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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成都陷落

　　马超的内心终于动摇了。他原本就不是一味逞强蛮干的人。如今为情理和感情所动，终是醒悟了。

　　李恢又说：“刘皇叔以仁义施政，广闻天下，礼贤下士，大有作为。马将军若能追随此等明主，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倘若将军能投效刘备，助他讨灭了曹操，大可为天下百姓除害，小可为父母报仇！”

　　马超听了，连连称是。于是，他与李恢辔行来到葭萌关拜见刘备。

　　马超英气勃发，又诚心来投，刘备自然十分欣喜，对其待如上宾：“刘某与将军，今后共谋大事，共享荣华！”

　　马超感激得五体投地。谢恩之后，他一边走出大堂，一边心中感慨：“马某今日终于拨云见日，得投明主！”

　　这时，马岱又提了一颗人头进来，正是汉中军监军杨柏的首级。

　　“马某以此头表明心迹，请主公明鉴。”

　　于是，马超便将杨柏的首级献给刘备。

　　至此，葭萌关之急终于解除。刘备命霍峻、孟达二将驻守此地，自己立刻率军重返绵竹城。

　　刘备抵达绵竹时，蜀将刘晙、马汉正奋力攻城。

　　虽然城外人马喧腾，黄忠、赵云却如常迎刘备一行入城，之后又在城中大摆酒宴，庆贺刘备等人凯旋。

　　酒席之间，赵云放下酒杯，告退而去：“赵某去去就回。”

　　不久，又见赵云提着蜀将刘晙与马汉的两颗人头回来。

　　“赵某仅以此头，为今日的酒宴助兴！”

　　满堂将士齐声鼓掌称赞，马超暗暗咂舌：“看来刘备麾下真是能人辈出啊！”

　　能与这些英雄豪杰一起共侍一主，马超觉得十分荣幸，于是，他又向刘备建议道：“马某不才，愿与堂弟马岱一同前往成都，面见刘璋。我打算告诉他张鲁欲吞蜀的野心，以及汉中内情，让他明白不要再抵抗刘皇叔了，不要再做傻事。马某愿劝降刘璋，请主公答应！”

　　刘备询问诸葛亮是否妥当。诸葛亮点头答应，还暗授马超一计：“马将军，若刘璋不答应，你便可如此这般而行。”

　　过了十数日，马超与马岱来到成都城下，站在城壕边高声喝道：“我等有话，要对刘璋说！”

　　不久，刘璋便出现在城楼一角。只听马超在城下说道：“你如今困守孤城，是不是只盼汉中援军速到？我告诉你吧！就算你再等上一百年，也等不到援军的！”

　　马超继续高声说道，“马某此番前来，带着张鲁的部队。但我们不是来救你的，为的是夺取蜀地而来！你根本想象不到汉中的内情有多黑暗，也想象不到张鲁的野心有多庞大。我已经看透了张鲁，彻底失望了。如今，我已经杀了监军杨柏，投效了刘皇叔！”

　　刘璋一听，惊得当场昏死过去，侍臣赶紧将他扶回楼中。这一幕，马超与马岱在城下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二人拨马而去，就在城外扎下营来，静等刘璋的回复。

　　此时，城中众臣各自为营，有的主战，有的主和，有的坚持守城。他们整整吵了两天两夜，毫不相让。最后得出两个结论：或为玉碎，或为投降。

　　在这期间，已经有很多官员对刘璋失去信心，而出城投降。就连蜀郡太守许靖，也逾城而出。刘璋闻讯，整夜放声大哭：“唉！想不到成都便要亡了！”

　　第二天，刘备派来幕宾简雍为使，来到城下。刘璋命人开门：“让他进来说话。”

　　简雍乘车径直入城。他对前来相迎的蜀将十分倨傲，眼神傲睨。一名蜀将气不过，拔出宝剑直指简雍的鼻子：“呔！你以为你在哪里？休得欺我蜀中无人！”

　　简雍这才慌慌张张地下车，连声道歉，态度转而变得恭谨起来。

　　“先生来此，有何贵干？”

　　刘璋并未计较简雍的失礼之处，还是将其请入堂中，以礼待之。

　　“简某此番而来，是为蜀中民众请命的。还望您深思熟虑，以免百姓涂炭！”

　　之后，简雍又详述刘备之仁义善政，且与人为善，绝不会加害之意。

　　刘璋请简雍留宿一夜。第二日一早，刘璋仿佛幡然醒悟一般，交出印绶文籍，与简雍一同出城投降。

　　刘备亲自相迎，拉住刘璋的手说道：“从私而言，你我之间的兄弟之情，玄德莫不敢忘！奈何情势如此，我不得已才率兵攻打成都，今日受你投降，请贤兄切莫怪罪于我，莫将私谊与公义混为一谈！”

