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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哪里跌倒

　　在法国电影《爱与性的边缘》里，伊莎贝尔·于佩尔把自己置入一种非常复杂的境地里：她爱着两个男人，这两个男人都是有妇之夫，且都有两个孩子。

　　有的时候，不得不慨叹女人的命数。有的女人一生总是那么复杂，除了内心之外，她们还尽遭遇一些奇怪的缠夹的人际关系。于佩尔饰演的女作家罗拉就是如此。她美丽、冷静、睿智、独立，却成为她少年时的恋人、建筑商大卫的外室，又成为音乐家汤姆的情人。大卫老婆一个称儿子生病的电话，就可以随时把大卫从罗拉的床上喊走；汤姆则更加过分，抱着儿子带着老婆从罗拉身边走过，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把自己陷入这种关系的女人大多非常自负。她们以为，凭着她们过人的心智、包容的个性以及所谓对人性的理解力和洞察力，就足以处理这些复杂的情感。事实上，也就是这样的女人，最终在明白人性的局限和忍受的底线之前，已经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体无完肤了。在这个问题上，她们还不像普通的懂得害怕的女人那样明智，那样有着起码的敬畏之心，知道哪些关系是不能建立的，或者即便是建立了也要及时抽离，因为，这都是些致命关系，会死人的。

　　大卫的老婆自杀未遂，把大卫逼回了家里；汤姆的老婆转而移情别恋，把汤姆刺激得妒火中烧。罗拉终于看清了这一切，看清了女人的绝望和报复，男人的惊慌和软弱；所有以爱情为名义的东西，竟是如此灰烬一般的结局。伊莎贝拉·于佩尔凭这个角色获得第39届戛纳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想来也是，这样的角色，似乎也就是于佩尔最拿手，她已然是当下法国影坛诠释女性知识分子角色的首席演员，这类角色最大的难度是，不疯，不狂，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都很有控制，但内心却在濒临疯狂的边缘，痛不欲生。

　　罗拉终于明白了吗？她终于回归理智，并决心去寻找一种适合自己的能让自己获得安宁的关系了吗？影片的结尾太有意思了。这是这部影片的高妙之处，也是女导演黛安娜·科依斯对同类无可奈何的感慨。对于这个结局，我真是哑然失笑，想起我的一个女友的一句妙语：“女人，在哪里跌倒，下一次就还在哪里跌倒，永远不长记性。”

　　2004/3/8

　　《十分钟年华老去》 洁尘电影随笔精选集（共4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