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警犬汉克历险记.第一辑（套装共15册）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第九章/

　　我是一匹毫无价值的郊狼

　　关于秘密的那场交易真的是非常成功，这有可能救了我的命，相当于在绝望中撞到了好运。不过，可以看出郊狼是一种生性多疑的动物，即便他们的特性众所周知——狡猾和诡计多端、诡诈多端、鬼计多端、诡异多端……

　　真不知道该怎么拼写这个词。说实话，拼写可真是一件令人生厌的事情，在这方面我已经尽力而为了。在我看来，若是哪个家伙在写作方面有着很好的天赋，那么读者应该对他在拼写这一块所常犯的少许错误予以理解。

　　在我看来，翻开字典查某个词是不用动什么脑筋的，每个人都能做得来。而一个作者真正的写作能力，是要通过创作过程得以体现的。我热衷于构思类似电影大片那样的作品，你没发现我这个特点吗？总之，关于拼写我也就尽力为之，顺其自然了。

　　“诡诈多端、诡异多段”，看起来还是不太对劲儿。

　　总之，郊狼是一种生性多疑的野兽，用这样一个秘密来对付他们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还能使我自己很好地掩饰起来。事实上，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因为这件事，我在他们的族群中成了有些知名度的人。款待我就如同对待显要人物那样，何乐而不为呢？

　　每个人对我都是那样毕恭毕敬的，只有斯克兰仕不同。他还是老样子，每次我们相遇，他都一如既往地用仇视的目光盯着我，小声地咒骂我，杀我之心溢于言表。他这么对我，我也没有什么可生气的，毕竟我是胜利者，他是失败者嘛。况且，也不能指望每个人都是愿赌服输的人。就如同我们治安行当里所说的那样：愿赌服输，反败为胜。

　　斯克兰仕输得如此惨重，我确信他会永远都对我这么恨之入骨的。即便我有那样的一个好机会——说不定什么时候将成为他的妹夫。

　　你知道，当郊狼小姐第一次提及结合的想法时，对我造成的冲击可不是什么好感觉。那时，我一心想的是回家，回到卓沃尔和皮特的身边，回到那个有鸡、有翡翠池、有牛仔的牧场，重拾我的老本行。但是，通过这些时日与郊狼在野外的生存体验，我逐渐确信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正确定位，应该是一个野蛮人。

　　原始而野蛮的生活方式倒也不错。我承认自己过去受到的影响，都对郊狼存在与生俱来的偏见。妈妈总是不断地对我们讲，那些郊狼有多懒、多卑鄙、多没修养，也没有任何雄心壮志。还有郊狼以腐肉为食，这甚至使得郊狼浑身都散发着腐肉的气息，这是最令她受不了的。

　　这也是事实，千真万确。但是，妈妈除了告诉我们郊狼的种种不好外，却没有对我们讲懒散、放荡的生活还能带来非常多的乐趣。我并不是责怪她没有对我们讲这些。我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她一直在努力将我培养成一条注册的、获得蓝绶带的、顶尖的警犬。事实上，若想将一条优秀的警犬拖下水，没有比这再好的方法了——让他发现除了努力工作，还可以游手好闲地活着。

　　关于这一点，我是偶然发现的。无论是谁，一旦尝到了懒散的滋味，便会爱上这种生活方式。因为，在你的生活中一下子就没有责任、顾虑和烦恼可言了。每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再也不用为牧场下一个夜晚的安危而担心，也不会因为没有做到某事而受到无休止的训斥了。

　　大约加入郊狼部落一周之后，我与其中名叫瑞普和斯诺特的哥俩交上了朋友。他们是郊狼群中典型的老好人：污秽丑恶，气味令人作呕，动作也不怎么敏捷，好战，活得快乐，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是两根栅栏柱子而已。

