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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周毅对视了一阵之后,金石开“哈”的一笑,背靠在了沙发上,“你既然觉得他真的该死,那我也就没什么疑问了,反正这件事情跟我是没什么关系,我也懒得搭理。”
“但是我还是有个小小的问题。”
金石开饶有兴趣的看着周毅,“周先生,这就是你说的‘避着他们走’?二十四小时之内,父子双亡……周先生,张齐山的朋友、关系们大概会觉得有人在往他们脸上抽啊。他们一路追查下来,万一把事情追到了你身上,周先生,那时候的热闹可就太大了。”
“张齐山死了,张齐山在张家之外的关系肯定会把目标放在张权身上,他们会想要扶持张权,让张权接掌张家。”
周毅心里早就想明白了,“甚至,会有一些人想要借着张权来掌握张家,通过张权这个傀儡来控制张家……金先生你见多识广,这种事情你肯定听说过。”
金石开“嘿”的一笑,也不反驳,算是默认了。
“而张齐山和张权一死,张家剩下的那些人里最具实力的,也就只有张齐林了。至于张家的老四张齐南,老五张齐北……”
说起张玄羽的四叔、五叔,周毅摇头一笑,“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这两位过的都是省心、舒心的太平日子,没做过什么准备。在张齐山和张齐林内斗的时候,这两位既没什么动作,也没有去偏帮谁,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中立的态度,只等张齐山和张齐林之间分出胜负,他们好继续跟着赢家过太平日子。”
“事情闹到现在这一步,如果张齐林也深陷泥沼,张齐南和张齐北这俩兄弟倒是可以掐掐架。可惜,张齐林现在势头不错,又跟张齐山的死分割开了,身上没有任何问题。张齐南和张齐北就算是想动弹动弹,现在也动弹不得了。”
“照这么推算,张齐林这一派接掌张家已经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随着张权的死,张家内外都没有人能够再改变张齐林掌握张家的事实。”
“如果说要从张齐南和张齐北身上下功夫的话……现在也已经晚了。张齐林现在优势巨大,在得知了张权的死讯之后,他应该也知道张齐山的支持者在失去了张权之后,会转而寻找下一个目标,而这个目标必然是张齐南和张齐北中的一个。”
“在这种局势下呀……”
周毅悠悠的摸出一包烟,自己点上一支,又拿出一直冲金石开晃了晃。
金石开略略一想,接过了周毅递来的香烟。
抽着烟,周毅“嘿嘿”一笑,“在这种局势下,就算张齐林脑袋不太好用,他也知道该杜绝一切生乱的可能,让张齐山在张家之外的支持者们不能再把手伸进来,不能让别人把自己这好不容易拿到手的优势给败坏了。在他彻底站稳脚跟之前,张齐南和张齐北肯定会被严防死守,张齐林不会给他们俩机会的。”
“你算的倒是清楚。”金石开笑着点头。
“那……”周毅拖着长音,“不把事情都给掂量明白了,我敢动手么?”
周毅的习惯向来是谋定而后动,不把事情都给琢磨清楚的话周毅可绝不动手。
“不管张齐山在张家外的那些关系有没有别的什么企图,张齐山和张权都已经死了。”
金石开看着周毅,“从利益上来讲,他们失去了张家这方的利益;从交情上来看,他们的朋友张齐山死了,连儿子都没能留下。”
“于情于理,于利于义,这件事情他们都忍不下来,一定会追查到底。”
摇头一笑,金石开说:“所以,还是那句话,他们如果查到你身上,你该如何自处?”
“所以这道理就在这儿了啊。”
周毅笑着,“张齐林想要拿下张家,那张齐山和张权的死他就不能让别人追查的太深,他也不敢让别人追查太深,万一别人借题发挥,要把火烧到他头上可怎么办?所以,张齐林不会让这个追查进行的太深、太久,只有这件事情尽快结束才能让他顺利掌握张家。”
“无论张齐林是否愿意,就眼下的形势而言,他只能成为我的一道屏障。只有这样,他才能保住他即将到手的利益。”
“张齐山被人谋杀不是小事,查是肯定要查的,但就算是这件事情被查下去也查不到我身上……这事儿跟我压根没关系啊!”
