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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蝶仙重生记 一念丛文 10228 2021-04-06 17:48

  兄长当日确实带着轩辕剑出的门,以兄长的身手,别人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掉他的剑,这绝无可能。可是兄长在天牢也没提他将轩辕剑放在了何处,那日情急,我也没有仔细问他,难道是兄长自己将轩辕剑藏到了何处,而带了一把其他的剑去王宫。可是这不合情理,传旨的内侍明明说让兄长带轩辕剑去觐见王上,兄长的性格,绝对不会以假乱真糊弄王上。

  我吸口气道:“那当日王上以爱剑为名,命兄长带轩辕剑入宫。王上难道就没有问问兄长,为何不带轩辕剑入宫么?”

  王上更是吃惊,道:“我从未传旨让你兄长带轩辕剑入宫。我虽为王上,却也知江湖规矩,九黎山庄既然将剑赠给了武魁,那就是你兄长的东西,我又岂能夺人所爱。”

  我冷冷一笑道:“那么王上,小蝶可以很肯定地对您说,就算兄长不知规矩,持剑入了禁地明光殿,这其中只怕也有玄机。那日传旨的公公,我也见过,瘦削个子,脸庞尖尖,确确实实说是王上旨意,让兄长次日携轩辕剑入宫的。”我顿了顿,又道:“那么,王上觉得小蝶也在撒谎么?”

  王上目含怒意,“竟有此事!何人敢假传我的旨意。看来此事,还真的不是那么简单。你放心,等你兄长回来,我必定弄清楚事件始末,看是谁那么大胆!”

  他手掌使劲拍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噼啪”声。姜公公在远处听得声音,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尖着嗓音道:“王上息怒,这是怎么了?”

  王上闭目挥手,姜公公知趣后退,退了几步,又被王上唤回:“姜世恩,你可还记得那日谁去给莫扬传旨进宫觐见的?”

  姜公公脑中思索了一会,答道:“过了这许久了,奴才也记不清楚了。可是王上,若是您亲自下的旨意,除了奴才,便是奴才那个不肖的土地小应子了。”回身唤来小应子。

  小应子很是肯定自己没有去穿过圣旨,也没有去传过口谕。他自然没有撒谎,因为那个内侍我也见过,确然不是小应子。

  姜公公又道:“王上您难道忘了,你让奴才宣莫公子是次日觐见,奴才还没去传旨呢。可巧莫公子自己就来了,许是您自己记错了时间,所以就让奴才宣莫公子崇明殿觐见。见完莫公子,您就去明光殿午休,日日都是这个时辰的。奴才在外间伺候,就听得里面有声音,奴才还以为王上您提前醒了呢,结果进去一看,发现莫公子拿着剑在里面,吓得老奴叫了一声,外面守卫的侍卫们就冲进来了,这后面的事,您都清楚啊?”

  王上深思着道:“那这个传旨的内侍应该很清楚朕有宣莫公子觐见的旨意,所以提前去了?唔,还真是有蹊跷。你下去给我查查,到底是谁去传的旨?”

  姜公公为难道:“王上,当日莫公子说的时候,奴才就细细查问过了,确实没有这个人啊?王上您当日为了给莫公子一个辩解的机会,也把相关的内侍叫去让他辨认,确然一个都不是。”

  王上转头对我道:“这也是当日你兄长无法自圆其说的缘故,不过既然这样,朕也再给他一个机会。”

  碧云死于三天后。那日我本来准备了些糕点,打算排练结束后送去给梅姨和碧云。虽然那日王上亲派小应子来接我去用膳,崔姑姑并未因此就觉得我有所不同,如往常一样要求严厉。

  春和院除了崔姑姑和小柔,每个人都以为我是狐媚惑主、妄想乌鸦飞上梧桐树,一朝变成凤凰,看我的眼神很是怪异。小柔说她们都是嫉妒和羡慕,自己想得到王上青睐又没有那个本事,便狐狸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使使性子发泄发泄而已。

  我并不在意。因我生时异象,在元州听过太多这样的话,并不觉得有何难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嘴长在她们身上。日久见人心,我只是希望锦绣能明白,我真的无意压她一头。

