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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幸福的结局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我们飞快地经过邮筒，向北方跑去。卓沃尔打破了沉默。“你认为我们或许会遇到郊狼吗？”

　　“你在开玩笑吗？”

　　他开始笑起来。“是的，我只是开个玩笑。”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玩笑，卓沃尔，因为一旦进入那片蛮荒的村落，郊狼就像跳蚤一样多。”

　　突然，卓沃尔的左前爪似乎跛了一下。“哦，我的天啊，这条老腿又不听使唤了，汉克！我一直担心会发生这种事情，真不应该过度使用它。”

　　“快点儿，孩子，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他远远地落在后面。“你最好一个人去，别带着我了，汉克。我不想扯你的后腿，我会在房子那里迎接你们回来。”

　　我没有时间与卓沃尔扯皮。时间正在滴滴答答地流逝，随着时钟的每一声滴答，谷仓猫皮特距离死亡就越来越近……

　　我仍然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这么做。

　　我越过草原狗镇东侧的沙洲，沿着它向北走到盖岩的底部。抬起头，我能看到那棵孤零零的朴树。我就是在那里把他丢下……呃，离开他……放下他，可以这样说。

　　由于不知道在那里会发现什么，我小心翼翼地向那棵朴树跑过去。在距离那棵树大约二十五码远的地方，我减慢速度开始步行。我切换到秘密蹲伏模式，悄悄地爬上了一座悬崖。我向四周环视着，从悬崖的顶端我看到……

　　谷仓猫皮特，他正被两匹看起来饥肠辘辘的郊狼包围着。那两匹郊狼立刻让我联想到长腿的、黄眼睛的、样子呆呆的、极度缺乏幽默感的郊狼兄弟——瑞普与斯诺特。

　　是的，那就是瑞普与斯诺特。认识老皮特真好，在历尽艰辛一路奔波来到盖岩之后，我有几分后悔失去他，因为没有人能从瑞普与斯诺特手里抢走一只猫。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在这里谈论的是喜欢打架、吃东西、打嗝的家伙！这两个家伙是这些家伙当中的冠军。

　　棘手，真的很棘手。

　　所以，我只是趴在悬崖顶端，观察着，聆听着。唔，皮特正坐在那里，似乎也在思考着同一件事情，他正盯着面前的地面。

　　斯诺特站在旁边，越过瑞普的肩膀注视着。

　　这很奇怪。

　　突然，皮特伸出他的右爪，在地面上拍了三下，然后说：“哦，抱歉，瑞普。不过，你这一步的确走错了。”

　　斯诺特开始大笑起来。“嘿嘿嘿！哥哥又输了！哥哥是个大傻瓜。也许现在我们应该停下来大吃一顿……”他的目光迅速地瞥向皮特，“猫肉大餐！”

　　“哼！”瑞普说。

　　“嗯，别急着做其他事情。”皮特说。你们会注意到，他没有弓起后背，也没有向那两个家伙嘶嘶地叫，因为这会让他立刻变成一个肉丸子。“现在，让我看一下，我与瑞普下棋时赢了，我与斯诺特下棋时也赢了。不过瑞普与斯诺特还没有下过棋。”

　　“呃！”斯诺特说，“斯诺特不会浪费时间与哥哥下无子的跳棋，因为哥哥是一个大笨蛋。”

　　瑞普皱起眉头说：“哼！”

　　“哦，我对这一点并不那么确信。”皮特说着开始摇晃起他的尾巴尖儿，“如果你只是看着这条尾巴一前一后，一前一后，来来回回，催人入睡……”

　　砰！

　　斯诺特用他的爪子在小猫咪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别想对瑞普与斯诺特使用可笑的小猫伎俩。”

　　皮特从地上站起来，竖起了耳朵，吐了几下唾沫。“我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小猫想要作弊。不过，瑞普与斯诺特根本不会落入作弊猫可笑的圈套里。呃！现在，小猫向后退，让瑞普与斯诺特下一局无子的跳棋。哦，乖乖！”斯诺特把皮特一掌拍开，然后在那张所谓的棋盘前坐下来，“哥哥先走，快点儿。”

　　“哼！”瑞普说。突然，那两只食肉兽开始低下头来，盯着面前一块空白的地面，全神贯注地……

　　全神贯注地？嗨，如果他们这么专注于他们的……

　　我悄悄地爬到了悬崖边缘，极力伸长身体，用我的下颌咬住皮特的脑袋，把他抛向空中。他在空中翻了一个身，落在地面上——我这一侧悬崖的地面上。

　　他刚一落地，就弓起身体，竖起毛，向后抬起爪子，像往常一样照着我的鼻子挠过来。让他走运的是，在最后一刻他控制住了自己。

　　“哦，我的天啊，治安长官来了！”

　　“说得对，小猫咪。我到这里来拯救你那一钱不值的小命，别问我为什么。不过，在我救你之前，我想听你说‘投降’。”

　　“投降？嗯，通常说来，猫不会……”

　　我打断了他的话。“快说，皮特。否则，我就把你扔回到那两个食肉动物中间。”

