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化妆本领不怎么高超,但在这人来人往中还是可以蒙混过关的。
可是,朱由学这一踏进城门洞,便被人给识别了出来。
有着锦衣卫服饰的,有着东厂服饰,也有身穿平头百姓的粗布灰袍。
朱由学见有人往自己这边靠来,连忙将走在前面的白秋给揽在怀里,整个身子往老者那里靠了靠,两人呈防守姿态,警惕的看着前方。
“毅王殿下,卑职乃锦衣卫千户,莫出声。”
一长得很是忠厚,年纪约有四十来岁的样子,俯身在朱由学面前,低声道。
见来人自爆家门,朱由学这提悬着的心,算是暂时的往下放了放。
对着老者和白秋微微一笑,点了下头,示意他们放心。
“你们这般大动干戈,莫不是想缉拿本王?”朱由学转过头来,厉声的对围过来的几人沉声道。
“卑职不敢,卑职此番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寻找殿下,别无他意。”中年状的领头人看到朱由学声音不善,连忙解释道,他虽没与他打过交道,但这大名却不是没听过。
“既然这样,那还请将军让开,本王累了,现在需要回府休息。”说着,朱由学抱着白秋,带着老者便往前面走去。
这路上,来往的行人车辆不断,宽敞的道路显得十分的拥堵,拦在朱由学面前的几人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退到两边。
首领面露难色,道:“殿下,不是我等不遵令,而是,”
看着几人的样子,不用朱由学问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本王这些日子在外,身子很是疲乏,现在只想回府中休息,不想惹出什么风波来,皇帝那本王自会去说,”冷眼扫看着渐渐围困上来的人,鼻孔间很是不满的哼哧了声。
说话间,将抱在怀中的白秋更是紧了紧,深怕一个不小心,他被面前的人给抓去。
话音刚落,朱由学见围在面前的人不曾有丝毫退后的迹象,给身旁的老者使了个眼神,两人就这样抱着白秋往前面走去。
围在朱由学他们身边的人,嘴上说不让他们走,但这脚下却跟随着朱由学的移动频率在往后退走着。
边退,嘴里还说道:“殿下,还请殿下莫为难属下等,实在是上面有令,”
“殿下,”
“既然这样,那殿下还请恕属下等无礼了。”话音还未落下,那中年人就对着左右一挥手,自己往后退了一步。
众人在得到命令后,不再退后,而是往朱由学这边贴近。
虽是上前,但这心里还是没有底气。
一般的宗亲,他们这些自成一派的官府中人,也不惧畏什么,说拿下就拿下,毫不含糊,拖泥带水。
可是,面前的这位爷,地位无比尊崇,就连现今掌控朝政的魏忠贤都见之避让三分,何谈他们这些下面的办事之人。
就在他们正准备将朱由学三人裹挟而去时,他们被一群身穿制式军衣的军人给围困了起来。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既然有人胆敢当众对当今天子胞弟毅王殿下行不轨之事,尔敢?”一孔武有力,身材甚是拔萃,满嘴胡须很是杂乱,没有带头盔,但手中持有已经出鞘的战刀,一副杀气,油然而生,令周边的人毛骨一阵悚然,不由间呼吸都缓慢了几分。
锦衣卫虽说是朝廷的鹰犬,尽干些令人不齿于口的事情,但还是见过世面的。
调整好自身的呼吸,那锦衣卫千户,中年男子抱拳道:“这位将军很是面生,我等锦衣卫当值,奉了圣上的旨意,来此护送毅王,并未有以下犯上之不法事。”
那人将战刀横在自己的胸前,很是警惕着看着前方的中年人,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一步一步的朝他这走来。
待走到中年人的身前时,脚下并没有停下,而是越过中年人,对着他身后的人拜去。
“末将张雷救驾来迟,还请我王责罚。”声音很是中肯,单膝跪在地上,直起上身,一脸宽慰的眼神示意朱由学安心,有他在不会有事情的。
“将军请起,”朱由学并没有放松下来,抱在怀中的白秋也没有放下,只是站在原地,淡淡的一说。
这一消失就十来天,这一出现,就这么多人来,出现的是这么多,隐匿在暗处的也不知有多少。
这么多天来,只要有心人,定可将这日月,颠换变了色。
张雷虽说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但这等时候,宁可心中存有几分戒心,也不能掉以轻心。
“护送殿下回府!”张雷深知朱由学为何这般冷淡,换做他也会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再等出现时,这般架势的来‘欢迎’,任谁都有些接受不了。
虽说锦衣卫加上东厂等人,可称为人多势众,但与张雷带来的人比起来,还是属于少数。
