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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小鸡丢失心脏案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器械棚走去。卓沃尔在那里，正躺在那两扇大门前的水泥地上。

　　我需要一个朋友谈谈心，老兄。我的意思是说，我倒霉到家了。换一种场合，我或许会选择一个更富有、更具影响力、比“短尾巴”先生更有头脑的朋友。不过，此刻不是另一种场合。

　　是的，卓沃尔有他的缺陷与弱点。不过，经过与这个小笨蛋多年的并肩战斗之后，我心里明白：如果他是我身边唯一的狗，我会选择他做我最好的朋友。

　　今天是他的幸运日。

　　“卓沃尔，我不想吓到你。不过，可能会发生的最糟糕的事情，刚刚发生了。”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不要惊慌，尖叫与绕着圈子奔跑对改善形势不会有帮助。”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我痛苦地说：“我是来告诉你，我赌输了我的未来，毁掉了我的生活。我很快就会离开，去下水道与排水沟度过我悲惨的余生。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一定是一个可怕的打击。”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我所要问的，就是……快醒来，你这个白痴！你没看到我正在向你掏心窝子吗？”

　　他坐了起来，盯着我看。他的眼睛对在一起，耳朵耷拉着，舌头从嘴角的左侧伸出来。

　　“哦，我的天啊，是谁打算清理所有的血迹？”

　　“血迹？什么血迹？”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忍受不了血腥的场面，我在哪里？”他眼睛的焦点开始聚拢起来。“哦，嗨，汉克，我一定是睡着了。你听说那起谋杀案了吗？”

　　“谋杀案？没有听说，发生了什么事？”

　　“天啊，我也不确定，我只是听说罢了。不过，有人被谋杀了，也许是一只小鸡。他们冲进了鸡舍，把她的心脏挖了出来，将它剁成了碎片！”

　　我瞪大了眼睛。“剁碎了她的心脏！”

　　卓沃尔哆嗦了一下，说：“是的，这很可怕。然后，他们把心脏碎片在地上扔得到处都是！之后，他们又剁碎了她的围与敢。”

　　“先等一下，你是说胃与肝？”

　　“是的。你也听说了吗？哦，我的天啊，我猜这是真的了，汉克。那里到处都是鲜血，是我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我问：“你是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这起可怕的谋杀案？”

　　卓沃尔肯定地点点头。“我想它们是我的，是的，它们一定是我的。”

　　“我的天啊，卓沃尔，你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嗯，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感兴趣。”

　　我怒视着他。“你认为我对一桩恐怖的谋杀案不会感兴趣？”

　　“不，我是说我的眼睛。”

　　我厉声说：“我不在乎你的眼睛！”

　　“这就是我没有告诉你的原因。”

　　“我正在说的是……”然后，我想起来了，“不过，不要再介意这些事了，卓沃尔。我刚刚丢掉我的职位，所以，这些事情都无所谓了。”

　　“嗯，这东西在木料堆那里有很多。我想那里也有一只兔子。”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词。”

　　“你是说木料？”

　　我忿忿地说：“不，我是说兔子。一只兔子刚刚毁掉了我的生活。”

　　卓沃尔叹了口气。“真见鬼。”

　　“因为那只撒谎、骗人的兔子，我丢掉了我的职位。”

　　“它被整个吃掉了，是不是？”

　　“确切地说，如果你能永远不再提兔子，我会很感激的。”

　　“我猜他们什么都吃。”

　　我捂住胸口。“一想到这个可怕的损失，我的心都碎了。”

　　卓沃尔挠了挠耳朵。“哦，你可以再找一根柱子。不过挖洞是一个大问题。”

　　“是的，那是一个巨大的洞，卓沃尔。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够再度填满它。”

　　“嗯，你可以试一下放点泥土，这有时管用。”

　　“我的整个生活都堕落到下水沟的地步了，卓沃尔。然而，除了自己，我不能责怪其他人。”我摇摇头。

　　“我会责怪牛仔们的。”

　　“不，这是我的错。尽管牛仔们的确嘲笑过我干的蠢事。”

　　“是的。不过，如果他们能偶尔喂一下那些兔子，也许他们就不会吃掉篱笆柱子了。”

　　我的眼睛转了一圈，停留在他身上。“什么？”

　　“我是说……那个，让我想一想，我说了什么？我想我已经忘记了。”

　　“赶快想起来！关于篱笆柱子什么的。”

　　卓沃尔拍了下小脑袋。“哦，是的。我说，如果他们能偶尔喂一下那些篱笆柱子，它们就不会吃掉那么多兔子了。”

　　我皱着眉问：“牛仔们吃兔子？”

　　“不，是篱笆柱子。”

