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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太子!太子!”
神隐内哭声阵阵,素幡翩翩,江伯骁灵柩前烟火腾腾,迎来送往一列列文武重臣,只见其个个仰面而泣,如丧亲考一般。
“翊圣夫人拜谒孝淳太子!”
“信王妃拜谒孝淳太子!”
“大将军夫人拜谒孝淳太子!”
“安宁夫人,祥宁夫人,昌宁夫人,清宁夫人拜谒孝淳太子!”
众位朝廷命妇按次排班一一行礼作罢,妍磬只近前几步,扶着那江伯骁同胞兄弟江仲骊,好言宽慰道:
“孝淳太子已然去了,往后这东宫皇储的重责便落在了你这二皇子肩上。二皇子为着陛下,为着社稷,为着苍生,且顾念着自己身子为要,切莫太过伤心才是!”
“夫人说的......说的极是!可我......可我......”
那江仲骊听得妍磬一番沉沉劝慰,却始终情难自己,只不住抽泣,他扶着妍磬双手,只悲戚哭诉道:
“我生来无用,比不得父皇万一,更不像皇兄那般有胆魄,只怕我......只怕我难堪大任......往后......往后还得夫人您悉心帮扶......帮扶才是啊......”
见这江仲骊不住自苦自轻,果然天生一副软心软骨,竟同其孪生兄弟江伯骁两般性情,妍磬不由得感怀一叹,而后只看着一旁那主理孝淳太子丧仪之信王萧承平切切说道:
“殿下何必自轻自苦,你这三皇叔乃朝堂之柱,有他辅佐,殿下何愁社稷不安呢!且宽些心胸,如斯,方才是一国储君威仪!”
“我......我......”
江仲骊听得妍磬一番恳切之语,只回头看过那信王一眼,旋即,却又支支吾吾难再发话。
萧承平肃立一旁,似是了然于心,他只恭敬回道:
“殿下宽心,有皇叔在,定会辅佐殿下稳居太子之位,保我明国社稷千秋无瘐!”
“信王说的极是!有信王在,咱们殿下的太子之位自是千秋无瘐!”
萧承平才一语罢了,那昌宁夫人柳芙嫣忽而悠悠插话道:
“幸而二殿下有如信王这般德才兼备的好皇叔,要是摊上个旁的什么眼大心狠的叔叔,那可就坏了事了。妾身前日便听闻一桩奇事,说是有一家子,大房的长子没了,二房叔叔便趁势又逼死了大房幼子,从而连哄带抢,拐走了大房的满宅家俬。可怜见,天底下怎地有这般狠毒亲戚,真真是作孽啊!”
这柳芙嫣冷不防如此言语,立时教满堂文武女眷惶惶侧目,大将军夫人秦舒秀一脸肃穆,忙沉沉训道:
“昌宁夫人疯魔了不曾?没来由地说起这些混账话!这可是孝淳太子灵前,切莫坏了规矩才好!”
听得大将军夫人如斯训诫,那柳氏却并无半点收敛,她只悠悠笑道:
“秦姐姐莫要气恼,不是妾身忘了规矩,存心挑拨,只是如今中都里都传遍了,妾身也不过有感而发一二。这会子又见咱们二殿下好不可怜模样,妾身更是心内难安,不吐不快呀!”
“中都里都传遍了什么?昌宁夫人这会子心内又难安个什么?我倒要你说个分明!”
柳芙嫣才一语罢了,汪卿婉忽而满眼怒气威风走来,一上前,还不及向太子灵位拜谒,这熹荣夫人只一耳光沉沉打在那昌宁夫人脸上,她骂道:
“朝中就是有你这等长舌刁妇,因而才日夜风波不停!我今日就代故去的娴嘉皇后教训你这无礼贱人!”
汪卿婉如斯说罢,又要挥手掌掴,柳芙嫣却抬手一挡,冷冷讽道:
“娴嘉皇后是当今陛下亡妻,孝淳太子生母,你又是什么人?还敢大言不惭代先皇后执行宫规,训诫朝廷命妇!誉王妃如此行径,岂不是坐实了中都城内的流言蜚语!”
“你......你满口胡言!我......我这就命人取了你的性命!”
“都给我住口!这是太子灵堂,不是街巷闹市!一个个跟乡野村妇一般,还成个什么体统!”
汪柳二人正恶言相闹之时,孔继之忽而步入堂中,厉声喝止,他道:
“传陛下圣谕:誉王妃汪氏恃功自大,德行有亏,乃致君臣不谐,朝臣不睦。今降旨意,褫夺汪氏熹荣夫人尊号,自令府中修持,终身不得入宫面圣!钦此!”
猛然听得如斯圣谕,汪卿婉不由得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少顷,她只忿忿不平道:
“陛下有此旨意,难不成......难不成也是听信了市井流言,疑心是我命人暗害了太子不成?”
孔继之听得汪卿婉如斯发问,只淡淡答道:
“孝淳太子乃于林中狩猎,险遭敌寇埋伏因而不幸薨逝。陛下倘若真的听信了都中流言,疑心是誉王妃所为,此刻便不是褫夺尊号,幽居王府这般宽和了!王妃眼下莫再妄揣圣意,还是快快领旨出宫去吧!”
“我不出宫!我不出宫!我要面见陛下,我要面见陛下,说个分明!”
见汪卿婉不愿遵旨行事,一味撒泼打闹,孔继之却也无可奈何,正在这时,忽听得外头宫人通报:
“誉王到!”
“太子薨逝!陛下悲痛难挡,而今哪里得空见你这贱人!还不接了旨意,滚回府去!”
誉王江玄琦一面近前,一面高声喝止,众人听之见之,皆敛声屏息,不敢造次。不想那汪卿婉却依旧顾我,只高声驳道:
“我这一生,皆教你所累!你何德何能在这庙堂之内训诫于我!你不配!你不......”
不待这誉王妃言尽,江玄琦一时恼怒,忙从袖中抽出短匕一柄,直往那汪卿婉胸膛扎去,旋即,只见这熹荣夫人双眼一瞪,身子一抖,便朱华落血污,渐渐绝了气息。
“贱人不死,天下难安!她死了,本王同陛下这些年的嫌隙......才可烟消云去!还有劳孔大人代我上达天听,天子灵前杀人,当以何罪论处,本王皆甘愿受领!”
江玄琦如斯一语罢了,便挥摆衣袖出了殿去,只留下一众朝廷命妇或惶恐的惶恐,或暗喜的暗喜,更可叹那二皇子江仲骊青天白日目睹这皇叔杀妻之举,早已惧怕得身子发搐,裆下湿了一地。 斑斓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