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震龙站起身来,这时候,屋外的野狼发疯似的咆哮,屋子里大刀、钢管、铁叉砍斫的声音乱做一团。但左震龙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他交出了那个小包后,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窗户里又窜进了一只野狼,看着左震龙就要撕咬。白济一把拉过左震龙,猛喝一声,砍了一刀。那只野狼跳了几步,晃过了一刀。这一来白济也有些惊惶了。
左震龙这才惊醒过来。拿起一条木棒,向那只野狼抡了一棒。他身上有伤,受到伤口的牵制不敢使出太大的力,被那野狼咬住了木棒。那野狼咬住后就用力拉扯,左震龙险些被野狼拉翻。白济看准狼头,一刀斩下了下去。那野狼放开木棒,向后退,退到了墙壁上,白济再进一步。那野狼忽然跃起,向白济的脸颊上咬来。左震龙见野狼跃起,横着木棒扫了一棒,但野狼已跳开,左震龙一棒打空。白济忙蹲下身子,那野狼从白济的头上跃过。冲向另外一边的几个青年人,逢人就咬。
白济跟到那野狼的身后,发了一声喊,砍了那野狼一刀。那野狼顾头不顾尾,白济这一刀砍得那野狼只剩下半截身子,那野狼仍然十分凶悍,转头又向白济咬来。白济举刀砍去,刀锋刚砍到野狼的咧着的嘴,削成了两半,那野狼顿时死去。
木门已经被群狼咬破,野狼不断地涌进木屋里来,屋子里早已大乱。剩下的这三十多只野狼比先前被砍死的那二十多只野狼更加凶残。从窗户里、从门边连续不断地涌进来。有几个青年人已被咬伤,仍然举着铁叉刺向野狼。张虎挥着他的大砍刀在木屋里乱砍乱杀。十几个青年人有被野狼咬伤的都哀哀不绝地叫唤着。
三只野狼向白济围了过来。白济举刀吓退了一只,另外两只忽然扑过来,白济见野狼来势凶猛。若举刀砍一只,必定会被另外一只咬到,心中犹豫,不停地倒退。被他吓退了的那只野狼忽又扑过来,白济举起刀向那野狼砍去,由于和那野狼距离近了,这一刀砍出去没多大的力,那野狼扑咬的势头没有减退。向白济的身上扑来。白济猛推了一把,自己也跟着猛烈地后退。眼看着另外两只野狼和自己已隔得很近,忽然后背重重地撞在木板上,那木屋已搭建多年,木质本不够结实。白济慌乱中用力一撞,竟然撞破了木板,那两只野狼趁势扑咬上来。白济的后面没有着力的地方,心中一急,跟着向后倒,从木屋里摔了下来。
那木屋离地有两米多高,白济摔下来的时候,背上还背着一块木板。这时候那块木板已经被打断,幸好没受重伤。白济略歇了歇,一只野狼从头顶上咬来。白济猛然一惊,立刻从地上跃起。举刀吓退了野狼。这才趁机站稳了脚。
这时候,已有二十多只野狼攻进了木屋里。那木屋的门窗一旦被攻破,在里面的人周转不开,情况更加凶险。
白济刚站住脚,屋外的野狼立刻向他围攻过来。白济从只得离开木屋,跑进了丛林里,仍然有五只野狼追在身后。白济心中惊慌,不敢停歇,又向前面的山林里跑去。一路上不断地找大树做掩护。看到有跟得近的野狼要咬上来时,向后挥出一刀,将那野狼稍微吓住了,又拔腿就跑。五只野狼追在白济的后面,想咬白济,又忌惮白济手中的刀,但总是跟着白济,死追不放。
白济跑了一段后,仍然没有摆脱那五只野狼。只能在山林里不断地找大树阻挡野狼。这样躲躲掩掩,虽然没有被咬到,但已经劳累不堪。林子越来越密,白济在林子里窜行,行动得很慢,但好在那五只野狼也走不快。
白济已分不清方向。忽然,见前面有一个山洞,白济更不思索,就钻进了山洞里去。那山洞是敞开的,并不是太深,白济进了山洞,跑得几步,那山洞就延伸着向上,顶上是通明的。因为山洞里狭窄,那五只野狼不能同时进来,只能排着队一只一只地跟在后面。白济在山洞里爬了一段后,见后面只有一只野狼追来。白济便停了下来。缓得一缓,才看到后面的另外四只野狼,只是山洞的路全是石子路,不如山林里的泥土路上,野狼可以窜得很快,再加上路面是向上的。那几只野狼就追得缓慢了。白济又往上爬了一段,见不到那五只野狼,这才歇下来,喘着大气。
