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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这对戒指,是我祖辈传下来,一辈一辈这么传下来,是有些破旧了,若不嫌弃,就送与你了”九叔激动得老泪纵横,将手中的绒布一层层打开,露出一对漆黑的圆形戒指,戒指身上刻着十二生肖,虽有些普通,却异常精致,歌谣心中一热,连连推脱,对这般重要的东西,她承受不起。
”九叔,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收好,我。”
“丫头,你这不是看不起九叔么,虽不值钱,但也是祖辈的东西,再不接受,九叔可要生气了”九叔不悦道,故意板起了凶狠的面孔。
“九叔。”歌谣无奈道,她是拗不过九叔,只得小心翼翼的捧过戒指,接下来,她就乖乖的坐在闺房里,让李嫂替她上红妆。
歌谣不时瞟几眼屏风上的嫁衣,这是李嫂当年出嫁的嫁衣,这下,就给歌谣用了,虽是歌谣主动提起要嫁给刑天,可是真到了这一刻,她却紧张起来,连呼吸都乱了节奏,惹得李嫂一个劲取笑她,笑她是待嫁的姑娘,心中彷徨又欣喜。
歌谣看着铜镜中她,原来上了妆,披上嫁衣的她竟然也十分美丽,她微微一笑,戴上了凤冠,放下了头盖,在李嫂的带领下,怀中紧张又不安的心情走向了大厅,从今日起,她就是刑天的妻子了。
厅中的刑天表面上十分镇定,实际上却又紧张又欣喜,冷酷的模样与他身旁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手心倒是出了一层细汗,他看着歌谣从门外向他走来,他都觉得有些不真实,仿佛这是他的梦,他自己的梦,直到他接过歌谣的手,握到那份真实感才感到稍微心安,歌谣摸到一手的细汗,立马咯咯的笑了起来,悄悄的在刑天手中写了三个字,胆小鬼。
刑天感觉手中有些酥痒,得知歌谣竟取消他,当下便彻底松了口气,待仪式已毕之后,刑天满怀期待的掀开了头盖,却看到满脸泪痕的歌谣,顿时吓得手无足措,歌谣抹去了眼泪,笑得花枝乱颤,她真的是太高兴了,刑天看到歌谣是喜极而泣,这才缓过神,两人便交换了戒指。
“刑天,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将戒指拿下”歌谣笑着说道,终于她能安心嫁给刑天,就算刑天忘了她,就算她死了,只要戒指还在,她就还在刑天身边。
刑天淡淡一笑,宠溺的吻了吻歌谣的唇,歌谣立刻羞红了脸藏进了刑天的怀里,嗔怪刑天让众人看了她笑话。
“歌谣,刑天何德何能,能娶你为妻,能与你生死与共,有妻如此,夫复何求,还记得这只七彩蝶簪,今日将它物归原主”刑天温柔将七彩蝶簪别于歌谣的发间,又温柔的吻了下光洁的额头。
歌谣呆了,她心寒如冰,十多年前,刑天也是将七彩蝶簪交与她,从此与她分别,而如今,他又将七彩蝶簪交予她,又将面临分离,难道真的是宿命,她注定无法同刑天共度余生。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感觉太高兴了”歌谣将方才的落寞一扫而光,换上一副笑脸,为了打消掉刑天的担忧,歌谣拉着他兴致高涨的同人豪情对饮,她能够享受的也只有这几日,过了这几日,她便要踏入如地狱般的俗世,她就要与刑天分离,从此刀刃相见,或许,不久,她就会遭到刑天的追杀,然而此时,她只想享受这最后的温存。
翌日,歌谣一醒,就听到刑天低而温柔的声音。歌谣揉着因宿醉疼痛的头,突然想起了昨日她与刑天极羞红着脸立刻缩回被窝了,羞愧的大喊,“刑天,你先出去,我等下就来。”
“歌谣”刑天早被歌谣羞涩的模样逗的哈哈大笑,哪里得她不好意思,缩回被窝将歌谣紧紧抱在怀中,闻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歌谣温顺的躺在刑天怀里,扬起脸真挚的说道,“刑天,不要忘了我。”刑天吻着歌谣的发丝,柔声道,“我怎会忘了你。”
歌谣突然心中一震,脸色阴沉得可怕,她急匆匆的从刑天的臂弯里钻了出来,迅速穿好衣裳,神情凝重的盯着远方,为何,幸福如此容易从手中溜走,不幸又来得如此之快,歌谣不理会刑天的疑惑,执笔写了一封告别书,便趁着天色未完全亮,与刑天迅速离开了百花谷,无论如何,都不能将灾难引至百花谷。
“歌谣,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突然想去别的地方。”
“真的?”