　　刘璋看着刘备眼中的热泪，心中十分感动，这才发觉自己醒悟得太晚了。

　　成都得以和平移交，百姓感恩，于是纷纷擎着鲜花焚香，洒扫街道，夹道欢迎。

　　刘备与刘璋并辔进城，来至正堂。

　　“今天，刘某正式入主蜀地，乃万象更新的第一天！若有人对刘某心有不服，或者贪恋过往，请自行离去，刘某绝不阻拦！”

　　刘备对蜀中的文官武将朗声宣告。蜀中文武齐聚阶下，宣誓效忠刘备，绝无异心。当日，唯独黄权和刘巴二人，在家中闭门不出。

　　“他们两人胆大包天！”

　　“他们想反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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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大声非难此二人，刘备察觉气氛不对，忙出言制止：“若有人胆敢擅自加害此二人，立刻按重罪，诛三族！”

　　待入城式结束后，刘备便亲自到黄权、刘巴二人府上拜访。他论以时势变迁和新政之意，还说，若他们逆势而为也不会对大局有益。

　　于是，黄权打开大门，拜倒在地，接着刘巴也开门称臣。

　　至此，刘备已将成都收服，整个蜀中平定了。

　　此时，诸葛亮建议道：“请主公趁此时机，将刘璋送去荆州。”

　　“可是刘璋现在已无任何实权，就算他留在成都也并无大碍。军师，刘某不忍将他远送至荆州啊！”

　　“一城难容二主！主公，切莫对他存有妇人之仁。”

　　“……也罢。”刘备这才点头答应。让他决定这件事，确实需要一些勇气。

　　之后，诸葛亮便做好一应部署。刘璋被封为振威将军，令他携其一族老小迁往荆州南郡的公安。从此，刘璋便远离蜀中的是非，他改换了身份，在荆州一隅度过余生。

　　之后，刘备又一一封赏有功之人。荆州本部人马自不必多说，就连投降而来的诸位将士也皆有封赏，人人大悦。

　　刘备不仅封赏了身边的众位将士，他也不忘远在荆州留守的关羽，同样重赏他驻守有功。

　　不仅是关羽及其部将，刘备也还封赏了所有驻守后方的将士们。他专门派人从成都运回黄金五百斤、白银一千斤、钱五千万、蜀锦一万匹用来封赏将士。

　　接下来，刘备大开粮仓，广施粥米，接济蜀中穷苦百姓。他还奖励民间孝子贞女，为老者送上寿米，施行了一系列善举。与刘璋时代相比，百姓们对刘备的新政拍手称赞，人人安居乐业，家家充满笑声。

　　自开国以来，蜀地第一次焕发出生机，处处显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同时，由刘备的荆州军带来的新文化，也注入蜀地，为当地带来前所未有的源源动力。

　　“刘某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领地！”这一刻，刘备热泪盈眶，百感交集。

　　此时，刘备所拥有的不仅仅是一片领地，身边更是人才济济，人事空前壮大：军师诸葛亮、荡寇将军寿亭侯关羽、征虏将军新亭侯张飞、镇远将军赵云、征西将军黄忠、扬武将军魏延、平西将军都亭侯马超。

　　此外，他的旧部还有孙乾、简雍、糜竺、糜芳、刘封、吴班、关平、周仓、廖化、马良、马谡、蒋琬、伊籍等一班重臣。

　　新加入刘备麾下的，则有前将军严颜、蜀郡太守法正、掌军中郎将董和、长史许靖、营中司马庞义、左将军刘巴、右将军黄权，这些皆是在当地负有盛名的人才。

　　此外，还有吴懿、费观、费祎、费诗、彭羕、卓膺、李严、吴兰、雷铜、张翼、李恢、吕义、秦宓、霍峻、邓芝、孟达、杨洪等人，皆为能人。

　　一时之间，刘备身边群星璀璨。

　　“如今刘某已拥有西蜀之地，理应为众将分赐田宅，令其安置自己的妻子老小才是。”

　　有一次，刘备吐露了自己的想法，赵云却立即反对：“主公，子龙以为此事万万不可！想当年，便有朝廷良臣曾经说过：一日不灭匈奴，臣便一日不成家！如今，若您走出蜀外，各地仍是多有凶暴之徒。我等身为习武之人，岂可安于小功小业，而图田宅之享？待天下之事安定之后，我等只求于乡里置一灶、与百姓同耕良田，方不失初心。”

