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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思考了一下，李思玄接通了电话。
“你好，我这边是兴盛投资置业公司。”
电话那边仍旧是那个爽朗的男声，说话时简洁多了：“C哥之前负责的事情，现在都由我接手负责。
“哦，是么……”
李思玄问，“怎么称呼？”
“F。”电话那边的爽朗男声说，“李先生，你可以称我为F。”
“F先生……”李思玄笑了笑，“那以后大家就要常来常往，得让您多照顾我了。”
“好说。”
“您打这个电话过来，是只想跟我打个招呼，还是……”李思玄问。
“是要跟你打个招呼，但是也有一些事情要跟你谈。我刚接手C先生的工作，有些细节不太清楚，需要你给我一个解答。”F先生在电话里说。
“……请讲。”李思玄没预料到对方会说这个。
“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几天前，你所在的墨家派系主动出击，偷袭了一个法家针对你的特别行动小组，成效很不错。关于这件事情，我有一些不太明白的地方。”
电话里的F先生问：“你这样做，会激化你的墨家派系和法家的矛盾，法家必然会做出相应的反应和更为激烈的报复性行动。对此，李先生，你觉得你的行为是明智的么？”
“这件事情……”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李思玄笑了笑，“F先生，看起来你对这些事情并不清楚。”
“我说过了，我是来接手C先生的事情的。他留下的这个烂摊子我并不清楚，所以我才要向你进行询问。”F先生说话的时候相当不客气。
“……”李思玄在沉默之后“哈”的笑了一声，“F先生，我需要你注意一件事情，我对那次袭击根本不知情。而你所说的墨家派系，在那个时候还没有属于我，那属于柳武。”
“突袭法家人的命令是柳武下的，做这件事情的也是柳武的人，我不必对此负责，需要对此负责的是柳武。”
“而柳武呢……哈，他已经因为串通跨海会这个罪名，在墨家少钜子的授意下，由我执行了对他的惩罚。”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如果法家的人想要就这件事情做什么纠缠的话，他们不该找我，该去找已经死了的柳武，以及将柳武灭口了的墨家少钜子。就算是找上我，我也只是听命行事罢了，有什么需要我负责的？”
“但是对方对此心知肚明。”F先生在电话里说，“他们很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码事。”李思玄笑着，“清楚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是一码事，这件事情看起来是怎么一回事是另一码事。法家的人虽然很讨厌，但是他们做事有他们自己的规矩，就算明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只要没有证据，他们就不会做出过激的事情。”
“如果说法家的人有什么弱点的话，这就是法家人的弱点所在。”
“法家不会找上我的……就算是法家找上了我，按照他们的行动逻辑，他们也不会真正的危害到我，因为他们没有证据支撑他们的行动。”
“你没有任何担心？”F先生在电话里问。
“有一些。”
李思玄说，“做这种事情是要承担一定的风险的，毕竟人心难以预测，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过这种风险是值得的，这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
略顿了顿，李思玄又说：“当然，我的这些行动并不会干扰我们的生意。我现在掌握了整个墨家的派系，我们的生意可以做的更好、更大，范围更广。”
“我们的目标不止是生意，还有墨家。”
F先生说：“相比整个墨家而言，生意不重要。对于墨家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整个墨家……”
李思玄叹着气，“我刚掌握了墨家的一个派系，内部消化和清理都还没有完成，现在去吞掉整个墨家？F先生，你太心急了吧？”
“你想等到什么时候？”F先生问。
“等我彻底掌握了这个墨家派系之后，然后再搞定一些墨家派系，再干掉几个墨家派系……就差不多了。”李思玄笑着说：“在其他人眼里，我现在就是那位墨家少钜子的铁杆支持者，我的行动就是那位墨家少钜子的命令。我要在壮大自己的同时为他多树立一些敌人，只有这样做，我才能在以后更有把握。”
“这需要很长时间。”F先生说。
“F先生，我们现在说的是墨家，一个庞大的，拥有错综复杂关系网的，隐藏在暗处的江湖组织！”
李思玄的声音忽然高了几个声调，“这不是菜市场的大白菜，可以付钱之后就随意买走，这是一个历经不知道多少次争斗厮杀、权利交替之后依旧存在且仍旧具有相当的势力的江湖组织！如果没有足够的时间，我怎么掌握整个墨家，怎么给你们一个你们想要的结果，嗯？”
“……”
