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他沉静的眉眼,看见清晰而柔和的软意从那双漆黑如墨的眼底漾出,干涩的唇瓣轻咬着,满不在乎地低着嗓音,“这与我有关么?这是你与她的事,我不想听,我也没资格过问。”
伸出手正想推开他背过身去,他的手已经捧住了她的粉脸,低压的音量里有着些许无可奈何,“谁说你没资格,你是我孩子的母亲,你当然有资格。”
她冷冷一笑,语气中的讽刺意味十足,“是啊,我是怀了你的孩子,可今天要是换作韩知薇是孩子的母亲,你也会说这样的话。”
他稍一抬眼睫,不禁轻笑了一声,“你还在为今天知薇的事吃醋?”
她顿时有种心事被拆穿的恼怒,不由抡拳锤打他,惊慌地低吼着,“你胡说,我没有,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在乎你。”
眸中的笑意逐渐加深,他也不躲闪,只是一径笑着,等到她打累了,捉住她的双手压在吻前不断烙下轻吻,“我送她回酒店后马上赶回来了,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今后也将不会有。在英国留学的日子,我和她曾经有段最美好的初恋,但这些已经过去了,她现在有家庭和丈夫,我也有了你和孩子,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她唇角爬上了嘲弄的痕迹,他当她是傻瓜好糊弄吗?他对韩知薇的呵斥瞎子都看得出来,还亲自下厨给韩知薇做饭。他口口声声说在乎孩子是因为在乎她,可是他所做出来的事情完全把他的谎言拆穿了。
除非她疯了,否则她不相信他说的这些!
等了好久等不到她的回答,黑暗中他端起她的下颚,垂眸凝望着她,“你不相信?”
她被迫抬起的视线落在两片薄唇上,人们常说薄嘴唇的人大多薄情寡意,现在看来这话一点不假。
无声地笑了一下,她拨开他的手,快速转过身去,硬着声音回答,“我累了,想睡觉。”
背着他闭起眼睛,其实她还躺在他怀里,刚才的转身只不过是在原有的位置上转了一圈,发现他的手臂始终环在自己的腰上,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累,索性也不去挣脱,就这样睡过去,静待明天的到来。
灰暗的光线投在明明灭灭的俊脸上,直直地盯怀里缩成一团的小女人,他们之间隔了仅有几公分的距离,她躺在他臂弯里,甚至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和清浅的呼吸声,可是他觉得心慌,身体仿佛被钉在这里,无法动弹,似乎只要一动,她就会立刻消失,与自己隔成两个世界,从此遥不可及。
那一瞬,像是置身于深窟,自此只有永恒的黑暗陪伴着他。
不要,他不要这样,这不是他要的,他要的是今后有她的陪伴,他要的是他能拥着她一起迎接孩子的到来,一起伴着他们的孩子一起长大。
等他将简氏企业晋升为简氏集团,他会给她和孩子最优越的生活,当然还有他对他们的满腔爱意。
这样的想法过分吗?他不觉得。对于宋家,对于宋妙双绝对称不上爱,只有她,只有他怀中这个女人和孩子才会拥有他全部的心意和爱,并且永不改变。
想到这些,身形轻轻靠了过去,浓密的睫毛微微合上,一个温柔无比的吻落在她幽香的发间,她是他的女人,永远都是,今后他会用行动告诉她,他有多爱她,相信她总有一天会明天他的心意,真正接纳他。
第二天一睁眼就知道睡过头了,慌手慌脚起床,发现保姆不知何时站在床边,“太太,先生说您要是起晚了,今天就请个假。”
她扶住床沿,微微皱眉,“不要叫我太太。”
保姆是个中年妇女,有着这种年纪应有的谨慎和察颜观色的本领,赶紧低下头澄清,“对不起,太太,是先生教我们这样叫的。”
“我不是他的妻子,你直接叫我若娴好了。”她尽可能跟保姆和颜悦色,心里却是窝火得要命,他叫下人这样称呼她,不是在寒碜她吗?
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以为她真的是为了做不成简太太而在跟他生气,闹别扭吗?
真是可恶!咬着牙掀开被子下了床,保姆忙不迭过来扶她,被她轻轻推开了,“这里不用你帮忙,你出去吧。”
保姆看她脸色不好,自然不会再待下去,赶紧拉上门出去了。
实际上,今天跟医生约了十点,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她还会正常到唐盛去,只不过她搭电梯不是去顶层,而是随便转一圈,等他的车走后她再出来。低头一看时间已经是八点多了,她不禁低呼着跑进浴室,下一刻看到隆起的肚子,不由又放慢了脚步,刷牙洗脸,然后对着镜子发愣。
真的要去吗?今天真的要去打掉吗?为什么一想到即将要做的这件事,心里会生出过多的不舍和后怕?
狠狠甩了甩头,不能再想了,孩子断不可能留下,留下只会害了他(她),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戴上私生子这顶帽子。
去餐厅时见他面前的早餐已经吃完了,倚着椅子翻看着报纸,看到她出现,他放下报纸示意人去端来热气腾腾的早餐,眼里有着清澈温柔的笑意,“原想你多睡一会儿,我会帮你向尹洛寒请假。”
她端着牛奶杯抬眸看了他一眼,展露出恬淡的笑脸,“等肚子再大一些,以后有的是机会请假,乘现在能做事时多做一些,我喜欢这份工作。”
视线落在她笑得无懈可击的娇脸上,搁在桌面上的双手微微收紧,简君易抿唇没有再出声,渐渐垂下眼帘,遮盖住眼中掠过的复杂暗芒。
戒掉致命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