“真的。”
面对刑天的狐疑,歌谣始终打着马虎眼,在未满七日,红绳未断时,她都必须护住刑天,现在,刑天还尚未完全复原,无法感知巫神族的人已接近百花谷。
按以往,若是巫神族一踏入苏城,她便即刻得知,而如今,巫神族的人已逼近百花谷她才感知到,歌谣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看来她功力弱了许多,过来这七日,她还需将刑天交还给巫神族,若刑天与她一起,势必会引来杀身之祸,而刑天最终会被巫神族以叛逆之罪诛杀,到时候,刑天也势必身败名裂,那样的结局,她不忍看到,尤其她已剩不了多少时日,现在的她必须忍痛与刑天分离,她一人独自面对宿命即可。
人界虽已将近深秋,幽海却依旧气候宜人,锦花纷繁。
一袭素白锦衣的水月立于庭院中,茫然的凝视着远方,他在树下已伫立多时,总觉得心空了,人迷茫了,风迎面袭来,卷起了漫天的花瓣,纤细粉红的花瓣落在他如墨的长发上,替他添了几分仙气。
神旭捧着棋盒默默的看着水月,沐浴在花瓣海中的水月恬淡又安静,在世间,很难寻得能与花如此和谐的男子,丝毫也不觉得做作,但从他身上却能感受到一种浓厚的寂寞与悲伤,神旭轻微的叹了口气,低头吹掉落在棋盒上的花瓣,径自朝水月走了过去。
“水月,对弈一局如何?”神旭刻意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他与水月都有诸多疑惑,为何水月不再是那个银发高贵妖异的男子,而他贵为人鱼一族,向来已人类为耻,理应驰骋于幽海之中,而他却如此习惯直立行走,还有,当他醒来,床边就站着笑意盈盈的莹茧,她奇迹般的苏醒了,没有任何的征兆,突然得让他无法接受,记忆的空白让他久思不得其解,太多太多的谜团未能解开,心中像梗了一根刺,闷得难受。
水月听到神旭的声音,侧过头淡淡的一笑,便点了点头,他走至石桌边旁替两人摆好了棋局,两人沉默的对望了一眼,最后,水月执黑子先落于棋盘上,清脆的落子声打断了两人的遐想,神旭颇感抱歉的笑了笑,也执子而落,两人不多言语,两人落子干脆利落,稍微过了些时候,平静中两人在棋盘上已厮杀千回,花瓣飘落于棋盘上,飞舞在他们周围,为他们各自呐喊助威。
水月浅笑拾起落于棋盘的花瓣,小心的将它吹回空中,视线不小心瞥到他那一头如墨的长发,眼中的淡漠被忧伤取代,他捞起及腰的乌发,垂下冗长的睫毛,幽幽道,“为何变成了这样,我可是妖,不是凡人。”
神旭一愣,手顿在半空,绢制的衣袖瞬间滑了下来,露出他那如白玉凝脂的手腕,一只漆黑的斑斓蝶赫然出现在他的手腕处,他呆呆的盯着那只诡异的蝴蝶,似曾相识的苦涩盘旋在他的心中,眼一热,一颗珍珠跌了下来。
“水月,我。”神旭吱唔了一声,话就接不下去了,手中的棋子噹的一声掉在地上,在他们身上激起层层涟漪,他也解答不了水月的疑惑,这种不甘心的无力感,让他理屈词穷起来。
“看来,我们遗忘了不少事情”水月的黑瞳发出了奇异的光芒,一望进去,就如望见了千万繁星的夜空,但却让人觉得异常的孤独。
“可是。为何我与你的事情却记得异常清晰,唯独就近来的事情成了空白”神旭垂头丧气的说道,深邃魅惑的眼眸里含了很深的恼怒,他忘了一些重要的事情,这个他无比清晰的知道,每夜每夜辗转反侧,苦苦回忆都无济于事,那样无助的苍白,让他非常不甘心。
水月抬起如水的眼睛直视着神旭,指了指他的胸口,酸楚的说道,“这里空了,找不到方向,在漆黑的夜里看不到任何光芒,我好像在无底的深渊彷徨着,找不到出口,神旭,那种感觉,让人生不如死,我好像遗弃了某个人,我把她抛弃了,却还在顾影自怜,这样的我,真的很没用。”
“水月。”神旭想找点话语来开解在痛苦中挣扎的水月,发现他自己也同水月是处于同样的境地,他都解不开他心中的疑惑,又如何安慰水月,无奈只好作罢,神旭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知是何人所为,不顾后果的抹杀了他们的记忆,无论是出于何种理由,都太残忍了。
