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着走了一段路,似乎又转了几个长廊,抬头的时候,我很庆幸自己居然还能寻回这个地方。浣衣监依然是一片忙碌,碧云扯着一件宽大的绿色衣衫正努力晒在一架上。她衣衫是绿色,又抱着一团绿色上下翻动,乍眼一看,还以为哪里翻出来的绿色波浪。绿色波浪中,一张俏丽的脸让我找了好一阵。
看见我的时候,她似乎吃了一惊,这一惊吃的还不小。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了,确信没人注意到我和她,才一把将我拉到那团绿色波浪中,伏着头低低道:“小蝶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见她眼中有惊惧和诧异,便淡淡笑着,“我来看看梅姨怎么样了?”又很抱歉地道:“这两日着实有点忙,脱不开身,今天才来。梅姨怎么样了?现在何处?”
她压低声音道:“梅姨没事,你快走吧。”,见我闪烁犹疑,又道:“你放心,我会照顾梅姨的。”
她的表情让我感觉很怪,总觉得她闪烁其词,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这激起了我的好奇心。第一反应便是梅姨出事了,我扬起眉头看了看她,抬脚就往梅姨住的方向走去。
她伸出手来拉我,没拉住,急得低喊了一句:“小蝶姑娘,别去……”,后半句被她咽回去了,因为几个宫女抱着浣洗好的衣物也来晾晒,交错眼神,似乎注意到了我们。但是那时候我已经走出好几步远,和碧云有段距离。
回头望了一眼,碧云低着头,似乎很是害怕的样子。那几个宫女从她身边散开,似乎没有留意到她刚才有什么不同。但是我还是明显地感受到,她的身体似乎震了一震。
顾不得去思索她为何那么震惊和惧怕,我三步两步,快速冲进梅姨的房间。自然,与其说是房间,还不如说是库房。潮湿发霉的库房,阴暗晦气,笼罩着一股不祥的气氛。
梅姨半躺在床上,盖着那床破旧发黑的被子。我咯噔一下。
走过去俯身探了探她的额头,有温度。眼睛闭着,似乎在熟睡。抚着她的手,粗糙得如同苍松老树。心中一阵悲悯,觉得她真是个可怜的人,就算我元州莫府中最为粗重笨拙的伙计,也过的比她好上十倍。
她似乎听见点动静,睡得不稳的神情动了动,徐徐睁开一条眼缝,瞧见我,咧嘴一笑。
那日聪明,未曾仔细留意。此时借着微弱的光芒,看她脸上堆满了皱纹,皮肤松弛,幽幽泛着黑色。那一笑却似一缕阳光,温和亲切,可以遥想她当年的一丝风采。
都说她是梅癫子,神志不清,可我觉得,她今日的眼神中却有一股清明。她看着我,不哭不闹,还微微笑了笑。很显然是认出了我。疯了也知道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我叹口气,悲悯愈重。
覆上她的额头,我柔柔道:“梅姨,你醒了?”
她不会说话,舌头绕了绕,突然又是一笑,歪着头打量了我一下,颤巍巍地抓住我的手摇了摇,又点了点头,“啊啊啊”地叽里咕噜几句。我也听不懂,便温柔拍怕她的手背。
我慢慢去翻她的衣衫,怕惊了她,很是轻柔小心,嘴里缓缓道:“梅姨,你别怕。我叫小蝶,你记得我,对么?我帮你看看你的伤好了没?好么?”
她似乎被笼罩在我的这片温柔之中,做梦般睁着迷惑但顺从的眼睛对我点头,又摇摇头。然后撑着我的手臂借力坐了起来。
拉着我的手臂,使劲往外推,还不停的啊啊叫,似乎不愿意我在这里。
我哄着她,“梅姨,你别怕,是我,你好好看,我是谁?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不要怕好么?”
她却不管不顾,力道越来越大,抓着我的衣服推得更是起劲。我想她可能是又犯病了,心里着急,又不敢刺激她,只能眼波柔柔地不停安抚。
门在这时被“哐当”一声撞开,我回过身,薛主司带着三个管事宫女闯了进来。
她阴恻恻笑着,道:“你这个小偷,好大的胆子,居然还自投罗网。”
梅姨本能地缩了缩身体。我将她护在身后,没明白薛主司的话:“什么?”
