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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妙听了忙点点头,紧紧将洵息的手抓在掌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个散落下来,打在洵息的手指上。
阿妙和子楚两人一夜未眠,只静静守在洵息身边,幸运的是,洵息这一晚并没有什么异样,只安静的睡着。
天已经开始明亮起来,阿妙虽然已经不在流泪了,可她的眼睛已经红肿的不行,子楚见阿妙这幅样子,忙劝道:“阿妙妹妹莫要担心了,师兄已经是没有生命危险了,现如今只让他安心休息便罢,眼下天已经亮了,我现在吩咐门外的丫鬟于我们送些饭食来,你多少吃一些,不然也没有力气照看师兄。 ”
阿妙摇摇头,道:“我吃不下,子楚哥哥,我好担心啊,若是洵息哥哥醒不来,我要怎么办才好。”说完,阿妙的眼睛又蒙上一层水雾。
子楚见阿妙这幅样子,忙安抚道:“师兄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再说,待师兄醒来我们便去寻那解药,总会有办法解毒的。”
阿妙还是落下几颗泪来,点了点头。
子楚忙走到门外,想吩咐那丫鬟备上些饭菜,不料一开门却看见傻站在门外的初穆,子楚颇有些诧异道:“初穆?你怎的站在门外也不进来?可是已经站了许久了?”
初穆点点头后,又忙摇了摇头,道:“没站多久,只是昨日我睡的沉了些,醒来却发现阿妙姐姐已经不在房里了,我便想着,阿妙姐姐应该是来这里了。只是走到门口却不知该不该敲门,因此站在此处犹豫了些时辰。”
子楚点点头,道:“既是如此,那便赶快进来吧,我现在便吩咐他们做些饭食送上来,正巧你也一起同我们在这里用饭吧。”
初穆点点头,径直走进屋子里,只是他一进屋便看见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的洵息,和半跪在地上已经将眼睛哭的红肿起来的阿妙。
初穆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忙奔过去,跪在阿妙的旁边,眼睛里带着些焦急,问道:“阿妙姐姐,洵息哥哥这是怎么了?病了么?是否病的很重?阿妙姐姐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阿妙见初穆来了,才猛的想起来,昨日自己见初穆睡得香甜,便没忍心叫醒初穆一同过来,只是洵息哥哥这一出事,自己竟将初穆抛在脑后,委实是有些过分了,只不过眼下也顾不得这些事情。
阿妙吸了吸鼻涕,道:“初穆,你不知道,我们走这一路只是为了给洵息哥哥寻解药解毒,洵息哥哥每次给人制香后总会昏倒,待他第二日醒来,便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忘记,只是头两次都没有什么事,洵息哥哥也都还记得我与子楚哥哥,可昨日洵息哥哥制完香,不仅晕倒了,还吐了几大口血出来,我实在是担心洵息哥哥的身体,我好担心……”说着说着,阿妙便没了声音,只小声呜咽着。
初穆虽只是听了个大概,却也听出些意思来,忙安慰道:“姐姐莫要再哭了,若是将眼睛哭坏了可怎么办?洵息哥哥那么厉害,自然是能逢凶化吉的。”
阿妙哭着点点头,虽然她也知道洵息哥哥总会醒过来的,可她心里却怕极了,他怕洵息醒来又不记得她是谁了,正想着这些,她的心愈发痛了起来,只不过她又想起那天那寺庙中的老僧的话,那老僧说过,洵息哥哥会好起来的,只是自己怕是来不及看到了,如若老僧说的是真的,那么她心里便能好受些,毕竟,洵息哥哥好起来才是他最大的心愿,什么来得及来不及,她通通是不在乎的。
不多时,子楚便回来了,与初穆和阿妙说道:“我原以为那丫鬟小厮会来门口守着,谁知竟一个人都没有,我只得自己跑了一趟,想来,不多时他们便会将饭菜送上来了,我们暂且先等一会。”说着,子楚端起茶壶倒了两盏茶放到桌上,又起身走到阿妙身旁,抬手扶着阿妙的手臂,道:“阿妙妹妹暂且先起来喝口茶吧,你跪在地上哭了那么久,只怕是这身子承受不住啊。”
阿妙借着子楚手腕的力道,颇有些费力的站了起来,谁知刚一站起来,只一个趔趄又要摔下去,在一旁的初穆倒也会看眼色,忙扶了阿妙一把,阿妙的腿已经是跪的没有知觉了,也就是阿妙身子单薄,子楚和初穆没费多少气力便将阿妙半拖半扶的挪到桌子旁坐下了。
阿妙坐在圆椅子上,也不言语,只呆呆的看着子楚倒好的那盏茶,初穆知道阿妙的腿已经是麻木了,所以也不坐下,只蹲在地上给阿妙揉着腿,子楚又倒了一盏茶,道:“阿妙,若你一直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师兄醒了谁来照顾师兄?”