　　“哦，我一直都很喜欢，投降。让我们离开这里吧。”

　　“跳到我的背上，抓紧！”

　　他跳到了我的背上，我们向沙洲的方向跑去。还没有跑出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乱声。毫无疑问，是瑞普与斯诺特下完无子的跳棋后，回过神儿来，发现他们被自己的晚餐欺骗了。

　　他们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哼，站住，小偷！不要带着那只猫离开！牧场狗现在惹上灰常大的麻烦了！”

　　是的，的确是“灰常大的麻烦”。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强烈的刺激，让我展开四肢，启动难以置信的速度，从盖岩向着牧场总部狂奔而去。

　　我刚刚摆脱掉他们，这时皮特在“马鞍”上转了个身，脸朝后，开始向那对兄弟挑衅起来。

　　“哼！你们这两个大笨蛋抓不到祖父膝盖上的一只跳蚤，哈哈哈，呵呵呵呵，嘿嘿嘿。我打赌你们的妈妈穿着一条粗麻袋内裤。”

　　在我看来，皮特真是一个健忘症患者，是一个对形势判断不清的家伙。这就是低级猫的普通智商，这样做的结果无异于油上浇水。

　　水上浇油，火上浇水，随便哪一个了。

　　结果，那对兄弟突然来了灵感，想要在皮特的后背上踩出一个新鲜的泥坑来。他们追过来了！

　　火上浇油。

　　“皮特，帮个忙，闭上你的嘴，可以吗？”

　　老兄，如果这场追逐再延长一百码，我们或许就会考虑一下甩掉船上的行李、减轻负荷的可能性了。这绝对是对我与这只猫的新友谊的严峻考验。

　　不过，就在那对兄弟越追越近，眼看着就要咬到我的尾巴时，我们跑到了乡村公路上。一辆卡车飞驰过来，我抓住这个空隙从车前穿了过去，只差几英寸就撞到车上。那对兄弟不得不停止追逐。

　　我们成功了！

　　当我们距离牧场总部已经很近了之后，我减慢速度，开始步行。我调整了一下呼吸，欣赏着潘汉德尔地区美丽的落日。

　　我的意思是说，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时刻：风静寂成几乎听不清的耳语；西边的天空变成了红色、粉色与桔色的焰火盛会；而在北方，盖岩上空却是一片蓝色与紫色的阴影。

　　我刚刚完成了一项令人震惊的救援任务，从郊狼的棍棒下逃脱出来，与我头脑顽固的宿敌握手言和。

　　为了这一时刻，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下来，融汇成一首庆祝和平、幸福、友谊与美丽日落的歌。据我回忆，是这样唱的：

　　牧场黄昏

　　白昼消逝，

　　暮色来临，

　　太阳隐匿，

　　夜晚到来。

　　我们祈祷自由，

　　我们祈祷健康，

　　我们祈祷光明。

　　此时白昼结束，

　　暮色开始降临，

　　阳光消失不见，

　　我们被遗忘在黑夜里。

　　我们祈祷勇气与自由，

　　我们祈祷从黑暗通向光明的安全之路。

　　是的，先生，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夜晚，就连皮特也受到了触动。“嗯，汉基，尽管是你把我放在了一个非常尴尬的环境里，不过，既然你从郊狼的手里又救了我的命，我也得被迫向你说声谢谢。”

　　“是的，你当然应该这样说。”

　　“猫不喜欢说这句话。”

　　“我注意到了。”

　　皮特将头扭到一边。“我甚至想把你当成朋友了，这真的令我感到沮丧。”

　　我理解地点点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皮特。我的意思是说，想一想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之间那糟糕的关系。”

　　“呃，我知道。还有所有卑鄙的伎俩与令人讨厌的外号。”

　　“是的，还有我们之间那些明争暗斗。”

　　他笑了笑。“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汉基。一切都消失了。”

　　我也跟着笑了笑。“没错，被一个冲动的友善行动全部清除掉了。”

　　“嗯，汉基。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带着沉重的心情，我们向总部走去。当我们经过院门口时，我注意到皮特的脑袋一下子竖了起来，还发出了一声“嗯”。

　　“什么？”

　　“哦，没什么，汉基。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事情，现在，你可以回到你的粗麻袋床上去了。”

　　“嗯，这有些像……”我嗅了嗅，天啊，除非我弄错了，空气中正弥漫着烤牛肉的香气，“考虑一下，小猫咪，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找个什么人的腿去蹭一蹭呢？”

　　“那些剩饭是我的，汉基，因为是我先看到它们的。”

　　“哦，不，不是，你说得不对，错了。它们是我的剩饭。”

　　他弓起了后背，我咆哮了一声；他嘶嘶地叫着，我汪汪地吠着；他挠了我的鼻子一下，我咬了他尾巴一口，还……

　　突然，我想起了我为什么想要除掉他。一切又恢复正常了，每个人又幸福起来了，我想。

　　老兄，如果你能指出，在一成不变的生活中幸福是什么，你就是一条比我还要棒的狗。我甘拜下风。 警犬汉克历险记.第一辑（套装共1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