　　诸葛亮也点头赞许：“赵将军所言极是啊！蜀之民众苦于恶政已久，加之兵革不断，如今已经非常疲惫。为今之计，我们应该将田宅归还，鼓励百姓发展农耕，同时减轻各种税赋。如此一来，百姓才得以安居乐业。只有百姓们体会到真正的富足和安乐，蜀地才会更加兴盛。”

　　之后，诸葛亮便一直埋首于堂中，为当地起草新的法令。由于条文十分严厉，法正便在一旁提醒道：“蜀民都盼着刘皇叔能够施行仁政。我们何不仿效汉高祖约法三章，从宽立法如何？”

　　诸葛亮笑着解释道：“你只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在汉朝之前，百姓经历过商鞅变法等苛政，苦不堪言，因此高祖才约法三章，以宽仁得人心。而如今，之前由于刘璋昏庸懦弱，无法可依且有法不依，导致百姓无所适从。如今，百姓盼着能有一套合适的规则法律遵照执行，因此我们不能一味从宽。刘璋因执法不严，违法不究而导致失败，我们也切莫将宽政等同于仁政，否则蜀将必乱！”

　　诸葛亮又接着说：“为政之大要即为让百姓知恩，但若只以宽政收买人心，久而久之民众则会疲怠。若是让民众对宽政习以为常，则容易更加放纵。到那时，若再想制定严苛的法令，规范行为，则会令民众难以接受，更会心生不满。到了那时，上下不齐心，互相怨恨，蜀必生乱。

　　“如今蜀中的战火方歇，百姓正准备恢复生产，重新振奋之际，正是施行严峻法令的时候。可能严政貌似并非仁者之政，其实却不然。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现在能够设立严格的法令，让百姓有法可循，他们会十分乐意接受。因为相比较之前刘璋时代的无法可依，这样的做法能够令百姓安心。当一个国家制定了严格的法律之后，才能带给百姓安全感，令百姓真正地体会到国家的惠民之处。

　　“拿一个家庭来比喻国家的话，若家中只有慈母，而无严父，则家门必衰，子女嗟叹；若是家有严父，而无慈母，子女必不能骄奢淫逸，而严肃的家训也能令这个家更加繁荣，子女得享安乐。大到治国，小到治家，皆是如此！”

　　“原来如此！我只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让军师见笑了！”

　　法正听了诸葛亮的一席话，颇为受益，他对诸葛亮的才能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数日之后，新的宪章、法令、军律等各项法律法规纷纷出台。西蜀四十一州中，各州皆设立兵部，负责对内治乱安民，对外抵御外敌。至此，蜀川重获新机，初展规模。

　　这时，有关蜀地的消息，也顺着滚滚长江，传播到各处，东吴也有所耳闻。

　　“刘备已经占领了成都！”

　　“他在蜀中发布新政，匡正治安。”

　　“前任益州太守刘璋，听说被送到荆州去了。”

　　“……”

　　东吴的群臣每次在议事堂碰头时，总会交头接耳地传递各路消息。

　　一日，吴侯孙权召集群臣，说道：“想当初，刘备再三保证，只要他能攻取西蜀，便将荆州归还我方。这句话孙某听得耳朵都磨出茧子了，但如今他当真拿下西蜀了，却又不提了。刘备言而无信，实在可恨！孙某打算发兵攻取荆州，收复失地，各位怎么看？”

　　只见吴中宿老张昭摇头说道：“主公，此事不可啊！”

　　孙权问道：“哦？您莫非不赞同出兵？”

　　张昭点头道：“魏、蜀、吴三方之中，要数我东吴最有优势，这皆因我们占据了地理优势。如今国泰民安，军队则养精蓄锐已久，不宜轻言兴兵。”

　　“但是，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要回荆州呢？”

　　“主公不必着急，我自有一计，可保荆州安然回归。”

　　“哦？有何妙计？”

　　“这倒不难。如今刘备最为器重的人，便是军师诸葛亮。而诸葛亮的兄长诸葛瑾在我东吴为官，这便好办了！您可以派诸葛瑾出使西蜀，令他游说刘备归还荆州。倘使刘备不还荆州的话，便威胁将诸葛亮的兄长一家，全部问斩。这不就得了！”

　　“哈哈！果然是好计！这样一来，诸葛亮迫于亲情，刘备迫于义理，自然不得不归还荆州。不过，诸葛瑾在东吴为官多年，一直坦坦荡荡无甚过错，孙某该如何将他的妻子儿女治罪呢？”

　　“这倒不难。您只需对诸葛瑾讲明其中的缘由，告诉他不过是暂时禁锢其家人，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第二天，诸葛瑾便奉召来到吴宫，面见孙权。 三国4：成王成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