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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天茂见罗涛又想搞坏氛围,用肘顶顶他胳膊:“西大当家说的,服不服?不服你也白活两句。”
罗涛无心听柳天茂说话,自顾饮酒,低头想事。
石头心情好转:“柳团长,老爷沟大捷,上面奖给17师点啥?”
“两个战区都奖了,只奖了两张嘉奖令,还不如奖两箱炮弹。”柳天茂有些郁闷,转向罗涛:“骡子,老蒋真偏心,平常给你们的弹药比我们多五倍都不止。”
罗涛无心说话:“谁让你不到中央军干呢?”
石头惋惜,老蒋对嫡系和地方军队大不一样,对自己人大加奖励,对杨虎城的西北军只开空头支票,怪就怪他参与了西安事变,安慰道:“你们仗打的真不赖,能干掉一个大队鬼子!”
“哪有呀!我们拣了个便宜,趁他们和晋绥军、八路军打的两败俱伤,才干掉了两三百鬼子。”柳天茂实话实说,“西大当家,假如是你,在老爷沟会怎样打?我诚心请教!咱们探讨探讨。”他见西一欧说话严丝合缝,想考较下他的军事头脑。
西一欧见柳天茂语气真诚,挠挠头:“恕我直言,假如是我指挥,真刀真枪,在那里未必能胜得了鬼子。跟鬼子拼刺刀,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他的话说到柳天茂心坎里,西北军和日本人交战几十次,胜多败少,但损失惨重,胜利是用陕西冷娃生命换来的,不住点头。
“在回答之前,我有几个问题,不知该问不该问?”西一欧心里一直有几个疑问。
“哈哈哈哈!请讲!”柳天茂很爽快。
周围的人都停下碗筷,屋子里只剩公鸭嗓子在呱呱。
“第一个问题,为啥日本人不进中条山?”
“我当是啥呀?这个好说。”柳天茂咧开嘴,“中国地大物博,日本人少,他们只能用有限的人手占领交通便利的铁路、公路抢夺物资,中条山几千个山头,道路艰险,纵然里面的矿藏再好,运不出来,他们宁肯放弃。”
西一欧的第一个谜揭开,怪不得日本鬼子在中条山周围打了一圈儿也不打进中条山腹地:“那么,你们为啥不进中条山?”
柳天茂哈哈大笑:“我们的任务是打鬼子,鬼子在哪儿,我们去哪儿,鬼子不进中条山,我们去那儿看风景啊?”
西一欧又点头:“晋绥军又为啥不占中条山,而且总是退让?”
柳天茂摆摆手:“你说的不妥。晋绥军整体武器装备较高,善于打防御,在国军中出着名,但不善打进攻。山西没他们,八成全省都沦陷了。没有进攻、就没有大胜仗,晋绥军虽说只防守,但是牵扯了日本第一军的精锐部队,阻止了日本军队向陕西、绥远侵略的步伐,里面的功劳不少。”
西一欧暗自叹息,自己的认识还是肤浅。
“前些年晋绥军曾经想进驻中条山,但是飞机一侦察,发现东、西山脉太险,给养、辎重运不进去,中间地势略微平坦。能进车马吧,但到处是悬崖峭壁,顶多能驻扎两个团的兵力,再多,建制会散乱、给养输送不及时!战斗起来只适合排、班级部队,队形根本展不开,如果被鬼子堵住山口,没吃没喝,不用打,饿都饿死喽。加之部队在山里移动太慢,鬼子又有飞机和远程火炮,进去多少死多少。地形方面,西大当家应该比我清楚吧?”
西一欧不得不佩服晋绥军的头脑,他们没想到的是自己用坑道弥补了这个难题:“那中央军为啥不进中条山呢?”
“这个我来回答!”罗涛打破沉默,主动搭话,“军人要有气节,我们堂堂国军,打的是阵地战、正规战,城市是我们的主战场;翻山越岭、打黑枪,窝到农村跟泥腿子混在一起那是共匪……八路才干的。”他对八路的不满溢于言表。
“这么简单?”西一欧有些不信。
柳天茂郑重的点头:“不错!这不仅是中央军的心理,也是我们西北军、晋绥军的共同心理,国军打游击,让老百姓听了是笑话!你看我们的防区设置就能看出来,我们围在中条山四周,依托公路、铁路附近的有利地形对抗鬼子,打的再惨,也不进山。放眼全国,莫不如此,正面战场上都是国军的主力。”
靠,这不是活要面子死受罪嘛,西一欧暗骂:“最后一个问题,八路为啥不进中条山?”
