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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妍磬领着几个小丫头出了宫,往中都城郊一处小院行去。待管事婆子开门相迎,只见那昭儿含笑近前道:
“母亲今日怎么得空瞧我来了!我还以为,母亲住在宫里,只守着娍儿妹妹取乐,早忘了宫外还有我这么个女儿了!”
妍磬听如斯,只扶着昭儿双手,欢声回道:
“瞧你说的,我哪儿忘得了你这般乖巧伶俐的女儿。且让为娘我看看,这许多时日不见,昭儿像是高了,也更标致了!怪道人常说,女大十八变。只怕再过几年功夫,人人都会询问,眼前这大美人是打哪处仙山福地下凡的仙女?世间竟会有如此绝代佳人!”
听得妍磬干娘如斯夸赞,这昭儿立时羞红了脸,她只柔柔叹道:
“母亲休要拿我打趣。于母亲跟前,这世上再无绝代佳人!哪怕是敷了神仙粉,插了玉女簪,也不及咱们翊圣夫人万中之一呢!”
一时谈及玉女簪,昭儿不由得想起什么,她忙脱口说道:
“说道那簪子,女儿前日倒是得了个好东西。跟母亲平日里戴在身上的那块紫云玉璧极为相称!母亲且到我房里去,我这就给母亲簪上!”
【二】
闺中铜花镜前,昭儿正给妍磬簪上一枚精巧玉钗,看着母亲镜中端庄秀丽容颜,这贴心女儿不由得连声称赞:
“瞧瞧,女儿眼力不俗吧?这玉钗更有个好名号,叫做:灵鹤翔云紫玉钗!鹤者,有秀雅之韵;云者,有清逸之德;此二般,正合母亲一生品性。只是......只是这东西终究比不得那些金银宝石簪子耀眼华贵,母亲......可莫要嫌弃才好!”
妍磬对着那铜花镜台,左右摆头,见那灵鹤翔云紫玉钗确是精巧别致,一时又听得昭儿一番含情详述那鹤云之德,这翊圣夫人不知怎地,竟渐渐红了眼眶。
“母亲这是怎么了?没来由地......哭什么?”
“好孩子,没什么!我......我不过是想着,为娘我这一生就单你娍儿妹妹一个亲身骨肉,都说母女连心,可娍儿她却......她却半点也比不得你。方才我看着这镜中咱们母女二人,如斯,才真真正正是天伦和乐景象,为娘我......我着实欢喜......”
昭儿听得母亲如斯感叹,不由得松下一口气来,她只看着镜中妍磬双眼,而后切切说道:
“母亲救女儿于危难之中,女儿无以为报,只愿一生侍奉孝顺母亲,如此方合人伦!娍儿妹妹当日因朝中变故,生离母亲数载,而今,同母亲有些疏远,又爱闹些性子,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终究是亲生骨肉,等娍儿妹妹再长大些,哪里还有什么疏远不亲近的道理!”
“好孩子,难为你这般有心思!”
妍磬一面叹着,一面抬手摸那玉钗上之紫色云纹,她道:
“这玉钗我瞧着是越发喜欢,尤其是这上头的紫色云纹,果然同我那紫云玉璧十分相称!”
“母亲说的极是!别处的云纹图样无非都是卷云,团云,女儿正是瞧着这上头的云纹不同寻常,因而这才......”
昭儿说及此,忽而一时语住,妍磬如斯见之,忙不由得淡淡问道:
“怎么了这是?我才好了,昭儿你又......”
听得妍磬发问,昭儿忙回过神来,她只含笑答道:
“云纹。女儿说道这云纹,不禁想到我那云儿妹妹了。母亲这些年四处着人寻访,却终不得其踪影,兴许云儿她......早早就死了也未可知呢。倘若,云儿有朝一日还能回来,方才母亲说,女大十八变。兴许我也认不得云儿她现下的模样了......”
“昭儿......”
妍磬听得昭儿感叹那云儿妹妹踪影难寻之语,不由得满心疼惜。正要劝慰之时,忽而有丫头进来传信通报:
“夫人,李公子从华清府回来了。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还等着夫人回宫商议!”
