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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三番敬酒显峥嵘

禅魔 间安 6991 2021-04-07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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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长安白天从洛长宗那里隐晦得知,三阳宫书道两院择徒大选的比争除却个人资质气运之外,还有其他的依仗和部署,这才答应来花家赴宴,没想到到了这里,沿途虽见到不少权贵之流,但席间坐着的却几乎都是熟识之人,此宴也仿似家宴,见识不到花家为洛长宇助阵的任何端倪。

  此刻突然从那清丽冷傲的少女口中听到萧鼎和大刑堂成了他的依仗之言,又见众人尽皆神色变动,心底虽是大觉诧异,也弄不明白大乾第一刺客组织怎么就成了自己的依仗,但面色上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悠然自得地挑食菜肴,不予应答。

  众人看到洛长安这样一副志得意满的姿态,神色各不相同,清丽冷傲的少女愤然之色更甚,重重一声冷哼,将端了许久的酒杯往桌上沉沉磕去,杯中的酒水如花洒一般四溅开来,倒把她自己的衣襟湿了三分。

  洛长宇是在场唯一知道洛长安身负重伤的,他的脸色虽然平静中带有不屑之意,但是眼底却是嫉恨愤怒异常,不管洛长安是强作姿态也好,还是真的有肆无恐也罢,此番狂放无礼,折辱的都是在座众人的颜面,甚为可恨可耻。

  不过,他也清楚,纵使自己明白洛长安的虚实,也不能当面点破,那样无疑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徒惹麻烦。是以,他只好自斟自饮,默默地用酒水浇灭心中的怒火。

  洛长宗心中虽然暗自诧异而又忧虑,倘若洛长安背后真有苍山侯萧鼎和大刑堂相助,参加书道两院择徒大选未必没有获胜的可能,到时候挡的可就不仅仅是洛长宇的道了,但是自认为白天已经与其达成一致意见,以其放弃书道两院择徒大选的机会换取洛阳明的自由,是以转念间忧虑渐消,默默饮酒之际,暗自筹谋不绝,要早点将事情落实。

  其他人也都默然品酒用菜,整个六合台一时间大为清净,只有一片众人轻轻咀嚼的声响。三杯两盏之后,坐在洛长安左手边的灰袍老者忽而转头笑而问道:“听说前一阵子洛三公子出城游玩了一番,老朽久未踏出龙城,不知城外风光如何,可有什么新闻么?”

  洛长安不知道灰袍老者突发此言的用意何在,心思微转之间便即拿定主意,淡然笑道:“远处倒没什么趣事可言,只是在回来的路上,于十里亭外黑石丘下却逢着一件奇闻。”

  灰袍老者神色不动,悠然笑问:“什么奇闻妙事?”

  洛长安漫不经心地扫了洛长宇一眼,满怀讥讽地淡然笑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无脑蠢货,竟然安排百十来个凡夫俗子两侧设伏,妄图用弓弩箭阵送我归西,最后反倒尽数成了我的剑下亡魂。这倒还罢了,除此之外,竟还安排了两个南国小玄门的莽夫于十里亭冒死拦道,谁人不知,文渊大学士可与南国小玄门情谊匪浅,这不明摆着挑拨离间么?”

  众人听到洛长安这番言语,不由得神色幽变,特别是洛长宇,正对洛长安那一双若有若无的冰冷眼神,心头一阵阵狂跳,双手紧握成拳,脸色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气愤还是心虚。

  洛长安当初知道十里亭下设伏之人出自南国小玄门,心底并不确定到底是花余庆还是姬无忌的安排,此刻如此言语藏锋,本就是要探探虚实,看到洛长宇愤然色变,哪里还不明白昨夜欲置他于死地的人便是此人无疑?