柳天茂笑笑:“我们部队和八路曾经在一起作战,我有发言权。按蒋委员长的布署,八路的主力在太行山打游击,这里不是他们的防区,仅有闲散的小部队骚扰鬼子。八路的最大优点是善于发动民众,有民众的地方就有八路,山里没有民众,他们没有生存的基础!”
哦!西一欧心中的谜团尽解,心下释然,搞了几个月,总担心这个打、那个剿,老子抱着清香也睡不安心,原来都有苦处,那以后老子在山里心安理得啦:“好!我的问题问完了。我下来抛砖引玉,请柳团点评点评。”
柳天茂手一伸:“请!”
“中医常说,良药苦口利用病,你不愿意干的往往就是最好的办法。兵者,诡道也。打仗在我眼里,跟娶老婆一样,只要目的达到,可以不择手段。”西一欧又扫扫各人,看看有啥反应。
嗤,柳天罡和管杰笑了出来,石头憋着不敢笑,两旁偏房都有笑声传出,柳万年、柳天茂、罗涛见多识广,没啥变化。
“现在咱这儿兴门当户对、父母定婚,国外的洋毛子和国内大城市上过学堂的男女都兴自由恋爱、婚姻自主,有钱、有势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婚嫁念头。比如说,我看中了一个女人,她很漂亮,我会千方百计去讨好她、接近她,争取她的好感,天天给她惊喜、天天给她新鲜,让她做梦都叫着我的名字。如果她不愿意或者家人不满,我就要用其它的方法,抄后路拉拢她家人,打主攻天天缠着她、护着她,穷追猛打,让别的男人打消睡她的念头,只要能用的法子我都用,铁棒磨成针、烈女怕缠男,天长地久,姻缘可成。假若我不下劲,或者压根就没想下劲,漂亮女人就会睡到别的男人床上,到手的鸭子就飞喽!”西一欧喝口水又左右扫视,他从小善于喝倒彩,真怕有人说句“下去吧!”
席上各人表情各异,共同点都没吱声。柳万年哩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见着稀罕;柳天茂、罗涛常在大城市驻防,习已为常,对这种超一流的境界也是向往;柳天罡鼻子发酸,几欲落泪,他在莫斯科看上一个同学,不知道如何表达,被另一个苏联男人得手,等那女同学成了别人的新娘,偶然才知她真正喜欢的是自己;而大石头把西一欧的话当成圣经,恨不得拿个本本记下来。其他几个各有心思,感叹自己包办的老婆不如意,不能娶中意的女人。
西一欧见没人说话,顿觉无味,还得接着说:“国军打仗靠的是军纪,我们做事靠的是道义。我不管什么纪律不纪律、国法不国法,只要能打胜仗,啥法子都敢用。法子嘛,是在战斗中学来的,不是闭门造车瞎想的。论火力、论拼刺、论枪法、论单兵素质,我们比鬼子确实差的不是一点两点,硬碰硬绝对吃亏。对手越多,我会越高兴,对手越强大,我会越兴奋,因为我能跟着对手学来强大的本事。跟着一个强大的敌人可以学一种本事,跟十个强大的敌人就能学来十种本事,久而久之,我就成了敌人眼中可怕的对手。”
西一欧停下来再看桌上的各位,柳天茂不住的点头,罗涛轻微的颔首,跟鬼子多年的征战确实如此,国军在战斗中成长,张俊峰、管杰听的上劲。
“比如说,我跟八路打过交道,他们的游击战、麻雀战、运动战很适用于山地。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鬼子累了我去骚扰,天天给他们来个惊魂,鬼子出来我给他下套,到了晚上、一夜还让他睡不着觉,半夜三更做梦听见我的名字都要哇哇叫,慢慢地消耗他们、摧垮他们的意志,让他们恐惧、害怕、疲惫、厌战,甚至窝在据点不敢出来,一旦出来,集中拳头打歼灭战……”
砰,罗涛将酒碗重重拍在桌子上:“好啊!原来你是八路!”