早已瞧见庭院中神旭与水月都是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莹茧便折了回去,沏了壶花茶,拿了几盒点心,便又返回了庭院中,适时的出声打断了两人的黯然伤神。
“旭哥哥,水月哥哥,下棋累了吧,休息一会吧。”
神旭与水月一见莹茧,立刻收起了落寞的神情,就着莹茧的话语接了下去,寒暄了几句,便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莹茧看得出两人在刻意伪装,为的就是让她不要担心,而她也是聪慧之人,便也什么话语也多问,只是有意无意说着今日发生的琐事,随后便坐在神旭身旁,两手托腮,安静的看两人下棋,她知道,水月与神旭的不对劲肯定与先前一同来五色池的女子有关,她看不十分清楚那女子的模样,却清晰记得那女子的声音,就有如寒夜中的夜莺,清脆又温暖,心中隐约觉得神旭他们失去记忆有这女子有关,只是她想形容这女子模样,却发现她无法出声,尝试了几次之后,只好放弃了。
歌谣伏在亭楼的栏杆上,欣赏着落日的余晖,夕阳如此之美,美得醉人心肠,令人直想落泪,第七日终于毫不留情的到了,过了今晚,她就孤身一人了,每夜她都执意不肯睡着,惹得刑天嗔怪她为何那么傻,夜深了,便要入睡,要休息,为何还要睁大双眼看着他,就像个傻子,刑天不知道,她内心的恐惧,内心的不舍,过了今日,刑天便又回到巫神族,成为那个冷血无情的人,而这一切都是她亲手所为,心中痛苦无人诉说,还要强颜欢笑,避免刑天怀疑,她知道,刑天不再提魂天珠,是怕她为难,刑天甚至动了想与她归隐之心,就如同仙茗那般,为了深爱之人甘愿遁入深山野林,可是,她却不能随了刑天,她剩的寿命不长,若刑天执意与她同行,迎接刑天的就是一世骂名与孤独,这样的结局,若是她执意如此,那就害了刑天一生,突然,她想起温柔若风若水的水月,他,还好么?
“在想什么?”刑天搂紧了歌谣,附在她耳朵旁轻轻说道,细细的酥痒感觉惹得歌谣咯咯笑个不停,飘远的思绪也拉了回来,她指着远处的夕阳,示意刑天看过去,刑天心一沉,莫名的心慌意乱起来,他像个不安的孩子将歌谣搂的更紧,这夕阳虽美,可他却毫无欣赏之意。
当感觉到刑天的情绪有些异样时,歌谣便扬起笑脸,看着刑天的眼睛说道,“又多想了,我只是觉得夕阳很美,美得让人陶醉。”
刑天不吭声,只是怔怔的看着远方,良久,他开了口,“歌谣,下山吧,再不下山,天就黑了,下山的路就难寻了。”
歌谣并未有想走的意愿,这让刑天十分疑惑,这几日,他的功力几乎恢复了,可以轻而易举的知道巫神族人已逼近了这里,离他们只有几里的距离,若以往,他与歌谣早就避开了巫神族的追踪,而如今,歌谣却磨磨蹭蹭,不知她心中在打何主意,刑天的不安又再次加深了。
“是时候了,今夜,我们。不走了”歌谣抬起头看着错愕的刑天,出其不意的将他击昏,刑天睁大的双眼饱含着震惊,仿佛在质问她,为什么,看着刑天昏倒在地,歌谣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滴在刑天的脸上,歌谣缓缓蹲下身子,抱着刑天呆望着,直到夜色渐黑,天上的繁星露了出来,直待新月挂上了夜空,她才轻叹一声,颤巍巍地掏出那张已被她揉得皱巴巴的符咒,犹豫不决又下不了决定,到最后,她闭上双眼,咬着牙将它打入刑天的体内,那瞬间,没有眼泪,人也似没有灵魂。
今夜,真的要与你分离,今后,就算你举剑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我们都逃不过宿命的捉弄,为何,我与你注定生死两难存,为何,天意一直弄人,歌谣闻得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隐去了身形,她看见巫神族众人心急火燎的出现在凉亭内,看到他们因为发现刑天又惊讶又欣喜,看到他们在四处查看是否有其他人,待确认只有刑天一人之时,这些人又交头附耳交谈了几声,便带着刑天急匆匆离去,在刑天离去那刻,歌谣差点因为冲动而现了身,她警告着自己不要前功尽弃,甚至手因为太过用力刻进了树杆都未曾感觉到痛,离开百花谷后,她趁刑天不注意,刻意留下刑天平时与人联络的暗号,这样一来,巫神族人便认为刑天未曾背叛过巫神族,甚至在追踪妖女的下落。
