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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墙上的血字

　　当我发出警报之后，我们只用几秒钟的时间就冲到了鸡舍。

　　抵达犯罪现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七只正在外面闲逛的母鸡中间横冲直撞。她们正在泥土中啄着食，彼此咯咯咯地叫着，进行着你们通常可以指望在鸡群中看到的荒唐可笑的仪式。她们的愚蠢超出你们的想象。

　　既然她们挡了我们的路，我们就抓住机会把公事与消遣混为一谈。我们开始恐吓她们，让她们抗议地叫着四散而逃。

　　我喜欢这样做。

　　我们把她们驱散。再一次，我体验到了欣喜若狂、幸福快乐与心理健康等等诸如此类的感觉。把她们赶走之后，我们一头扎进了发生谋杀案的鸡舍，开始了调查工作。

　　当我的眼睛适应了鸡舍内昏暗的光线之后，我对墙壁与天花板做了一个视觉扫描，并使用我的光学记忆卡记录下了每一个最微小的细节。

　　我说：“好了，卓沃尔，你注意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了吗？”

　　“是的，这里闻起来很臭。”

　　“没错。这让你想到什么了吗？”

　　“我很高兴我们不是小鸡。”

　　我严厉地瞪了他一眼。“我们不要把注意力放在那些显而易见的事情上。我们要寻找线索，一些构成犯罪特征的最微小的细节。”

　　“哦，让我看一看。等一下，站住！那里是什么？”

　　我顺着卓沃尔鼻子所指的方向冲到了“那里”。它把我引向西侧的墙壁——鸡舍之中一个最昏暗的角落。在那里，我的目光落在了一个神秘的字迹上。

　　我小声说：“这是一个神秘的字迹，卓沃尔。”

　　“是的，而且是红色的！它有可能……”

　　“接下来由我负责，卓沃尔。红色的字迹，这是否触动了你脑海中的警铃？”

　　他竖起了一只耳朵。“还没有。”

　　“这里有一个提示：外婆家。”

　　“哦……晚餐的铃声？”

　　我耐心地说：“忘记那些铃声，卓沃尔，把注意力集中到提示上来。这里还有另一个提示：狼。”

　　“汪？”

　　“不是。”

　　“汪汪？”

　　我再次提醒。“狼，一种动物，一种等着吃人的凶猛野兽。”

　　卓沃尔说：“哦，好吧，让我们看看这里。你刚才说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来着？”

　　“红色的字迹。”

　　他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充满了理解的迹象。“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小红……哦，我的天啊。你不会认为凶手是小红帽吧？”

　　“是的，卓沃尔，也许是小红帽，也许是伪装成她的什么人。她在身后留下了一条线索，正如她们经常所做的那样。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们会把‘红色’与‘字迹’联系在一起，从而发现她的真面目。”

　　“她为什么要做这件可怕的事情呢？”

　　“关于这一点，我们还没有答案。不过，我有一个看法，找出她的作案动机只是迟早的事。”

　　“这让我感到很难过。”卓沃尔的小脑袋耷拉了下来。

　　“打起精神来，卓沃尔，这里还有好多谜团。这个神秘的信息是用红色的东西书写的，对不对？”

　　“是的，我已经说过了。”

　　“不过，是我第一个说的。”我瞪了他一眼。

　　“但是，是我第一个看到的。”卓沃尔小声说。

　　“不过，是我第一个走进鸡舍的。”

　　“但是，今天早上是我第一个起床的。”

　　“是的，卓沃尔。不过呢，我根本就没有上床睡觉，所以你声称自己是第一个起床的这句话，根本就不可能滴水不漏。”

　　突然，他的眼睛睁大了。“哦，我的天啊，说到水，我想去方便一下！”

　　我厉声说：“我们正在调查一个非常重要的案子。”

　　“我知道。不过，我们将会站在一片洪水之中。”

　　“很好，卓沃尔，我原谅你这么做。不过，这件事会记录在你的档案中。”

　　他匆匆忙忙跑出大门。我站在鸡舍内等待着，脚趾在地面上打着节拍，心里面数着数。我讨厌浪费时间。片刻之后，他返了回来，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我现在准备好了。”

　　“我们说到哪儿了？”

　　“让我想一想，我是今天早上第一个起床的。”

　　“不，你不是。我们为什么要站在案发现场谈论这个话题呢？”

　　“这个嘛，让我想一想。”他思考着，我等待着，“我想不起来了。我们好像提到了关于水的什么事情。”

　　“是的，当然。水对地球上的生命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没有水，就不会有西瓜，也不会有……我好像弄丢了我的思路。”我愣了一下。

　　“我一直想去死路看看。”

　　“等一下，我想起来了。我们正在谈论神秘的红色字迹，我正打算指出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而这个细节是你所遗漏的。”

　　“你是说它可能是用鲜血书写的？”

