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们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不要命的往前冲,往上爬。
城墙上的守军,也是玩命的抵抗,,铁钩,长枪,拒木,石头,烧热的油,石灰,只要能挡住叛军的攻势的手段,他们都运用上了。
“王爷东南处的叛军攻势凶猛,陈营长请求支援。”一名满脸都是血迹的军士,嘶哑的嗓音,带有哭诉的感觉,向正在指挥军队的朱由学说道。
“你回去告诉陈绪,要增援没有,而且必须给我守住,只要能扛过这一次的进攻,我就将他和他的队伍撤下来休整。”朱由学只是看了眼那前来求援的军士,然后继续盯看着涌来的叛军,大声的说道。
守西面城墙靠南处的是朱由学的亲信,由侍卫队里出来的一个一手培养起来的青年中级军官,现任近卫军第一营的营长。
听到回来报信的军士传达的话后,陈绪苦涩一笑,他了解自己的主子,若是手里还有一兵一卒,必然会派遣过来,看来他们那里的战斗也不轻松。
望向那如潮水般的叛军,陈绪抹了把脸,拭去额头上那不住冒出的汗水。他知道今天看这样子是九死一生,这百十来斤的身躯多数是得撂在这了。
“兄弟们,为了大明,为了毅王千岁,为了锦州的百姓,请随我亮出战刀,尽忠的时候到了,兄弟们,杀啊??????”陈绪看着自己身边每一个不挂彩的袍泽,悲怆的怒吼道。
“杀?????”众将士也都随着主官叫喊道。
他们为了那一小块的地方,进行反复的厮杀,有时叛军占据上风登上城墙,有时守军占据上风,将他们又赶下城头。
越杀越不对劲,四个方位都传来叛军攻城的消息,而且攻势都很猛烈,人就像杀不完一样,一茬倒下,又是一茬上来。那刀口砍杀的都有点卷了。
朱由学用望远镜看了对面的军营,发现里面有很多穿着百姓服饰的人,手持肩扛着各式武器,还带有粮草物资,瞧他们那样子并不是‘勤王’,而是帮助叛军他们来攻打锦州。
看到那些百姓出入军营时,朱由学心凉了,自己这么对他们,最后换来的就是这样子。也有点抱怨自己,以前为什么没事找事,唉特意派出精锐队伍到各村去召集青壮汉,来训练他们一些军事技能什么的,让他们算是从一个普通百姓变成一个第三、第四梯队的后备军人。
现在好了,训练出来的这些百姓,还没有将他们用上抵御外敌,他们倒是先将自己组织了起来。
朱由学此时没有恨,没有痛,他算是看透了这里的人,心里想到,怪不得,朝廷总是战争失利,原来这块土地上的人就有很大的原因。朝廷吃败仗,丧失国土,和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又无关,他们只不过是再投靠一个主子,每年的收成还是继续的上交,这一点不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就在朱由学手里拿着望远镜,呆立在那时,高邦佐又来了。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着城中由百姓组织起来的队伍前来支援这摇摇欲坠的防线。
“王爷???王爷???,下官听闻叛军四处开打,战事吃紧,城中百姓知道后,都自发的组织起来,到衙门外请命与王爷一起守城。”高邦佐见朱由学没有反应,连续叫了数声,然后道。
朱由学皱了皱眉,若是以往,他听到这消息,早就亲自迎了上去,但现在他没有,还示意王明仁他们侍卫队警惕些。
毕竟先入为主,城外百姓的所作所为,已经寒了他的心,他不信这同为锦州治下的百姓,还分出两样来。
“王爷,是不是下官做错什么了?”高邦佐见朱由学不同于以往,还站立在原地,而且还皱眉,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惹得他不高兴,便问道。
朱由学哪里会怪罪到高邦佐,那不就成了没毛怪蛋吗。
对着高邦佐摇了摇头,开口道:“暂时还不需要,你让他们在后面等着,若有需要,我会用上他们的,还有就是让人做饭,多烧些汤,再弄些盐开水,今天天气比较热,又出了这么多的汗水,兄弟们都需要补一补,不然容易中暑。”
“是,我这就下去办。”高邦佐知道朱由学心里肯定有事情,但周围都是人,得照顾到上位者的威严,他只是将自己的疑惑放在了肚子里,并没有说出来。
“王爷,您注意身体!”刚走没几步的高邦佐有折回,劝说道。
“嗯,没事的!”朱由学知道高邦佐的意思,向他眨了眨眼,开口说道。
看着高邦佐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朱由学的心思有转移到这非常不利的战局上。