她旁边一个腰膀粗圆的宫女粗声喝斥道:“说你呢,今日人赃俱获,看你还有什么狡辩?”
我冷冷笑了,道:“什么人赃俱获?话说明白了。”
另一个语气冰冷如刀,“你上次来偷了我们浣衣监的东西,我们没抓住你,已经等候你多日了,你今日自己送进来,可见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样赤裸裸的诬陷,我不禁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我偷什么了?大白天的红口白牙诬陷好人,这就是你们的为人之道。你们天天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梅姨,还敢诬陷我偷东西,真是好笑了。”
薛主司得意洋洋,如同大白天走路捡了锭黄金般,掩饰不住脸上的喜形于色,悠悠道:“今日就算你天大的本事,也休想抵赖。识相的就赶紧乖乖束手就擒,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伤了你。看你也是细皮嫩肉的,伤了可就亏大发了。”
梅姨突然自我身后冲过去,我没留意她突然这么一跑,没抓住。她拍着手跳着脚,去撞薛主司,一边叫着一边使劲摇头。
薛主司嫌恶地闪过去,旁边那个宫女一脚将梅姨踢得后退几步,跌坐地上。我又惊又怒,扶起梅姨怒道:“你干什么?她不过是个疯了的梅姨,你怎么这么恶毒?”
“恶毒?”薛主司冷笑如冰,“她和你狼狈为奸,蛇鼠一窝,不满宫中管束,胆大妄为偷盗宫中财物,等进了暴室,你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言罢眼神轻飘飘一撇,又道:“不过,你大白天闯入我浣衣监偷东西,被我们当场抓住,意欲顽抗,所以被我们失手打死或者打残了,不用去暴室,也是有可能的。”
我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敢!你诬陷我,还想行私刑,你就不怕有人追究么?”
她冷哼一声,“追究?若你是个有头有脸的,到有可能。不过我打听过了,你不过是个新进宫的舞姬,没名没分的,而且你犯的是偷盗之罪,人赃俱获,即便有人问起来,那也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我冷冷道:“偷盗?人赃俱获?证据呢?”
“你要证据么?”她凉凉道:“我马上就给你看证据。”说完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给我搜!”
我扶着梅姨,冷眼看着那几个宫女在屋里翻箱倒柜,本来就凌乱的屋子瞬间更加狼藉。突然那个壮硕宫女大叫着:“找到了,找到了。姑姑你看,这不就是你前几日丢失的那个金手镯么?”
另一个宫女也叫了起来:“这里还有,姑姑,这是我们浣衣监前几日丢失的份例银子,你看,这装银子的钱袋,上面的荷叶还是我绣的呢,短短抵赖不得。”
我大惊怒道:“胡说八道,这里根据就不可能有这些东西、你们诬陷栽赃!”
薛主司掂了掂她们交在她手中的金手镯和一包钱袋,冷笑道:“那日你来,我就觉得蹊跷,你匆忙走了,我就发现我们这里丢了东西,你还想抵赖么?”
我气得咬牙切齿,“我那日偷了你们东西,却不带走,还藏在这里,让你们今日来翻到。这可真是巧,我这个贼做得也太笨了些。”
她继续冷笑,“这才是你的聪明之处。你当日并不带走,待我们放松警惕了才过来取。你与这个疯婆子串通好了,打量我们都不会怀疑一个疯了人。可你机关算尽,没想到我们会留意到这里,还布下天罗地网守株待兔。”
一宫女森森道:“姑姑,不用与她多费口舌了,抓了她送去暴室吧。”
许是被刺激的,一直寂静无声胆怯躲在我后面的梅姨突然手舞足蹈地大喊大叫起来,在屋子里上蹿下跳。不时冲撞薛主司和那三个宫女。
薛主司皱眉哼了声,那三个宫女便拳打脚踢地冲了上去,很快将梅姨逼得跳上了床头。
我扑过去,左右开弓轮开她们。护住梅姨的时候,我安抚地朝她一笑。她的眼神却跳了跳,露出悲凉凄惶的神色,那一刻,我简直要怀疑她并没有疯,那眼神如此清明。可很快,她就似乎不认识我一样,双手轮着就打了过来,抓扯我的衣服和身体,使劲往外推搡。我突然明白,她是想让我赶紧丢开她逃命。难道,她并没有疯?