“至于张权的死……”周毅一摊手,“我身在林城,跟张权隔着十万八千里,张权的死能跟我扯上关系么?”
“你这是骗自己啊周先生。”金石开用手在周毅眼前晃了晃,“兄弟,你活在梦里?”
“啧……这什么话?”周毅大是不悦,拍开了金石开的手。
“杀张权的,不是你的人?现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在张权身上,你的人跟在他身边,还能从别人眼睛里逃出去?”金石开直摇头,“顺着动手的人反查到你身上,不难吧?”
“这个啊……”
周毅笑了笑,叹了口气,“我有句话,或许不中听,你听不听?”
“说来听听?”金石开点头。
周毅叹了口气:“他要是没有从这件事情里脱身而去的本事,那他也就到这儿了。”
……
警察局的会客室里,张齐林安坐着,手边放着一杯茶。
在他对面坐着几名警察,其中一名警察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正不断的录入文档。
在得知张齐山被人谋杀之后,张齐林就接到了电话,让他配合警方的调查。
其中的深意,也已经有人为张齐林解释清楚了。
张齐林知道,眼下的调查是为了让自己洗清谋杀张齐山的嫌疑。恰巧,这件事情还真不是出自张齐林的策划,面对警方提出的种种问题时他自然可以轻松应对。
一杯茶换了三遍水, 已经有些寡淡。问话的警察看了看电脑上的文档记录,向张齐山点点头,“张先生,麻烦你了,我们已经没有问题了。”
“各位辛苦了。”
张齐林整了整衣服,对问话的警察微微点头,“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可以了。”警察点头,“感谢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寒暄客套了一阵之后,张齐林和几名警察一起走出了会客室。
会客室外,一个中年人站在走廊里等着,面带焦急之色。见众人走出会客室,中年人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向张齐林。
他是张齐林的司机。
对于张齐林这种层次的人而言,司机和秘书都是真正的心腹,能知道许多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走到张齐林身旁,中年人悄悄向张齐林递了个眼色,“张叔。”
张齐林对自己的司机再了解不过,看他脸色就知道有事发生,心里稍稍的有些不安,脸上却半点不漏,只浅浅的“嗯”了一声算是应了招呼。
等那几名警察离开,张齐林看看一旁面色难看的司机,低声问:“怎么了?出事了?”
“孙秘书打来了电话,说是出了大事,让您在问话结束之后立刻回个电话过去。”中年司机低声说。
张齐林面色一变,“走,回车上再说。”
“叔,不行。”中年司机赶忙拦住了张齐林,声音低而急促,“孙秘书说了,让我一定把您拦在警察局里,连这个大楼都不能出。您要给他回电话,也得在警察局里给他回电话,不能去车里,更不能离开警察局。”
“他是这么说的?”张齐林惊疑不定,“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孙秘书只是跟我交代了这些事儿,让我千万把事情做好。”中年人苦着脸,“到底是因为什么,得您问他了。”
“拿手机来。”
张齐林从中年司机那里要来了手机,略略沉吟,转身又走回了会客室,“你在门口守着,如果有人来,就说我借用一下他们的会客室,打个电话。如果有人非要进来的话,那在让他们进来之前敲敲门,让我知道。”
“是。”中年司机连忙答应了。
走进会客室,反手关上房门,张齐林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拨通了那位“孙秘书”的电话。
“张老板。”电话那边是一个青年人的声音。
“孙秘书。”张齐林压住了心里的忐忑,“怎么了?”
孙秘书不答反问,“你现在还在警察局么?没出去吧?”
“没有,我的司机拦下我了。”张齐林说:“我刚回答完警方的问题,现在在警察局的会客室里给您打电话呢。”
“那就好。”
电话那边的青年人很明显的松了口气,而后沉声说:“出事了……张权死了。”
“张齐山死了这我知道啊,我这不正因为这个在警察局做……”
张齐林下意识的答应着,话说了一半,才想清了孙秘书说的是谁。
不是张齐山,是张权!