【三】
“我奉夫人之命,前往华清府探访舂凌战事。诚如夫人所料,朝廷兵马不习水战,久攻不克。大明府一时气盛,越江而上,反倒拿下江北许多关隘!那江玄琦乱军之中,身负暗箭不慎落马,更险些战死沙场!而今败退北归,却将损兵失地之过栽赃诬陷于家父,硬说是我父亲暗中与李鸾峰书信往来,密谋造反,夺取天下!夫人,您得想个法子,快快救救家父才是!”
李隋方如斯说罢,忙沉沉跪地,向妍磬叩头施礼。妍磬见如斯,不由得十指一握,而后鼻息一颤,忙低声斥道:
“这一遭舂凌战事,我原以为不过是誉王府中一桩见不得人的家丑罢了。不成想,不单那昭懿夫人是个祸乱国政的妖妇,就连那江玄琦也是个为求自保不惜谋算他人性命的无耻小人!那一日他劝我莫要惹祸上身,如今可好?那灾祸却自己寻上门来!也是我糊涂,当初便该直言劝谏,如今不单连累了舂凌两岸百姓,反倒,还连累了李敬堂将军!”
“夫人,那为今之计,却该如何?父亲眼下已然叫人押回中都,只等着阳明殿颁下旨意,便会以谋逆死罪论处!夫人,必得想个法子才是啊!”
见李隋方跪在眼前,从未有如此惊慌情状,妍磬不由得闭目养神一会儿,旋即,她只切切回道:
“炮制罪证,陷害忠良,历朝历代皆如是。他不是说李敬堂将军跟大明府暗通书信吗?那好,咱们便依样画葫芦,也治他个通敌卖国之罪!”
【四】
都中长平大街上,那昭懿夫人之华彩仪仗正浩浩荡荡往皇城而去。
李隋方藏于酒肆高楼之内透窗俯瞰,身旁一近身侍从不由得疑惑问道:
“公子爷为何不趁夜将那东西置于誉王府中,眼下这青天白日的,反倒更惹人注意不是?”
李隋方目光如炬,只淡淡答道:
“誉王府禁卫森严,哪里是咱们随便进出得了的。这誉王妃最爱在街市上招摇,待会儿咱们见机行事岂不更好!”
李隋方正说着,忽听得街上有宫人高声吵嚷道:
“皇太子御驾在此,谁敢挡道!”
昭懿夫人听得太子御驾出宫,忙命那红杏丫头掀开帘子,而后她只探头笑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骁儿要出城去呀。你是太子,怎地不好生在宫里待着为你父皇料理朝政,反倒老是出城闲逛。储君乃明日天子,还是收些心性的好!别叫满京都的百姓,都看你的笑话才是!”
不想这汪氏如斯一语罢了,那江玄龙之长子江伯骁连忙落下轿来,只搂着一娇媚女子,含讽驳道:
“誉王妃,你可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我乃当朝太子,且轮不到你在我跟前说三道四!我带着爱姬美妾出城游玩怎么了?谁敢笑话?只是你,不过得我父皇赏了个昭懿夫人的名号,便只当自己是中宫皇后了!我母后可在天上看着呢!满京都的百姓,也正冷眼瞧着你呢!也不知道是谁没羞没臊的,早成了宫里宫外的笑柄!”
“你......你放肆!你敢如此羞辱自家婶母?”
教那东宫太子如斯当众嘲辱,汪氏如何不羞臊得面红耳赤,此刻,她只高声令道:
“你敢不敢随我往阳明殿去,待我将此事禀明陛下,看他饶不饶你!”
那太子自恃尊贵,如何惧怕汪氏半点威吓,他只悠悠令道:
“来人呐!誉王妃胆敢对皇太子出言不逊,且给我绑了她手下一干奴才,再砸了她的车,杀了她的马,教我这不知羞耻的婶母看看,这天子脚下,究竟是谁饶不过谁?” 斑斓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