灵台一闪,我却顾不得多想。我是万万不可能将她独自留下受这冤枉之罪的。暴室?那是个什么地方?虽然我还不太明白,但是听人提过,说王宫中妃嫔或者宫女内侍犯了错,是不会让外面的人来惩罚的,王宫中自有惩罚之地,折磨人的手段异常毒辣残忍。看她们这表情,我约莫猜到,那个地方应该就是暴室了吧。
我是被冤枉的,相信清者自清,或许去了暴室还有分辨雪冤的机会,比留在这里被她们趁火打劫的要好。可是我心里很明白,我要走了,梅姨绝对会被她们毒打至死,临阵脱逃只顾自己这样的事,我是决计做不出来的。
这样想着,双方来往纠葛得便有些糊涂。我有几分拳脚功夫,但多半是强身健体的功效,若只有我一个人,拼着挨几拳逃了还是有可能的,可是拖着一个半疯不疯的梅姨,情形就不那么乐观了。
她们见在我这里讨不了太大的便宜,又拿准了我一心一意要袒护梅姨的心思,便会意地交换了眼色,两个宫女直接去对付梅姨,另外一个冲着我这边纠缠。薛主司目含青光,退到一旁看热闹。
一边踢了几脚这个壮硕的宫女,一边听着梅姨那边几声凄厉的惨叫。我心里一凛,此时多么希望外面能有个人进来帮忙。但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自己否决了,从上次的情形来看,外面听动静的多,敢出面的人,绝对没有。她们都迫于薛主司的淫威,只盼不要引火烧身,哪里敢进来帮忙,不过来帮她们就算心善了。
惦记梅姨的情况,我不免分心,手脚慢慢有些迟钝,身上挨了几拳。却听得薛主司一声冷凄凄的话,“你要不乖乖束手就擒,再反抗,我就将她打死。”
心中一惊,回头看时,却见梅姨被她们制服跪扑在地上,薛主司不知道何时手中多了一根碗口粗的木棒,正高高扬起对着梅姨的脑袋。
衡量了一下,以她的凶狠,只怕真有可能一棒子敲下去。我心口一紧,脚步顿住,站住不动。那宫女见状急忙扑了过来,一脚踹倒我,一个宫女弃了梅姨,抄起地上的一块布料拧了拧,搓成长条过来将我绑缚了。
梅姨抱着薛主司的腿,一边叫着一边摇头,脸上满是悲伤的眼泪。薛主司嫌恶地抽出腿,俯下身道:“老疯婆子,你不是疯了吗?还知道维护人啊?”
梅姨的眼神骤然黯淡,颓然地跌了下去,似乎很是迷茫,抱着双手哆嗦一阵,嘴里啊啊念叨着什么。
制服了我,薛主司似乎也并不在意梅姨,丢了她一人呆呆坐在冰凉的地上,对我道:“现在老实了吧。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名字?别回头死在我这里了,年节烧个纸钱什么的,我要一时好心想顺便也给你送点去,却不知道你的名字,岂不可惜。”
我冷漠地看着她那张因为兴奋而扭曲的脸,道:“莫小蝶,你记清楚了。”瞟了眼梅姨,又道:“你不过就是因为那日被我扫了面子怀恨在心,想对付的人也是我,现在我落到你的手里了,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就当发个善心,积点下辈子的德,放了梅姨吧。”
她瞥了眼疯疯癫癫的梅姨,笑了,“看不出来你还挺仗义。放心,她就是个疯婆子,我还没兴趣对付她。至于你嘛,就不要操心别人了,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你知道在这宫中,偷盗是多大的罪么?”
