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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猴子归我管理

　　我喘匀了气儿，然后对他说：“你是一只猴子，对吧？”

　　“咦咦。”

　　“我不太了解猴子，所以我们之间需要建立起一个权威。我注意到了，你有锋利的牙齿，还有一双能挥舞棍棒或者抓石头的手。因此，我猜我们之间的根本问题是，你要占领我的牧场吗？”

　　他用眼睛盯着我，咧嘴笑了。他现在不像刚从箱子里出来，吓跑马群时那么可怕了。我决定试探他一下。我站了起来，开始四处走动。

　　“当然了，看待这个问题还有另一种方式——并不是说必须是刚才那一种方式，你明白吗？可以这么说——你是在我的牧场，一种可能的解释就是，你要服从治安部门的权威。你觉得怎么样？”

　　他咧嘴笑着，双手拍着巴掌。

　　当我再次说话的时候，觉得勇气又重新回到了我的声音里。“实际上，事情确实已经发生了。你是在我的牧场上，这儿碰巧归我负责——除非，当然了，你可能对此持有强烈的反对意见。”

　　他伸出一根和人一样的手指，从左耳朵里挖出了一些耳垢。我的感觉是他正在接受我的安排。

　　我开始在他面前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好吧，让我来给你规定些基本的行为准则。我们会尽快把你送回马戏团去。但是，在这期间，你是在我的牧场里，听明白了吗？”

　　“咦咦。”

　　“既然你在我的牧场，就要听从我的命令，按照我说的做。清楚了吗？”

　　他一边上蹿下跳，一边拍着巴掌。事情进行得比我预计的要好。

　　“我感觉你似乎喜欢听从我的命令，对吗？”他又一次拍起了巴掌，我点点头，“那么，我们就来谈谈这个问题。我不喜欢一只猴子，或者任何人不服从命令，对要求干的工作牢骚满腹，甚至挑战我的权威。”

　　这回，这个小坏蛋来了个后空翻。我看他这是因为见到了负责牧场治安的长官，有点儿欣喜若狂了。我继续踱步。

　　“若是在其他的部门，做同我一样的工作，就会被称为国王、皇上、凯撒，或者是重要的当权者。而我比较谦虚，只叫牧场治安长官。但是你可别让称号骗了，我在这儿是很有分量的。”

　　猴子拍着巴掌，咧嘴笑着，还上上下下地跳着。

　　“你在牧场期间，如果把我当成重要的当权者，就会过得自在。”他喜欢这样！“或者，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把我当成重要而伟大的当权者。”他甚至更喜欢了！

　　“话说到这儿，我这儿正好有个位置还空着。我正在找一个绝对忠诚，又无条件服从我的人。我之前从来没有雇用过猴子，但是……”我不再踱步，突然转身，直视着他的眼睛，说，“你愿意为我工作吗，小子？”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兴的猴子。他跑着转了个圈儿，翻着筋斗，接着侧翻，最后还在我面前鞠了一躬，嘴里说着：“咦咦！咦咦！”

　　伙计，这对我来说真是太好了！于是，我当场就聘用了他。

　　我低头看着这个小家伙，忍不住笑了。我的意思是，是我让他如此快乐！

　　一只可怜的小猴子，被人遗弃，形单影只——生生同自己的家庭分开，被抛在了这个冷漠残酷的世界上。他没有机会得到升迁，或是自我完善，或者发挥才能，还被锁进黑暗的监狱，直到我的出现，才为他打开了自由之门。

　　嘿，在这个旧世界里，如果你不能使别人幸福，最好换个地方……虽然我不知道你应该去哪儿，但你应该好好想一想。

　　关键的问题是，我给这只猴子带来了无比的快乐，同时解决了我自己的小问题——也就是，替换了牢骚满腹、小肚鸡肠、成事不足、唯利是图、病病歪歪的小笨蛋，让猴子成了我的第一助理。

　　这是一桩大交易。

　　“好了，猴子，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聘用条件。坐下。”他立刻坐了下来，看来，我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我喜欢这样。“我把你的工作简单地描述一下，你要留意每一个细微的奇思妙想，要尊重你的主人。清楚了吗？”

　　他皱起嘴唇，接着鼓掌。

　　“每天早晨，你要送一碗狗粮到我的床前。然后，在我吃早餐的时候，要把我身上沾的草棍、草籽，还有芒刺摘干净。在我起床的时候，你要迅速立正，做一个后空翻，把帽子向上举三次，然后，狠狠地在自己的两个脸颊上打耳光。试一下，看看你会不会做。”

　　嘿，真是只好猴子！他记住了所有的程序，是完全按照我的每一句话做的。

　　“非常好！猴子。尽管在实际操作中，我希望你打耳光的时候要比刚才打得再重一点儿。这是为了提醒你，在众多的级别中，你还算不得什么。”

　　你知道这只猴子接下来做了什么吗？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下。我的意思是，他打得太狠了，以至于把自己打倒在了地上！

　　“这回还差不多！这就对了，就这样。我喜欢你做事的方式，猴子。现在，还有最后一件事。当我告诉你‘重要而伟大的当权者要坐下’时，在我的臀部接触地面之前，希望你将地面清扫干净。”