“……张权死了?!”
大惊之下,张齐林猛的站起身来,声音都高了好几个调门,“他,他怎么……”
震惊之余,便是狂喜。
张齐山死了,张权也死了!
这下,张家可没人能再拦着自己了!
“十几分钟之前,从张齐山的那个诚和大厦上跳下来的,当场就死了,据说场面很难看。”
电话那边的孙秘书说:“警方已经到位了,封锁了现场,但这消息想遮都遮不住,一个小时之内肯定就传遍了。”
“他……跳楼……这……”
张齐林没被自己的狂喜冲昏头脑,尽力思考着,“他为什么要跳楼自杀,这,这……受到太大打击了?”
“不好说是怎么回事。”电话那边的孙秘书沉声说:“先是张齐山被人谋杀,再是他唯一的儿子跳楼自杀,最大的得利者是谁?是你!别人很有可能把这件事情算到你头上来,觉得是你做了些什么事情。”
“这绝对和我没有关系!”张齐林连忙为自己分辩,“我一直待在这里回答警察的问题,连手机都没带,根本不可能指示别人做什么事情。”
“这个我当然清楚。”
孙秘书说:“所以我才让你不要离开警察局,就待在那里。你待在那里,就等于是待在警察的眼底下, 想要证明你和这些事情没关系还是不难的。”
“哦……哦哦!”
张齐林这才晃过神来,“让您费心了,让您费心了……但是张权跳楼这件事情,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呢?”
“跟你说点其他人还不知道的事情吧。”
电话那边的孙秘书压低了声音,“据说,张权跳楼的时候还有另一个人在场。那人名叫魏朝,是一名私家侦探,最近在为张权办事。”
“今天早些时候,张权也去了警察局。出了警察局之后,张权就联系了这个私家侦探,带着他一起去了诚和大厦。”
“据这个魏朝说,张权带着他去了天台,说是要找一份张齐山生前留下的遗嘱。但是找到了那份遗嘱之后,稍稍翻看,张权就情绪崩溃了,大叫着‘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之类的话,一把火把那份遗嘱烧了。”
“之后,张权哭喊了一阵,忽然冲向了天台边缘。魏朝虽然想拦他,却没能拦住他。”
“魏朝看张权跳楼了,就赶紧下了天台,去找了楼下守着案发现场的警察,跟在场的警察说了这些事情。”
张齐林猛的打了个激灵,“这个魏朝……”
“查过他了,这个人底细清楚,身家清白,是一名所谓的‘私家侦探’,一直在全国各地乱跑。据他自己说,他是半年之前被张权雇佣的,时不时的为张权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孙秘书显然是个消息灵通的人,“前一段时间,张权又联系了他,让他找了一些人保护自己,说是要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顿了顿,孙秘书说:“这个魏朝身为在场者,当然具有一定的嫌疑,但是却很难说他有什么动机。一个私家侦探,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在知道有警察在附近的情况下杀自己的主顾?这个逻辑说不通。”
“这倒也是……”张齐林说。
孙秘书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如果非要说的话,这个魏朝唯一的动机,就是有人买通了他,要让他杀人。这个买通了他的人,就是你!”
张齐林一惊,“孙秘书……这可不敢开玩笑!这事情真的和我毫无关系,我都正纳闷呢!”
“我当然知道这事情和你没关系。”孙秘书的语气缓和了几分,“我的意思是,别人很有可能借题发挥,借着这个逻辑往你身上泼脏水……这种可能不得不防啊。”
张齐林倒抽了一口冷气,脑海里瞬间闪过了无数个设想。
“这件事情,你有什么头绪么?”
孙秘书问道:“如果你有什么想法的话,不妨说一下。”
“没有,没有……”
张齐林克制着自己身上微微的寒战和激灵,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破绽:“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