  不过,心中虽然盛怒,但是自知身处花家险境,神色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朝着洛长宇略微弯了一下嘴角,洋溢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灰袍老者双眼在洛长安和洛长宇脸上来回瞄了一圈,顿时什么也都明白了,讪讪一笑,顺着洛长安的话头说道:“都说洛三公子聪颖慧悟,果然不假,大学士虽说确与南国小玄门稍有交情,但也仅是与其门主论交,与其门下子弟素无来往,想必于十里亭伏击公子之人,定是他人重金贿赂意图栽赃之举。”

  洛长安哈哈一笑,说道:“老先生过奖了,我洛三自知在龙城得罪的人不少,想要取我性命的大有人在,但不管怎么说,我都相信花家不会对我下手,毕竟我与长宗还有长宇是一脉相承的亲兄弟嘛。”

  灰袍老者听洛长安这么一说,神色不觉微微一顿,随即心道一声厉害,仍旧满面堆笑,称赞道:“公子说得极是,大学士也正是顾念你与长宗还有长宇亲兄弟一场,这才特意请你过府相聚,希望明日书道两院择徒大选之上,你们三兄弟能够齐心协力,破敌闯关。”

  洛长安呵呵而笑,转眼间忽又神色一肃,探手端起身前的酒杯,朝洛长宗和洛长宇高高举了起来,十分诚恳地说道:“我先在这里感谢大哥和二哥的照顾了。”

  洛长安说罢,昂首一饮而尽,洛长宗一脸尴尬地看向花千容,很显然事情的发展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喝洛长安这一杯酒了。洛长宇则剑眉紧蹙,满面愤然,心底憋着一肚子火,但却无从发泄。

  花千容感受到洛长宗转眼看过来的眼神,秀眉微微蹙动了一下,又转眼看到洛长宇兀自愤愤生恨的模样,不禁暗自叹息了一声,随即眼底掠过一丝嫉恨无极的寒芒,似笑非笑地看着洛长安,淡淡然悠悠说道:“长安年纪最小,气量反倒最大,你们两个做哥哥的可就远远不及了,明日书道两院择徒大选之上,你们说什么都得尽心竭力地帮衬着他才是。”

  花千容这话虽然说得动听,但是洛长安却从中间体味到了一丝冰冷的杀机,心底微微一缩,神色不动,装作恍然未觉无动于衷的模样。洛长宗神色间掠过一丝忧虑,洛长宇神色间掠过一丝欢喜,双双把盏,喝了洛长安敬的酒。

  三人一杯酒喝罢,灰袍老者又欢笑着叫起好来。洛长宗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洛阳明一眼,见其神色沉寂无动于衷,又不无遗憾地看了洛长安一眼,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花千容明显已经动怒,他再也不敢提让洛阳明住进斋心堂的事了。

  洛长安看到洛长宗饱含遗憾的眼神,淡淡然笑了一笑,探手端过婢女刚刚斟满的酒杯,起身朝向花千容,恭谨说道:“大娘,父亲来龙城已有多日,本来早想着接他到我那斋心堂略住些时日,奈何前一阵日子始终杂务缠身,未能得闲来请,今日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想接他过去小住两日,略尽孝心,还望成全。”

  洛长安这是有生之年第一次称呼花千容为大娘,倒让连同花千容在内的所有知情之人俱都大吃一惊。

  洛长宗埋首不语,眼底却透着振奋期待的光芒,他本以为花千容怒了,他不敢再提洛阳明住到斋心堂的事,这事到这里也就搁浅了,万万没有想到洛长安的胆子竟然这么大,然而时机却又把握得这么好,花千容刚刚明言劝和他们兄弟三人,此刻只怕说什么也不好驳斥洛长安这一请求。

  洛长宇素来不太关心洛阳明,看不大明白这里头藏着的玄机,只是看着花千容秀眉轻锁,目露寒光,明显一副被算计得骑虎难下的神态,心中也大为不快,沉着脸怒视洛长安,不言不语。

  洛长安双手高举着酒杯,始终一瞬不瞬地正视着花千容越来越冰冷的眼神,不卑不亢,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之意。