  但是锦绣于我,似乎很是敌意。棠梨是她最好的姐妹,自然处处看我不顺眼。所以这日,排练的时候,趁着崔姑姑不在,棠梨故意在我面前绊倒,诬陷我仗着姑姑疼爱自以为是,因她那日说了我几句便怀恨在心,今日故意踢倒了她。

  虽然每个人都看出来她有心为难,却因锦绣的缘故,都不肯站出来帮我说话,只是冷眼旁观。小柔见我不予争辩,气不过与她争执起来。

  事件因我而起,崔姑姑各打一棒,罚我们加时排练消磨一下太过旺盛无处发泄的精力。

  小柔被罚扫地,她手脚快,戌时两刻的时候便完成了。姑姑说,要我们几个练到亥时方可歇息,想着一早准备的糕点放到明日就不好吃了,就让小柔偷偷送过去。

  我嘱咐小柔,送过去后立即回来,免得被姑姑发现责罚。

  小柔很听话,果然很快就回来了。她回来的时候,我们几个还在排练中。我甩着鸣里凰,踏着乐师的舞曲,与锦绣相对而舞。这是个双人领舞,寓意八月节团圆之意。

  小柔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跌进来,撞在锦绣的身上。棠梨及时扶住了锦绣,拉开打人的架势。

  小柔却一把拽住我的胳膊,颤颤哭腔道:“碧云……碧云死……了。”

  我恍然一懵,“谁?你说谁死了?”

  锦绣棠梨和其包括木槿在内的几个伴舞和琵琶古琴乐师都一震,刷刷眼光直射向小柔。棠梨举起的手停在半空,又颓然缓缓落下。

  小柔吸口气,一跺脚:“小蝶,是碧云,碧云死了!”

  腿一软,我掐住她的胳膊:“不可能,前几天我去看了她,还好好的,怎么会死了?小柔,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小柔似乎惊魂未定,“真的,小蝶,我没骗你!”

  我扔开她就冲了出去,小柔跟在我后面,想要拉住我:“小蝶,你别去!”

  跌跌撞撞跑过深巷僻院,冲进浣衣监,一切正常,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熟门熟路地冲进碧云和梅姨居住的小屋,静得只能听见梅姨惊惧的喘息声。

  小柔跟在我后面冲了进来,瞠目结舌地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

  我有一瞬间的楞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房间稍微有点凌乱,但是不算难以接受,一切都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这个时辰,碧云应该和梅姨都已经回了房间,可是房间里只有梅姨一个人,缩在床角抱着一团皱巴巴的素色棉被,眼神躲闪,盯着自己的脚尖,低头瑟缩发抖。没有呢喃自语,只听见她粗重的喘息。

  我转过身,以为不过是个玩笑,“小柔,碧云呢?”

  小柔怔怔道:“不知道,我刚才的时候还看见她躺在地上,我太害怕了,赶紧去找你,后来发生什么了,我也不知道啊。”她突然看着床角的梅姨,颤巍巍移步:“问梅姨!”

  我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扳过梅姨的脸,她惊恐的看着我,嘴里还发出啊啊的咕噜声。

  我轻柔安抚道:“梅姨,你别怕,你看见碧云了吗?她去哪里了?”

  梅姨一把打掉我的手,拼命摇头。

  我颓丧地叹口气,悲凉之极,“小柔,梅姨是个哑巴,又疯疯癫癫,只怕也吓得不轻。”

  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一个宫女,奇怪地看了看我们,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我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上前拉住她急切道:“碧云呢?碧云去哪里了?”

  她似乎楞了一下,“碧云暴病,已经被抬出去了。”又有点不忍,“唉,可怜的,好端端的突然就暴毙,还那么年轻呢。”

  我道:“暴毙?碧云身体好好的,怎么会暴毙啊?那抬去哪了?”

  她摇头道:“姑娘,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死了自然是送出去埋了,还能停着等发丧么?”

  小柔道:“我刚才来的时候还在呢?怎么这么快?”

