个个如狼似虎,三两次的冲锋下,就将八旗队伍给冲散开来。
对于后金军中的汉军在这时候反水,洪承畴,左良玉,彭石和李鑫,他们并不感到惊讶,没有一点高兴之意。在他们心里,这些能背叛自己民族,自己祖宗的人,就算有天大的苦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表现的再好,那烙到心里、渗入骨髓的汉奸印记,不管如何也不可能洗刷尽去。
破镜焉能复原?
这不是不给他们从新做人的机会,而是只要这样子,才能告诫世人,莫踏错一步,就是半步也不行,不然就没有回头路了,就算得到解救,回了头,那也是变了味。
破镜是不能复原的,因为不管如何,都会有裂痕,有缝隙。
“贝勒爷,不好了,我三路大军,现今只剩下北门余部和我东门一部了。”一甲喇,也就是参领,叫固巴山,身上沾满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莽古尔泰并没有多大的惊奇,之前去打探消息的军士已经回来将消息大概汇报了给他。
“我八旗子弟还有多少?”
脸色阴色沉重的一边指挥着将士们往城墙上冲去,一边头也不回的问道。他不能不拼一下,这一次若是在输掉,就算祖宗临世,也救不了他。
“还有不到七牛录。”固巴山像似猜出自家旗主想干什么,声音微弱的说道。
“什么?”莽古尔泰猛地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看着固巴山,眼神中还带有不相信和惊愕的意思。
固巴山就知道自家的主子会有这样的反应,头只是低着,这个时候,头哪里还敢抬起来。
莽古尔泰在后金贝勒中,是出了名的猛人,特别是脾气,算是天下无双了,暴烈无比。
可是,此时,他并没有如往常那样当场火爆三丈,那怒火而是如潮水一般,来也快去时也快。
作为深知主子生性的固巴山已经做好了接受主子的怒火,却迟迟不见怒火的到来,一时好奇是为何,便小心翼翼的微微抬起头额,向前方看去,这一看,自己前面哪里还有莽古尔泰的身影。
站直身体后,就见莽古尔泰在左右护卫的护卫下,正与那些反水的汉军在激斗着。
见到此景,固巴山这紧绷着的心弦,顿时松懈了下来,感觉全身上下特别轻松,舒适。
随即,他才想起莽古尔泰是在与敌人交战而不是??????
翻身上马,带着左右连忙去帮衬莽古尔泰,固巴山能做到参领除了他那战功是一部分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会做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
若是莽古尔泰出了事,就算此战获胜,那么他固巴山也逃不过罪责,是生是死那得看汗王的心情来定。
离莽古尔泰也就三十来步远,可固巴山还是没能及时的扑救上去。
“啊~”
一声惨叫,那声音可算是惨绝人寰。
莽古尔泰被几名反水的汉军给牵制住,有人吸引莽古尔泰的注意力与他刀剑向往,有人以长枪、战刀,朝马身刺去,向马腿砍去。
马儿就算再有灵性,那也只是一匹马,终究抵挡不过人类有意的屠杀。
先是前蹄在后蹄,四蹄皆伤,莽古尔泰被掀翻落下马。
也幸亏莽古尔泰英勇过人,不然这命就没了,但还是被留下的右臂。
固巴山等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没办法,他们虽是骑兵,有先天的优势,怎奈两军已经混在一起,而且汉军人数众多,再强也难众敌围攻。
左突右陷,杀的是难解难分。
倒是后金正真的敌人大明锦州军成了看客,他们现在根本就插不上手,只能在外围打落单的小鱼小虾。
战局进行到现在,左良玉他们真心的没想过,也没见过。这敌人自己人打自己人,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当然了,那次叛乱不算。
几人手持着望远镜,站在城头上,看这前方正杀得难解难分,人人心中乐得都跟抹了蜜一样的甜,这能不甜吗,死伤的又不是自己人,敌人死的越多,对他们来说,这好处是越多。
“若是每次都这么大仗,我愿意将这些战功都让给其他队伍。”
“左将军,你这话我怎么听着有点其他意思啊。”彭石笑看着打笑道。
“对,我也听出来,左将军这是怨我们没有早这么与他们联手。”李鑫站在彭石的另一边,他探出头去,好像很是诚实的样子,老老实实的将其中内情全都说了出来。
“众位将军,你们还真是误解了左旅长了,他哪里会有这个意思啊,他是说真的。”穆瑞站在左良玉和彭石两人的后边,为左良玉之前说的那句话,解围道。
