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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录

　　一、小说开头的异文

　　酒店老板向客人道了安。二楼上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房间。“这是特等房间。”老板说。这房间很大，有两道窗户，两窗之间是一道玻璃门，因为空空荡荡的，所以让人感觉大得难受。屋里胡乱放着寥寥可数的家具，腿一律细得出奇，乍一看可能会以为是铁做的，实际却是木制品。“请不要到阳台上去，”当客人从一道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夜色，然后向玻璃门走去时，老板制止他说，“那阳台下面的房梁有点朽了。”客房女招待这时走了进来，先在盥洗台左近忙乎了一阵，然后问房间里炉子生得是否够暖和了。客人点了点头。但是，尽管直到现在他并没有挑出这房间有什么毛病，却仍然不脱大衣，手杖和礼帽也仍然拿在手里，就这样在房中踱来踱去，好像还没有拿定主意是否要在这里住下来似的。老板站在客房女招待旁边。突然间，客人走到两人身后叫道：“你们在说些什么悄悄话？”老板惊恐地答道：“我刚在这里嘱咐这个丫头换床单。很抱歉，我现在才发现这个房间没有完全按我要求那么细心地布置好。不过一切都要马上重新做好的。”“问题不在这儿，”客人说，“我本来就没有期望别的，早料到会是一个很脏的下处、一张让人恶心的床了。不要拿这些来分我的心。我现在只想知道一点：是谁预先通知你我要来的？”“谁也没有通知，先生。”老板说。“可你是在等着我来。”“我是客店老板，总是等着客人来的。”“这个房间是事先准备好了的。”“我们什么时候都这样。”

　　“好吧，好吧，我承认你原先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不在这儿住。”说到这里他猛地推开一扇窗子，向着窗外大声喊道：“别卸下马缰绳，我们还要上路的！”但是当他急步向门口走去时，女招待挡住了他的去路，她是个瘦小、单薄、简直还稚气未消的柔弱女孩儿，这时她低着头说道：“别走；是的，我们是在等着你来，只是因为我们不大会回答客人的问话，又不清楚你有些什么要求，所以才没有告诉你。”姑娘这副模样感动了客人，但她的话又使他心生疑窦。“让我跟这姑娘单独谈谈。”他对老板说。老板犹豫了一下也就走了。“来，”客人于是对姑娘说，然后两人一起在桌旁坐下来。“你叫什么名字？”客人问，将手伸过桌面，拉住姑娘的手。“伊丽莎白。”姑娘说。“伊丽莎白，”他说，“你好好听我说。我现在要去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我把我的一生都献给了它。我做这件事是心甘情愿，虽苦犹乐的，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可是因为它，就是说这项任务，是我的一切，所以，凡是有可能对我执行任务形成干扰的任何人、任何事，我都会毫不留情地坚决打击，把他们压下去。告诉你，我毫不留情时是会达到疯狂程度的。”他捏了捏姑娘的手，姑娘看着他点了点头。“那么，你是听懂了，”他说，“那你就给我讲讲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要来的吧。我想知道的就只是这一点，不想问你们对问题有什么看法。我是为了战斗才到这里来的，可我不想在到达前就先挨一闷棍。好了，快说说我来之前这里有什么情况。”“满村的人都知道你要来，我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好几个星期以来大家就都知道这件事了，可能消息是从城堡来的吧，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是不是城堡有人到这儿来通知说我要来？”“不是，谁也没有来，城堡的老爷们跟我们没有来往，可是上头的管事们可能谈起这事，村里的人有可能在那儿听到他们讲，也许消息就这样传开了。这儿很少有外乡人来，所以一谈起外乡人，大家的话就很多。”“很少有外乡人来？”客人问。“唉，”姑娘说着微微笑了——这微笑看起来既亲热又陌生——“什么人都不来，好像全世界都把我们给忘了。”“这倒也是，干什么非上这儿来呢，”客人说，“难道这里有什么值得看的东西吗？”姑娘慢慢把手从K.的手里挣脱出来，说道：“你一直还是不信任我。”“说得对，”客人说，站了起来，“你们全是些坏种，而你比老板更危险，你是城堡专门派到这里来伺候我的。”“城堡派来的？”姑娘反问道，“你对我们这儿的情况真是太不了解了！因为不信任，你就要离开这里，你大概马上就要走了吧？”“不，”客人说，同时愤然脱下了大衣，把它扔在一把椅子上，“我不走，你看，就连把我从这里赶走这一条，你也是办不到的！”但是，他突然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就扑倒在床上了。那姑娘立即赶到他跟前：“你怎么啦？”她轻声问，接着便马上跑去拿洗脸盆端来了水，跪在他身边给他洗脸。“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他吃力地说。“我们没有折磨你呀，”姑娘说，“你想让我们帮你做点事，而我们又不知道那是什么。你就跟我直说吧，那样我就可以照直回答你的问题了。” 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