西一欧哈哈大笑:“八路九路我不在乎,只要我过得自在。八路的法子能打胜仗为啥不用?再者说八路的方法也是有理论依据嘀。”
柳天茂白了罗涛一眼:“骡子,这只是理论,你上啥劲啊?”
罗涛不置可否,抱胸发问:“啥依据?不定是你自己编的吧?”
西一欧往椅子上一靠:“空口无凭,说的行不行、打的好不好得靠实战数字证明。1914年,大不列颠国老毛子工程师兰彻斯特查看了几百个战斗情况,总结出一套战争理论,假设有甲乙两军作战,战斗力相同,人数都是1000,不同的是甲方1000人是集体作战,乙方分成两拨各500人。”西一欧边说边拿了几个茶杯和花生米作解释,“再假设甲方的1000人先包围了乙方的500人,甲方可以死134人的代价全歼敌方500人;接着甲方以剩下866人又可以全歼乙方剩下的另一半500人,而甲方再阵亡一小部分,合计阵亡总数仅为293人。这就证明人数以多打少绝对正确。但是其中又有变数,鬼子的单兵素质比咱国军强,我们一来要提高自身的技战术、技巧性,二来要用更多的人数来打击鬼子,这样才能取胜。全靠打阵地战、蛮干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很不划算嘀。”
“妙!精彩!”柳天茂鼓掌,他没上过军校,全靠实战,哪知道世界上早有如此精辟的理论。
罗涛和几个中央军官暗自惊心,他们受过德国教练指点,知道兰彻斯特理论,但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土匪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冷哼一声:“打仗靠的是士气,进攻,只有进攻才能取胜,技巧再多也挡不住飞机、大炮。”
西一欧嘿嘿笑笑:“进攻,得看目标是谁,对手弱可以进攻,对手强无异于用鸡蛋跟石头碰。日耳曼老毛子隆美尔写了一本书,叫做《进攻中的步兵》,提倡火力配置凶猛、进攻再进攻,但是有条件才进攻的,并非一味蛮攻。与日本鬼子相比,国军的有些装备性能不输于他们,比如说捷克机枪、山野炮、中正步枪,不比三八大盖、歪把子差,输就输在数量少、单兵素质差上,有炮不会放、有枪打不准、有刺刀拼不过人家,又缺少飞机、坦克装甲部队支援。在战场上,一辆坦克、一挺机枪就可以左右战局的成败。这是实实在在的劣势。”
罗涛越听心越虚,这小子连隆美尔都知道,见解比手下的营长、连长还强,嘴上仍在硬挺:“按你说的,这仗就不用打啦?”
“非也!”西一欧喝口水,讲的太他妈费劲了:“打还得打,强攻死伤太大,要讲技巧。我的一个朋友说过,逃脱者可获生机。我们跟强大的鬼子决战,不能否认人家的优势,要避其锋芒,先保存自己,人活着才能更好的战斗,才能更多的杀鬼子,打得鬼子肉疼,打得让他们日本人改名叫做‘日自己本人’。但是如果人死了,什么英雄、烈士都他娘的是虚的,没一点吊用。国军可以像我们一样,平时躲到深山里,养精蓄锐、寻找战机,一旦机会来临,狠狠的咬上一口,让他半年翻不了身。这样岂不更好?”
“好好好,好!”不懂军事的柳万年、柳天罡大声叫好,浅显的道理,非常好懂。
柳天茂双手用力鼓掌:“西大当家,不愧能坐稳中条山头把交椅,有真才实料啊!”话锋一转:“国军打仗多年,老子天下第一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要想让他们放下脸面进山,难哪!”
张俊峰、管杰附和,这种观念绝不是一天两天能改过来嘀。石头听的晕晕呼呼,大当家嘴里的大不列颠毛子、日耳曼毛子太球能整,理论一套接一套,套套邪乎。
罗涛阴沉着脸,双手扶桌,缓缓站起:“你是247团一营炮连的兵?”
听到耳里,西一欧心里一咯噔,罗涛手下的连长、旁屋的中央军、蔡副官都探出了头。
柳天茂抬眼斜看罗涛:“骡子,你咋呼个屁,人家是中条山的大当家。”
罗涛不予理睬,仰天大笑:“哈哈哈哈,西当家,西老弟,藏的好深哪!你说你的朋友三个月前预言程潜会下台,除了一营的宣铁令,还能有谁?你说逃脱者可获生机,这是炮连连长马在前的口头禅。由此可断,你是一营炮连的士兵!”