  她嗤之以鼻:“你这个姑娘好奇怪,这么热的天,还等着发臭啊。你们不是我们浣衣监的人吧,快走吧,姑姑命我来收拾一下,顺便看看梅姨,别耽误我的事。我可不想被姑姑责罚。”

  小柔拖着我出去,对我说道:“小蝶,你别难过了。宫里就是这样,死个奴才不算什么,立即就要拖出去埋了,不能放着过夜的。”

  我闭着眼,泪流如雨:“我想不通,碧云好好的,怎么突然暴毙了?我还说,过几天求王上准许她去清月阁当差,这样她就不用天天在浣衣监这么辛苦了。可她,就没等到这一天。她身体有病,为何也不告诉我,也没人给她看看病么?”

  小柔黯然道:“王宫中,像碧云这样在浣衣监当差的,都是最低下的奴才,不是病得起不来,哪有随时医官伺候的。你以前不在宫中,不明白宫中的情况。”她有些感怀自身:“我们这样的,哪个不是如此?若有一天突然死了,不过一床草席裹了拉去乱葬岗埋了,连个牌位也不可能有。”

  见我不语,她又道:“小蝶,你有机会做主子,就不要犹豫!”

  我愕然看着她,怔怔道:“小柔……”

  她笑得有些悲怆,“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只是,在这宫中,嫔妃没有恩宠就不能活,奴才也是一样的,没有地位就只能任人蹂躏,病了没人管,死了没人埋,人人,都要靠地位身份恩宠争出个人样来。”

  我没有和小柔探讨这个问题,我沉浸在碧云暴毙的悲痛之中。她那么善良,怯弱,不与人争,努力干活。年轻美丽,那么鲜活的生命突然就消失在阳光之中。我想见她最后一面,我去找了新的浣衣监主司姑姑,她很和气,说宫中的规矩,宫女死了不能过夜,已经连夜送出宫去了。

  踉跄着跑去宫门追赶,却已经来不及,宫门下钥后,没有特殊出宫的腰牌,谁也不能随便出去。拖着沉沉步子回来,我不甘心又去问回浣衣监相邻宫女,却都说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碧云突发急症,来不及找医官就去了。

  梅姨依然疯癫痴傻,不吃不喝靠在床角。陪了她一会,小柔催着我回春和院,只因春和院有规矩,子夜后锁门,一律不给开门。宫中规矩森严,我们都不能随意宿在别处。沉痛哀伤地回了春和院,和衣躺在床上,闭眼便是碧云怯怯柔和的笑脸,眼泪便忍不住落下来。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直面死亡,如此面对一个亲近的人突然离开。小柔知道我心中难受,兑了蜂蜜水给我,我摇摇头,想起来她见到过碧云最后一面,便缓缓问她当时的情形。

  小柔抱着被子靠在墙上,歪着头沉吟不语。好半天才突然压低嗓音道:“我觉得……碧云死的有些奇怪!”

  我翻身坐起,“什么?”

  她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道:“娘哎小蝶,吓死人了。”定了定神,“我去的时候,碧云躺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直挺挺的。我以为她病了,去叫了叫,她没应,我吓住了,摸了摸她的身体,发觉没有了气息。我想着她死了,就很害怕,尖叫着跑了出来,当时整个人都蒙了,只想着回来叫你,就跑了回来。”

  我定定道:“那你为何说她死的奇怪?”

  她想了想道:“若说暴毙,也有可能。宫中以前也有宫女突然暴毙的。可是……碧云的鼻子里,有黑色的血,而且,她眼睛瞪得那么大,像是很痛苦的样子,我觉得……觉得像她们说的中毒的症状。”

  我大惊道:“中毒?果真么?可是她怎么会中毒呢?是食物不好么?那梅姨平时都和她吃一样的东西,梅姨怎么会没事?”