待人走远后,歌谣才从树上飘落下来,她躺在方才刑天昏倒的地面,还尚能感觉他的余温,他的味道,歌谣苦涩的一笑,眼泪流得更凶,她所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哪般,良久,歌谣才起身朝更深的黑暗里走去,消失在空中。
翌日,蓝日正在神殿内处理巫神族的事务,便听到属下有要事禀报,她停下笔,示意让门口等候的人进来。
来人一袭黑衣,头带金环,赫然就是昨天出现在凉亭内的为首之人,他恭敬的单膝跪地,谦卑的报告到道,“族长,按照刑天留下的暗号,属下已成功找到刑天,可是,他却昏迷不醒,属下已将他带回巫神族听候族长发落。”
“哦,带我去看看”蓝日显然比以往更加老练,纵使心中情绪如何翻滚,表面也十分平静,在未摸清状况之前,她不会有所举动,按前几日,探子回报,刑天一直在留暗号,引着巫神族族人追踪妖女下落,既然刑天从那么高的悬崖下跌落尚且能生还,那么歌谣必定也无大碍,她想当面问个究竟。
刚至刑天的房间,门便打开了,蓝日心一惊,却仍装平静的走了进去,刑天已苏醒并穿戴好整齐,见蓝日立刻恭敬的单膝跪地,同先前在后山指责蓝日与妖勾结的刑天判若两人,面对这样的情况,蓝日实在难掩心中的疑惑,难道刑天以退为进,知道光凭一面之词难以服众,更别说将她从族长之位拉下来,弄不好,他会落个诬陷的罪名,所以现在主动示弱,暗地找证据,再将她一举击垮,蓝日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招,实在好狠毒。
蓝日经过刑天身旁时,不由得偷偷瞟了眼刑天,直觉告诉她,刑天不对劲,同先前在巫神族后山的他对她的态度截然相反,若这是伪装的话,那恭敬谦卑的态度不像有假,蓝日心里泛起了疑惑,却仍装平静的说道,“刑天,身体可好些了。”
“谢族长关心,刑天已无大碍,只是,族长至刑天房间,所为何事?”刑天的语气有几分冷淡,态度却十分谦逊,就连深邃明亮的眼眸里也无半分心虚,脸上也是一副坦荡荡的模样。
蓝日眯起了狭长的丹凤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刑天,而刑天始终是一副冷酷的模样,与之前对巫神族忠心耿耿的刑天无异,蓝日刚想提及歌谣的名字,发现她既已经说出歌谣二字,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蓝日心里一惊,又再次尝试了一次,还是无法发出声音,蓝日敛眉沉思了一会,脸上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若非她没有猜错,刑天被人下了忘忧咒,而且下咒者还是那个妖女歌谣。
刑天见蓝日同他说了什么话语,但他却未听见,顿时疑惑的问道,”族长,方才有同刑天说什么么?”
蓝日摇了摇头,在未确认刑天到底是否中了忘忧咒前,她不能轻下判断,刑天绝对不会与她成为同路人,只会是她的绊脚石,但若是歌谣当真绝情到将刑天拱手相送,那她岂有不受的道理,而现在,她需试探刑天,是否真的忘了与那妖女的一切。
蓝日命人拿了一盘棋过来,同刑天对弈起来,两人天南地北的聊些无关痛痒的事情,蓝日也有意无意的将话题扯至歌谣那边,发现她皆无法开口,欣喜之余,也确信了刑天真的失去与歌谣有关的记忆,歌谣,当真做事不留余地,这道忘忧咒,除非下咒者亲自解开,否则刑天就永远记不起歌谣的事情,就连旁人提起关于歌谣的一切,都皆无法出声,而刑天,就算见了歌谣,转身之际,也会将她忘得一干二净,刑天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与忠心,对于这点,蓝日是喜忧参半,若将来有朝一日,歌谣反悔了,解了刑天的封印,那她一切就前功尽弃了,她必须做点什么,防止歌谣变卦。
“刑天,巫神族圣物已出现,你可知否?”