站在洪承畴右手边的陈绪,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在处锦州时,朱由学特意将他叫到住处,两人长谈了好久。他除了到前线作战杀敌,还有就是探听一些事情,这些事情交给暗卫去做是做不好的,以他们的眼光来看,不管是谁都是监视的对象,带有颜色的眼光看待人和事。
“好了,谁有功劳,谁的功劳大,这些王爷自会明断。我们现在所要关心的是眼前的事情,以我来看,这后金的八旗这次要变成七旗了。”洪承畴见几人话语中明枪暗箭的有点激烈,便出言打断他们的话,说道。
“哼,七旗,我看很快连这七旗都灰飞烟灭,永不存在。”城头上站在远处的一中下级军官,低声哼哧道。
“洪帅,下令吧。我们趁机将他们包抄了,一锅端得了,省得他们在死灰复燃。”别人不关心这敌人到底有没有被剿灭,他可不能不关心,这既有公又顺带着私,不能不多个心。
“正有此意,单靠这些反水之人,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关键时刻还得靠我们自己来。”
洪承畴一手搭在墙砖上,一手拿着已经放到腰位上下的望远镜,嘴角露出些许莫名的笑意,对着众人说道。
虽说洪承畴有点喧宾夺主之意,但谁让人家官大,官大一级还压死人,何况他这是带着王爷的命令来的。
“命令。”
听到这两个音节,众将军脚下“啪”的下,站正了身体,等待着主帅下派任务。
“独立旅左良玉将军,铁壁军李鑫将军,二人何在。”
“末将在此。”左良玉和李鑫二人上前一步,异口同声道。
“本帅命令,你二人率本部兵马,给我将敌人全部拿下,若有敌人从包围圈中逃离开,我定将不轻饶二位将军。”说着,洪承畴一脸正肃。
那固巴山见自己的主子右臂被斩落,心中一紧,顿感这天地翻转,一阵眩晕。幸好被旁人给扶了一把,不然他也将坠落下马,再而被马蹄踩踏而亡。
“贝勒爷,贝勒爷。”固巴山带着手下英勇的突进重围,将因疼痛而昏厥过去的莽古尔泰拖了出来。
连续数声的唤喊,却也不见莽古尔泰有任何反应。
且战且退,这是后金军现今的状况,若是直接掉头就跑,那他们将会全军溃败。
“大人,不好了,明军围过来了。”一八旗兵驱马来到固巴山身旁,大声叫道。
“兄弟们,在坚持一会儿,我们只要熬到辽河渡口就有救了。”在这样的危难关头,固巴山只有给将士们画一个虚拟的希望,不然大家都别想从重重包围中逃离出去。
再看看被背在身上,如同一滩烂泥的莽古尔泰,固巴山内心里不住的向上天祈祷着,让他早点醒来。
“将军这里没有。”
“将军,这里也没有。”
“再找找,他娘的,老子就不信他受了伤,还能飞了不成。”他们这算是去捡漏了,但还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左良玉抹去脸上的血迹,嘴里愤愤道。
自己手下的兄弟几天以来,因为莽古尔泰不断的攻击,死伤过半,若是不寻到他的踪迹,这笔账那得找谁算去。
明军将士在寻找莽古尔泰他们身影时,莽古尔泰他们也正一路向那,走到南端,然后在折回,向东走去。
对于莽古尔泰来说,这时间就是金钱,错过了时间,他这身体就算是真的废了。
半途中,莽古尔泰倒是醒过来几次,但这再强健的身体,遭受如此大的伤,也受不住,微弱的睁开双眼,告诉世人,他还活着,几息之后,他又快速的垂下眼帘。
一路的艰辛,好不容易寻到汗王努尔哈赤的临时驻地。
“大汗,奴才有罪,没能保护好贝勒爷。”
固巴山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撑住地面,头已经与地面接触在一起,低声说道。
“罪,你当然有罪,而且罪该当死。”努尔哈赤冷哼的声,脸上的那道伤疤,如同蜈蚣一样,在不时的抽动着。
与现在的状况相比较,固巴山宁愿去死,也不想被这样死不如的折磨着。
汗王的杀气,王气,怒气,威严之势如日中天,如同那大江大山一样,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沉重,沉重到令人难以喘息。
莽古尔泰回来后,经过医官的检查后,众医官只有叹息摇头的样子,而无点头之意。
莽古尔泰被废,这事虽然没有正式作出决定,但在后金高层之间,已经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且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