  小柔迟疑着道:“或许,有什么东西是梅姨没吃,碧云吃了的,反正这宫中什么都事都有可能发生。”

  我还是不信,摇头道:“可是碧云,她是浣衣监最不起眼的小宫女,谁会害她?她从来不曾得罪人,性格又柔弱,和人也没有什么冲突。”

  我披上衣服就要下床:“不行?我要去找姑姑,查清楚这个事情。”

  小柔跳过来拉住我,“小蝶,你疯了么?无凭无据,你怎么说?碧云的尸首都已经拉出去埋了,若真有人下毒,只怕都烧成了灰,你凭什么说有人下毒?又凭什么说碧云死得蹊跷,怎么查?没人会听你的,说不定还会惹祸上身。”

  我恨恨道:“难道就这么算了么?”

  她叹口气道:“还能怎么着?事到如今,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颓然坐在床沿,我很是失望落寞。偌大的王宫,宫女的命本就如草芥,更何况是低微粗鄙的浣衣监宫女,我即便怀疑也只能作罢,无凭无据,又没有碧云的尸首,谁也不会搭理我。天气渐渐凉爽起来,宫中宴饮多了起来,崔姑姑对我们的排练和演出抓的更紧。这事,暂时被我按下不提。

  梅姨许是受了惊吓,虽然她疯癫不辨人,却似乎记得碧云,碧云死后,她便有些恹恹的。这段时间身体有些虚弱,时而抱病时而嗜睡,总是萎靡不振的样子。我得空便去看她,浣衣监已经不再让她干什么活,所以她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房中,有时候跑出去,别人也不以为意。

  八月节夜宴,我与锦绣同舞,丝竹弦管,一派歌舞升平。自从碧云事件以后,锦绣似乎转了性子,突然不再针对我,虽然还是不爱搭理我,态度却和缓很多。偶尔一次,还和我配合起舞的时候,露出浅浅一个笑意。我自然是回她一个真诚的笑。

  少将军的北征军还未归来,据说狄人很是善战,精于骑术,北疆又地广人稀,多山地丘陵,狄人善于躲避周旋,这仗打得并不轻松。

  曾经一次偶遇了王上,那日飒爽微风,刚刚下了一场细雨。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薄薄的凉意侵袭,于我却有种醍醐灌顶般的清明澄澈。着一袭紫衣,我和小柔感谢姑姑早早放了我们,信步往花园中闲逛。

  雨后的黄昏,异常澄净,空气清新,晚风带着微微的凉意缠绵一路的舒爽。舞动两旁垂柳轻杨,碧丝漫舞,落花缱绻。宫中的青石板路有水洗过的润泽清幽,一地无尘。滋漫轻灵的心绪,脚步轻快的两个人洋溢着少有的温和愉悦,将连日来的阴霾暂抛脑后。银铃般的笑声穿过亭台楼阁,曲水环廊,停在一处幽宁的花园中。

  这个花园叫做明园,是通往御花园延的一个环庭。假山石径,小桥流水,长廊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开着零星的紫色小花。长廊旁绿植青青,绽放出一片洁白花朵。八朵五瓣大花环绕中间一朵白珍珠般的小花,蝴蝶似的花蕊卧于其中,似乎正踮足而舞。玉一样的洁白,莲花一样的清香,静如处子,恬淡如几缕禅音,让人心绪骤然宁静。

  小柔说这花因纯洁清高而叫月下美人,宫中也很少见。我停住脚步贪看,清风拂过,花瓣微微,如一只只白蝴蝶振翅而动。

  我和小柔顾着看花,伸着手臂仰面流风。似乎有脚步声传来,闭目深吸清新空气和幽微花香,并没有在意何人路过。

  沉稳厚重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看什么这么入迷?”

  我蓦然一惊,睁眼时,王上已经停在身边不远处,后面跟着一群内侍和侍卫。他背着手,和煦微风地看着我们。

  我和小柔急忙伏地万福:“不知王上驾到,还请恕罪!”

  他伸出手来虚虚做个手势,我和小柔平身相对。他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轻轻道:“我们饭后散步,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了。看见这个花很是好看,我以前没见过,一时专注,没注意到王上驾到,王上这是去御花园么?。”

  他摇摇头:“朕从御花园过来,去清月阁。”他转头看了看另外一个方向,“从这里可以直接穿过去到清月阁,是条近道。”

  我点了点头。

  他又道:“你刚才说看什么花那么好看?”

