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贝齿不自觉咬起唇,她侧过身转过去,一脸平静地说,“打扰你们了,我来拿东西,马上就走。”
看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他的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下,幽黑的眼睛闪动着复杂的光芒,抿唇没有说话。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简君易不一样了,他虽然还穿着名牌的衬衣和西装裤,但却在腰间围了条围裙,两只袖子也挽到了手肘处,垂在身侧的双手还沾着点湿意,显然刚才在厨房里忙碌,忙着给韩知薇做好吃的食物。
目光在他与甜美的韩知薇之间巡回,真是一对璧人不是吗?在这个空间里,她才是多余的一个,难怪一看到她在这里出现,他会不悦。
她心中一凛,无声地转过身去,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怔怔着跑出大楼,被冷风一吹,她突然大笑,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她在嫉妒吗?她在嫉妒什么?嫉妒韩知薇能享受到他的疼爱吗?
不,她不嫉妒,她不应该嫉妒,嫉妒这个词只在情人间才用得到,她和他根本连情人都称不上,勉勉强强要算的话只是在偷-情,因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将是宋妙双,而他最爱的人是韩知薇。
她算什么?她温若娴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他排解寂寞的工具,她有什么资格要求他能象对待韩知薇那样对待她。
她真是痴人做梦!
双手轻轻揪着胸前的衣服,行李箱拖在身后随着她踉踉跄跄的步伐划着扭曲的曲线,垂落的双眼涌出泪来,她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在乎,可他和韩知薇在一起的画面就越是浮现。
她爱上他了,她真的爱上他了。否则她完全找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既然她不在乎他,不就应该不在乎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吗?她只需要在心里漠然地冷笑一声,然后若无其事走出来,回到别墅,明天进行计划中最后一步。
这样她就成功了!
可是,她错得离谱。更离谱的是,她仍象中了邪一样,对他和韩知薇宠溺的态度耿耿于怀,痛苦与爱恨交缠着。
事实证明,她真的爱上他了,这种感觉她只在一个异性身上有过,那就是宇谦。
原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了,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她的心永远只爱宇谦,哪怕是对她极好的孟厉野,她存有的也是感激和朋友间的友谊,永远也升华不到爱这个阶段上去。
然而,她轻而易举地发现,她的心原来在宇谦之后又给了简君易,给了她一直厌恶和憎恨的魔头。
她爱上了简君易。这项认知教她突然停下了动作,全身的力气象是在一瞬间被抽干了,只剩下了浓浓的悲哀。
多么可笑和悲哀,她什么人不爱,竟然会爱上他,爱上一个曾经对自己不止一次施暴的男人,爱上一个施虐狂。
心底的苦笑泛了上来,她甩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脆。
有些行人路过看见她失魂落魄,又极反常的样子,纷纷绕道而走。
她完全看不到这些,眼前的景象灰暗而模糊,整个人被浓浓的寒意笼罩着,抬头仰望着城市的夜空,现在要去哪里?她究竟要去哪里?
路灯直直地打下来,在地上投下自己迷蒙的影子,眼泪如掉了线的珍珠刮过热辣辣的脸颊,直往下掉。
现在哭能有用吗?哭能解决事情吗?她狠狠地仰起脸,把眼泪全部逼了回去,夜风吹着冰冷的脸颊,甚至连整个身体都是冰寒刺骨。
明天,计划不变,与他彻底做个了断。而她,也将从他的世界里消失,这一次之后,永不相见。
爱上他又怎么样?爱上他,难道她就要卑躬屈膝吗?爱上他,难道她要放下自尊,从此以后和孩子永远过见不得光的生活吗?
她不会再让自己重蹈覆辙,不会再让自己做韩知薇的替代品,不会再让自己当他发-泄仇恨和欲-望的工具。
不会,永远也不会。
明天,将是一个最美好的日子!她知道拿掉孩子,他会恨她,这正是她想要的,从此他们将形同陌路,真正一刀两断。
跌跌撞撞回到别墅,保姆早就先一步过来替她拿行李,她避开了保姆,拖着行李木然地走进二楼卧室。
若娴消失后不到几秒,知薇再看身边人时已经走进了厨房,她不由跟了进去,“易,她是谁?”
简君易背对着她,拿着光锃可人的锅铲翻炒着锅中的洋葱、蒜头和土豆,菜的香味便四散开来,淡淡的嗓音响起来,“这重要吗?”
知薇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炒菜的姿势煞是好看的动作,放下手中的小碗,不禁用双手在她背后紧紧环住,贴脸在他洁白的衬衣上,一字一句地说,“易,我我想念你的怀抱,我想念你的吻,想念你给我做的……番茄浓汤,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炒菜的声音太大,他似乎没听到,带笑的嗓音淡地说,“你从法国溜回来,你丈夫肯定急了。”
望着他的背影,知薇倏然就没了声响,再也没说话,只有低下头流露出的一丝苦笑。
十几分钟过后,知薇端坐在餐桌前,简君易从厨房里端来了刚做好的番茄浓汤,替她盛了一小碗,“尝尝看,好不好喝?”
“肯定好喝。”知薇盯着碗里腥红的颜色,挤出一丝笑意,“记得以前在英国念书的时候,你那几个同学不是经常要喝你做的番茄浓汤吗?可是你一次都没给他们做过,你只给我做,这些年,你给别人做过吗?”
戒掉致命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