西一欧额头上汗水直出,靠他大爷,自从当上中条山老大后,脑门上的汗没黑没白的流,别人吃的是饭拉的是屎,老子吃的是饭、流出来的是水啊:“不错,我以前确实在247团宣铁令手下当过一个月兵!”
哗,炸锅了,五个中央军士兵从偏房跑出来,蔡副官和那个连长围到西一欧跟前,哄,都是大笑,“找到啦!”“终于找到了!”“原来是他!”
西屋的二十几个流氓听到响动呼啦啦也围过来,不明原因,见中央军士兵没有恶意、个个大笑,连中央军的团长也是开心大心,丝毫不像动武的样子,都在犹豫该咋办。
那个连长上前紧抓西一欧的膀子:“西老弟,葛大根说的就是你啊!”
西一欧听到葛大根三个字,似乎醒过劲:“你们是247团的?”
那个连长狂点头:“对,对,我们都是前247团的官兵。罗团长就是前247团的团座。”
蔡副官啪啪扇自己两个嘴巴,声音清脆响亮:“我真混!我,我,真不是东西。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那个连长笑道:“弟兄们,咱247团的英雄回来了,咋办?”
哄,五个士兵冲上来,不由分说,拽胳膊扯腿把西一欧扔上半空,齐呼:“英雄!英雄!英雄!”
这下周围的人都看明白了,吵了半天,西大当家是堂堂中央军罗团长的前任小兵,屋里顿时沸腾起来,原本以为出了柳泉铺就要大打出手的流氓们都是退后微笑,能跟中央军搭上关系,实在想不到。
西一欧被颠的九荤八素,石头不好说啥,罗涛、柳天茂看差不多了,呼喝制止。这一下,两方又拉开酒局,喝的昏天胡地,柳万年很高兴,大团圆收场,传话再上酒菜。西一欧给罗团长敬酒,蔡副官给西一欧陪酒,中央军士兵又给强悍的流氓敬酒,二十多个流氓还酒。几个西北军也上来祝贺。酒来酒往,说不尽的快意,西一欧连喝边又重复三个月前的战场一幕幕,说的众士兵眼圈发红,患难多年的战友就如此悲壮牺牲。
“报告!”一个中央军打扮的传令兵呼哧呼哧跑过来。
“小王,你不在团部呆着,来这干啥?是不是晋绥军又来找茬?”罗涛兴奋的脸通红,撸起袖子想跟晋绥军干一场。
传令兵顿了一下,转到罗涛身后,悄悄说了两句,当啷,罗涛手里的酒碗落地,神色慌张,凑到柳天茂耳旁低语。
柳天茂酒立马醒了一半:“他咋来了?”
罗涛咽咽唾沫:“不会有错,军部让我马上回去。”
柳天茂道:“草!咋没人通知我?”
“谁让你是西北军?”罗涛没好气。
“早晚跑不了我,我也得回去。”柳天茂惴惴不安。
两个人整理衣帽,向柳万年和西一欧一干众人告辞,西一欧看出部队有大事,不敢强留,与柳府众人送出门外。
罗涛急匆匆走在前面,打马跑了几步扭过头来:“西老弟,放心做你的山大王,有我在,保证14集团军不会踏进你山寨一步!后会有期!”
西一欧抱拳:“谢长官!”
蔡团副、连长、五个士兵一一和西一欧握手告别,西一欧友好祝福。
柳天茂拉马过来,走到西一欧跟前,小声道:“西大当家,多谢贵山在老爷沟助我军退敌,我们师长让我捎话,我们西北军愿与贵山和平相处!”
西一欧心里一揪,靠,肯定是柳天罡那小子给他哥透了底,瞄了眼柳天罡,看他没事人一样东瞅西望,奶奶的,装的挺像:“老兄,请贵军口下留情,我们山寨人少力微,不想惹事,还是把功劳让给晋绥军吧!”
柳天茂嘿嘿轻笑:“西大当家放心,嫩的心思俺明白,我一定把话带给上峰。再见!”
(注:本章关于兰彻斯特理论,取自于闽发论坛不动明王和电妹子的文章) 流氓也识女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