  一旁的灰袍老者看到这般情境,长眉微凝,沉吟着正要从中宽解几句,不料花千容忽而灿然一笑,呵呵说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不过你父亲跟不跟你回斋心堂去住,我不好作主,还是让他自己拿主意的好。”

  洛长安展眉一笑,昂首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洒然说道:“多谢大娘成全,我近来无事,正好可以多陪父亲好好下两盘棋了。”

  洛长安称谢之余,连带着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自己近来无事,目的无非是点醒洛阳明,让他顺势而为,不要拒绝。

  花千容秀眉轻挑,淡然含笑地转眼看向洛阳明。其他人也都纷纷转首,把目光集中到了洛阳明身上,不过在大多数人心中,特别是灰袍老者和花千容的眼底,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意味深长的戏谑之意,很显然,他们吃定了洛阳明不会随洛长安而去。

  洛阳明淡淡地扫了洛长安一眼,看到他笃定不移的眼神,暗地里深深叹息了一声,神色稍定,不顾花千容和灰袍老者的眼色,悠悠说道:“难得你还能有这份孝心,我便随你去住些时日好了。”

  洛阳明的话宛若春雷炸响,花千容、灰袍老者、洛长宇、乃至朴柳都不禁愕然呆立,谁都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唯有洛长宗一人始终埋首不起,双手紧握成拳,沉沉压在双膝之上,情不自禁地浑身一阵阵颤抖,对他而言,真可谓是山重水复而又柳暗花明。

  洛长安虽然一直都显得与洛阳明之间感情淡薄,但是对于洛阳明的性情却并非一无所知,得到他的肯定答案,只是淡淡然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其他人那么大的意外和惊诧。

  花千容怔愣了片刻,也就恍然回过神来,既然洛阳明已经开口答应了,此事也算就此有了定论,不好再作纠缠。略微沉吟了片刻,忽又秀眉轻扬,眼角含笑,看着洛长安说道:“长安,听说前一阵子你与隐王闹得很僵,他愤然一纸休书革了你这王府东床的职,你那媳妇安澜也一去不回了,是也不是?”

  洛长安猜不透花千容突然提及此事的目的何在,但他被休一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没有否认的理由和必要,剑眉微微蹙动了一下,默默点了点头。

  花千容眼中的笑意更浓,转眼看了看右手边的清丽冷傲的少女,悠悠说道:“以前呢,大娘对你关心爱护得不够,你别往心里面去。眼下你孤身一人在龙城,身边没有一个贴心的人照顾,又不愿多往家里来走动,大娘看在眼里着实不大宽心,今日当着你父亲的面,大娘为你保一门亲事,将我这娘家的侄女儿许配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如果说洛阳明答应洛长安随之住到斋心堂的话是春雷轰动,那么花千容这一番保媒许亲之言更是石破天惊,就连一直都雍容沉稳的灰袍老者也是神色大变,大出意料之外。那清丽冷傲的少女更是呆愕如石,俏脸一片火烧,也不知道是羞怯,还是激愤。洛阳明双眉一蹙即分,默然不语。洛长宇骇异无极,洛长宗和朴柳俱都神色纠结。

  洛长安也是大为意外,不过并不像其他人表现得那么明显,短暂沉吟了片刻,坦然说道:“多谢大娘的美意,只是我与澜儿之间的缘分未必了尽于此,贵侄女万金之躯,貌赛天人,长安无才无德,实在高攀不起。”

  洛长安拒绝得干脆利落,似乎早就在花千容的预料之中,只见她笑容不减,悠悠说道:“有道是好马不吃回头草,既然隐王父女无情无义,舍你而去,你又何必对她念念不忘呢。再者说了,人家如今已然贵为公主,又在筹谋着招选驸马,不日便会嫁作他人妇,你若再往纠缠,岂不无端遭人耻笑?我这侄女虽说有些傲慢,但才德样貌,一样也不比别人差,你先一步将她娶了回去,不光尊严得保,也算是大大的扫了隐王的颜面不是?”