“魂天珠已出现多时,但刑天办事不力,到如今,都未能寻回魂天珠,也失去了那妖女的下落。”刑天的话音猛地一顿,眼里出现少许疑惑,妖女,他提及的那个妖女,到底是谁。
“你继续追查魂天珠的下落即可,必要时,你知道该如何做?”蓝日不紧不慢的说道,她相信刑天明白她的意思,必要时,该要牺牲的就用不着心慈手软。
“刑天明白”刑天回答挺干脆,两道浓黑的眉头拧在一起,形成了个川字。
蓝日微微一笑,拿出一道符咒,递给刑天,“这道符咒你拿着,这样就可以准确知道你的位置,这个紧要关头,全靠你了。”
“是”刑天应了声,刚一触碰蓝日手中的符咒,那符咒就化作了一条黑色的虫子从手指尖立刻钻入了他的体内,一股剧痛直入心底,刑天脸色一变,他的体内有股莫名的力量在抗拒这道符咒,两者交织的缠斗,乱了他的气息,若以往,蓝日若给了他东西,他一向接受从不多问二句,但现在,他却想问问蓝日,这道符咒是不是普通的符咒,刑天压制了心中的疑惑与冲动,选择了用平静来面对蓝日。
蓝日很满意刑天的态度,没有疑惑,没有反抗,顺从得一如已往,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蓝日派了两名暗黑的人员监视刑天,以防他做出任何可疑的事情。
刑天目送蓝日走远,便关上了房门,软倒在地,豆大的冷汗从他额上滑落,气息紊乱得让他都招架不住,刑天强忍着胸口的剧痛运气调息,待几个来回后,才发觉好了些。
自从清晨醒来,就有诸多疑团压在他胸口,让他闷得慌,他发现他的记忆有许多段空白,他也曾问过属下,纷纷都答曰他一直在追踪魂天珠的下落,并无异样,而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刑天想出门散散心,缓解下积压的情绪,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青葱园,他朝凉亭走了过去,看着那些斑驳的痕迹,总觉得似曾相识,他轻轻触碰着这些印记,粗糙的厚实感从指尖传了过来,突然间他瞄到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心就莫名的悸动了一下,他仔细端详着这只刻有十二生肖精致的戒指,这戒指熟悉得让他的心痛,他拭去了将要溢出眼眶的泪,这种幸福又悲伤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突然,胸口一疼,刑天差点跌倒在地,他死死的盯着方才符咒钻入的地方,那里像被火烧一样刺痛,然此时,刑天察觉身后有异,不经意的瞥一眼身后,发现居然是暗黑,心顿时凉了半截,他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子,不让暗黑瞧见他现在的情形,他咬紧唇,不让他发出痛苦的声音,待一阵翻天覆地的绞痛之后,符咒像受到排斥般,争先恐后的钻出了刑天的手臂,化作一股黑烟,消失在空中。
刑天这才缓过气了,胸口也不似方才那么疼痛,他抚着胸口疑惑的看向了远方,为什么蓝日派人监视他,为什么植入他体内的符咒会受到恐吓般钻出他的体内,为什么蓝日说他追踪魂天珠许久,他都未曾有印象,那个被巫神族称为妖女的人又是副什么模样,他手上这只漆黑的戒指,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每每看见,心就痛得厉害,这些疑团,谁能为他解答。
雷香雪听说刑天受伤,压不住内心的担忧想前去探望,却没想到在青葱园遇见了刑天,她低头羞涩的一笑,轻轻开了唤了一声出神的刑天,“刑天哥哥。”
耳旁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刑天猛地一回头,看见了雷香雪正浅笑着看着他,刑天一愣,眼里莫名的希望之火灭了下去,他方才在期待什么,似乎,从前,也有人这样唤过他。
“雷小姐”刑天恭敬的唤了一声,印象中,雷香雪是巫神族的贵宾,千万不可怠慢了去。
雷香雪愣在当场,虽然从蓝日口中得知刑天失去了记忆,却没想到,刑天仍旧是冷漠让她心寒,之前发生的事情让她心虚得不敢看刑天的双眼,只得故意看着庭院一角,两手不自然的将身旁的盆景树上的叶子发狠的一片片扯下,没过多久,地上已铺了一层绿。
“雷小姐,有什么事么?”刑天看了眼地上的残叶,淡淡的说道。
雷香雪立马回过神,当见到地上的残叶,脸立刻红得滚烫,人也手无足措起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她泄气又懊恼的哼了一声,提起裙摆跑回了她的房间,倒在床上嘤嘤的哭了起来,她看到刑天,竟会感到莫名的害怕,难道是因为先前她的所作所为,但是她真的不甘心,不甘心。