旁边壮硕宫**森森地代为回答道:“禀莫姑娘,宫中偷盗仅次于**,乃是重罪,轻则一辈子苦役,重则是要被砍手、断足,甚至处死。”
迎着她恶毒阴冷的眼光,我强忍住心中的惊惧,面上平静道:“你们这是诬陷。”
薛主司道:“诬陷也罢,事实也罢,我们这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得真真的,东西就是从你这里搜出来的,上次你无端跑到我浣衣监来,就是铁证。是不是诬陷,不过一个说辞而已。”
我牙缝发冷,“你可真够歹毒的。就为了那么一件小事,居然想出这么恶毒的主意,劳您惦记,我还真是荣幸得很。”
她冷漠地扫了我一眼,道:“那是你太自不量力!”回头对壮硕宫女道:“桃红,将她关押到黑屋去,先好生伺候两天再送暴室。把这个疯婆子关在这里,两天不许给她饭吃。”
叫桃红的壮硕宫女喜滋滋应了,和另外两个宫女押着我走出去。我心知落到她们手里,不是死也要掉层皮,反而坦然。门外宫女们井然有序低头做事,但是我能感觉到她们胆颤的眼光若有若无地扫了我们一眼,又急忙低下头。碧云远远地偎在一片绿波之中,露出一双恐惧的眼睛。我突然明白她刚见我时为何那般告诫,原来是想帮我。可惜我没有领会她的意思。对她暗暗扫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努着嘴向梅姨房间的方向侧了侧头,她似乎微微地点了下头。
仰头望了回天,蓝天白云,烈日朗空,没有一丝风,闷热地有些发腻。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否还能再见这样的天,即便是这样闷热的天,也让我产生出些许留念。自幼没吃过苦受过冤屈,进了宫,全都受了。我有些不甘心,我进宫要查的事情,一点眉目没有,就要这么默默死去么?
闭着眼在心里哀叹一番,突然有些不对劲。晃了晃脑袋,终于明白那不对劲是什么了。早上簪在发髻上的那枚蝴蝶步摇,在打斗中不知掉了何处?一阵痛苦凄凉,那是莫扬送我的步摇,和娘亲送我的珍珠钗一样,是我最看重的东西。突然有些后悔,早上梳妆的时候,我就不应该听小柔的话。坐在镜前,小柔瞧见我盒子里的步摇,觉得很好看,便让我戴上。自进宫后,我一直将娘亲送的珍珠钗和蝴蝶步摇封存在盒子里,生怕不下心丢了,所以也舍不得戴。可今日,却鬼使神差地戴了出来,还给丢了。
仔细回忆了一番,从她们几个的神态来看,似乎并没有发现我掉的蝴蝶步摇,那么,应该还在梅姨房中。若梅姨捡到了,帮我藏起来就好了,等我出来再去找梅姨拿回来。我心略宽了宽,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我还能出得来么?薛主司并没有立即将我送进暴室,却是让关押在什么黑屋,看样子是她们浣衣监自己动私刑的地方,她们那样恨我,只怕在黑屋中就将我打死了,在报暴室,说是我畏罪自杀,或者负隅顽抗失手打死,以我这个身份来说,也不过尔尔。
到了晚上我没有回去,小柔定会寻我。对,小柔发现我不在,一定会告诉崔姑姑,我现在是头筹舞者,崔姑姑定会寻找我的。可是我被她们诬陷偷盗,这是大罪,姑姑可能也没有办法为我开脱。再说,我今日出门并没有告诉小柔我去了哪里?这么大的王宫,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浣衣监,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下层地方。一般的人,也不会涉足这里。
