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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平镇,对于鲁中地区来说是个战略要地。可是这个地方虽然处于交通要道,但是无险可守,还是挨近山区的一处城镇。当年的国军也相中这个地方,进来以后没想到投降了日本人,结果被独立营和游击队打了一个稀里哗啦。这么长时间几方都没有占领这个地方的, 没想到过来了国军的一个团。这时有人会笑了,你们共产党都说国军被打跑了,咋还在山东出现了国军?这件事咱慢慢聊。从几年前国军就在山东有过所谓的游击部队,但是,不是在日本人的打击下躲到了所谓的后方,就是搞了“曲线救国”。这一次国军进驻东平镇,就是开始对八路进行制约,党国的名言,宁亡国不能亡党。所以,在对日本人谈判的同时,狠狠打击共产党的势力。
当然,老李等人进镇的时候就不用查“良民证”了,没想到每人收了“抗日捐”。老百姓们气得骂道,抗日捐,你打过日本人没有?来到了这个昔日熟悉的镇子,看看已经是满目苍凉,两边街道上的店铺基本上已经歇业,行人也不多了。张来运嘟囔了一句,还不如鬼子占领的时候呢。旁边卖茶水的说,兄弟,别乱说话。你说得有道理,可是让当兵的听见你就麻烦了。张来运生气地骂道,就这么不讲理?卖茶水的没再说话。现在天已经开始秋凉,卖不了几天茶水了,还惹什么事情?
老李让几个队员在这里等一会儿,他和张来运围着镇子转了一圈,只见原来的地主大院门口挂上了牌子,写着国民政府山东独立二团,要是换在几年之前,老百姓会纷纷的跑来,终于盼来了国民政府。可是现在,只有几片秋风吹来的枯叶,仿佛在告诫这些”党国的精英“,老百姓被屠杀时你们干什么了?当自己的百姓被屠杀时,自己相信的政府抛弃了自己的百姓,齐鲁大地上血流成河,难道只能以一个韩复榘一杀了之?现在抗战局面成了这个样,人家八路军打下了一片根据地,国军不从鬼子手里夺取地方,却在镇子里下了命令,禁止与八路军游击队联系。当然,这句话不会明着说出来,毕竟还是国共合作嘛。大家都笑了,“皖南事变”又是咋回事?党国的”精英“们说了,共产党游而不击。不过,山东的大片根据地又作何说呢?
老李等人在镇子里转了一圈,张来运看到一个当兵的过来,递给他一支烟,说,兄弟,可把你们盼来了。当兵的看看他,说,你是干啥的?咋长得不像一个好人?张来运笑笑,说,别那么说,我表弟就在国军当兵,死在了南京。当兵的看看张来运,说,别再这里乱转,要不是听你表弟是南京的那些兄弟们,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张来运一把拉住他,说,兄弟,何必那么认真?你们当兵也都不容易,看到你也是个好人,找个地方喝点?当兵的看看张来运,说,你这人真是多事,你我素不相识,你请我干啥?张来运笑笑,说,我想与几个兄弟过来做点小生意,所以想找个靠山。兄弟,给我个面子。当兵的想了一想,说,我们连长与我是老乡,中午我叫他一起过来。然后拍了拍张来运的肩膀,笑着说,你这个老哥是个做生意的料,有事咱们中午再谈。张来运指了指边上的一个酒楼,说,好,中午恭候大驾。
当兵的走后,老李对张来运说,你这个人,你把这个地方摸得这么透,想打他们?可是,现在毕竟是国共合作时期,咱们要是真的打他们,恐怕引起的纠纷就太多了。张来运笑了,说,国共合作不假,人家杀徐杰的时候,人家管你是共产党了?老李,你这个人啥都好,为啥提不起官来?就是你前怕狼后怕虎。我不是共产党,徐杰是我的兄弟,我杀国民党的这些混蛋行吗?老李看看张来运,无奈的说,我也是没办法,你当我就不想杀他们?我得听领导的意见。张来运一听就烦了,说,领导?你看看你们给我们派来的几个政委,胎毛未退,还想指手画脚。老李,你看着,过不了几天,我就让他们呆不下去。老李叹了一口气,这次去云霄山抗日纵队的几个人确实太年轻,根本不了解那支队伍的情况。唉,咱说了也不算,管他呢。
中午,那个士兵领来了一个满腮胡子的男人,一身军装在身上邋邋遢遢的,不过,军衔却是个上尉。张来运赶紧一拱手,说,可把咱们的长官盼来了,看着你这身军装,我们这些老百姓都看着亲啊。一句话,那个国军的连长高兴了,笑着说,我们国军就是拯救老百姓于水火之中,你看几个大会战,虽然我们最后都战略撤退了,可是,我们杀了多少鬼子?记住,只有国民政府才是正统的政府,像是一些地方政党所谓的政府,国军来了哪个不是望风而逃?老李实在是忍不住了,说,于家庙的共产党,就是你们杀的?国军连长没有看到老李的脸色,继续吹嘘,说,别说那几个不听话的共产党,他们要是不听话,下一步我们连他们的军分区也灭了。张来运在下面悄悄地碰了一下老李,老李这才没有说话。
张来运给那位国军连长端了一杯酒,说,我们这些老百姓啊,想来做点生意,终于盼来了国军。不知这次咱们来了多少人,不会让日本鬼子把咱又赶回去吧?国军连长一瞪眼,朝着张来运说,你这可是汉奸言论。咱们来了一个团,过两天还有一个团到南边的山里,你说,咱们的实力怎么样?张来运笑着说,长官莫怪,我们这些老百姓懂啥?只是看着鬼子有枪有炮,害怕咱们打不过他们。国军连长喝了一口酒,嘿嘿一笑,说,你懂啥?我们光是迫击炮就是十好几门,还有重机枪,要是真的与鬼子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只不过,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那些不听政府号令,在这里为非作歹的武装。张来运笑笑,问,咱们的队伍这么强大,真让我们高兴。长官,你能领我去看看吗?也让我高兴一下。喝了酒的国军连长高兴了,说,这是小问题,你就装成我的亲戚,我领你去转一圈。不过,你可不许给我惹事。张来运笑着连声答应。