　　如果瑞普和斯诺特喜欢上了你，那么你就拥有了这世上最好的朋友。如果他们碰巧不喜欢你的外表或者态度，那么你将陷入极大的麻烦当中。而我与他们是能够和睦共处的。

　　一天傍晚，将近日落时分，他们过来找我，问我是否想去狂欢作乐。我感到很新鲜，刚好在白天的光景里已经美美地睡足了——该起来在月亮底下吃块郊狼小姐弄到的兔肉了，然后再回来躺到床上。想到这些，我马上跳起来说：“当然，非常愿意一起去狂欢作乐。”

　　这样，我和瑞普、斯诺特一行三人便一同离开了，踏上了一次重大的冒险之旅。我们沿着峡谷而行，抄近路越过了大沙滩，又穿越了很多丘陵地带，一直来到了一个老旧的青贮窖。我曾路过这里很多次，但从没有进入其中，更没有看个究竟。到我接管牧场的治安工作时，牛仔们已经不再使用青贮饲料养家禽家畜了，因此我对这种东西不太了解。

　　比如说其中的一件事情，我就不懂。原来青贮饲料是经过发酵的，也就是说，里面含有一些酒精。这就意味着，如果某个家伙吃了足够多的这种饲料，他的行为举止就会发生变化。

　　我这些年为了牧场尽心尽力，对此却一概不知。可是，瑞普和斯诺特对青贮饲料却在行得很。是的，他们对这里了如指掌，还开辟了一条出入自如的路线。

　　我们开始吃起了这些青贮饲料。这东西刚一吃感觉微微发苦，可是吃着吃着就不在意这种苦味了。哦，天哪，大约一个小时后，我竟觉得这东西像蜂蜜一样甜。

　　好不快活呀，我们吃着笑着，笑着吃着。到要走的时候，瑞普和斯诺特不得不强行拖我出来。好家伙！这么美味的食物，我都没有吃够。

　　一轮大月亮已经升上了天空，我们三个排成一列，走在一条放牛人走的小路上。斯诺特走在前头，我在中间，瑞普在最后。令人感到怪异的事情发生了，这条小路开始左右摇晃起来，我不得不强行努力地站稳。我问瑞普是不是也这样，他说也有了同样的麻烦。真该死，这条路竟然开始从一边到另一边地来回跳了起来（我怀疑这与青贮饲料有一定的关系，确实怀疑这个）。

　　还好，接下来的事我还知道。走在最前面的斯诺特突然停了下来，这引发了我们的连环相撞——我撞上了斯诺特，瑞普撞上了我。因为我们没有一个人能看得真切，并站稳脚跟。

　　“就停在这儿吧。”斯诺特说，“我们唱歌吧，多多地、豪放地、大声地唱吧，让亨克也学唱郊狼的歌。”

　　于是，我们都蹲坐下来，围成一圈，扬起脑袋，开始唱了起来。看看我是否还能记得那些歌是怎么唱的吧。

　　我是一匹毫无价值的郊狼，我对着月亮号叫。

　　我喜欢唱歌和叫嚷，我像疯子一样疯狂。

　　我不喜欢工作和职责，不上教堂，也不上主日学校 注 主日学校：通常是与教堂有紧密联系的学校，在星期日对儿童进行宗教教育。——译者注 。

　　“我是一匹毫无价值的郊狼……”最后的部分我不记得了，反正是以“郊狼”押韵的，类似于“池塘或者上当”那类的词。

　　这可真是一首好歌，我们放开喉咙一遍一遍地唱开了，直到我会唱了，才停了下来。于是，我们开始分配角色，斯诺特唱低音部分，瑞普掌握音调，我则担当男高音部分。

　　你可能想象不到，这是我听过的最动听的歌，这成了我生命中最难以忘怀的时刻——三个极富天赋的家伙聚集在一起，施展着各自的才能，感觉整个世界都为之倾倒。总之，我想表达的是，那种感觉简直好极了。

