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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黑板报风波

我在远方想起你 菡非子 7102 2021-04-06 21:27

  萧雪因为在军训期间出色的歌舞表演,人长得漂亮,说话也伶俐,在班委竞选的时候,顺理成章地当选了文娱委员。

  这天,班里组织班会,赵恒把板报和校歌比赛的事情都交给了萧雪,由她统筹规划组织安排。萧雪走到讲台上,颇有一种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风范,分派黑板报的人员时讲话干脆果断,很带了些自作主张的意思:

  “黑板报的版面设计和内容策划,我想由班长邵将来负责,邵将可以把大家的想法创意征求汇总一下,最后做个整体的规划,希望周三前交给我。板报插画绘图的工作,我个人推荐由韩祎来负责,他的绘画之前就在全国赛中拿过很多奖项,我相信他是不二人选。至于最后的板书,由我来负责。

  接下来的校歌合唱比赛,需要大家齐心合力去完成。校方要求每班必须准备两首歌,一首校歌,另一首各班自选。我初步的规划是,在合唱中加入舞蹈表演,到时候我会挑选几个同学进行为期半个月的舞蹈训练。总之,要想获得好成绩,我们大家必须团结一致,共同努力。对于人员的安排,同学们还有什么异议?”

  “没有异议,全票通过!”左伽昇在座位上高高举起了手,大声说。他以此成功地引起了萧雪的注意,萧雪的目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傲慢地望向大家。

  班上的大部分同学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点了点头,欣然默许了。

  站在一边的赵恒很显然对这样的安排比较满意,插话说:“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那就这样决定了。接下来都认真配合萧雪的工作,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我有异议!”

  韩祎却在这时开口说了话,语气平静,从座位上站起来:“黑板报的插画我可以来做,但板书的事情,我觉得都交给萧雪来做,她的任务量有点重,毕竟她还要分出精力来组织合唱比赛的事。所以我建议把这个任务分给其他人。”

  班里出现了轻微的躁动,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韩祎的话并没有让萧雪觉得是自己的工作有人分担而表现出开心,反而是觉得自己的决策被人当面质疑,功劳也要被别人抢了似的。她方才趾高气扬的神色突然变得不安起来。

  赵恒问:“那你推荐个人选?”

  韩祎转过头,把教室里的同学们都扫视了一遍,顿了顿,然后说:“关筱萱吧。”

  我藏在书堆后面津津有味地看《萌芽》杂志,沉浸在一篇言情小说的爱恨情仇中无法自拔,完全没理会外面发生了什么。直到左伽昇用脚踢了踢我的桌子,这才愣过神来,猛抬起头,看到满教室的人都注视着我,顿时受宠若惊,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

  赵恒问:“关筱萱,你行吗?”

  我不知道什么事是“行”或“不行”的,但不知怎么的,慌乱之下竟一脸懵懂地说:“昂。”

  赵恒略一思忖,就点了点头,答应了:“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你跟韩祎配合着把板报的事情做好,萧雪集中精力负责合唱比赛的事儿就行。散会!”

  等赵恒的话落定了之后,我才知道他愉快决定的事情是什么,而且这个事情是韩祎提出来的,让我和他一起做板报。原本还想替自己再辩解几句,无奈木已成舟,已经来不及了。

  散会以后,萧雪来到我的座位旁,阴阳怪调地说:“关、筱、萱,你的字写得怎么样啊?”

  “还可以吧。”毕竟以前在书法培训班里也有拿得出手的成绩,所以我自信可以这么说,但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带了谦逊的态度。

  萧雪二话不说,顺手拿起我桌上的一个笔记本,刚好是我的摘抄本,随手翻了几页,又扔了回去,很不屑地说:“像这样小学生的字体,拿到板报上展览,还是有些牵强的。既然韩祎愿意把任务交给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我作为文娱委员,最后还是有责任把关的,毕竟这关系到我们班的集体荣誉嘛。希望你能尽心尽力地完成,别给我们班丢脸。”说完,露出莞尔一笑,转身离开的时候,长发甩到了我的脸上。

  左伽昇在一旁冲着萧雪阿谀谄媚:“雪姐,那个舞蹈能不能加上我?”

  萧雪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是你学姐。”

  左伽昇厚颜无耻地说:“那叫你雪小妹行吗?我跳舞可是很牛逼的!”