  我让开一点,指着那片洁白如玉道:“这个月下美人,花蕊像极了跳舞的蝴蝶。王上看,像不像?”

  他上前一步凝目一会,点头道:“确实有几分像。月下美人,这名字也清雅,朕以前怎么没注意?”

  姜公公近前一步道:“王上每次从这里路过都是匆匆忙忙,此花并不常开,所以王上以前没注意。”

  他侧目看了看道:“此花……明日移到清月阁去吧。”

  月下美人,清月阁,王上这是因名字而触动情肠么?可惜,我心里幽幽一叹,好好的花,移到清月阁去了,我以后就看不到了。

  他注视着我,呵呵一笑,“你想什么?是在想朕为什么要把这花移到清月阁去,对吗?”

  我摇头道:“刚听小柔说,这花之所以叫月下美人,是因为只在夜晚月色下开放,月出即开,月落即合,非有缘人不能见。花亦有命,人但凭缘。譬如王上今日得见此花盛开,便是有缘,他日不能得见,便是无缘。缘分乃是天意,王上强行移植清月阁,焉知此花的心意是否愿意?”

  他眉头深锁,眼神清冷地看着我沉吟不语。我本是就花而论,并未想太多,见他这副神情,猛地一悟,料想他定是以为我话有所指,是以恼羞成怒了。

  半晌,他突然笑了,道:“你怎知那花的心意,花若真有情,或许也愿意结这个俗缘呢。”

  我干涩道:“一花一木,一草一尘,其实都是有生命的。能在世上走这一遭,无论是人是物,都逃不开一个缘字。王上不这么认为么?”

  他退开一步,目光深邃看着我,道:“你想去朕的御花园看看么?”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一直不说话的小柔,沉吟着不说话。他似已知晓我的心意,道:“她也同去吧。她是谁?”

  我开心地笑了,点头应允。只因小柔一直想去御花园看看,和我念叨多少次,希望能有机会去见识一下。因为我们舞姬的身份,她这个愿望基本等于空想,今天有这个机会能带她去看看,我自然是愿意的。看着小柔眉梢挑起的欢悦,我拉着她的手笑笑。

  王上与我并肩而行,小柔随后。姜公公并一干随从次后。入夜时分,还有淡淡的天光可以借着看路。御花园各处点着风灯。王上突然折返御花园,姜公公自然赶紧吩咐多掌些灯,又有内侍拎着灯笼过来。是以本来就还未黑下来的天,反而笼上了一层琉璃夜光,显得分明而光亮。

  王上一路默默,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我左顾右盼地一路欣赏过去,对于王上的心思漠不关心,也不曾留意到他突然顿住的脚步。

  王上突然顿住,我本来和他并肩前行,等我发现身边突然少了个人的时候才蓦然回首。

  他停在身后几步的地方,有些孩童般的玩笑意味,淡淡笑着:“朕以为今日是朕的心事重,看来还有比我心事更重的人。”

  我尴尬地咬着唇,挠了挠头:“我没有心事,不过觉得御花园景色优美,只顾着品鉴美景了。”

  他微笑着道:“喜欢御花园么?”

  我老实点头:“喜欢!确实名不虚传,雍容富丽,精致曼妙。”

  他上前走了两步,道:“以后愿意想来便可以来么?”

  我想了想,认真地道:“想也不想。”

  他唔了一声,等着我的回答。我道:“御花园是天下最奢华美丽的地方,没有谁会不愿意经常有机会来欣赏。若我说不想,定然是骗人的。不想是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和缘分。刚才我已经和王上说了,一切都是缘分和定数。小蝶没有这个定数,也没有这个缘分,既然没有,小蝶不会强求,既然不愿意强求,那索性就不想,安于心中的本来净土。所以小蝶是想,也不想。今日小蝶能有幸一观,已经是天大的缘分了,小蝶不会奢求更多不属于自己的缘分。”

  他似乎微有怒意,道:“若朕……许你这个缘分呢?”

  不远处一声娇媚如风铃的声音传来,及时解了我的尴尬,“臣妾参见王上,祝王上万安!” 蝶仙重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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