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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皮特轻率而无意义地破坏了床单

　　那个声音让我起了反应，让我的毛竖立起来，让我的耳朵刷地一下子进入全面戒备状态。

　　一声咆哮开始在我的喉咙里滚动，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我的嘴唇开始抖动，我的牙齿露了出来，闪着令人恐惧的寒光。

　　我向那个声音转过身去，看到了他。他正坐在一根晒衣绳下面，抬头望着一条迎风招展的干净的床单。时不时地，他会抬起前爪拍拍那条床单。

　　我说：“你刚刚说了什么，猫？”

　　“嗯，我说，我打赌你希望自己现在仍然是牧场治安长官。”

　　“这就是你要赌的吗？好吧，对你的赌局来说，这将会是糟糕的一天，小猫咪。我并不希望我仍然是牧场治安长官，因为我就是牧场治安长官。”

　　他转过头来，对我假笑了一下。“不，你不是。你在一场赌博当中输掉了你的工作。”

　　“哈哈哈，呵呵呵，嘿嘿嘿，你让我发笑，皮特。为了避免给你留下错误的印象，我强调一下，我正在笑你。”

　　“哈，这真有趣。”他拍打着那条床单，“我是新上任的牧场治安长官，而你没有工作，但是你居然笑我？这不是很有趣吗，汉基？”

　　我沿着篱笆走过去。“我能看出来，你仍然没搞明白，猫。我已经取消了那个赌局。”

　　“你不能取消已经发生的事情，汉基。即使是你也应该清楚这一点。”

　　我大声说：“我已经取消了那个赌局。它中止了，它结束了，它被搁置了，它无效了，它不存在了。它是历史，并且从未发生过。”

　　“哦！‘它是历史，并且从未发生过。’多么有趣的观点啊。”

　　“说得没错，小猫咪。在这个牧场上，历史由我主宰。”

　　“不过，你忘记了一个小小的细节，汉基。”他拍打着自己的爪子，爪子上面锋利的爪尖倏地伸了出来。他一边欣赏着它们一边说：“你打的赌有警犬神圣的誓言为证，你不能把它撤销。”

　　“哦，是吗？恐怕你忽略了一个小小的细节，小猫咪。神圣的警犬誓言不适用于欺诈的场合或作弊的交易。你看，我分析了一下我们的赌注，发现我们两个赌的都是同一件东西：我的工作。”

　　他的眼皮跳了一下。“这看起来很公平。”

　　“这是欺诈，你明知道这一点。而你几乎取得了成功，皮特。不过，恐怕你是被自己的蜘蛛网捕获了。”

　　“你真聪明，汉基。”他打了一个哈欠，不声不响地走到篱笆前，坐了下来。他用大大的猫眼注视着我，同时开始抽动尾巴尖儿。“如果你再向篱笆靠近一点儿，我就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及时地阻止了自己，把脸扭向一边。“再向篱笆靠近点儿，这样你就能用你的爪子挠我的鼻子了？就像你以前做过许多次的那样？抱歉，皮特，你卑鄙的伎俩太落伍了。这一次你不会得逞了。”

　　他怒视着我，然后站起身来，弓起后背，向我发出了嘶嘶声。我还没有意识到，一声凶猛的咆哮已从我的喉咙里发了出来，一股强有力的冲动促使我想要毁掉横亘在我们之间的篱笆。

　　不过，铁的纪律及时阻止了我。我坐了下来，对他微笑起来。

　　“我猜，你以为你的嘶嘶声，能让我陷入失去理性的狂暴举止之中，是不是？然后，我会摧毁挡在我们之间的篱笆，在院子里追赶你，是不是？然后萨莉·梅会跑过来救你，而我会受到扫帚的重击，是不是？”

　　他在篱笆的另一侧用匕首一样的目光瞪着我。

　　“抱歉，皮特。我在过去犯过几次错误，不过，我已经从我的错误当中吸取了教训。你卑鄙的诡计再也骗不到我了。抱歉。”

　　哦，你们真应该看看，当我对他说这番话时，他脸上冰冷的表情。这刚刚毁掉了他的一天。

　　就在这时，他的耳朵平平地贴在了脑袋上，眼睛当中的瞳孔骤然放大。“你让我生气了，汉基。当我生气的时候，就想用爪子撕扯些什么东西。”

　　“哦，真的？好吧。如果这让你深受打击的话，小猫咪，我会很高兴与你在小溪边会面。不过，如果你认为我会被骗，在萨莉·梅的门口与你大打出手的话，你就完全错了。”

　　“我变得越来越生气了。”

　　“而我喜欢你生气时的每一分每一秒，皮特，继续保持这个状态。看这里，试试看这个是否有用。”我把舌头伸向他。

　　“我再也控制不了我自己了，汉基。”

　　“哦，真的？好吧。看看你是否喜欢这个。”我做了个对眼儿，同时伸出我的舌头，这两个动作是同时完成的。看到没有？哦，我的天，这真的让他崩溃了。

　　他现在开始号叫起来。当猫发疯时，就会吐唾沫。当他们吐不出唾沫时，就会开始号叫起来。“为了这个，我打算撕碎一条床单！”