白济刚歇得几口,又听到那几只野狼咆哮着追了上来。白济不敢停歇,一口气爬出了洞外。
白济站在洞边一看,自己站的地方是在一个绝顶上,眼下全是青郁郁的山林树木,看不到半个人影。再向远处望去,尽是一大片一大片郁郁苍苍的山林,群山连绵成片如大海中奔腾起伏的翻天巨浪,寥廓苍茫,展向更远的地方仿佛没有边际。白济心中微微有些孤独感,又想从山洞中返回木屋。
白济转身向洞口看去,那五只野狼已经跟到,就在洞口下方五六米的位置。白济顿时守住洞口。洞里狭窄,五只野狼只能一只一只地爬,又不能跳跃。被白济守着洞口后,那领先的一只显得有些胆怯,不敢再往前。白济捡起几块石头向洞中砸了下去,只听到洞里传来一阵怪叫,看来是砸到野狼了。白济一路上被这五只野狼追着跑,吓得胆战心惊。到这时候,因为有地势帮忙,能扔几块石头砸到野狼,算是报了些仇,心中才感到几分畅快。
白济扔下了几块石头,又捡起几块更大的,往洞中扔去,领头的那只野狼见到后。忽然转身,就要从洞中逃走。白济使劲扔下去,正好砸在那野狼的腿上,那野狼尖叫着,显是害怕了。白济心中得意,又去搬了一个更大的石块,重约五六十斤,向洞中砸去,领头的那只野狼这才调转头向洞中退回,白济扔下大石,那大石头顺着洞中石壁滚落,打在石壁上,发出一阵隆隆的声音,夹杂着野狼的叫声,从洞中传来。白济又怕那野狼去而复返,搬过了一块一百多斤的石头,掀进洞里,那石头顺着洞里滚落。打在石壁上的‘隆隆’声更加响亮,久久不绝,直落到洞底后,声音才终于消失。野狼的叫声就再没听到。白济心中得意,看来野狼终于是逃跑了。这才放心大胆地坐在洞口休息着。
白济的衣襟已被大汗浸湿,这时是下午。白济拿出那个黑色的小包,也全被汗水浸湿。白济心中一惊,忙从裤兜里掏出那本《唐诗选集》来,幸好他用塑料袋包裹着,没有被汗水打湿,只是塑料袋上沾满了汗水。白济又摸出了两封火柴,是在木屋里找到的,生火烤了狼肉后,白济就把火柴放进了兜里。火柴有些湿润,白济就拿到阳光下晒。
白济坐在山巅,遥看着群山绵延无际,心中孤独倍增。向那石洞中看了看,很想转回木屋去,又有些犹豫,生怕在去的途中再遇到野狼。白济向身后极目眺望,尽是大山密林,那间木屋早没了踪迹。
白济心中孤独,忽然站起身来,站在洞口自言自语:“我是要从这个石洞中跑回去呢?还是去别的地方,假如去别的地方,我去哪里?又会到哪里?不管到哪里,总之在这深山中是不能待的,得尽快找到有人的地方。可哪里有人呢?不管哪里有人,至少要去找点水,还有这肚子是个大麻烦。去哪里可以找到东西把他填饱呢?”
白济又向远处看了看,心中只感到一片渺茫。山林阔大,白济孤身一人。又开始自言自语:“这人就不应该有肚子,因为有了肚子,才会觉得饿。一旦觉得饿了,就没有力气,就会不想动。可这人要是没有了肚子,吃下去的东西就找不到放的地方。哎呀!吃下东西去时间久了也还是会饿,没吃东西呢,当然是饿。看来人不应该有的是嘴,没有了嘴,就不用吃东西,不吃东西,肚子就不会饱,没有了饱,也该不会有饿了。”
在洞口绕了几圈。忽然又说道:“可要是没有了嘴呢,又用什么来说话。说话是很有必要的,哑巴的嘴巴说不了话,可哑巴的嘴巴没少吃东西。看来不仅说话很有必要,就是吃东西也很必要。不但很有必要,简直连一顿都不能少。哪一顿少吃了,肚子就会来找麻烦。”
白济站在洞口,因为心中孤独,肚子饥饿,自言自语地发了一顿牢骚,发过牢骚后,肚子当然没有饱,但好像心中的孤独减了几分。收起小包,《唐诗选集》和那两封火柴。打定主意,先找点东西吃饱肚子。找个适合的地方销毁包里的货物,再想法子回到东城。回到东城后,就去找莫信仁拿钱,拿到钱后,再考虑其他事情。白济想到这里,又念道:“至于他楚叶檀。不管是‘楚叶坛’还是‘楚叶罐’,他要怎么对付我?就看他有多大的本事了。”
白济说完话,选了一条路。也不管那条路能通到哪里,就从山顶上往下走去。 老东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