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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云霄山纵队派来的政委,本身里就有两种意见。一是张来运和刘得财,他们不受约束惯了,人家政委来了,他们就开始吹胡子瞪眼,以老资格自居,让人家也没法管理。二是马大海这些部下,基层官兵还倒好说,就是上面这些军官,平时就喜欢吃点喝点,一下子受了约束,虽然马大海不让他们胡说八道,可是私下里也是怨言不少。吴维民成了救火员,今天给这个调解矛盾,明天给那个调解矛盾,真是把吴维民气坏了。
那天,吴维民把马大海和张来运叫到跟前,问,队伍快成一盘散沙了,你们有什么意见?张来运撅着个嘴不说话,马大海是胶东人,直人直语,说,我感觉八路的政委来了,虽说人家说的也都有道理,可是咱们的士兵也不能一下子接受啊。正在这时,外面又传出了吵闹声。吴维民出去一看,刘得财与人家才来的政委吵架。为啥?刘得财拉屎没带手纸,你倒是找点别的东西也行啊,人家房东家里准备的窗户纸他给人家用了,房东不愿意,刘得财还一包怨气,说,你放在外面我知道是干什么的?大不了我给你两个钱。房东不愿意了,说,你有钱也不能这样,拿别人家的东西不说一声。政委过来说了刘得财几句,刘得财烦了,说,你别在这里多嘴,老子杀鬼子的时候你还在念书呢。所以,两人就吵了起来。
吴维民出来把事情平息了,然后找来了陈刚,一肚子怨言地说,我是想好心办好事,你看看现在闹成了这样。陈刚笑了,说,子贤,你太急于求成了。对于投诚的皇协军,他们也都是一些热血青年。可是,平时闲散惯了,让他们一下受到纪律的约束,谁能受得了?吴维民看看陈刚,说,老陈,你当时也愿意派政委,咋还说我?陈刚笑笑,说,派政委没错,但是不能只靠说教,要以身作则,身先士卒。你看看,最近快两个月了,也快到秋天了,青纱帐长起来的时候,咱们该干啥了?吴维民笑了,说,老陈,就你满肚子的主意多,我咋忘了去打一仗?你说说,咱们该对哪里动手?陈刚笑了,说,还用哪里?常县城里现在兵力空虚,毕立友咱也没杀了,只捉住毕坏水有啥用?咱们还得大闹常县城。吴维民拉着陈刚的手,说,你这个人,你早说,你比十个政委都管事。走走走,给战士们上上课去。说着话,让人把部队集合,听陈司令讲话。
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人,陈刚笑笑,说,咱们的云霄山抗日纵队,从几个人现在发展成了上千人,我高兴啊。有人会问,你的部队还不如人家多,你高兴啥?哈哈,只要是抗日的队伍壮大了,我不管你是什么队伍,我都高兴。现在小鬼子侵略咱们中国,大家愿意吗?下面的战士喊了,杀了小鬼子!把他们赶出中国去。陈刚看看群情激奋的战士,笑着说,要说咱们这两只队伍啊,就像是手心手背,打仗的时候谁也离不了谁。可是这根筋是什么?就是我们抗日的决心。谁是支撑我们的骨头,那就是广大的人民群众。有人不会相信了,我就打个比方,有人欺负你家了,你爹说,给我把他打了,身后站着你的父母,你有没有依靠?
马副队长,人家是胶东人,人家那里都成了解放区,人家为什么不回去?为得是解放整个山东,解放全中国。这样的英雄,你们能不为他鼓掌?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马大海的脸红了,赶紧站起来说,兄弟们,我也是刚刚走上打鬼子的道路。以前我也没有那个决心,那天喝多了酒一下说了出来。可是,男人说话不能不算,既然说出来打鬼子,我就一定要打到底。兄弟们,你们有后悔的吗?下面大部分都是马大海的部下,看到老团长亲切而又直爽的话,一起说,我们不后悔,我们才不当狗汉奸。马大海笑了,说,当了汉奸我也后悔,咱骂谁啊?骂吴化文?不,更应该骂咱自己。咱们谁都有父母兄弟,可是,鬼子残害他们的时候,咱们干啥了?咱们当汉奸的时候,还叫人吗?