似乎被李思玄的气势压制了，F先生的态度缓和了许多，口气也软了下来，“你需要多长时间？”
“三年。”李思玄说，“三年时间，整个墨家就是我的了。”
“不可能给你三年时间。”F先生一口回绝，“时间太长。我不管你和C先生是如何约定的，现在我来接手，规则也由我来制订。”
顿了顿，F先生说：“半年时间……半年时间内，我要看到成果。你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向我提出，我会尽量满足你。”
“不可能。”李思玄否决的同样干脆，“除非你给我个一两万人，让我干掉墨家所有派系的领导人，让整个墨家陷入混乱之中，这样一来，半年时间或许还勉强可用。”
“最少一年时间。”李思玄说，“一年时间是最低限度了，不然我真的没办法。”
“……”
电话里的F先生沉默了一阵，“……九个月。”
“九个月这个时间，也是我能接受的最低限度。”
“……”
李思玄揉着太阳穴，有些头疼。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F先生实在是……令人头痛。
如果还是那个C先生负责行动的话，事情就会好办多了吧……
暗叹了一声，李思玄答应了，“好，九个月……我尽力而为。”
“很高兴和你聊天，李先生。”
电话那边的F先生似乎很高兴，“找个时间，我们见个面。”
这让李思玄更觉意外，“见面？有这个必要么？”
“有。”F先生说，“有些事情只能面谈，不能在电话里谈。再者来说……我有些货要交给你，你该开始铺开生意了。”
李思玄想了想，“好。你定时间，我定地点。”
“哈哈……”F先生并未拒绝，“时间我另行通知，你随时做好准备就可以了。”
“好。”李思玄答应了。
“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坐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蒙蒙亮的天空，金石开挂断了手中的电话。
太阳还没升起，这个城市还笼罩在一片朦胧睡意之中。
这座城市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个城市中隐藏着多少不能见光的秘密，多少不为人所知的汹涌激流。
“真是个好地方。”
在这个酒店入住不到五个小时的金石开，看着眼前的城市，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对于一般人而言，跨海会的考核、清查没那么容易通过。
但金石开不是一般人。
为了这件事情，他以及他身后的人做了周密而谨慎的准备，力求万无一失。
这个身份，以及和这个身份有关的一切事情，都只为了让使用这个身份的人能够顺利的打入跨海会，取得跨海会的信任。
这件事情，金石开做的很好。
在解决了常浩之后，金石开通过了跨海会的考核，成为了一名真正的跨海会成员。
不仅如此，他还接手了常浩所负责的一切事务。
包括和李思玄的联系。
跨海会倒是爽快，将这些事情都交给了化名方雨的金石开负责。
在这爽快的背后，跨海会未尝没有别的算盘——例如暗中的调查、试探、监视。
这些事情金石开心中有数，却也不在意。
他和隔着大洋的跨海会之间的较量，眼下才刚刚开始。
“李思玄，李思玄……”
看着城市的清晨美景，金石开在想一件事情。
“我和常浩接上头之后，常浩就不明不白的没了。虽然常浩的事情跟跨海会总算也有个交代，但跨海会起疑是必然的。眼下把这些事情全都交给我，看似爽快，实际上也是一种试探和考验。”
“如果我跟李思玄刚接上头，李思玄就又不明不白的死了……跨海会的人只要不是猪脑子，就一定会怀疑到我身上。对于跨海会而言，怀疑就够了，不必证据确凿，一个比较深刻的怀疑就足够他们对我动手了……”
“所以，李思玄还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啧。”
揉了揉脑袋，金石开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还真不好顺手干掉他了……”
……
上午九点钟，收拾的利落妥当的颜青词，走进了一间会议室。
会议室里有一张极大的长桌，长桌左右坐着十数人，各有表情。
这会议室里的人彼此都不陌生，即便没打过交道，彼此之间也有过面熟的交情——都是各个墨家支脉中有点名望的人物，平时难免打个照面。
其中有些人是朋友，有些人……谈不上是敌人，只能说是“交情相当深厚”
因为这种种原因，会议室里的气氛有点古怪：有人笑脸相谈，有人怒目而视，有人将不想看到的人当作空气，冷着一张脸。
颜青词走进会议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群各有所想、各有表情的墨家人。
在长桌一端的空位上坐下，颜青词环视众人，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柳武的事情，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 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