“香雪,怎么又哭了,谁那么大胆,敢欺负你。”蓝日一进门,就看见雷香雪哭得梨花带雨,连忙上前柔声安慰道。
“蓝姨,刑天哥哥,实在太让人气愤了,总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样子,我不甘心,刑天哥哥,对那个妖女才会露出温柔的眼神,温柔的笑容,对我却始终冷漠,蓝姨,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傻孩子,那妖女怎能与你相比,你是金枝玉叶,千金之躯,刑天不过只是一凡夫俗子,你又岂能将心系于他身上,比刑天好一万倍的人大有人在,为何你就这般执迷不悟。”蓝日好言相劝道,眼神却暗含落寞,为何雷香雪如她一样,始终得不到心爱的男人的正眼相瞧,都置她们的满腔柔情于不顾,刑天是她的一颗棋子,是颗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而她最不愿意雷香雪再因此受任何伤害。
“蓝姨,可是香雪从小到大,只喜欢刑天哥哥一个,即使他心中没有我,我也只喜欢他,蓝姨,你赶紧把那妖女杀了,她若死了,刑天哥哥不就是我的了”雷香雪语无伦次的说道,她的表情又凶狠又狰狞,将蓝日吓了一跳,她开始明白过来,雷香雪为了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以前那般可爱善良的雷香雪被硬生生的逼得成了这幅模样,情,这个字,真的让人疯狂。
“香雪啊,过几日,我派人送你回雷家庄,好生找个人家嫁了。”蓝日叹了口气硬起心肠说道,她变成怎样都无所谓,但是她不允许雷香雪自我折磨,步入她后尘,雷香雪必定要幸福的过一生,这才是她充满血腥路上唯一的安慰。
“蓝姨,不要,香雪不要回去,香雪要呆在巫神族,香雪不会再任性,不会再杀人,不会再忍蓝姨生气,我会乖乖的”雷香雪一见蓝日说要将她送回雷家庄,立马变得歇斯底里,疯疯癫癫起来,嘴里也一个劲嘟囔,哭着求蓝日让她留下。
“杀人?香雪这是怎么回事”蓝日凌然喝道,她万般想不到,雷香雪居然会作出这种事情。
雷香雪被愤怒的蓝日吓得整个人都清醒了,结结巴巴的将那天杀神旭的情形和盘托出,又战战兢兢的看着蓝日,极度害怕蓝日会愤怒。
“香雪啊,别怪蓝姨心狠,蓝姨这么做是为了你好,好好回雷家庄,好好的过下半生。”良久,蓝日才幽幽的说出这话,再在巫神族呆下去,难保雷香雪又干出什么傻事来。
“蓝姨。”雷香雪眼泪都快哭干了,神情憔悴又伤心,她的心碎了,但是她真的不甘心,为何她得不到她想要的,为何蓝日明明说要为她做主,最后却背弃了诺言,为何她的深情得不到回应,她恨,恨到骨子里去了,她凄然的一笑,假意顺从了蓝日,答应她回雷家庄,让她无须担心太多。
蓝日虽奇怪雷香雪为何突然转变了性子,不过既然雷香雪答应了,她也就放心了一半,当下去了神殿处理巫神族事务。
天苍苍,地萧条,风起云涌似乱象。
歌谣倦怠的躺在郁葱大树的树荫里,避免了炙热的阳光伤了她的肌肤,她懒懒的睁了睁眼,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一个人的时候,孤独与疲倦从身体每个角落里钻出来,连时间都似凝结了,又漫长,又孤单。
风突然停了,就连所有的声音也在一瞬间消失了,歌谣咧嘴一笑,能有这股强大的畏的人,必定不是个小人物,难道又是一个垂涎魂天珠的人。
阳光里走来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他身后的光实在太过耀眼,歌谣不得不用手挡了下眼睛,才算看得见,来人身穿金色的锦袍,上面用金丝绣着五龙戏珠的图案,栩栩如生的火焰祥云用来点缀,腰带的正中间别着一枚如鸡蛋大的黑玉,垂下四条流苏锦线,待人走近时,歌谣才看清楚来人的样貌,她有种错觉,这位年轻的男子,居然与刑天有几分相像,只是多了几分浪荡邪气,乌黑的发随意扎成一束,用一根小巧的玉笛作为装饰,与他身上这身贵气的衣服相比,他头上的装饰可显得得小气多了。
歌谣本不将来人放在眼里,可是她很快发现她太过轻敌了,来人虽有轻浮的姿态,但那身王者之气居然令她双膝发软,忍不住向他屈膝跪地,歌谣心里疑惑得很,明明与这人不曾相识,她竟怕成这样。
“这世的你叫什么名字”来人的声音很富有磁性,低沉又极具威严,他轻浮的挑起歌谣的下巴,狭长的眼眸里蕴含着危险与不耐烦。
歌谣紧张到连呼吸都忘了,她厌恶这男子近乎轻浮的举止,却又莫名奇妙的害怕,她想起身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歌谣扬起惊恐的双眼望着那神秘的男子,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是谁?”
