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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卓沃尔吃雪花

　　我们回到了大街上，一路经过的商店里不时传出庆祝圣诞节的音乐声。在我们的前面，雪花被风吹起，沿着人行道打着旋儿飞舞着。

　　小阿尔弗雷德开始扯着斯利姆的裤腿央求：“斯利姆，我想看‘生蛋老人’游行。”

　　“哦？对了，我差点儿忘了游行这档子事。当然了，我们肯定不想错过，是吧？虽然……孩子，去年你没看过圣诞老人游行吗？”这孩子点了点头表示看过，斯利姆接着说，“那就好，反正每年都是一样的。还不如回家呢，你说呢？”

　　“我想看游行。”

　　“你当然想看，但是你看上去已经很累了。我们走了很长的路，还逛了商店，所以可以把看游行推迟到明年。”

　　“我想看游行。”阿尔弗雷德坚持着。

　　“你不累吗？”

　　“不。”

　　“你不冷吗？”

　　“不。”

　　斯利姆又问：“你不饿吗？”

　　阿尔弗雷德突然两眼放光说：“我们能不能吃个汉堡？”

　　“我破产了，孩子，已经身无分文了。但是，我敢肯定你妈妈在家里一定炖好了一大锅肉。”

　　他摇着头说：“我想看游行。”

　　“你想看游行。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最好等着看游行吧。人们得在我的墓碑写上‘斯利姆连一美元都存不住，但他总是对狗和孩子很好。’你估计游行什么时候开始？”

　　小阿尔弗雷德耸耸肩：“我觉得应该在十五点。”

　　斯利姆笑了起来。他的目光落在了我们前面的商店，紧接着他两眼放出了光彩。“哦，看看我们这是在哪儿，让我来告诉你们该怎么办，伙计们。我进去一会儿，去问问游行的事。小伙子，你带着狗到皮卡那儿等我。”

　　“好的，斯利姆，但你得快点儿。”

　　“哦，我不会耽误太久的。你们要听话，别淘气，听见了吗？一会儿见。”说着，他走进了商店。当他打开门时，我们听见从里面传出很多人的声音，接着就是“啪”的一声。商店的橱窗上挂着“台球厅”的招牌。

　　“什么是‘游泳池’？”卓沃尔问。

　　我回答：“就是在大厅的一头有一个池子。”

　　“一池子什么？”

　　“当然是水了。你在池子里见过别的什么吗？”

　　“我不知道。你认为他是去游泳吗？”

　　“哦，我真的希望他会游泳。如果不会，那他很可能会溺水的。那些池子里的水可深着呢。”我摇摇头。

　　卓沃尔打了个冷战。“唉，我可不想在大冷天里游泳。”

　　“那好啊，卓沃尔，因为没人邀请你去游泳。你只是被要求待在皮卡里。”

　　“这对我来说挺好的，反正我讨厌水，尤其是在冬天。”

　　我们离开了“游泳池”，沿着街闲逛。斯利姆的皮卡就停在不远处的路边上。小阿尔弗雷德爬上后面的车厢，并招呼我们一起上去。我们坐在皮卡的后车厢上，看着周围的世界。

　　当我们观察汽车和行人的时候，我注意到卓沃尔在吃雪花。我的意思是，他看起来真的很陶醉。然而，出于某种原因，他的行为激怒了我。

　　我怒视着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谁，我？哦，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停下来想这个问题呢。”

　　“好吧，那你就停下来想想吧。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

　　“好吧，让我想想。”他思考着，“我不知道。”

　　“使劲儿想。如果背后有什么目的的话，我倒想听听。如果没什么目的，你最好停下来。”

　　“好吧，行，让我再想想。”他又思考着，“我知道了！每一片落到我嘴里的雪花都不会堆积到大街上，所以，我认为我是在阻止雪堆的形成。”

　　“阻止雪堆的形成？你知不知道你需要吃掉多少片雪花，才能阻止一个雪堆的形成？”

　　“哦，让我再想想。一个雪堆里面有多少片雪花呢？”他问我。

　　“那要由雪花的大小来决定。”

　　“大片的雪花。”他转了转眼珠儿。

　　“好吧，还要看雪堆的大小。”我说。

　　“大个儿的雪堆。”

　　“好了，一个大雪堆里有一百二十三片大片的雪花。”

　　“真该死，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耸了耸肩。“这是常识，卓沃尔，就像你知道自己的体重和身高一样。给你举个例子，一只脚有五个脚趾，一只脚穿一只靴子，三只脚长一码。一个城里的石块长五码，十个石块重一吨。”

　　“我算一下，一吨有多少个脚趾？”卓沃尔看着我。

　　“一百二十三个，和雪堆里雪花的数量是一样的。”

　　“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我耐心地说：“很简单。你把脚分成趾头，把靴子换算成脚，尺码换算成靴子，然后再把它们乘以四。”

　　“为什么要乘以四呢？”

　　“因为四是三和五之间唯一的整数。”

　　卓沃尔又说：“哈。我怎么没想到呢。所有的数字都住在洞里吗？”

　　“不，有些是，有些不是。那要看情况了。”我回答。

　　“哦，如果不是所有的整数住在洞里，那是什么住在洞里呢？”

　　“草原土拨鼠、地鼠和棉尾兔。”

　　“一个洞里有多少只兔子？”卓沃尔的问题可真多。

　　“四只。”我回答。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告诉过你了，卓沃尔，四是一个整数。你还想让我重复多少遍？”

　　“哦……我还是不明白，这些数字在你的脑子里是怎么算出来的？”

　　我伸出一只爪子，搭在卓沃尔的肩上，看着他的眼睛，说：“头脑，卓沃尔，这才是重要的东西。你终于认识到问题的核心了。”

　　“什么是核心？”他呆呆地问。

　　“核心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支撑物，我认为就是平常支撑我们体重和身高的东西。如果你还有什么其他问题，我们下一次再讨论吧。”

　　“我还有一些问题。”

　　“带着你的问题，继续吃雪花吧。我已经给你计算过了，你有可能阻止一到两个雪堆的形成。”我拍拍他的肩膀。

　　他欢呼了一声。“太好了。但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这竟然是这么复杂的一件事。”

　　“每件事都是很复杂的，卓沃尔。如果这个世界很简单的话，那么像你这样的狗都有可能主宰世界了。”

　　“好像有点儿恐怖啊。”

　　“那当然了。”

　　卓沃尔继续吃雪花。不过，现在他有了一个清楚的认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且为什么这样做。看来，深入的分析可以使一个人的工作更具有目的性。

　　他正在吃着雪花，我和小阿尔弗雷德看着周围的世界。突然，我们听到了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声音。

　　这声音很大、很尖、很气愤。如果我能记住原话的话，应该是这样说的：“小华莱士，我的儿子，我要么是被装进了麻袋里，要么就是眼睛瞎了！” 警犬汉克历险记.第一辑（套装共1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