　　“牛仔们吃篱笆柱子？”

　　“不，那些篱笆柱子吃……你说那些兔子吃掉了……篱笆柱子？”

　　我注视着他眼睛中巨大的空洞。“卓沃尔，你曾经想到过你会疯掉吗？”

　　“我一直很想知道。”他傻笑着看着我。

　　“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所说的职位不是指篱笆柱子，而是我牧场治安长官的位置。”

　　“真见鬼。”

　　“我在与那只猫打赌时输掉了它。我和皮特打赌，说我能够抓住那只木料堆小兔子，可我却失败了。这就意味着皮特现在是牧场治安长官了，而我则是心碎社团的头领。”我凝视着远方。

　　“哦。不过，那只小鸡根本没有心脏。”

　　“他是一只兔子。还有，是的，他是一个没有心的家伙。”

　　卓沃尔说：“不，我的意思是说，那只小鸡被谋杀了，失去了心脏。”

　　“哦，是的。我几乎忘记了这件事。那场犯罪是你亲眼目睹的吗？”

　　“我想是的。”

　　我抬头仰望天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卓沃尔，曾经有一个时期，就在不久之前，别人一提到这样的犯罪，就会吸引我全部的注意力。我会立刻投入案子里，开始彻底地调查。

　　“不过，现在，因为我自己愚蠢的错误，我丢掉了工作，还有我进行调查的权力。我建议你把你的报特给皮告……你的报告给皮特。也就是说，让他来处理这件事。现在由他负责了。”

　　“哦，我的天啊！”卓沃尔惊呼了一声。

　　“说得好，卓沃尔。我想我们都知道结果会怎样。”

　　“是的。那只小鸡永远也拿不回她的心脏了，牧场将走向没落。”

　　“完全正确。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卓沃尔。恐怕我将要让这片牧场处于一片混乱之中了。”

　　“离开？！”卓沃尔瞪大了眼睛。

　　“是的，卓沃尔，我就要离开了。除了对那些熟悉景物的回忆之外，这里没有什么留给我的，而那些都是悲伤的记忆。我失去了我的牧场、我上百位朋友、我的职位、我自己。我的余生将会在生命的下水道与排水沟边徘徊——没有一个家。”

　　“好家伙，那可真够受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向腰窝里的一只跳蚤咬去，“如果你把你的工作押在赌注上，那皮特押了什么？”

　　“我……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卓沃尔。显而易见，既然我押了对我来说珍贵的东西，那只猫当然也押了价值相等的东西。”

　　“哦。不过，他没有任何价值相等的东西。”

　　“他当然有。”

　　“例如？”卓沃尔转了转眼珠儿。

　　“例如……那个，他……就是说……你用意何在，卓沃尔？你在暗示我说，我有可能被那个愚蠢的赌注欺骗了吗？”

　　“我怀疑。”

　　“因为，如果这是你的暗示，请允许我进入你幻想的小小世界中，指出……”我开始踱起步来，我经常用这种方法来刺激我大脑的思维，“你的论点，就像一堆扑克牌搭成的房子，卓沃尔。要想把它弄倒，我所要做的就是抽走一张扑克牌。”

　　“是的，我有一种感觉，它是一张王牌。”

　　突然，我停止踱步，转了一个圈。“因为，卓沃尔，那张牌就在屋顶。”

　　“我知道。”

　　我激动地说：“你没看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这是一场作弊游戏，卓沃尔，一个根本不成立的赌约，一个伪造的交易。你曾经以为皮特公正诚实地赌赢了，不过，你没有注意到那个显而易见的事情，就是他作弊了！”

　　“我想，这正是我要说的地方。”

　　“也许你想开车去那个地方，司机，不过你在解决这个谜题之前用光了汽油。”

　　“我的名字叫卓沃尔。”卓沃尔傻乎乎地说。

　　“没错。你已经接近谜底了，卓沃尔，而且我十分清楚你叫什么名字，别再打断我的陈述了不过还没有足够接近。因为，你看，皮特没有拿出任何东西来当赌注，因此，整个赌局取消了。此刻，我收回我牧场治安长官的头衔。”

　　“好家伙，真让人松了一口气。”

　　“没错。我的第一个行动，就是调动所有的部门去调查那起你亲眼目睹的可怕谋杀案。”我大声说。

　　“可能是这样，也可能是我梦到的。”

　　“我的第二个行动，就是与皮特那只谷仓猫算账。他对社会来说已经微不足道了。跟我来，卓沃尔。我们去鸡舍！”

　　说着，我们飞快地跑向鸡舍，去调查在我整个职业生涯中从未遇到过的最令人心惊胆战的犯罪。 警犬汉克历险记.第一辑（套装共1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