  萧雪淡淡地说:“以后再说吧。”

  左伽昇目送着萧雪离开的身影,面色里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我被他叫的那句“雪小妹”肉麻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很鄙视地瞧了他一眼,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晚自习的课间,我远远地望着韩祎坐在那里优哉游哉地玩魔方,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径直走到他的旁边,脸色阴沉:“韩祎,你给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他倒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反问我:“什么事?”

  我拉着他,把他强行拉出了教室,两个人走到楼梯口人少的地方。昏暗的光线下,我凝视着他,眼神里怒火中烧,半天没说出话。

  韩祎分明意识到我已经生气了,但明知故问:“干嘛?把我拉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就不怕我非礼你?”他突然靠近了我,嘴角抿出一丝浅浅的邪笑,有些无赖地说。

  这让我感到微微地惊讶。但随即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质问他:“你神经病啊!干嘛选我?”

  “既然是集体活动,无论是谁都应该出点力吧。”韩祎振振有词地说。

  “那为什么不选别人偏偏选我?你这是在故意刁难我的吧,明明知道我跟你——”说到这里,不知怎的,我一时语塞。

  这句没说完的话却被韩祎接了过去:“你跟我……怎么了?”

  黑暗中,他注视着我的目光有些复杂的意味。明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我却感到一种被捉弄的尴尬窘迫,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击回去,刚说出“你——”,喉头便哽在了那里,说不出话来,眼中积满了愤怒和委屈。

  半晌,韩祎才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语气:“我没刁难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的字写得挺漂亮的。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说完,插着裤兜便扬长而去。

  等我愣过神来,他已经走出了几步远,我冲着他背影喊:“喂!你在哪里偷看过我写的字啊!”

  韩祎头也不回地说:“等你什么时候把《灌篮》还给我,我再告诉你。”

  我站在楼梯口黑暗的影子里,暗暗地骂了一句:“冤大头!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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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长邵将很快就在班里确定好了板报的主题内容,三天之后把设计稿交给了我和韩祎,并嘱咐说:“板报的事儿就辛苦二位了。人手不够用的话,让廖一涵和左伽昇帮着点儿。”

  隔天下午的课间活动,同学们都跑出去玩了,教室里空荡荡的。操场上喧嚣沸腾的人声随风吹进来,吹散了屋里燥热沉闷的空气,天花板上的电风扇还在吱悠悠地响。

  我和韩祎留在教室里做板报。我负责写大字,韩祎在一旁画画,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各忙各的事情。

  我踩在桌子上写字,时不时地扭过头偷看一眼韩祎,因为是从高处往下俯视,看到的正好是他斜侧45°的侧脸,俊秀的脸部轮廓,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蒙着一层薄纱似的微光。从窗边照进来几束金色的暖阳,把那张侧脸笼罩出昏黄的剪影,干净而温暖。他工作的时候,很是专注投入。

  我没忍住多看了几眼。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我在看他,转过脸来,两个人的目光迎面相撞。我赶紧把头扭过去认真写字,喉咙里干干地轻咳了两声,一簇红烧到了耳根。

  韩祎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又回过头认真工作了起来。

  这时,萧雪来了。刚一进教室,就唱起了台戏腔吆喝了一声:“呦!俩人忙着呢!也真是辛苦你们二位了,班上其他人都在玩的时候,还要让你们两个在这儿干活。”

  我笑笑说:“没事的,能为班级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萧雪找了个座位坐下来,看着我刚刚写好的两个彩色大字,说:“关筱萱,‘梦想’的两个字是不是写得有点歪了,字的间距好像有问题啊,你下来看看。”

  我踩着凳子从高处下来,站在中间左右看了看:“不会啊,刚才五个字的间距都是量过的啊,我看着没问题。”

  萧雪指着右边的“想”字:“你看不出来吗?这个‘想’都偏到外婆家了,你再往左边靠近一点。”

  等我按照萧雪的意思重新定好位置写出来,让萧雪看。萧雪托着下巴做沉思状,默了又说:“感觉这个‘想’字的颜色用蓝色不是太好,应该换一种暖色调的,筱萱,你要不把填充色换成黄色,勾线改成红色好了。”

  我已经渐渐失去了耐心,但还是强压了性子照办了。等字的颜色修改完好,萧雪站在下面重新审视了一番:“这次感觉差不多了……等一下,我还是觉得‘梦想’两个字写得不够飞扬有气度,就是能体现出青春朝气的那种感觉,字应该写得再稍微飘逸一点。”

