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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木料堆小兔子案

　　正如你们可能预料到的，老皮特发起抖来，我们可以说他担心得要命，怕得要死。

　　我猜他终于明白过来，他已经把自己的整个未来都押在这个赌注上，而他获胜的机会十分渺茫，几乎为零。

　　是渺茫的机会，不是斯利姆那个牛仔。我们这里有好几个斯利姆，你们不明白吗？

　　总之，我向油罐走去，寻找那只木料堆小兔子。

　　我提到过他的名字是从何而来的吗？也许没有。好吧，让我告诉你们。

　　我在牧场上的工作之一，就是辨别并追查牧场总部周围的每一只兔子。在那个特别的时刻，我正在追踪三只兔子：一只叫作蛋糕房小兔子，他住在蛋糕房下面；一只叫作防畜栏小兔子，他生活在总部北边的防畜栏里；还有一只就是木料堆小兔子。

　　我只要看一眼，就能辨别出他们。我记住了他们的特征与习性。一个月又一个月，我始终在相当密切地监视着他们。

　　“一条狗怎么能同时追踪三只兔子呢？”你们或许会这样问。这个问题问得好。我所能回答的就是，我能做到这一点。大多数的狗会发现，即使不是绝无可能，这种事情做起来也很困难。不过，对我来说，这只不过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接下来你们有可能问到的问题就是：“‘木料堆小兔子’这个名字从何而来？”这个问题同样问得好。

　　我把那个编码名字“木料堆小兔子”分配给了这只特殊的兔子，因为……好吧，因为他居住在木料堆里，也许这是一个相当显而易见的事实。不过，那个木料堆是从哪里来的，就不那么显而易见了。

　　关于这一点我有一条独家新闻。事情可以回溯到春天，看到畜栏篱笆的样子之后，牛仔们变得很尴尬。于是，他们采取了极端的行动，把二三十条腐烂、扭曲、被虫蛀过的木板拆下来，换上新的木板。

　　任何时候，当这些家伙放弃使用钢丝进行修补时，都可以视为一种极端的行动。是的，事实上，他们的确用新木板替换了旧木板。然而，他们拖走了那些旧木板吗？

　　没有，先生。他们将那些旧木板在西边的角落里堆成一堆，然后开车离开了。他们走的时候还说：“等我们把其他工作干完了之后，就会来拖走那些木板。”但是，他们做到了吗？没有，先生。

　　在我看来，管理牧场是一件苦差事。不过，有人征询过牧场治安长官的意见吗？再一次，没有。关于这一点，我不想多说了。

　　那个木料堆只会引来响尾蛇、臭鼬，还有就是给一些流鼻涕的兔子提供一个弃物堆，说到兔子……

　　你们想要猜一猜是谁占据了那个木料堆吗？没错，是某只棉尾兔。我给他分配了一个编码名字“木料堆小兔子”。那就是我正在追赶的家伙。

　　好吧，在油罐北侧，距离油罐还有十英尺左右的地方，我减低速度，开始慢步徐行。我把双耳切换到手动竖起模式，开启嗅觉系统测试风向，命令我的VSD（“视觉扫描装置”的缩写，普通的狗也称它们为“眼睛”）转向油罐正西方的一块草地上。

　　这个程序很快就厌倦了果实……结出了果实……产生了效果，因为我的仪器开始探测到一只兔子大声咀嚼青草所发出的声音。

　　就是那只木料堆小兔子。

　　他正在我卧室西侧大约二十五或三十英尺以外的地方咀嚼着鲜嫩的草芽。这只愚蠢的兔子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进入了一个治安管辖的区域里，毁灭的阴影就像午夜的黑影一样，正在向他悄悄靠近。

　　好吧，也许此刻不是午夜。你不可能看到黑影出现在……

　　即使我切换到了静音模式，那只小兔子还是听到了我靠近的声音。兔子们都有一对很好用的耳朵。你们不知道吗？要想悄悄靠近他很困难。

　　但是，听到声音之后，他并没有马上逃走，而是用后腿站立起来，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用一种我可以称之为“挑衅举止”的方式翕动着他的鼻子。

　　好吧，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只兔子，从来没有人教导过他在牧场上应该待在什么地方。否则，他就是失去了理智。他想要玩火，所以打算了解一下火。

　　好吧，就是这样。我向后瞥了一眼，确信皮特正在注视着我们。然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摇晃了几下肩膀，放松一下巨大的肌肉块，它们很快就会赋予我普通的狗难以企及的速度。