　　他脸上泛着亮光，点点头，便开始进行清扫程序。我走过去检查地面。

　　我点点头。“还可以更干净些。不过，第一次嘛，还算不错。我觉得我们已经做好了在总部亮相的准备。你走在前面，把路上的鸡、猫和其他讨厌的动物统统赶走。我会跟在后面。你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他拍着巴掌，点了点头。

　　“非常好！哦，在我们出发之前，你为什么不多打自己几次，确认一下你是真的记住了。”

　　你还别说，猴子按照程序，狠狠地打在自己的下巴上，又将自己打倒在地！我摇了他几次，才把他弄醒。

　　“这次就对了。我想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们现在就去牧场总部。哦，还有最后一件事，猴子。”我把一只爪子搭在他的肩上，用充满真挚感情的声音对他说，“我宁愿房子里面的人不要看见你。他们一旦看见你，就会把你送回马戏团——你那残忍的主人那里。现在，我们已经为你赢得了自由，就不想有任何可能再失去它。这都是，啊，为了你好，明白吗？”

　　他点了点头说：“咦咦。”

　　我们出发向总部走去。猴子走在前面，他一会儿用四条腿走，一会儿又用两条后腿走。他能这样走，可真够聪明的。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我自己也试了试，可是不行。

　　当我们绕到器械棚的西边时，猴子——我是这样叫他的，首先与一群乌合之众的鸡有了接触。我认真地观察着，看他怎么和鸡打交道。

　　他遇见的第一只鸡正在啄石子吃，根本没有注意到世界所发生的变化。我的猴子一把抓住她，从她的尾巴上拔下了五根鸡毛，然后一脚将她从大路上踢开。她的惨叫声对我来说简直就是音乐。

　　其他的鸡赶紧四处逃窜，给我们留下了一条干净的大路，直通器械棚的门前。在那儿，我们的队伍停了下来。“我们要在这儿暂时停一会儿，猴子，也好给这群乌合之众做个演讲。重要而伟大的当权者要坐下。”

　　毫无疑问，在我高贵的臀部接触地面之前，猴子已经打扫干净了——打扫干净的是地面，不是臀部。

　　我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周围的鸡，他们现在都相当谨慎地看着我们。

　　“我们有一个消息要传达给大家：你们都是底层的废物，以后不能再把我们的路搞得乱七八糟。那些藐视我们命令的鸡，将由我们的卫队长进行处置。我们现在继续下面的程序，猴子。”

　　我们从坐着的地方站了起来，猴子队长打扫了我们身后的尘土。

　　程序重新开始。按照规定的程序，我们向油罐走去，但在经过器械棚前面时，我们的目光恰巧落在了人群中一张傻笑的、无礼的面孔上。

　　“停！猴子，过来！”他跑着回来了。我喜欢在我叫他名字时，他的快速反应。“猴子，你看见在那边晒太阳的那只猫了吗？他没有对我们表现出应有的尊重。你能想个办法引起他对这事儿的注意吗？”

　　猴子咧嘴笑了笑，眼睛里闪过了一缕淘气的光芒，这是我以前没有注意到的。我有一种感觉，只要经过适当的训练和指导，这只猴子就会变成危险的武器。

　　“抓住那只猫，把他带到我这儿来！”

　　猴子跃过器械棚的大门。当皮特看见他过来时，立刻站起身来，背着耳朵，弓起背，开始发出嘶嘶的吼声。猴子的反应非常简单：他拎起皮特的尾巴，把他带回来交给我——应该说是我们。

　　“咦咦！”

　　“干得好，猴子。”我们得意地笑着，看着皮特深色的眼睛，“将来，小猫，我们的程序被通过以后，你见了我们要立正，要表现出应有的尊重。如果你不这样做，后果就是被卫队长抓起来。”

　　皮特嘶嘶地吼叫着，爪子不断地在空中乱挠。

　　“猴子，”我说，“打他的屁股！”

　　伴随着可以形容为魔鬼般的欢乐，猴子在小猫的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三下。我们看得心满意足，哈哈大笑。这是我们在牧场比较好的一段时光。

　　“放了这个讨厌的家伙，”我命令道，“继续执行程序！去油罐，猴子。”

　　程序再次开始，我们穿过牧场总部的中心广场。谷仓猫皮特被卫队长释放了以后，爬到了最近一棵榆树的矮枝上，从那里目睹了我们随后的行军过程。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我们已经受到了小猫给予的致命创伤。哦，小猫被激怒了！

　　按照程序，我们穿过了中心广场，然后下了山坡，来到了油罐。我们长着羽毛的臣民们，也就是鸡，在大街的两旁列队。当我们经过时，他们鞠躬行礼，并窃窃私语：“那就是他，重要而伟大的当权者！”

　　我们计划到达皇家油罐总统套房后小睡片刻，然而我们的小睡被耽搁了，麻烦来自一个没有料到的原因——卓沃尔。 警犬汉克历险记.第一辑（套装共1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