　　我眯起了眼睛，怒视着这个小矮子。“谁负责这次调查工作，是你，还是我？”

　　“嗯，是你，我想。”

　　“说得没错，我负责这次调查工作。如果有什么新的、令人震惊的发现需要披露，也应该由我来披露，听明白了吗？”

　　“好吧，不过我是今天早上第一个起床的。”

　　我严厉地说：“很好，你是第一个起床的。现在，当我指出墙壁上这个有可能是用鲜血书写的字迹时，你要给我第一个闭上嘴。”

　　“哦，我的天啊！”卓沃尔瞪大了眼睛。

　　“是的，的确。现在，我们距离解决这个案件只有一步了。唯一一个还没有答案的问题是，这个神秘的信息写的是什么？

　　“现在我要向那面墙走得近一点儿，看能不能破解得了这个信息。”

　　我向那面墙走近一些，仔细察看着那个信息，它似乎是一个单词。

　　“好吧，卓沃尔，准备好，第一个字母是A。”

　　“哦，真可怕！”他小声说。

　　“第二个字母似乎是L。”

　　“好的，我明白了，汉克，那是A-L。”

　　“没错。第三个字母是F，第四个字母是R。”

　　“A-L-F-R，在我看来这个单词没有任何意义。”卓沃尔挠了挠耳朵。

　　“耐心点儿，孩子。接下来的字母是一个E。还有，准备好，最后一个字母是D。就是这些了，卓沃尔，把它们给我读一下。”

　　“A-L-F-R-E-D。”

　　我眯着眼睛。“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拼起来并不是小红帽。”

　　“也许她不会拼写。”

　　“非常有可能，卓沃尔。”

　　卓沃尔大叫了一声。“等一下！这听起来有些像……阿尔弗雷德，是不是？”

　　“阿尔弗雷德？”

　　“小阿尔弗雷德？”

　　“呃？”我转了一个身，仔细地打量着那个……“卓沃尔，如果你曾经仔细地检查过这条线索，就会发现，这个单词是用红色的蜡笔写的，而不是鲜血。”

　　“哦，我的天啊，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了！你认为小阿尔弗雷德是那个凶手？”卓沃尔问。

　　“不。”

　　“那么小鸡身上流的是蜡，而不是血？”

　　“不。”

　　“我被搞糊涂了。”

　　“是的。”我在他面前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卓沃尔，在恐怖的谋杀案报告中，你提到那个凶手切碎了一只小鸡的心脏，并把心脏的碎片扔得满地都是。现在，你看到任何小鸡心脏的碎片了吗？”

　　他转了转眼珠儿。“那个……没有。”

　　“你的报告还说‘那里到处都是鲜血’，这是引用你的原话。现在，你看到任何血迹了吗？”

　　“那个……”

　　“这里没有血，卓沃尔，这里没有小鸡心脏的碎片。这就意味着，这里没有谋杀；这就意味着，小阿尔弗雷德只是用红色的蜡笔把他自己的名字写在了鸡舍的墙壁上；这就意味着，你引导我们干了一件傻事。”

　　“哎呀，真见鬼，我的确以为……你不会认为我是梦到这一切的吧，是吗？”

　　我停止了踱步，用钢铁般严厉的目光怒视着他。“我认为你是在做梦，你这个白痴，在我向你掏心窝子的时候。”

　　卓沃尔看上去很无辜地说：“哦，是这样的吗？”

　　“是的。不过，你没有聆听一位需要帮助的朋友的诉说，而是编造了一个关于鲜血与谋杀的令人难以忍受的故事。”

　　“我就知道它与心脏有点儿什么关系。”

　　我痛心地说：“卓沃尔，你刚刚让治安部门陷入史上的最低谷。你有没有意识到，如果有人在过去的半个小时之内一直观察我们的话，就会认为我们是一对傻瓜？”

　　“好家伙，这是错的。”

　　“当然是错的。不过，光看表面的确是会得出一个错误的印象的。因此，你要向我发一个保密誓言，发誓决不向任何人透露我们刚刚做过的这件最黑暗、最愚蠢的事情。”

　　“我的嘴巴很紧。”卓沃尔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把爪子搭在他的肩膀上。“还有，记住，卓沃尔，虽然说谎与掩盖事实真相并不令人感到愉快，但我们是为自己的利益才这样做的。”

　　“是的，必须这样做。”

　　“说得没错。现在，我们要悄悄地离开这里，忘记曾经发生的这件事，并且希望没有人注意我们。”

　　说着，我们从大门口溜了出去，从这个世界的记忆中，抹掉了整个事件。

　　（备注：关于故事当中的这段情节，如果你们能把这一章节整个从书上撕掉，我会很感谢的。因为这个章节当中，包含了一些会损害治安部门未来工作的敏感信息。谢谢。） 警犬汉克历险记.第一辑（套装共1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