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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调侃了洛长安一句之后,并没有在自作多情这一个令洛长安略觉尴尬的话题上停留太久,不管怎么说,洛长安能够撇开关乎整个天地命运的话题不谈,反而关心先天元石归元丹与她之间的联系,便已算得上是异于常人之举,纵使不至于为此心生感动,却也颇为欣赏这一份难得的不羁与洒脱。
稍稍整理了一番思绪,妖后到底还是没有详细说明先天元石的来历及其与她之间的紧密关系,只是简略地介绍说先天元石最初得自于五行诛神峰之巅,乃天地精华凝淬而成,除却能够助人固本培元之外,更有起死回生之能,她当初亦是偶然得到,至今虽然得以善用,借之驱使山城海岳一般的凤麟洲周游四海,但是却仍旧未能尽用其能,至于她当初命悬一线之际得到先天元石方才存活到今天的事实,则是只字未提。
洛长安见妖后说得简略含糊,知道其中必多隐情,虽然心中块垒略积,不太舒畅,但是出于尊重,或者说是自觉没有探问究竟的权力,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依妖后之言,代为取了先天元石归元丹。
妖后见洛长安收下先天元石,俏脸上隐隐浮过一丝解脱,同时更有一抹淡而沉郁的落寞和哀伤,悠悠转眼四顾就连微弱的光芒也都逐渐消逝的穹窿地坑,暗自叹息了一声,淡淡说道:“你先带凤于辰上去吧,剑奴知道如何使用先天元石。”
洛长安从妖后想要独自留在坑底的话语间隐隐感悟到妖后或许根本就离不开先天元石,拿走先天元石与要了她的性命几无二致,心底不由感到一阵沉重,想要把先天元石再还回去,但又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对于诸如妖后这样活了千万年的人而言,经过无数岁月里的空虚和寂寞的磨砺与涤荡,心中早已种下了一颗坚定永远不会动摇的信念的种子,生死相对于这一信念而言,只不过如同白天与黑夜一样寻常罢了。
洛长安抱着凤于辰携先天元石缓缓扶摇而上,前行不过三十余丈,便觉整个穹窿地坑都渐渐震动起来,咔咔仿似冰川寸裂的脆响萦耳不散,蓦然回首,只见幽暗的最深处,冰冷而坚硬的岩石,好像涨潮的波涛,沿着妖后身上那一袭落寞而柔软的长裙攀爬往上,一寸寸淹没脚踝、膝盖、腰肢、胸膛、肩膀、脖颈和头颅,最后凝成一尊驻足还首北望的雕像,容颜如旧,神情凄绝。
看着妖后化身为石的情景,洛长安感到心头一阵阵堵得厉害,虽然他与妖后接触不是很多,但是或许是因为妖后觉得他像那一个人的缘故,也算是交浅言深,纵使两人修为阅历都想去甚远,也不妨碍洛长安从她身上感触到她对那一个人的真真情义,而洛长安自觉也算是半个性情中人,对但凡有三分血性亦或几分率真的人都会心生些许亲近之意,而每一个亲近之人的离开甚至死亡,莫不是一件令人沉重而悲哀的事情。
妖后完全石化之后,穹窿天坑的震动还在继续,黑暗石蔓的生长也还在继续,很快又将那一张定格在怅然北望的俏脸彻底淹没,继续朝着洛长安定定漂浮于空中的双脚扑来。
洛长安深深吸了口气,将起伏不定的情绪压服下去,脚步微抬,凌空攀登而上。既然妖后已经不在,那么就让凤于辰借着她留下的先天元石更好地活着吧。
洛长安上升的速度极快,感觉越来越宽广的四壁如电一般朝下急坠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待得上了穹窿坑顶,感觉用去的时间还不如下去时的一半,脚跟尚未落地,便听得涛声如雷,转眼四顾,只见剑奴、孟紫衣、乘骑火凤凰去荒岛迎他来此的清柔女子、以及五六个或童颜鹤发、或神目炯炯的老人一溜儿候在坑前,不远处洪涛汹涌,如云天急堕,倾覆笼罩而来。
剑奴见洛长安抱着凤于辰平安归来,紧绷着的枯索脸庞微微松弛了半分,平淡中略带一丝急切,说道:“走吧,整个凤麟洲都要沉没了。”
剑奴说着当先扶摇冲天而起,其他人紧随其后,洛长安心底又是一阵唏嘘,稍稍落后了一些,眼见洪波越来越近,正准备御风而起,转眼间却看到那清柔女子兀自愣愣满面哀伤地盯着黑石不断往上喷张的天坑,眉梢微微一动,眼底掠过一丝叹息与欣慰之色,脚步微错,往那女子身前疾掠而过,探手轻抓,拽着那女子的右臂,一并冲天而起。
躲开万丈巨浪的拍击与轰打,洛长安拖着那清柔的女子缓缓坠落于嘶鸣不绝的火凤凰的背脊之上,遥遥探首俯视,只见四合的洪涛仿似巨兽擎张的大口,将整个凤麟洲生生吞没下去,无数千年梧桐和万年紫竹,斑驳摇曳着似一只只硕大的蝴蝶,穿过那一汪白珍珠似的浮沫,无声呐喊着往幽深沉暗的大海中沉堕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