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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小兔子骗人又撒谎

　　“祝你好运，汉基。我需要为我的新职位做些什么准备工作吗？”

　　是皮特那只谷仓猫，他正打算使用阴险卑鄙的伎俩来动摇我的信心。我尽量不去理睬他，这是你能用来对付一只猫的二等手段。

　　你能用来对付一只猫的一等手段，就是把他的鼻涕揍出来，并把他赶到树上去。我一直很想这样做，但却一直没能这样做，原因很简单：我一直运气不好。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老兄，我必须孤注一掷。因此，我没有鲁莽地冲出去浪费最后一次机会，而是决定对前两次的尝试进行一下分析，学会一些东西，从我的……

　　我不会明确地把它们称之为“错误”，“失误”或许是一个好一点儿的字眼儿。

　　运气不好。

　　困难重重。

　　倒霉的环境。

　　小小的计算误差。

　　机会的窗户被生活的风“砰”的一声关上了。

　　环境在我的能力控制范围之外，也在地球上任何一条狗的能力控制范围之外。

　　我决定从过去吸取教训，我们可以这样说。

　　因为，你们看，在对这只兔子采取行动时，我已经探查出他的反应有某种规律可循。这里，看这张地图。哦，对了，你们看不到。

　　好吧，想象一张地图，油罐的位置是A点，就在这里；木料堆的位置是B点，在这里；而C点在这片家园牧场中，在前两次的遭遇战中，那只兔子就逃向这里。

　　正如你们所看到的，这三个点，如果用想象中的线把它们连在一起，便有了线段A、线段B，再加上一条底边，就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相当可疑，是不是？那只兔子怎么会了解三角形呢？他怎么知道把宇宙中任意三个点用直线连接起来，就会得到一个三角形呢？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正在谈论的是几何学——是一门我们在治安工作当中一直在使用着的相当高深的数学。这不是你指望一只小兔子能理解的东西。

　　我发现自己有可能低估了那只兔子的智力，这是第一条线索。他不仅在前两次的练习赛中赢了我，而且他的胜利还很有可能不是走了狗屎运的缘故。

　　换句话说，我正在张望着一个阴谋的入口。这只兔子一直在使用战略战术来对付我。为了解释清楚我的意思，让我们回到这张地图上。

　　我在这里，在A点。那只兔子就在我前面。他撒腿向B点跑去。我在后面追他，追逐的路线就形成了线段A。

　　你们还能听明白我的话吗？我知道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东西。不过，注意听。

　　好吧，小兔子来到了牧场上的B点，这时候他做了什么？他转变了方向，向木料堆C点飞快地跑过去了，形成了线段B。

　　一个令人震惊的结论推导出来了。一切开始表明，是那只兔子引导我来到B点的。但他始终清楚，他会停止逃跑，回到木料堆那里！

　　现在，如果这不是欺骗，那请告诉我什么是欺骗吧。这就像反手击球、低位挑球、左手出击一样不光彩。你们一直认为鬼鬼祟祟是猫的处事方法，但是，看到过一只天真的小兔子也这样做吗？不，先生。

　　嗨，如果你无法再相信一只兔子，我们所居住的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将何去何从？

　　我的意思是说，一旦兔子们开始说谎和欺骗，那么接下来的会是谁？孩子们？母亲们？雏鸟们？小狗狗与小羊们？苹果馅饼？圣诞颂歌？

　　在一个小兔子们撒谎、欺骗、偷窃、掠夺、蔑视他们老祖母的世界上，还能有什么神圣的东西留下来？

　　正当我以为自己看穿了所有事情的时候，我看到了其他一些东西；正当我以为已经让自己足够坚强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从未见过的可怕东西的新迹象；正当我以为这个由土壤构成的星球不会再让我有震惊与诧异时，我看到了这样的东西。这可真击碎了我的心。

　　兔子们在骗人，兔子们在撒谎。

　　唉……一个家伙不能放弃生活或从生活当中引退，或爬到他的粗麻袋床底下去逃避所有的邪恶与丑陋。他必须回到现实中，为了诚实与正派而挥出几拳。

　　经过了几分钟精神上的煎熬与道德上的伤痛之后，我发现自己仍站在那里。我不能改变这个世界，老兄，不能把所有的坏家伙都清除掉，也不能让小孩子远离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制造出来的混乱。

