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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皮特打了一个愚蠢的赌

　　我没花多长时间就追上了皮特。“就站在那里，别动，猫。在我看来，你正要接近某只棉尾兔。在你惹上一些大麻烦之前，我应该指出，刚才说的那只兔子，是属于我的。”

　　“哦，真的？我还以为你太忙了，没时间理睬兔子呢，汉基。”

　　“我被误导了。我真正想说的是，那只兔子属于我，你的爪子离他远点儿。”

　　“现在，汉基，理智一点儿。你根本不需要兔子。”

　　我挑了挑眉。“哦，真的吗？谁说的？”

　　皮特慢悠悠地说：“首先，他不会打扰任何人。他不过是一只可爱的、天真的、只吃青草的小兔子。”

　　“是的。不过，他吃的是我的青草，明白吗？而且，他待在我的粗麻袋旁边，未经我的允许就吃粗麻袋周围的青草。”

　　皮特咧嘴笑了笑，用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前爪。“第二点，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狗是抓不住兔子的。”

　　我怒视着这只猫，然后开始大笑起来。“狗是抓不住兔子的？你刚刚是这么说的吗？”

　　“嗯，因为狗抓兔子的方式是错误的。一条狗不会耐心地悄悄接近兔子，就像猫所做的那样，而是鲁莽地冲过去就开始追逐。”

　　“‘鲁莽地冲过去就开始追逐’，呃？继续说，猫，我迫不及待地想听到后面的话。”

　　“嗯，好吧。一旦兔子奔跑起来，游戏就结束了。因为狗抓不到一只奔跑当中的兔子，这是一个尽人皆知的事实。”皮特打量着自己的前爪。

　　“不，皮特，这是尽人皆知的废话，就像一只猫四处散布的某种伪科学与流言蜚语。你所说的话太令人难以忍受了，我拒绝同你讨论下去。”

　　“随便你怎么想，汉基。”

　　“再重复一遍我刚才说过的那句话：离我的兔子远点儿。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

　　皮特懒洋洋地看着我：“我打赌你抓不到他。”

　　“……安排两个星期的工作……你刚才说什么？”我竖起了耳朵。

　　“我打赌你抓不到他。”

　　我低下头，直到鼻子距离那只猫的脸只有几英寸远。“你打赌我抓不到那只流鼻涕的小棉尾兔？在我的牧场上？当我还是牧场治安长官的时候？”

　　“嗯。”

　　我的第一个念头是正面迎接他的挑战，与他打这个愚蠢的赌，把事情一次性地、永远地解决掉，然而……

　　这太容易了。有些事情不太对劲儿。

　　看，当你们像我一样整天同猫打交道，就会产生某种程度的戒备心理。他们是愚蠢的动物，不过，是在某种狡诈伎俩方面愚蠢。

　　他们有扭曲事实的才能，这是一种二流的才能。即使是在仅仅有着中等教养的狗身上，我们也会发现一些更伟大、更重要的才能，两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我正在谈论的是，哦，只需提出几点来：英俊的相貌、高智商、英勇无畏、惊人的体能、英俊的相貌、速度、敏捷、果断、耐力，还有异常英俊的相貌。

　　我必须通过展示我身上的这些品质，来增强牧羊犬比欧拉对我的信心，可以这样说。否则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它们存在于，那个，我身上，这才是真正丢脸的事情。

　　我说到哪儿了？

　　真有趣，比欧拉似乎悄悄地潜进了我的思想里，不过，我正在谈论的好像是别的事情……

　　哦，是的，猫。他们具有扭曲事实的二流才能。这么多年以来，当一只猫发表一个简单的声明，或者说一些表面上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话时，我已经学会了后退一步，并从另一个不同的角度审视整件事。

　　我稍稍走远一些，打开重型任务分析模式。

　　皮特刚刚提出要同我打一个愚蠢的赌，一个他根本没有机会赢的赌。现在想一想，这只猫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答案一：这只猫很愚蠢。对于一只愚蠢的猫，你只能指望他犯愚蠢的错误。

　　答案二：这只猫有点儿愚蠢。虽然他表现得非常愚蠢，但实际上还没有愚蠢到那个地步。在这种情况下，我应该小心翼翼地接近他。

　　答案三：这只猫实际上是一只相当聪明的……我不需要顺着这条思路继续想下去了，因为这太令人难以忍受了，简直令人无法思考。我的意思是说，我面前的猫就是那只发明了“无棋子跳棋”这个根本不存在的游戏的猫，是不是？因此，不需要再多说些什么了。