　　在我们唱到第四五遍的时候，斯诺特的耳朵突然警觉起来。他抬起了爪子，示意我们停下来，仔细听。只听在远处传来了狗叫声，有些类似于我所熟悉的狂吠，但只持续了一分钟，因此我还辨别不出位置所在。随后，我突然意识到，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距离牧场总部的北边只有四分之一英里。

　　那么，狗叫声肯定是卓沃尔发出的。

　　我看瑞普和斯诺特产生了改道去牧场的想法，看起来像是要过去打一架。在这里我得说明一下，他们跑不了那么快，根本无法抓住卓沃尔，更别提打一架了。所以，过去也等于浪费时间。

　　“还是让我去吧，我方便同那个家伙谈谈。”我说，“他是我的老搭档，我们过去一起工作过。也许他会跟我过来，加入我们的演唱。这样，还可以多出一个唱男中音的家伙。”

　　他们耸了耸肩。斯诺特坐下了，开始摩挲起自己的耳朵，他说：“打架更有趣，不过唱歌也凑合。我们就等着了。”

　　这样，我快速赶往牧场，路上还翻来覆去地哼哼着“我是一匹毫无价值的郊狼”。说实话，的确是首好歌！

　　越来越近了，哦，只有二十或二十五码远了，我慢了下来，走了过去。我能看见卓沃尔就在前面，他正凝视着远方——这个小笨蛋竟然还没有看到我。于是，我决定停下来，稍等片刻，看看再说。

　　他浑身上下都紧张着，他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瑞普和斯诺特的笑声、打嗝声和尽情的嬉闹声。他伸着脑袋听了足有一分钟，然后，又开始汪——汪——汪地吠叫起来。他每“汪”一声，四脚都紧紧地扒一下地面。然后，又停下来，再听。

　　他还是没有看到我——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就坐在离他十码开外的地方，正在看着他的整场演出。要知道，那可是我的位置。这个家伙接替了我的工作，当上了牧场治安长官。不用有人来告诉我，我也知道牧场已经完全陷入了困境。

　　我清了清喉咙，卓沃尔一愣神，说：“什么？谁在那儿？”

　　“干什么呢，我的乖乖？”

　　他又开始发出了惯常的尖叫，一闪身，尖叫着快速地跑向器械棚这边——那叫声就好像一只踩到了松油的猫。他跑出大概十码或十二码远的距离，慢了下来，缓缓地走着，然后停了下来。

　　“汉克，是你吗？”他问。

　　“啊哈！”

　　“真的吗？”

　　“啊哈！”

　　“我如何才能相信呢？我以为你离开了这里。”

　　“哦，那你为什么不快快过来看个究竟呢？”

　　他以不能再慢的脚步向这边走来，每一次都只跨出一小步，他还试探着说道：“听……听声音倒是很像你。”

　　“傻孩子，快飞奔过来吧。”

　　“你不是在戏弄我吧？不会吧，汉克？”

　　“快过来，别浪费时间了。”

　　“好，好，我只是……只是想确定一下，没什么了。”他向我凑了过来，“汉克？”

　　“嘘。”

　　他尖叫着，突然跳了起来。“汉克，别动，就站在那吧，别吓我了，我从没……”

　　“卓沃尔，你真该为自己感到羞愧。对于一个夜间的巡逻人员来说，你这种行为真令人感到不齿。就你这副德行——可能我都袭击了半个鸡舍，而你却连消息都没得到呢。”

　　他垂头丧气地说：“我知道，我很没用。每天早晨一睁开眼睛，我都自语道‘这又是被你搞砸的一天，卓沃尔’。我尽力了，事事都尽力了。可是，自从你走后，一切都不同了，汉克。”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我曾努力地让他们明白这一点，可他们却充耳不闻。我的意思是，既然不把一条好狗当狗看，那么就别指望留住他。”

　　“唉！别计较了，还是回来吧。”

　　我笑道：“打消这个念头吧，伙计，不可能了。我已经寻找到了更好的生活。”