　　我所能做的，就是抓住这只愚蠢的、臭烘烘的、流鼻涕的、鬼鬼祟祟的、虚伪的小兔子。他让我成为了傻瓜，不是一次，而是两次。我要因为他的谎言与欺骗好好地给他上一课。

　　我真是一个傻瓜！我一直扮演着善良的狗狗先生的角色，而我得到了什么？好吧，他想要跟我玩游戏，那我们就玩游戏吧。不过，我们将要玩我的游戏。

　　整件事情还有一个转机，如果你们答应我不把它四处张扬出去，我就会告诉你们。看，那只兔子比我预想的还要狡猾，他绕着圈跑进那片牧场，始终知道我在后面追赶着他。

　　嘿嘿，不过，假设我不去追赶他，假设我不是随着他跑进那片牧场，而是抄捷径穿过那些畜栏，当他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时，我正好站在那个木料堆的顶端。嘿嘿。

　　相当棒的主意，是不是？让我告诉你们一些事。我不是因为相貌英俊而被任命为牧场治安长官的。尽管这也是一个很大的因素。

　　一条狗的智力是一种很骇人的东西，而道德上所带来的不悦更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它们放在一起，你们就会得到某种真正可怕的东西。

　　好了，让我们出发。我从粗麻袋床上站了起来，就像之前所做过的那样，开始了追逐阶段的程序。那只小兔子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我们向着家园牧场跑去。然后，欺骗阶段开始了。

　　这一次，我非常谨慎地观察着那只兔子。你们不知道，当他停下来，越过肩膀回头看我时，我改变了我的罗盘航向，用力向右转弯，突然径直向畜栏的篱笆跑去。

　　当我接近篱笆时，我对仪器装置做了最后一次检查，考虑了一下风的因素，还有诸如此类的东西。我会比那个牺牲品提前三秒钟抵达木料堆。

　　所有的系统都在正常运行。现在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完成我们称之为“钻过底层木板”的动作。这是一个相当简单的例行公事般的程序。当你的警犬以极高的速度接近一个畜栏的篱笆时，他会飞快地从那块底层木板的下面钻过去，而不会……砰！

　　哎哟。

　　哎哟哟。

　　哎哟哟哟哟！

　　@#$%&*？%$#@ 好像没有瞄准，稍微有点儿高。我头晕目眩、眼冒金星。我想站起来……

　　我从剧烈的头痛中清醒过来。我的脖子抽了筋儿，有人移走了我的腿，给我安装上了一套由橡胶制成的假腿。周围的事物在以奇怪的方式旋转，我发现自己很难在一个地方站稳脚跟。

　　显然，我，或者我们可以说是我的仪器装置，在执行任务的关键时刻失灵了。一旦你的整个导航系统发生故障……

　　大笑声？我是不是听到了……是的，那些牛仔们，大笑着，狂叫着，靠在马鞍棚上，挤在一起，拍着大腿。

　　他们一直在监视我，看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他们带着冰袋或绷带，或者只是一句鼓励的话语冲过来了吗？哦，不，在他们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笑话。

　　“去抓那只小兔子，汉基！”他们当中的一个人叫喊着。我不记得是谁了。这没有关系，我不在乎。他们每个人的心眼儿都一样坏，没有一个人对我悲惨的处境表现出一丁点儿的同情。

　　“抓住他，孩子！”另一个牛仔说，幼稚的大笑让他抽搐着跪倒在地上。

　　看，这就是我的处境——不仅在格斗中受了伤，不仅伤痕累累，不仅瘸了腿，而且还受到嘲笑与奚落，而这嘲笑与奚落恰恰来自我作为警犬发誓去保护的那些人。

　　也许你们认为我已经倒霉透顶，不可能陷得更深了，我应该这样说，也许你们认为，在我身上应该发生的每件倒霉事都已经发生了。

　　如果你们是这样想的，那么就是忘记了我以我牧场治安长官的工作为赌注打了一个赌，并且赌输了。

　　换句话说，老兄，我不仅丢掉了工作，而且还被皮特那只谷仓猫打败了。

　　这真是一个相当骇人的想法。 警犬汉克历险记.第一辑（套装共1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