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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楚也顾不得将手里的物件放下便忙朝着洵息奔了过来,不过洵息倒是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他朝着子楚摆了摆手,又将刘倾尧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挪开,张开已经发白的嘴唇从自己的牙缝里头挤出几个字:“无妨,制香。”
子楚见洵息这副模样,心里头多少有些害怕,奈何他自知拗不过洵息,索性便随了他的心意,松开手往自己的椅子边走去,毕竟这解药并非寻常的东西,倘若有什么大意的地方,出了什么差错,那么他们可是要如何收场?
刘倾尧见子楚离开,只颇有些诧异,他原以为子楚会阻止洵息的,不过看洵息眸子里头露出的凛冽,他也只得退了下去,离得两个人远远的,不过他的眼睛却一刻也不曾离开洵息。
子楚和洵息在房间里头忙活着,而阿妙和初穆却只能十分忧心的坐在自己的房间静静等待着洵息那边的结果。
阿妙歪在椅子上,也顾不上初穆怎么看自己,只觉得自己怎么舒服便怎么坐了。
初穆虽坐在阿妙的跟前,可是心思却不晓得飞到什么地方去了,他紧紧皱在一处的眉毛总让阿妙生出一种初穆比他还要在意解药的结果的模样。
“姐姐……你说洵息哥哥能好么?”初穆因了心里头多少有些没底,便抬起头来与阿妙询问道。
阿妙虽因了这件事情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依旧十分认真的与他回道:“自然是可以的,那解毒的香料不是已经寻得差不多了么?左不过是少了一样罢了,不过应当不碍事的。”
阿妙虽这样与初穆说着,可是他自己却也一样心里头担忧的紧,初穆看得出来,却并不说破,只随着阿妙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洵息和子楚制香的速度愈发快了起来,只又过了半个时辰,那解药便制的差不多了,洵息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开始大颗大颗的往下滑落,他自觉有些撑不住了,便抬手示意子楚扶自己起来,不过子楚因了手里头的活计还没有做完,所以不曾抬头看见洵息的动作。
一直立在一旁守着的刘倾尧忙快走两步奔过去扶了洵息的胳膊,忧心道:“洵息公子,你的身子可还好?没有什么大碍吧?来,我扶你到榻上歪上片刻罢。”
刘倾尧的话引得子楚抬起头来,他忙放下手里头的物件,方要开口询问,却被洵息摆摆手制止了。
洵息歪在刘倾尧身上颇为虚弱的咳嗽两声,与子楚叮嘱道:“那香粉需得尽数干了,方能撒上这这个干花提香,先丁香,后桃花,最后……”
“最后栀子花,”子楚见洵息这副模样,只忙抢着回应道“师兄你快些去榻上歪着罢,这些个东西我皆记得,你莫要一再嘱咐了。”
洵息得了子楚这话说的只颇为欢喜的扯了嘴角笑了笑,点点头,随着刘倾尧往榻边走去。
刘倾尧扶着洵息歪在榻上,给洵息盖了被褥便回了子楚身边,坐在椅子上,挽了自己的衣袖道:“子楚公子,制成这解药还需要做些什么?我自幼学习制药,多少也可以帮上一些小忙的,你可愿意让我插手?”
子楚见刘倾尧已经将衣袖挽了起来,也不好拒绝,只得将摆放在面前的几盘干花推到了刘倾尧跟前,嘱咐道:“刘大夫愿意帮忙,我自然不胜欢喜,这些个干花还望刘大夫可以将他们尽数都研磨成粉,给我留用,旁的便不需要刘大夫插手了。”
刘倾尧自打方才坐在一旁看洵息和子楚制香,便觉得手十分痒痒,恨不得自己也可以普通他们二人一般的厉害,哪怕只是打打下手他也觉得十分欢快,此刻得偿所愿,他心里头自然是欢喜异常,只尽心尽力的一粒一粒的研磨起干花来。
刘倾尧自幼跟着师父做一些打理药材的事情,所以研磨干花对于他而言更是不在话下,只不到一炷香的时辰,他便将丁香,桃花和栀子花皆研磨成了细细的粉末,推到了子楚跟前留用。
子楚颇为诧异的抬头看了刘倾尧一眼,忍不住夸赞道:“我常听人说,这制香和制药多少是有些相同的地方的,我原本只觉得这是他们信口胡诌的,不想今日见了刘大夫的手艺,方明白过来,制香和制药委实是有些相同之处的。”
刘倾尧得了子楚的夸赞,不由得打心底里觉得自豪起来,只挺直了身板坐了起来,十分得意的看着子楚烘烤香粉的动作。
随着子楚一点点将那些个干花粉末加到香粉里头,那黄泉碧落香的解药便也就成了,只不过洵息虽加了许多带了浓重香气的花粉进去,却一直嗅不出什么味道,只觉得十分香甜,许是那雪莲的气味太过淡雅,又或许是里头旁的什么香料有什么影响罢。
总之,那解药成了。
子楚欢欢喜喜的将那解药放在洵息鼻子下头,与他欢喜道:“师兄你看,这解药成了,只不过不晓得是否是因为少了一味香的缘故,这解药的气味有些怪异……师兄,你可是愿意现在就试一试?”