  我很清楚地知道萧雪其实是在故意刁难我,但碍于她是文娱委员,又碍于韩祎在场,我当面并不好说什么,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萧雪怎么说,我就乖乖地照办,但脸上早已经是忍辱负重的怨色。

  等我正准备踩着凳子爬上桌子去擦掉那两个大字,萧雪却一把将我推开:“还是让我来吧。”

  我的一只脚已经踩在了凳子上,被萧雪这么一推,没站稳,直接跌坐在地上。

  韩祎见状,赶紧冲上来把我扶起,又转向萧雪,带着责备的语气说:“萧雪,板报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萧雪却丝毫没有歉意,反而振振有词:“我可是文娱委员,她做事情做不好,我还不能说她了?再说了,是某些人要在老班面前信誓旦旦地夸下海口,说要拿什么第一名,我不过是想对她严格要求罢了。别到时候得了差评,怪罪下来也有我的责任,她能丢得起这脸,我可丢不起。”

  看着萧雪目中无人的傲慢姿态,韩祎眉头微蹙,不满地说:“板报的事是我让关筱萱干的,即便得了差评,那也是我的责任,跟你无关。如果你还是信不过她,就是信不过我。”

  我听得出韩祎的这句话分明有袒护我的意思,这让萧雪原本冲我而来的怒火又瞬间转移到了韩祎身上,激动地说:“你——”她的眼睛睁得大大,凝视着韩祎,没说出的话紧紧咬在嘴边,把下嘴唇咬出齿痕,最后,气急败坏地走了。

  门被狠狠地摔了一下,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教室里又恢复平静。

  我神情尴尬地杵在那里,意识到刚才那场“战争”的导火索是因我而起,我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对韩祎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你啊。”

  韩祎因为刚才跟萧雪起的争执,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淡淡地回答:“没事。”也真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拿起粉笔专心画画了。

  突然冷凝下来的空气让空荡荡的教室变得比之前还要生分,我已经无心画板报。好久,我问韩祎:“你……跟萧雪以前就认识吧?”

  “嗯?”他像是没听清楚,又像是没听明白。

  “感觉你们两个关系挺熟的。”

  韩祎瞥了我一眼,语气轻描淡写:“以前是初中同学。”

  “难怪。”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你们应该认识很久了吧?”

  “有什么问题吗?”韩祎问。

  “难怪她会对你跟对其他男生不一样。像她这样大小姐脾气的人,唯独你说的话她倒是能听上几句。”见韩祎没理睬我,我又接着八卦起来:“以我作为女人的直觉告诉你,她对你肯定有点意思。”

  “关筱萱你有完没完?”韩祎转过脸来,没好气地说:“我可不喜欢跟话痨在一起工作。”

  我冲着他做了个鬼脸,很受了冤枉似的:“不就开个玩笑嘛,干嘛那么当真。”说完,也不再理会他,专心地忙起自己的事来。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韩祎和萧雪的关系,知道他们早先就是同学,知道他们已经认识有几年。

  韩祎说过,两个人之间情分的深浅很多时候并不是跟时间成正比的。对于有些人,即便朝夕相处过许多年,你们也永远走不进彼此的世界,到头来依旧是并肩而行的陌生人罢了。而对于有些人,即便她只是在你的生命中停留了几天,几小时,甚至是疏忽而逝的瞬间,她也会是你终生都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哪怕念着一个影子,也能羁绊出最深的情感。

  然而,当我得知萧雪认识韩祎已是许久,我还是无法阻止自己莫名生出的失落感,或者对萧雪心怀一丝的嫉妒也是有的。

  就像是她拥有了韩祎十六岁之前的过往,与他一起分享过的那些年月,参与过韩祎的那部分人生,我都是失缺的。人对于自己从未拥有过见证过的东西,总会无限地想象它的珍贵和美好。因为我不曾了解的那片空白,我可以把韩祎和萧雪之间的缘分无限地想象,推测,深化,从中掂量出好些年的情深义重。我为此竟有些嫉妒她。

  其实对于韩祎的过去,对我而言也并非是多么重要的东西,我那时也并非有多么强烈的冲动渴望去了解他或参与他的人生,但我依然会生出淡淡的失落感。也许是因为萧雪的缘故,偏偏是萧雪这样的女孩,她跟韩祎之间共同拥有的那个秘密(如果韩祎的过去对我来说就是秘密),我却没有资格拥有。虽然这样的比较听起来总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显得滑稽可笑,但也许就是这样的原因。 我在远方想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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