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怎么样了?”
龙郅颔首恭敬,“似乎受到了惊吓,已经晕过去了。”
高焱浚手指“哒哒”很有节奏感地拍打着桌面,声音不大不小,却敲得人心口沉闷压抑,他看了一眼电脑旁摆放着的相框,凛眼站起来。
“开车,去逍遥吧。”
冷硬吩咐一声,高焱浚拿了外套就往外走,龙郅闻言跟了上去。
车子在逍遥吧门口停下,高焱浚下了车,寒冬夜冷生寒,漫天雪花飘落肩头,冰凉的雪晶碰到脸颊,丝丝入凉。
他忽而抬头看着倾落而下的冰凉,思绪突然穿梭到了从前,心口猛然刺痛起来。
过不了几天就是圣诞节。
他爸妈的忌日。
收回思绪,他高挺硕长的身躯微微顿了顿,看着霓虹交错的广告牌,那双冰冷如霜的眸子猝然狠绝下来。
踏步走了进去,夜里酒吧一如既往的喧嚣吵闹,高焱浚面色无澜的穿梭在人群之中,肩头飘落的雪花还残留着点点星白,给人一种由内而外的凉薄。
前台单科尼在看到了高焱浚的瞬间,浑身一僵,忙在男人往电梯走去的时候给冯宇打了电话。
龙郅跟着高焱浚直达顶楼,也没注意酒吧人群之中,一个身着皮衣皮裤的光头男人在看到他后,尾随着他们也上了楼。
推门进去,就看到床上已经昏过去的于末,床边坐着巧帛,高焱浚漠然地走了进去。
“她什么时候醒?”
巧帛畏畏缩缩站在边上,惶恐不安地低着头回答:“休息一下就会醒。”
高焱浚冷瞥了一眼巧帛,走到床边坐下,目光冰凉淡薄的锁在于末的脸上,吐了一句,“你们都出去。”
巧帛和龙郅从房间里退出来,楼道尽头跟上来的光头男人忙闪身躲了起来,并没有被发现。
巧帛走出如同冰窖一般的房间,长长舒口气,龙郅看着她不安的脸,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没事,别怕。”
巧帛回望着龙郅,紧皱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来,龙郅看她放下心来,收回手看着眼前禁闭着的门,抿唇不再说话。
房间内,高焱浚坐在床边,看着于末的脸,久久都没能挪开视线,以往冰冷如霜的面容浮现一丝悲凉。
如果那晚去过车库的人不是她,那么他们现在会怎样?她是不是还会那么义无反顾的喜欢着自己?
毫无回应的冰冷让高焱浚自嘲般的涩笑起来,他还真是蠢,事实摆在眼前,他还在想什么如果。
收回目光,他站了起来,刚才还酸涩带着苦涩的眼眸瞬间就被阴冷填满,他怎么能对杀死他爸妈的人心生怜悯?
这种恶心的感情,真不该存在!害死他爸妈的人,他定要叫她偿命才行!
窗边帘子安静的垂落在一旁,怅然猝不及防席卷而来,他鹰俐的眸子凝视着窗外的夜空,悠长的声线像空灵之外的回音。
“你的生日要到了。”
去年的圣诞前夕,他记得,也是这样的大雪纷纷,漫天雪花中的笑魇如花,他至今都记忆犹新。
真可恨,一下雪,他就会不自觉记起她那张笑脸,可笑的记忆总是在这种时候让他狠不下心来。
“去年生日你送了我那么一份大礼,那么今年我也送你一份大礼。”
他站在窗边,目光却没有焦距似的看着模糊的玻璃窗,右手狠狠捏着左胳膊,企图用疼痛来麻痹心底那丝丝不忍。
“终于,决定要杀我了?”床上传来细微一声。
高焱浚转身看着撑起身子,望着自己的于末,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没有去年的笑魇如花,有的只是满目疮痍和憎恶。
他蹙了蹙眉,定定地望着她,仿佛一下子失了言语,空气凝结,浩淼无澜的眼波中汇聚着曾经的点点滴滴,一幕一幕,清晰无比。
四目相对,复杂的感情像绕乱的线团根本就理不清,只是对于他们而言,无论过去经历过什么也都早已成殇。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欠我债。”
于末看着他面色不改的冷漠,低低冷笑出声,他不喜欢别人欠他的,同样的,她也不喜欢别人欠她的。
“欠债?我吗?”
这笔他强加在她头上的债,她压根就没理由还,他不信她,以为那场车祸是她一手造成,可身为罪魁祸首的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何罪?
他拧了眉,眼仁腾起怒火,似是不悦于末的明知故问。
于末看他盛怒表情,冷哼道:“那还真是对不起,我压根就不记得自己欠过高爷您什么债。”
他脸色瞬间一凛,于末知道他怒了,可连翻走过几次鬼门关,神经一直都在逼迫着让她习惯绝望和恐惧,到了现在,她还会怕他? 他比骄阳更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