　　我把目光转回到那只兔子身上，关闭所有导航系统，开启倒计时程序。以防你们对这个技术内容不熟悉，还是让我来描述一下吧。这个程序是这样的：

　　“五！四！三！二！一！发射，起飞，推进，万岁！”

　　在一阵烟雾与一片尘埃中，我飞快地向目标跑过去。

　　兔子以奔跑速度快而闻名，是不是？然而，许多人不知道的是，高级的警犬跑起来就像兔子一样快。某些稀有的犬种（例如，我），甚至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没有自吹自擂，速度已经在我的血统中根深蒂固了。

　　换句话说，木料堆小兔子从一开始就处在大麻烦中了。我迅速地向他包抄过去，只差几英寸就可以用我的钢牙咬住他了，就在这时……

　　让我称之为运气吧。他运气不错，就是这样。为什么呢？毕竟，他有四只幸运的兔子脚。

　　当我们追逐着一前一后跑进家园牧场时，运气让他始终领先我几英尺。事实上，是几英寸。我们绕了一个很大的弯儿，距离畜栏大约二十五码远，然后，我看到那只小兔子改变了方向，径直向那个木料堆全速奔去。

　　这是一个古老的兔子伎俩。我立刻就识破了这一点，并采取了适当的对策。我切换到最快速度，并且……就像我所说的，他有四只幸运的兔子脚。

　　我从不否认兔子的敏捷性。好吧，也许他领先跑到了木料堆前。不过，他领先的优势并不大。如果这场追逐赛能再延长十英尺，我就会牢牢地按住他。

　　我回到油罐前，等待他再次出现。我知道他一定会的。在我的北边，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呜呜声：“哦，一次了，汉基。”

　　“别担心，小猫咪，这只是个热身。”

　　我等待着，等待着。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可能我睡着了。然后……咀嚼青草的声音再次传进我的耳朵里。他又回来了，在同一个地方。就在我的卧室前面咀嚼着青草。愚蠢的兔子。

　　在几秒钟之内，我启动了冲刺程序，又开始了对他的追逐。你们真应该看看我的英姿！我们绕了一个大圈跑进家园牧场。事实上，践踏了三英亩好端端的野牛草，并且让那只小兔子陷进我致命的下颌的攻击范围之内。如果这场追逐能再延长五英尺，那个小家伙就会成为一个统计数字。

　　一个统计数字。

　　成为历史。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赛跑，我差点儿抓到他。相对第一次追逐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只要能看到进步，一个人就知道他已经赢得了精神上的胜利。因此，把胜利的奖牌挂在我头脑中的奖品屋之后，我得意洋洋地返回到油罐前，胜利在望。

　　有一点点儿气喘，是的。不过，还没有达到气喘吁吁的程度，就是一种令人欣慰的幸福。这源自于一条狗知道他很好地完成了工作。

　　“哦，两次了，汉基。”那只猫说，“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

　　我哧哧地笑起来，并没有费心回答他的话。我知道这只猫打算做什么——给我施加压力，从而让我窒息。他所不知道的是，有些狗会因为压力而愈加振奋。我的意思是说，这就像把汽油扔进一个……

　　窒息！倒吸凉气！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我开始感觉到一点儿……我的意思是说，我的工作，我的职位，我整个职业生涯，全都寄托在下一次……

　　困难的呼吸！倒吸凉气！

　　我的天啊，如果在下一个回合我没有抓住那只兔子，谷仓猫皮特就会成为下一任牧场治安长官！这不仅对我个人来说是一场灾难，对整个牧场来说也是一场灾难。

　　我咽了一下唾沫。

　　压力，它在我的脑海里称起来沉甸甸的，粉碎了创造性的推动力，碾碎了试图开遍温暖土地的小小的勇气之花。

　　我蜷缩成一个球，假装自己再次成为了一条小狗，又回到了承担起管理牧场这个重要职责之前的那些甜蜜的日子里，突然之间……

　　我抬起了眼睛，眯起了脑袋……我抬起了脑袋，眯起了眼睛，我应该这样说。那只木料堆小兔子就坐在那里，在我面前不足十英尺远的地方。

　　好吧，到时候了。我的整个职业生涯悬系在这一时刻上，这次最后的追逐上。

　　我从粗麻袋床上站起来，开始为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任务进行准备。 警犬汉克历险记.第一辑（套装共1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