　　“哦，真的吗？撕碎萨莉·梅的一条干净的床单？你最好不要这样做。”

　　“我会的，你看着！”

　　说着，那只蠢猫飞快地跑到晒衣绳下面，爬上了那条床单。我能听到他的爪尖插进床单的声音。

　　我惊呼着：“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你正在撕扯那条床单！”

　　“我不在乎，这都是你的错，是你让我如此愤怒。我只是无法控制我自己！”

　　嗯，正如你们想象的那样，我总是站在快乐与幸福这一边。终于，我把皮特逼到了悬崖边缘。现在，我需要做的，就是发出警报，提醒萨莉·梅她所宠爱的小猫咪正在干什么，然后坐到后边去等着看一场好戏。

　　我发出了警报：“注意，请注意！汉克呼叫萨莉·梅。快过来，萨莉·梅。向晒衣绳发出紧急警报，重复一遍，向晒衣绳发出紧急警报！我们发现有一只疯猫正在破坏你的一条干净的床单。立刻向晒衣绳报告，同时带扫帚过来。”

　　就是这样。

　　我坐到后面去，准备欣赏一场好戏。在几秒钟之内，萨莉·梅就会从门里飞出来——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恶意……

　　我继续等待着。我皱起了眉头，开始踱起步来。我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扇纱门，几秒钟过去了，萨莉·梅没有出现。

　　这很奇怪。

　　与此同时，小猫咪继续往床单上攀爬着，进行着轻率的破坏行为。轻率的破坏行为总是令我感到烦躁。我的意思是说，这么做根本没有意义，这只是……

　　仍然没有萨莉·梅的影子，她到镇上去了吗？不会，不过，她有可能正在洗澡，就在……

　　对牧场财产的无意义的破坏行为正在发生——这是我被迫目睹的。我还没有意识到，一声凶猛的咆哮已从我的喉咙里发了出来，一股强有力的冲动促使我想要毁掉横亘在我们之间的篱笆。

　　不过，当然，这是萨莉·梅的事情，不是……

　　我的毛开始竖立起来；我的耳朵进入全面戒备状态；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我的嘴唇开始抖动；我的牙齿露了出来，闪着令人恐惧的寒光。

　　我听到了一声怒吼！这实在让人难以容忍，无法忍受。我怎么还能坐在这里对这种针对牧场财产的无意义的破坏行为袖手旁观？在某种程度上，无所事事的旁观不也是一种犯罪行为吗？

　　我的意思是说，这是一种道德败坏的行为，有的狗会这样做，有的狗不会。我们当中的一些狗……

　　突然，我发现很难……那只猫不仅在破坏萨莉·梅的床单，在某种更深的层面上，他正在对我的牧场实施着毫无意义的破坏行为。

　　好吧，你们都了解我。我做事相当认真，没有人能够破坏我的……

　　是的，就是这样。

　　紧急警报，最高速度，启动所有系统，开火，发射鱼雷，冲啊，万岁！这是一场战争！

　　我像一头雄鹿那样跃过那道篱笆，接着一个三连跳穿过了院子，正好飞落在那条床单中间，把老皮特卷成了一个小包裹。就在我冲过去的时候……纱门？

　　哈哈，萨莉·梅终于听到了警报，赶来救援了。是的，她的眼睛愤怒得像是在冒火，烟从她的鼻孔里盘旋着冒出来。她果真拿来了扫帚。我可以看出来，她准备把她宠爱的、完美的、流鼻涕的、卑鄙的猫好好地修理一顿。

　　我笔直地坐了起来，把头仰到一个骄傲的角度，摇晃着我的尾巴，说：“欢迎参战，萨莉·梅。正如你所看到的，我刚刚逮捕了这只……”

　　呃？

　　他刚刚就在床单里面。

　　就在片刻之前。

　　卷在一个小小的包裹里，从那里根本不可能……

　　萨莉·梅正站在我面前，她看起来非常愤怒，的确非常愤怒。我开始对整个事件的发展产生了一种很滑稽的感觉。

　　我抬起眼睛，努力微笑，还……呃，在地上……呃，拍打着我的尾巴。

　　“哦，萨莉·梅，”我竭尽全力地对她说，“我想我能解释每件事。”

　　“你这条肮脏的狗，你毁掉了我的床单！”

　　“我？不，是……”梆！“……那只猫，你看不出来吗？我抓住了皮特……”梆！“……我说的是实话，没有开玩笑，我是非常认真的，在对这件……”梆！

　　“给我滚出院子，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我无法与一把子弹上膛的扫帚争辩，只好绕着圈儿东躲西藏，躲避着那把致命的扫帚的袭击。然后，我突围出去，向着器械棚的方向……

　　……慌不择路之际，我忘记了篱笆仍然横亘在那里，所以刮伤了我的脚。这真的很疼，比扫帚打在身上还要疼，不过终于，我们……

　　我拼命逃脱了，躲藏在器械棚中最黑暗的角落里。在那里，我伸直脖子，舔了舔伤口。

　　同时，开始策划我对那只猫的终极复仇计划。 警犬汉克历险记.第一辑（套装共1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