撞到碧云的眼光,我又是一愣。碧云是最后的稻草,若她去告诉小柔或者崔姑姑,至少她们还能寻到我,这样我还可以为自己辩解,至少有个活命的机会。我冒出一点希望的火花,但是却又很快灭了。碧云只知道我是司乐监的人,却并不知道我是司乐监哪个院的人,也不知道我是干嘛的,她找谁呢?司乐监几百号人,我不过是其中的一滴水珠,谁也不会为了一个没职没阶的人搭理她。若我能和碧云说上话就好了,可是显然这几个宫女不会给我任何与外人接触的机会,惹急了,只怕她们先下毒把我毒哑了也未可知。
一条条路都被我堵死了,我心灰意冷,身上疼的厉害。被她们连拖带拽地扔进了一间不见天日的黑屋子,绑在一根柱子上。闭着眼,懒得和她们分辨,任她们如何打我,我只咬牙忍着。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挺能忍。
突然发现,自小心痛顽疾,不知不觉磨练了我一副忍痛的好心性。老天爷先见之明,知道我必然有此一劫,所以先让我磨练出一副忍痛的好筋骨,现在才不至于立时要了我的命,或者让我在疼痛中服软。
折磨了我许久,她们面面相觑,估计也是没发现原来我柔弱的身体中居然藏着一把硬骨头。我顽强不肯求饶,让她们似乎也失去了兴趣,见我奄奄一息,自己也打累了,便离开回去休息,剩下我一个人,默默忍受疼痛和饥饿。
迷迷糊糊熬到天明,没人进来理我。熬到正午以后,我又渴又饿,虚脱得快要晕过去。心里凄凉地想着,她们或许就是想这样任由我渴死饿死吧。为自己短短的人生叹息了一回,悲悯了一回,又迷迷糊糊晕过去一回。
感觉一声巨响,薛主司和两个宫女满脸红光踏了进来,剔着牙齿,戏谑嘲弄的眯眼看我。光线太暗,突然打开的房门透进来强烈日光,我骤然被这光线刺激,不由眯了眼。
薛主司气定神闲走到一张破桌子边,撑着桌沿矮身一张乌黑的凳子,抚了抚自己的手指和衣袖,似笑非笑道:“莫姑娘这一夜,过的可好?”
我忍住身上的剧痛和头晕目眩,强撑着浮出一丝虚弱的笑,淡淡道:“还不错,没死!你们诬陷我偷盗,又动用私刑,一定会遭报应的。”
桃红给了我一个耳光,打得本来就困饿虚弱的我眼冒金星,“叫你到现在还嘴硬。”
薛主司挥了挥手道:“报不报应的,那也是在莫姑娘你之后了。我可是罪证确凿,没诬陷你!凭你到哪里去说,你也是咎由自取。”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那你有本事,直接将我送进暴室啊?”
“放心!”她诡谲一笑,道:“自有你去的时候。”又是阴森一撇,“不过你去了,可能也说不了什么了。”
我心中大惧,“你想干什么?”
桃红阴恻恻道:“不干什么,就是看看你的骨头到底能硬到什么地步?”手中举起一根硕大的银针,阴谋笑着:“听说人的后脑勺上有个凤凰穴,刺激一下可以暂时变成哑巴,可是还是能恢复的。不过若刺激得久了,下手重了些,银针刺入的位置深了些,就会造成人永久失语,和哑巴一样了。”
我瞪视着她靠近来的脸庞,心中涌起巨大的恐惧,哑声道:“你敢!”
她恶毒一笑,道:“敢不敢莫姑娘试试就知道了。这银针看着大,又长,可是刺入人的穴位中,却是看不出什么伤口来的,莫姑娘你长的这么美貌,我们也不忍心毁了你的容貌,即便是后脑勺,也不会让你留下一点点的疤痕。你说,我们是不是考虑很是周到!”
我恐惧大叫:“你走开,你别过来!”想起哑巴梅姨的样子,我情愿死。“你杀了我吧!”
薛主司笑道:“我不杀你,杀了你我还要想办法处理,多麻烦。还是将你交给暴室处理比较合适。”
我咬牙切齿道:“你好阴毒!我不会放过你的!”
薛主司继续笑,“放不放过我,那得看莫姑娘你是否有翻天的本事了。你以为你长得几分容颜,在王宫这个地方,就能翻天吗?差得远呢。”
我恨道:“那也不是你能一手遮天的,迟早会有人调查这事。” 蝶仙重生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