　　他仔细地打量起我来，问道：“汉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看起来怪怪的，闻起来也怪怪的。哦，是一股臭味。”

　　“我加入了郊狼部落。”

　　只见他惊讶得猛地一吸气，又气吁吁地说道：“不会的！”

　　“没什么不可能，只要你还有点儿脑子，也该同我一道加入他们。那种日子真不错，听我给你说说吧。”

　　他一听这话，后退了几步，说：“我无法相信，你妈妈会怎么说啊？”

　　“她会说我是一个叛徒，一个叛逆者。可那又如何？我厌倦了正直的生活，每天工作啊工作，可我得到了什么？辱骂、无情的对待，没有半点儿谢意，生活中充斥着太多大大小小的指责。我只能抛弃命运，成了逃离世俗规范的叛逆者。”

　　“三个星期以前，”卓沃尔发着颤音说道，“你还在法律和秩序的这一边，努力地抓捕谋杀者，而现在你却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没错。”

　　他开始哭诉道：“哦，汉克，我无法相信这一切！过去我是那么地钦佩你，你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认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狗。当我还是一个小不点儿的时候，就梦想着像你那样——英勇，坚强，无所畏惧。”

　　“别再说了，卓沃尔。我不想听这些废话。”

　　“……为职责勇于献身。我知道自己永远都比不过你，但我还是想尽我所能。真的，汉克，你是我的偶像。”

　　“你能不能住口，别说了？”

　　“回家吧，汉基。我需要你，牧场需要你，这里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你。”

　　听着卓沃尔说着这些事情，我的内心深处真有些被打动了。可是，这时瑞普和斯诺特开始呼唤我了。

　　“亨克！回来，唱歌，我们可等得不耐烦了啊！”

　　“是谁？”卓沃尔低声问道。

　　“哦，我的朋友。随我来山坡上吧，卓沃尔。保证让你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我会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

　　“他们也醉成你这副德行了吗？”

　　他的话听起来有些尖刻，以前他可从来不这样对我说话。“唔，嗯，也许吧，也许不，嗨，谁知道呢？”

　　“我呀，我可不与那帮垃圾为伍。”

　　“啊哈，哇，哈哈，我们今晚为何不乐得高兴、乐得快活呢。”

　　卓沃尔用他的后爪擦了擦眼睛，说：“我最好还是回到牧场去，今天是我值夜班。”

　　我看着他那张脸，不禁发笑，说道：“怎么，你值夜班！乖乖，对一条警犬来说，这简直是一个令人难过的托词。我还不了解你吗，每次只要听到一点儿动静，就一溜烟地跑向器械棚。”

　　“我再也不会那样了，汉克。牧场总得有人保护，而我们再也指望不上你了。”

　　“你还会是老样子的，过去是，将来也是。”

　　“我绝不会那个样子了。”

　　“你肯定是，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吓！”他没跑。我说：“这还不足以证明什么，等到了那种紧急关头，你还是会逃之夭夭、东躲西藏的。”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说：“不，不会了。并且，汉克，就算你将他们全带来，我也不会跑。”他转身，打算走开。

　　“你永远都只是一个小笨蛋。”我对着他正要离去的背影说。

　　他停下了脚步，说：“也许我是一个小笨蛋。但是，汉克，我却不是一个叛徒。再见吧。”

　　“走着瞧吧，你这个虚情假意的东西。谁稀罕你呢，你不过是一个被剪了尾巴的、自以为是的小矮子！”

　　卓沃尔和我分头各走各的路。我走在通往山坡的路上，还能听到那两个家伙在唱着“我是一匹毫无价值的郊狼”，一遍又一遍地。我又蹲坐在了瑞普和斯诺特的中间，继续扯开嗓子唱我的男高音。我们就这样尽情地度过了这个漫漫的长夜，唱着、笑着、你追我赶地嬉闹着，一刻都不停下来，就这样尽情地狂欢着。 警犬汉克历险记.第一辑（套装共1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