  花千容的话句句带刺,扎得洛长安浑身不舒服,剑眉紧蹙,郑而重之地沉声说道:“在大娘乃至其他所有人眼中,澜儿和隐王姬谅尘是一体不可分割的,但在我洛三眼底,澜儿是澜儿,他姬谅尘是他姬谅尘,澜儿一日嫁给我洛三为妻,便一世都必将是我洛三的女人,不管姬无忌也好,姬谅尘也罢,纵使找来天下间所有的男子招选驸马,我也会从他们手中把澜儿给夺回来。”

  洛长安这一段话发自肺腑,掷地有声,无形中透着一股霸绝天下舍我其谁的气概,就连花千容听了,也是不由微微一怔,洛阳明更是双眼璀璨,以前他一直都认为洛长安只不过桀骜难驯罢了,但从今夜宴上洛长安的种种表现来看,远远比想象中的更为沉稳了得,想起已经死去多年的挚爱姬红玉,心底默默地感慨自豪,难以自已。

  洛长宗和洛长宇等人也都纷纷动容,面色尴尬之间透着一丝不屈不服之意。灰袍老者震惊之余,暗地里却是长长舒了口气,那清丽冷傲的少女花涧鸣,身份非同一般,自小备受文渊大学士花余庆的宠溺,说成是第二个花千容亦不为过,让她嫁给洛长安,别说其他人怎么样,花余庆第一个便不会答应。可是花千容毕竟是长辈,又兼一副狠辣决绝的性子,说出来的话向来一口唾沫一个坑,从来没有不算数的时候,更兼当年脱离三阳宫委身下嫁洛阳明,是为花家立下了汗马功劳的,花家上下第二个信服的人便是她。倘若因此保媒许亲之事,而与花余庆闹将起来,实在不好收场,洛长安不应这门亲事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花涧鸣自小备受宠溺,眼高于顶,平日里早就从洛长宇口中听惯了洛长安无能之言,然而近来总又听到洛长安的英雄事迹,什么横穿长龙洞成就青门峡大捷,什么秋闱大典一箭三支破长风,什么三甲三无傲然长立入三阳等等。

  今夜这一场宴席,本不该她来的,可她心中好奇,便任性来了,看到洛长安第一面,便见他面色晦暗,内有重伤,而又一副狂放无礼之态,顿觉大为失望,是以才举杯邀酒,出言挤兑。然而,随后洛长安于潜潮暗涌之间表现得沉稳洒脱,进退有据,方才让她渐渐改观,觉得外面的传言比之洛长宇平日所说更为可信,相信洛长安确是一个堪成大事之人。

  只是没想到她的心念流转未定,花千容便突兀无极地转而为她和洛长安保媒许亲,让她大为震惊而忘记了应该有所反应,还没等她晃过神来,便又一连听到洛长安两度义正辞严的断然拒绝,一时间大为羞恼激愤,可心底却又实实在在的对洛长安最后洋溢而起的霸绝天下之气概大为惊羡赞佩,略一沉吟,探手抓过身前只剩半杯的酒水,昂首一饮而尽,转眼淡淡然扫向洛长安,嘴角微弯,冷冷笑道:“天底下想要娶我花涧鸣为妻的男子,数不胜数,可要我看得上眼心甘情愿以身相许却是难上加难。”

  花涧鸣说罢,将手中的酒杯往桌上倒立一扣,转身扬长而去,弄得正准备上前斟酒的婢女不免有些尴尬地退了回去。

  花千容秀眉微挑,神色间掠过一丝戏谑之意。灰袍老者长眉微蹙,深深地看了花千容一眼,默默叹息了一声,起身告饶了一句,默然长退而去。出了六合台,看着天上朦胧的残月,又是一声叹息,花涧鸣没有对洛长安羞恼动怒冷语相加,反而主动告知了自己的姓名,最后一句话更是看似说得没头没脑,实际上上却是对洛长安的一种肯定,这般反常之举,还是早些向大学士汇报的好。 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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