陈刚和马大海的话深深地打动了战士们的心,队伍里掀起了一阵练武的高潮。吴维民也派出了锄奸队去常县城里,争取把消息侦查到,准备把毕立友这个老汉奸除掉。几次对他的行动都失败了,这一次准备利用毕坏水干掉他。
毕坏水被押到了小李家庄,吴维民对他进行了说教,毕坏水点头哈腰的答应着,说是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不过,马大海悄悄地对吴维民说,毕坏水是狗该不了吃屎,别看他现在答应得好好的,说不定啥时候就会又去当汉奸。吴维民点点头,让马大海派人悄悄监视毕坏水。一个计划在吴维民的脑海中形成了,一定要把老狐狸毕立友抓住,替毕家庄被杀害的乡亲们报仇。
这天,吴维民把毕坏水叫到跟前,说,听说你现在队伍里改造的不错?毕坏水哈着腰腆着笑脸说,队长,我是诚心诚意的改造好自己。我通过学习,知道了日本鬼子侵略中国,烧杀抢掠,我现在恨死他们了。吴维民看看他,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说,你坐下咱们聊聊。你爹现在还是常县城里的侦缉队长,继续助纣为虐,我想派给你一个任务,你去把你爹劝降,让他加入打鬼子的队伍。毕坏水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惊喜,赶紧站起来说,吴队长,我一定办到。要是那个老东西不听话,我一枪毙了他。躲在屋里面的陈刚和马大海几个人都偷偷的笑了,有这样的儿子,也算是毕立友这个老东西的报应吧。
毕立友走后,陈刚他们出来了。马大海说,毕坏水进城以后还会回来?吴维民一笑,说,老马,你只要在,他就必定要回来。马大海不明白,怔怔的看着吴维民。吴维民说,毕家父子现在最恨的是谁?一是共产党,二是你。恐怕他现在做梦都想杀了你。毕坏水跑回去,他们父子必定使出毒计,咱们就是利用他的这种心理,争取彻底的消灭这股汉奸势力。
毕坏水进城了,父子两人相见抱头痛哭。毕立友虽说阴险毒辣,可是毕竟父子情深,所以掉泪了。毕坏水是哭的终于进城了,再也不用在山里受罪了。哭完,毕坏水让他爹赶紧给他准备酒菜,一边吃,一边对他爹说,八路这趟让我来,是找你劝降的。你要是不听话,他们就啪的一枪打死你。毕立友一听到八路两个字,两眼露出了恶狼般的神色,狠狠地说,我不去找你们,你们竟敢找我?好,儿子,你回去对他们说,我同意投降。毕坏水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自己爹,难道自己听错了?毕立友说,我要利用这次机会,把八路的几个头头一网打尽。你明天就回山上,把我的信带回去。毕坏水一听就急眼了,说,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上山呢。毕立友看看儿子,说,你要想长久的过安稳日子,就得先吃点苦。儿子,这也是你升官发次的第一步,听爹的没错。
毕坏水吃完,抹了一下嘴,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多,你想好了再告诉我,我照办就是了。然后看看外面的使唤丫头小玉,笑嘻嘻的走了过去,摸了她的脸一把,说,走,我给你带了点好东西来,到我屋里去看看。小玉偷笑着指了指屋里,毕坏水不屑的说,你不跟我上床,你喜欢跟我爹上床?走,管那个老东西干啥?说完,拖着小玉泻火去了。屋里,毕立友听到儿子的话,骂了一句,畜生。其实,骂儿子干嘛?只有畜生的儿子才是畜生。
鬼子宪兵队里,鬼子宪兵队长面对窗外金秋的美景也无心欣赏,由于马大海部队的起义,张村的日军司令官对他进行了训斥,告诉他,如果不尽快的恢复常县城里的伪军编制,不尽快的剿灭云霄山里的八路,不但要把他撤职,还要把他送到前线去。因此,现在他的心情非常的糟糕。常县城里除了二百多日军,就只有侦缉队的百十个人了。没有办法,他到处对各股土匪进行劝降,封官许愿。现在没有骨气的中国人还不少,要想重建伪军部队也不难,愁得就是如何剿灭云霄山上的八路。那么多部队上去都办不了的事情,让自己这几个人去办,简直是愚蠢至极。心里不禁将张村日军司令官家里的女性“问候”了一遍。
这时,毕立友进来了,看到脸色不好看的宪兵队长,小心翼翼的说,太君,我儿子从八路那边回来了,他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要我投降八路。鬼子宪兵队长脸色一变,嗯?恶狠狠的看着他。毕立友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说,太君,我想趁着此机会,把八路的头头都骗下山来,然后经他们一网打尽。鬼子宪兵队长的眼睛亮了,说,你滴快快滴说,我会全力帮助你的。毕立友这只老狐狸伏在鬼子官的耳边,把那个恶毒的计划说了出来。
毕立友回到侦缉队,沉思良久,给游击队写了一封信,约游击队的负责人到城外的上庄谈判。写完这封信,毕立友的眼里露出凶狠的目光,然后去找儿子,想交代他几句。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淫声浪语,简直不堪入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到里面还没有结束的迹象,生气的敲了敲门。里面一声狼叫,谁啊?找死?毕立友气得用脚踢了一下门,骂道,混蛋,快点出来,有正事。里面半天才有动静,那个小玉先跑了出来,毕立友看着她骂道,小淫妇,小心哪天晚上老子弄死你。看来,畜生就是畜生,竟然与儿子上一个女人。
毕坏水从屋里出来了,看看爹,问,啥事?你就不能安稳点?我刚从山上回来,刚想泻泻火,你就来捣乱。你还想要孙子吗?毕立友此时用着儿子,笑着说,要孙子的事情等会儿你继续,我先对你说说具体计划。然后进到屋里,把自己的计划对儿子一一说了,让他再回山上送一趟信。
第二天,毕坏水又上山了,把毕立友的信交给吴维民,说,老东西被我连哄带吓的同意投降了。不过,毛病还不少,要进行谈判,让队长您去。吴维民笑笑,说,这次你立了大功,下一步我就将你回复连长的职务。这样吧,我写一封回信,约你爹三天以后见面,到时我和张来运、马大海都去。听了吴维民的话,毕坏水心里暗喜,那个挨千刀的马大海,我终于快要报仇了。
咱再说说那个上庄,在常县城西四五里地的地方,百十户人家,在附近也算个大村子。由于游击队活动频繁,现在那里日本人控制不了,游击队也控制不了,属于中间地段。但是,村长早已经悄悄地与山里的八路军联系了,现在谁还死心塌地为鬼子卖命?村里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那天鬼子汉奸钻进圈套。 云霄山下的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