“罗曼仙子可还在贪恋凡尘,故不肯归回神族。”男子微微一笑,开口就道出了这句话。
不知为何,歌谣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害怕得浑身颤抖,她咬着牙恨恨的说道,“歌谣,我的名字叫歌谣。”
“哦,原来这世的罗曼仙子叫歌谣,还真是个不错的名字,此时王若杀了你,简直易如反掌,可是你是王的棋子,现在杀了就可惜了,王还得留你一条命,罗曼仙子,王命你尽快归于神族,助王扫除障碍”男子的话语有些暧昧,他平静的扫了眼瑟瑟发抖的歌谣,大步的踏入了耀眼的阳光里,若是神族得知王私自入凡尘,不知道得惹出多少祸端,趁人未发觉之前,他还是趁早回去得好。
男子一消失,整个压迫的气氛便消失了,歌谣虚脱的半躺在地,风又回来了,还肆意的缠绕着她的头发,歌谣紧紧的盯着男子消失的地方,他是谁,居然能令她害怕到这种地步,居然会主动跪地膜拜,这男子称她为罗曼仙子,又自称王,难道是神族的人,一个可怕的字眼从歌谣的脑中嘣了出来,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难道,他就是神族的王,那个统领三界,傲视群雄,又浪荡嗜杀的男子。
歌谣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居然见着了神族的王,她自嘲的一笑,见了神族的王,居然害怕得双膝颤抖到发软,她也太没骨气了,歌谣来不及整理好凌乱的思绪,就消失在树荫里,避开了又一拨闻风而至的人。
巫神族里,雷香雪特意下厨做了几样精致的菜肴,打发了身旁的婢女,就端着这些菜肴来到了刑天的房门口,看着里面擦拭剑身的刑天,雷香雪有些踟蹰不前,犹豫颇久后,她轻轻敲了敲门沿,又轻轻说道,“刑天哥哥,香雪做了几样小菜,前些日子,从苏城捎来几壶美酒,若刑天哥哥不嫌弃香雪手拙,就请尝一尝。”
刑天抬头瞧了瞧雷香雪,没有出声,依旧用油布来回擦拭着剑身。
雷香雪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了也不是,从小到大她哪受过这种受人冷落的待遇,今日,她化了最美的妆容,也穿上了华丽典雅的衣裳,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有回头路了,她也不能后悔,雷香雪抽了抽鼻子,将即将溢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
“刑天哥哥,香雪明日便回苏城,这次,就当为香雪送行”雷香雪笑得很是腼腆,她沉静的看着刑天,在等待他的回答,心揪得在流血,也不在乎再千疮百孔了。
刑天的手一顿,定定的看向雷香雪,尊贵的雷香雪这样低声下气,到显得他不通人情了,他叹了口气,将剑放在桌上,领了雷香雪进来。
雷香雪心中一喜,若进得了屋,她的计划到成功了一半,她没有猜错,在怎么冷血的人,也敌不过女子的楚楚可怜的模样,雷香雪盈盈一笑,不紧不慢的将碗筷摆好,顺手就替刑天倒了一杯酒。
“刑天哥哥,这些日子,亏得你照顾了”雷香雪一说完,豪情万千的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面对雷香雪的感激,刑天倒无所适从起来,雷香雪对他的情意他知道,可惜,他却不能给予回应,他端起酒杯敬了下雷香雪,客气的说道,“雷小姐,回苏城的路上,多加小心。”
雷香雪点了点头,也不待刑天拒绝,又替他斟了一杯,看着雷香雪一脸的期待,刑天也不好拒绝,只得皱眉又将酒饮下,一个热忱的添酒,一个无奈盛情难却只得沉默的一杯接一杯的喝,十来杯下肚,刑天发现他暗叫不妙,雷香雪居然对他下药。
“雷小姐,你居然。”刑天慌忙起身退后几步,药力的作用让他脚步变得疲软,踉踉跄跄的打翻了桌椅,又狼狈的跌倒在地。
雷香雪浅笑,妖娆万分的走了过去,身若柳条般爬上刑天的身子,雷香雪轻轻咬住刑天的耳朵,柔情似水的说道,“刑天哥哥,你是我的了,没有人能把你从身边夺走,没有人。”