　　所以，把答案三从记录里清除掉。我把答案一与答案二放进我的数据库里进行检索，结果显示为答案一。我一直都确信是这一个。

　　皮特打了一个愚蠢的赌，扔下了高脚杯，可以这么说。他用这个愚蠢的赌向我挑战。需要说明的是，愚蠢是对他而言的。

　　好吧，剩下的唯一问题就是：警犬汉克会接受对一只愚蠢的猫来说不公平的挑战吗？我不需要把这一点放进数据库中运行。

　　一句话，是的，我愿意，全心，全意。

　　当我前前后后地踱步时，我偷偷地观察着皮特，研究着那只猫，估量着他，揣度着他，准备着下一步的行动。一个作战计划开始在我的脑海里浮现，这时我已经准备好回答他了。

　　我大摇大摆地走到他面前。“好吧，我愿意跟你打赌，小猫咪，只是我们还需要一些赌注。”

　　他仰起头来，用他的猫眼睛看着我。“哦，你的意思是说，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完全正确。为了我的健康着想，我从不与猫打赌。如果你拿不出值得我付出时间和精力的赌注，我是不会感兴趣的。”

　　“我的天啊，汉基，你对这些事情相当认真，是不是？”

　　“你说得对，猫。我是一条非常忙碌的狗，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不会引起我的兴趣。”

　　皮特转了转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吧，让我想一想。我把今天晚上的剩饭赌给你。”

　　“不够。”我摇摇头。

　　“好吧，那么再加上明天早上的剩饭。”

　　“坦率地说，皮特，此刻剩饭并不吸引我。如果我们要打赌，我想就要赌一些真正重要的东西——一些如果输掉了就会让自己真正受到伤害的东西。”

　　“唔！是那种赌！”

　　我皮笑肉不笑，很世故地斜了他一眼。“现在，你明白了吧，皮特。这不是无足轻重的小赌，而是需要全力以赴的大赌。你想参加，还是想退出？”

　　有片刻的时间，他注视着自己的爪子。我的意思是说，这只猫显然被吓到了，正在拖延时间。“好吧，汉基，如果你想要这么做的话。”

　　“我正是想要这么做。”

　　他的眼睛向上看着。“我用你牧场治安长官的工作跟你赌。”

　　“呃？我的工作……现在，等一下。”

　　“你想要大赌注，是不是？你想要全力以赴，是不是？”

　　“是的，不过……”

　　“就赌这个。”他咧嘴笑起来，“如果你是一条真正的狗，就接受它。”

　　我的眼睛眯了起来，一声怒吼开始在我的喉咙深处滚动。“说话小心点儿，猫。你说的话应当成为对自己的警告。如果你的话不能警醒自己，我会考虑亲自发出一些小小的警告。把那个赌约再重复一遍。”

　　“我用你牧场治安长官的工作，赌你抓不到那只兔子。”

　　我的数据库开始运行起来。“让我把话说清楚。如果我输了，你就得到了我牧场治安长官这份工作。但是，你用什么作赌注？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好吧，如果我输了，便是你得到牧场治安长官这份工作。我们两个都以相同的奖品作为赌注，如果这个奖品对我们两个来说是相同的，那么这样打赌就相当公平。”

　　我不喜欢他咧嘴而笑的方式，于是我花了一点儿时间从各个可能的角度考虑了一下这个交易。没有问题。多年以来，这只猫第一次提出了一个平等、合理、公平、水平、垂直的交易。

　　“好吧，猫，打这个赌是你自找的。这件事情说定了，不许反悔。”

　　“你只能尝试三次。”

　　“当然，很好，不要用细节来烦扰我。”

　　“不过，如果你输了怎么办呢，汉基？你会说话算数吗？”

　　我大笑起来。“这不可能发生，小猫咪。不过，如果我真的输了，我会说话算话的。我立下警犬神圣的誓言。”

　　“嗯。一条警犬永远也不会违背他的誓言，是不是？”

　　“完全正确。现在，既然你已经同意打这个赌，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犯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错误。皮特，老朋友，老伙计，你在第一个回合就会彻底输掉。”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是的，他试图掩盖这个动作，但被我注意到了。嗨，这只猫开始感觉到我布下的陷阱了。

　　对我来说，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大踏步地走过去，捕捉那只兔子了。这对我这样一条经验丰富的狗来说，是小菜一碟。我的意思是说，抓兔子对我而言从来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向他们跑过去，用这副钢铁般的牙齿咬住他们就行。

　　是的，先生，当事情这样发生时，伙计们，皮特那只谷仓猫就会倒大霉，丢掉他的工作。 警犬汉克历险记.第一辑（套装共1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