而且他们只带有随身兵器,而不像近卫军人,枪,刀,弩,火铳等,一样不缺。
再有,就算两股人颠换一下角色,锦衣卫等人还是斗不过近卫军,毕竟近卫军算是刚从那流满血液,尸体遍地的战场上走下来,这身上的杀气,煞气,还没有随风远去,其气尚可一击。
廋死的骆驼还比马大,何况正值巅峰之态而精挑细选组成绝对忠诚的近卫军这虎狼之师。
“殿下,圣上确实有口谕,让属下等见到王爷,立即带往宫里面圣。”明知他人是石头,自己是鸡蛋,中年人也不傻,更不会自己往上砸去,还是套着之前的话,辩驳到。
朱由学从中年人身边轻轻迈步而去,更本就不做任何停歇,径直的往那刚到来的马车处走去。
老者先行上了马车,接着朱由学将怀中的白秋递给了老者,然后,他也往马车上蹬脚而入。
就在已经探进半个身子时,他整个人又退了出来,转身往中年人这边走来。
从怀里取出转轮枪,也不说什么,就将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中年人。
中年人岂是山野农夫,不识货。
“殿下,卑职乃朝廷任命的锦衣卫千户,此番,此番,”中年人满额都是汗水,甚是结巴的解释着。
“砰~”
中年人的话还没说完,一声清脆的枪声从耳边传来,对于有些人来说很是悦耳,对于有、些人来说却如同见到魔鬼一样,甚是恐惧。
伴随着一缕青烟缓缓升起,那四处奔跑躲避的人,就像惊慌的小鹿一样,不知方向,乱窜一通。
中年男子也是随声而倒,身边的人愣是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朱由学再次钻进马车,那些人才手忙脚乱的忙碌起来。
城墙附近这么一出不是演戏的戏,在极短的时间里就传遍了整座京师。
不管外间怎么议论,怎样猜测,作为当事人的朱由学,此时正如磐石一般,安稳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听着下手的人汇报着近来的事情。
“王爷,影子无能,未能查出此事的黑手,愿领罚。”一个一身类似夜行服式打扮的人,双膝跪在朱由学的面前,俯首语道。
“起来吧,此事不怪你,能在皇宫里摆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且这么些年没有被他人发现,足以说明,这黑手不简单,你们没有查询出,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谢王爷明察。”
朱由学抬起左手,轻轻一挥,那人便从边出隐匿而去,就如同房间里从未有过这个人一样。
“进~”
朱由学对着门处喊了声,然后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开始走动着。
“参见殿下,欢迎殿下归来。”易容拱手一拜,满脸的笑意,不是作假。
“长史近来安好?”朱由学转过身来,对着易容点头并笑语道。
“托殿下洪福,内外一切安好,不曾有过丝毫瑕疵。”易容很是明心的点头答道。
“甚好,甚好,甚好,”朱由学连续用了三个甚好,两手还不时的击拍着,足以说明他此时对于易容的回答非常满意。
“对了,殿下,您带回来的两人,如何打算?”
“他们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切不可怠慢,还有,将那小孩带到老师那里,”朱由学示意易容心坐下,嘴里却还继续的说道。
“若孙老不接受该如何办?”相处这么久,易容深知孙承宗的品性,一般人是如不了他的法眼的。
朱由学见易容这么没信心,笑着对他摇头,道:“不会的,老师会明白我的意思,再有,你告诉老师,让他安心,我过几日就去看望他老人家。”
“对了,锦州那里有没有卢帅他们的消息?”艰难困苦时,主上总会思良将贤臣。
朱由学虽只是一介藩王,但手中还是有忠心耿耿之人。
“还没有,”易容也是一脸失落的神色,算起来,卢象升还是他的半个老师,之间的情感是不容小觎的。
“算来时间,他们已经有数月未同通消息了,你等下派人去锦州传个话,让他们派人东
去看看情况。”
听到这话,易容不能不上心,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对朱由学行礼道:“卑职省得。”
“那个人现在恢复的怎么样?”
“基本恢复,只是那些身子还有些虚弱。”
“养了他这么长时间,也是该出力的时候了,我的手下不能养闲人,想吃闲饭,那算是他走错地方了。”朱由学双手抱在胸前,嘴角露出微微的上扬,那一抹似笑非笑的样子,甚是让人心寒。 且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