这守城,贵在坚持,若能挺过去,一切风平浪静。可是这攻势太猛,看着情形,就没有消退的样子。
城头上的各类火炮已经被用的炮管发烫,有几座炮因为连续使用都炸了膛。
各类弹药,箭矢,战刀,等。消耗的非常厉害,幸好锦州的数万大军那如山的物资基本都储藏在锦州城内。
但就是这样,也经不起消耗,特别是人,连同朱由学的侍卫们都非常的疲惫不堪,若是得不到很好的休息,这战线将很快就会失去。
重新修建后的锦州城,虽不是牢不可破,但这坚固程度那可不是吹的,但一些地段还是被叛军那无间断的定点用炮轰,给轰出缺口来,虽然不大,但千里之提,溃于蚁穴。守在城头上的将士们不顾性命的在填补那出缺口,一旦这里被撕裂开,那这守城也就没必要再守了。都赶紧的忙于逃命。
防线越来越危险,各个地方都告急,朱由学由于天气热,加上这一连串的事情,脑子昏昏沉沉的,眼前突然一黑,倒在了守在他身旁的侍卫身上,侍卫也很聪明,知道现在情况危急,不能将朱由学昏阙的消息告知出去,便示意周边的侍卫都围了上来,然后扶着朱由学的身体进了城门楼。临时指挥将士们作战的王明仁听到侍卫的来报,心神一慌张,一个大意,手臂被叛军那登上城头的军士给划了一刀,随即他又反刺那人一刀。
将这里的指挥交给了副手,他急忙赶往朱由学那里,同时将派人将朱由学晕倒的事告诉了高邦佐和赵率教和洪承畴。
洪承畴和赵率教早就想用上那些百姓的队伍,但由于朱由学传来话,所以各自都在苦苦支撑着防线。
现在朱由学突然到下,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特别是来西城门楼的路上,看见那些正等待命令的百姓们,再想想前线的战事,这一大批生力军没用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高公,这该如何是好?”洪承畴面露焦急的神情,问道。
自从朱由学改了称呼,其他人都随他一同改了对高邦佐的称呼。
也已步入中年的赵率教也是神情忧愁的,朝着高邦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洪承畴的问。
高邦佐作为锦州的百官之首,只不过他从不插手军务,所以外人都以为他只是文官之首。
“我看,将那些生力军给用上去,不然照这情况下去,城池破在旦夕。”高邦佐说出了他的建议,也表示了对战局的担忧。
“好就这么办!”
“我同意!”
整个锦州城除开已经昏过去的朱由学,现在就他们用权利调控一切。
一道道命令,由着城门楼里发出,接着一道道命令被执行。
各个方向的防线上都注入了新的活力,他们的到来,算是给那即将被破的防线,增加了巩固,让战线又可以稳固到一个很好的状态。
原先守在城头的将士们,见有人来接替他们受城,一个个都‘噗通’的声,如那喝醉酒,烂醉如泥一样,瘫在了地上,尽情的与石板接触,闭上那早该闭上的眼睛。
“退了,退了,退了!”又是好一阵,叛军大营才鸣金收兵,当看到叛军如那潮水一样的退去,接替军队守城的百姓们,欢呼了起来。
他们打退了这来势汹汹,凶猛如虎的叛军攻势。
经过医官的针灸,推拿,药汤,朱由学从那昏阙的状态中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当他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道现在的防线怎么样了。
当听到叛军退去的消息,朱由学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闭上他那刚睁开的眼睛。
他累了,既然这敌人已经退去,所以他也心安理得的闭上双眼,继续修养生息,恢复体力。按照这天气,人的精力,今天是不会再发起进攻了,毕竟他们是进攻方,体力消耗什么的都比守方消耗的厉害。
见朱由学醒来了,赵帅教和洪承畴都告辞回了自己掌管的防线,去视察,统计,看看人员伤亡怎么样,还有统计各类物资的用度,顺便布置下一阶段的任务,
那靠南的城头上,数名医官正在进行抢救那因为失血过多而昏阙过去的陈绪,不是因为他是朱由学身边走出去的,就给予特殊对待,而是这里是刚才战争罪激烈的地段,伤亡比率达到一比一点一点,也就是所说,这里有一百好将士就会有一百一十人左右伤亡。
一个营四百来号,现在剩下的不足十五人,就是这十五人,其中有九人生命垂危,四人重伤不是眼珠少了一个,就是少了一支膀子或腿。比较好一点的就是陈绪和另一个人。若是这样的伤亡还不算惨烈,那试问,这世间还有什么比这还惨烈的。 且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