阿妙听了子楚的话,道:“子楚哥哥放心,阿妙不会有事的,阿妙是一定要等洵息哥哥醒来才能放心的。”
子楚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唉……阿妙,你可知道,师兄以往为人制香,也曾有昏睡了好几日的时候,若是你一直水米不沾,也不休息,我怕你是熬不下去的。”
阿妙倔强的摇摇头,牙齿已经快将嘴唇咬出血来,她抬头看了看子楚,道:“洵息哥哥不醒,我始终是放心不下的,子楚哥哥莫要管我了,一会儿那丫鬟送来饭菜,我多吃几口便是了。”
子楚听阿妙终于是松了口,心情也轻松了些,可是他看见阿妙的眼睛里全是痛苦和恐惧,他想,这个女子与师兄之间的故事,怕是不比他这些年听过的任何故事差。
子楚见初穆一直轻轻的为阿妙揉着腿,只暗自感叹阿妙的这个弟弟收的委实是值了,只这美丽的长相就不提了,只是这为阿妙着想的样子,只怕就算是亲弟弟怕是也做不到初穆这样的。
子楚递给初穆一盏茶,道:“初穆,先坐下来喝口茶吧,我想着,你在门口等了许多时辰,只怕是渴了的。”
初穆抬头对着子楚笑笑,接过那盏茶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后用袖子擦了擦嘴上的茶水,道:“谢谢子楚哥哥的茶水,只是我还是不坐了,我再给阿妙姐姐揉揉腿,这样阿妙姐姐能好受些,我心里也就好受些。”说完,又蹲下身子给阿妙揉起腿来。
阿妙听了这话,像是才反应过来初穆给他揉腿似的,一把将初穆拉起来,道:“好弟弟,你不必如此,这腿不一会便好了,你何苦要来揉它,姐姐哪是如此娇贵之人。”
初穆明亮的眼睛里藏了些失落,道:“都怪初穆没用,不能医好洵息哥哥,只能看着姐姐伤心,只是初穆想着,若是能为姐姐尽些绵薄之力,让姐姐的身子舒坦些,初穆也是求之不得的。”
阿妙听了这话,忙将初穆搂在怀里,姐弟二人都不言语,只静静地抱着。
就在这时,外头送饭的丫鬟来敲门,子楚忙去将那门打开,那门外的丫鬟们见洵息躺在榻上,脸色煞白,又见哭红了双眼的阿妙,也不多嘴,忙将饭菜放下,便要离开。
子楚忙拦住一个为首的丫鬟,问道:“幽兰小姐可是已经醒了?”
那丫鬟显然是不晓得昨日幽兰来求香的事情的,一脸狐疑道:“我家幽兰小姐今晨便起来迎接客人了,客官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找我家小姐?”
子楚听那丫鬟如此说,便稍稍放了心,回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好奇,所以才问问,既是送了饭菜来了,还请姑娘离开。”
那丫鬟被子楚奇怪的样子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暗戳戳想着子楚怕是也暗自爱慕幽兰小姐才特意问她的吧,说来也是,幽兰小姐那样的相貌,是个男人都会动心的吧,那丫鬟自己想着,也便端着木头托盘离开了。
子楚见那丫鬟走远了,才关上房门,走到桌子旁,道:“阿妙来,你且先吃些东西,熬了一夜,不吃怕是扛不住的。”说完,递了双筷子到阿妙手中。
阿妙接过筷子点点头,只夹了许多菜直接塞进嘴里,也不管是否合自己的胃口,只一个劲的往自己嘴里填着饭菜,看那样子,就算是遇见初穆第一天时,初穆那个吃相都比不上的。
子楚虽觉得阿妙这样是在糟蹋自己,可也总比什么也不吃强了许多,便也不再劝他,只又对着站在一旁的初穆道:“初穆,来,听话,坐下吃点吧。”
初穆点点头,自己拿了一双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夹着菜,眼睛却怎么也不肯离开正在吃饭的阿妙。
子楚看了看躺在榻上的洵息,只觉得自己累极了,可是他不能倒下,若是自己倒下了,这一个柔弱女子,一个半大的孩子又如何照顾的了两个大男人。
就这样,三个人各怀心事的吃完了那顿饭。
一放下碗筷,阿妙便又走到榻前,坐在榻角,将洵息的手又握在手心里,依旧呆呆的看着洵息,子楚叹了口气,只招呼了外头侯着的丫鬟收了那些碗筷去。 浮生香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