子楚的声音原本十分欢喜,可是说道让洵息尝试,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只小心翼翼的伏在洵息的耳边询问洵息的意见。
可是洵息并未言语,只自己与子楚点了点头。
子楚回头看了刘倾尧一眼,奈何刘倾尧也只是与他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子楚无奈,只得将那解药放在银盘子上,下头燃了灯烤着,随后自己与刘倾尧出了门。
那解药寻常人是不能嗅太长时间的,否则就会被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侵入五脏六腑。
子楚和刘倾尧站在门外等了一炷香的时辰,便再忍不住自己想要过去看一看的心思,只打开一条门缝,小心翼翼的捏了鼻子往里头看了过去。
谁知这一看不要紧,他们竟看见洵息原本放在榻上的胳膊此刻软弱无力的垂在了地上,子楚当下就慌了神,自然也顾不得什么中不中毒,只往里头奔了过去。
刘倾尧紧随其后奔到洵息身边提了洵息的手腕与他把脉。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倾尧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子楚扯了刘倾尧的衣裳急切的问道:“师兄这是怎么了?他可还好?那解药有用没有?你说话啊刘大夫?啊?”
刘倾尧将洵息的手塞进被褥里头,咂咂嘴,与子楚开口道:“啧啧啧……洵息公子此刻的脉搏四平八稳,不过似乎他的体内还有另一股子气息在与他冲撞,我见识短浅,委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缘故,不过依我看,那解药还是有大用处的,”刘倾尧敛了敛自己的衣袖“洵息公子体内的蛊虫尽数死了,不过此刻依旧还停留在他的体内,我看着左不过三日便可以尽数拍出来了,届时我再开上一些药给洵息公子服下,想来会更好一些。”
子楚得了刘倾尧这话,自然是喜不自胜,只是方才刘倾尧口中的另一股子气息究竟是什么,他们谁也不知道。
为了不让阿妙担心,得知洵息身子已经好了以后,子楚便亲自去把阿妙和初穆带到了洵息的房间里头守着。
不过阿妙和初穆虽说都是一副十分欢喜的模样,不过子楚总是觉得初穆尤其有些不对劲,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将初穆叫出来问上一问,奈何他这一问,竟问出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原来,今日初穆将他支开自己拾掇那些个香料的时候,曾偷偷把已经粘了他的血的曼珠沙华的种子放了进去,那种子事先被初穆研磨成粉,所以不曾被子洵息和子楚发觉,从而糊里糊涂的用在了解药里头。
初穆原本只是想帮忙,奈何他做完了这件事情以后心里头却愈发害怕起来,所以此刻子楚开口询问,他也只得和盘托出。
子楚看着初穆害怕的模样,心里头也愈发紧张起来,想来洵息体内的那股子不一样的气,应当就是经了初穆鲜血灌溉的曼珠沙华的种子所致。
子楚拿不定主意,忙叫了刘倾尧出来,将所有的事情与刘倾尧说了个明白,而后他拉了初穆的手与刘倾尧开口道:“刘大夫你来看一看,师兄体内不一样的气,是否与初穆有关?”
初穆得了子楚这话,整个手臂都跟着颤抖起来,不过还好,刘倾尧给初穆把脉以后只笑了笑,颇为神秘的开口道:“看来这往后,洵息公子和初穆是分不开咯~毕竟一个是种子~另一个呢~是养分~不过你们暂且放心,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往后初穆要与洵息公子寸步不离罢了。”
三人在外头商量着的功夫,阿妙便已经同洵息说了好一阵子话了,她握着洵息的手指,喃喃道:“洵息哥哥,这一次你总该将所有的事情尽数想起来了吧。”
阿妙话音方落,便毫无防备的被洵息吻住了香唇。
“自然是都记起来了,娘子。” 浮生香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