吃过午饭,张来运和老李跟着国军连长进了兵营。看到确实是兵强马壮,重武器还真不少,但是,却放在一边成了摆设。就在这时,国军连长对张来运二人说,快走,我们团长来了。抬头一看,远处过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手里还牵着一条大狼狗。张来运二人赶紧离开了军营。
回到小刘家,张来运二人把东平镇的情况说了一遍。此时,陈刚也把情况汇报给了军分区。军分区有两种意见,一是狠狠打击这些国民党顽固派,让他们再也不敢搞摩擦。另一种意见是,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还不能与国民党撕破脸皮。两种意见僵持不下,所以迟迟给不了独立营答复。
吴维民沉不住气了,让人找出来当年唐春给他的那身国民党将官制服,把少将军衔也戴上了,然后领着自己的队伍就去了东平镇。东平镇门口站岗的国军士兵一看,怎么来了一队国军?于是,赶紧向上面报告。时间不长,那个国军团长来了,看到眼前这支队伍,除了吴维民穿着一身正儿八经的军装,后面的那些部队穿啥的都有。这个国军团长只是一个上校,见了吴维民也不打敬礼,只是拱了拱手,问,兄台是哪一部分的?吴维民看看他,也没有从马上下来,说,鲁中抗日先遣纵队司令吴维民。国军团长一听,感情就是政府收编的那些土匪部队啊。一撇嘴,说,你这只部队我怎么没听说过?不会说是自封的吧?吴维民一瞪眼,云霄山抗日纵队你总不能没听说过吧?这下轮到国军团长吃惊了,问,你来东平镇有什么事情?说着话慢慢的向镇里退。吴维民一瞪眼,说,我是让你交出凶手,是谁杀了于家庙的八路军?这是我的友军。限你们一小时之内交出凶手,不然我就打下东平镇。国军团长眼珠一转,说,吴司令稍等,我这就去调查。说完退进了东平镇,寨门也关死了。
吴维民一挥手,队伍呈战斗队形一字摆开,掷弹筒、轻重机枪也都对准了东平镇。张来运和刘得财带着一个营去了镇西边,东平镇被团团包围了。别看双方的实力差不多,国军的重武器还多一些。可是,那些国军欺负老百姓还行,要是真的打起仗来就差远了。国军团长把手下召集起来,问,怎么办?一个国军营长说,团座,怕啥?他们就是一些游击队,没什么战斗力。我带着一个营一次冲击,保证就能将他们打垮。国军团长也不甘心认输,点了点头。那个国军营长出去了。
吴维民在远处看着静悄悄的东平镇,对战士们说,都注意警戒。就在这时,镇里的迫击炮开始向外射击,虽然炮声隆隆的很吓人,但是盲目的射击,竟然一发炮弹都没有落到游击队的阵地上。十几分钟以后,寨门开了,一个营的国军士兵冲了出来。吴维民大喊一声,打!只见掷弹筒、轻重武器一齐开火,国军的队伍被打得乱了阵脚。吴维民手提二十响,喊道,冲!战士们端着枪冲了上去,寨墙上的国军士兵看到双方搅在了一起,只能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支队伍太彪悍了,好像见血眼红。对,这就是山东人的性格,绝不会在鲜血面前后退。这个营的国军,被游击队一个冲锋就吓得开始往镇里撤,游击队借机也攻入了东平镇。
此时的国军团长害怕了,如果这样打下去,自己的这个团恐怕就被消灭掉。于是派出人进行谈判。吴维民命令部队停止进攻,拿起国军团长的来信看了一下,然后往地上一扔,说,你们这叫谈判?命令你们,十分钟之内交出杀人凶手,然后再进行谈判。
国军团长在团部内转来转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看看手下已经斗志全无,刚才的那一个营一下死伤过半,这可咋办?正在这时,十分钟已经过去,外面的枪炮声又开始响起,就连团部的院子里也落下来一颗炸弹。国军团长马上派人再去联络吴维民,说是答应一切条件。
时间不长,一个国军连长被押了过来。谈判的一个国军副团长说,吴司令,我们把凶手交出来了,你们可以撤兵了吧?吴维民一瞪眼,说,你这是被我们打怕了才交出凶手。我们的弹药损耗不算?你们必须进行补偿。国军的这个副团长来回跑了几趟,最后赔了游击队两门迫击炮,十箱炮弹,两挺捷克式轻机枪,一些弹药和手榴弹,这样,吴维民的队伍才撤出了东平镇。
回到小刘家,吴维民把那个国军连长往地上一扔,对陈刚说,下不下得去手?下不去手,我亲自动手。陈刚说,还是把他交给军分区。后来,听说那个国军连长被军分区枪决了。
有了两门迫击炮,吴维民这个高兴啊,每天都去看几遍,摸着炮筒对新组建的炮兵连的士兵说,你们可是咱们游击队的拳头,关键时刻,一拳出去,把敌人打个人仰马翻。新任炮兵连长徐亮,以前就是国军里面的炮兵排长,现在手里两门迫击炮,五六具掷弹筒,可谓是兵强马壮。高兴的说,队长,你就看着我们的吧。咱们要知吴维民让自己的炮兵连发挥威力,下一章里接着讲。 云霄山下的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