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俊庞到东城的车站,买了去G城的车票。从此安心下来读书,过了一年后,他毕业了,回到东城找了份工作。那时,他心里只想着苏欣昕。但苏欣昕还没有毕业,白俊庞一边上着班,隔三差五便去G城。再转到大学里去,找以前的朋友叙旧,或者就是去找苏欣昕。但苏欣昕对他渐渐地冷淡起来,白俊庞多方打听后,才知道那个宇烨遥也在追求苏欣昕。得知这个消息后,白俊庞的心中十分惊惶,因为宇烨遥家势优越,比自己强大了很多。倘若他成了自己的对手,那么,这辈子和苏欣昕只怕也要失之交臂了。
白俊庞惊惶之下,丝毫不敢耽误。对苏欣昕紧追不舍。就这样一直耗到苏欣昕毕业。苏欣昕毕业后,也在东城的一家律师事务所,找了份律师的工作,这期间,白俊庞和宇烨遥一直紧追不舍。苏欣昕却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叫冯菱的同事。当初宇烨遥追过冯菱,没多久两人就分了手。苏欣昕从冯菱这里得知了宇烨遥的事迹后,不再给宇烨遥任何机会。答应了白俊庞,那个她心目中的小王八蛋。
这天,正是四月将近,两人因要办婚事。白俊庞想着洪慈化对自己一家人的深恩大德,想请他做主婚人。便与苏欣昕来大通寺寻找洪慈化。
两人坐车来到G城,一路上,苏欣昕诉说着当年第一次来大通寺的经过。说道:“俊庞,你还记得七十周年校庆大会开幕式上发生的事吗?”
白俊庞道:“记得啊,你在舞台上跳舞。我被李逸带人拉走了。后来你又来了大通寺。”
苏欣昕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记得个鬼,你那时心有多高?你的心里就只有舒雅。对吧?”
白俊庞道:“舒雅吗?她嫁给李文喧了。李文喧的爸爸李方锐是我的大仇人,这辈子想见她都难了。”
苏欣昕瞪了白俊庞一眼。说道:“你很想见她吗?那你去呀!”
白俊庞道:“我只是打个比方嘛,又不是说真的。”
苏欣昕顿了顿。说道:“我不管你是真是假。当初我独自上山来找你,不惜得罪了我们组长。要是哪天你狼心狗肺了,辜负了我,我先杀你,然后自杀,拼个鱼死网破。”
白俊庞心中一阵感动。说道:“欣昕,要是当天你不来找我,我哪能有今天呢?我们都快结婚啦,大家都在祝福我们白头偕老,你扯什么杀啊,死啊的,别自寻晦气啦。”
苏欣昕忽然怒道:“你分明就是想见她!这会儿在这里哄我了。哼!昨天晚上你看前任看哭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在你心里,我始终都是第二位的,对不对?”
白俊庞心头一惊。说道:“欣昕,刀架在脖子上,我还是那句话。我这辈子清清楚楚,我只有你一个,我对爱情绝对忠诚。”
苏欣昕这才稍歇了会儿。两人走了一会儿。苏欣昕道:“我有些累了。”
白俊庞道:“那咱们歇一歇再走吧。”
苏欣昕道:“不能歇的,一会儿天就黑了。咱们还要赶路呢?”
白俊庞心中踌躇着。说道:“你又累,又不肯歇气。那怎么办呢?”
苏欣昕粗了蹙眉头。说道:“还要我来教你吗?怎么办?”
白俊庞恍然大悟一般。蹲在苏欣昕面前。说道:“欣昕,我来被你吧。”
苏欣昕笑道:“我让你背了吗?”白俊庞吃了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尴尬地自行站起身来。苏欣昕已走上了岭子,没有丝毫劳累的样子。
白俊庞心中诧异:“怎么好得这么快呢?唉!难以捉摸。”
很快跟到了苏欣昕的身后。
两人到大通寺上,并没有看到洪慈化和洪叁通。在四周找了一遍,也没见到人。大通寺左偏房的竹竿架下,以前摆放着的鸟笼也已无影无踪。
白俊庞道:“不知叁通他们去了哪里了?”
苏欣昕忽然说道:“俊庞,叁通姓洪,洪伯伯也姓洪。可他们为什么不是父子呢?”
白俊庞皱着眉头想了半晌。说道:“洪伯伯说过,叁通是他捡来的孤儿。叁通的父亲便不是洪伯伯了。”
苏欣昕问道:“那叁通的父母到底是谁呢?”白俊庞一时答不上来,苏欣昕也便将这事放到了一边。
两人慢悠悠地走到桃花林里,山上的桃花正开得艳丽。两人走在桃花林里,一时仿佛置身世外,但觉得世间的诸多烦躁都已不复存在。
苏欣昕悠悠地说道:“晓镜但愁云鬓改,和朱颜辞镜花辞树一般。都是在说如花美眷,终抵不过似水流年。”
白俊庞心中一惊,这姑娘说出了多数人的悲哀。听她说得凄恻哀婉,想那时光流逝一去不返,人的青春随之远逝,终于少女不再红颜。听他说得幽幽怨怨,不禁心中也缠绵悱恻,凄霭婉转。抬头看去,只见月光掩映中,大通寺前数百株桃花正姹紫嫣红,纵在月光下,也娇艳夺目。如此良辰美景,当不可再痴怨牵肠。他心中对苏欣昕疼惜爱怜,温存千结。哪怕自己被她刁难,挨她些气,也不愿见她期期艾艾的样子。说道:“晓镜但愁云鬓改,朱颜辞镜花辞树。欣昕,你记错了吧?我记得原诗不是这样的。”
苏欣昕也知道这两句并不在同一首诗中,而是诗意相近,随口颂出。这才想到白俊庞原来是文学院的学生,既然他说自己记错了,也想考考他。说道:“那原诗是什么?”
白俊庞道:“晓镜但愁云鬓改的下一句,是山寺桃花使劲开。”
苏欣昕噗嗤一笑。说道:“你怎么这么离谱?你好歹在文学院待过勒。”
白俊庞见她肯展颜欢笑,已心满意足。心道:“我输了才华,却博得美人一笑。别说是在文学院待过,就是当年待过的地方土学院,尿学院,大便学院。又何足道哉。”说道:“我倒是觉得山寺桃花使劲开,似乎比山寺桃花始盛开更有力的多。”
苏欣昕笑道:“艺术都是轻柔舒缓的,要是这首诗被写成山寺桃花使劲开的话,估计不会流传到今天了。也没人会这么写诗的。”
白俊庞向苏欣昕看去,见她笑靥如花。随即走过去,轻柔地握住她的手。说道:“欣昕,艺术是这样的吗?”
苏欣昕道:“唉,你始终还在这么天真。”
白俊庞听到这里,亟不可待地一把将苏欣昕拥入怀中,搂着苏欣昕柔软的小肩,不讲理地吻着。苏欣昕先是拒却,拗不过白俊庞后,也只好坦然接受。白俊庞吻过苏欣昕后。说道:“我是个天真自在的人,我的一呼一吸里也都是天真的空气。我和你亲过嘴,你就从我嘴里取得了天真的空气。欣昕,我们再也不分开了。”苏欣昕抿着嘴甜甜地笑了一笑。白俊庞将她拉过,苏欣昕头一歪,靠在白俊庞的怀里。苏欣昕道:“但愿天真的人千秋永粲,但愿我们的情万古长存。”
白俊庞听到这话,心境不自觉地开阔了。便觉得以前所有想不开的事,都已再不值得去想。将苏欣昕搂得更紧,这一刻,他终于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安与喜乐。 老东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