雷香雪的话语让刑天一惊,混沌的脑中有了一丝清醒,他硬是一掌将身上的雷香雪拨开,当摸到那把跌落在地上的剑时,刑天才感到微微的实在感,他提剑割伤了他的手臂,疼痛让他不至于沦陷在药力中,他提起剑对准雷香雪,“滚。滚出我的房间,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
雷香雪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看着被欲望折磨快要疯狂的刑天,不相信刑天还能保持清醒,她可是下足了双倍的份量,雷香雪心一横,索性将她的衣物全部脱下,将他残余的理智都想要烧个干净,雷香雪款款的朝刑天走去,她觉得她快要达到目的了,谁料,刑天冷冷一笑,举剑一挥,剑气就划伤了她的手臂。
雷香雪被逼得退后几步,她都这样委屈求全了,刑天都还无动于衷,泪,还是滑落了下来,雷香雪转身穿好了衣裳,她的自我作贱都无法得到刑天,她都做出这等耻辱的事情,刑天还冷漠无情,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雷香雪又痴又傻的笑了起来,她缓缓的站起身,径自走到墙头,取下了刑天的挂剑,一把抽出了剑,看着雪亮剑身上她的影子,论姿色才气,她哪一点输于别人,与其这般痛苦,还不如一起死去,雷香雪狂吼一声,疯了般朝刑天的胸口刺去。
“香雪”蓝日一掌劈开了雷香雪的剑,抱住了摇摇欲坠的雷香雪,若非暗黑前来相报,说不定雷香雪已将刑天杀了,还好她来早了一步,看到刑天的模样,蓝日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她唤了几名手下,将刑天送去了冰池,随即又带着面如死灰的雷香雪回了房。
“蓝姨,我好恨,好恨,为何到最后,刑天哥哥容不下我,我都这般付出了,他都视若无睹”雷香雪低低的哭着说道,此时,她才恢复了平静,心中有些后悔,她太过自私了。
“香雪,你这又是何苦呢?刑天,他不值得你这样付出”蓝日叹了口气,随即又说道,“明天,就回苏城去吧”雷香雪做出这等丑事,再留在巫神族对她是种折磨,她应该早点让雷香雪回苏城,而不是让她做出这等有违身份的事情。
“蓝姨,心空了,人也慌了,我没有脸面再见刑天哥哥了”雷香雪伏在床上,哭得天昏地暗。
蓝日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样痛苦的雷香雪她竟然无法安慰,只得施术让雷香雪安静的睡去,看着睡得沉了的雷香雪,小巧白皙的脸上还留有泪渍,显得雷香雪柔弱又楚楚动人,蓝日轻轻拭去雷香雪脸上的泪渍,哀怨的叹了口气,雷香雪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丽女子,可惜,她的一腔热情付错了郎君,而她又能责怪谁。
雷香雪顺从了蓝日的安排,带着无尽的心酸与不甘离开了巫神族,她木然望着车外飞驰而去的景色,心中寂寞得滴血,她已没有什么脸面再见刑天,也没有勇气再次对待他,或许蓝日说得对,无论她再怎么付出,都无法得到刑天的心,情字伤人,却无法去责备,可是她的心好痛,痛得无法呼吸,爱一个人,没有对与错,在这条路上她将她伤得遍体鳞伤,原来,心死是这种感觉,雷香雪叹了口气,放下了车帘,泪水再一次溢出,到最后,还是未能跟刑天说声对不起,她懦弱得承担不起刑天冷漠的视线,她干脆的逃离了,将她干干脆脆的抽离了。
这日,歌谣本在林中运气调息,却闻得一阵极其低微的抽泣声,听起来让人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歌谣皱了皱眉,怀着好奇心走了过去,远远的就看见一位身穿大红嫁衣的姑娘坐在神台上,小声的哭泣着,歌谣心里一阵不悦,既然身上是大喜的装扮,怎么独自一人在此处落泪,而且她还感觉到姑娘好像在害怕什么东西,所以才刻意压低了哭泣的声音。
“姑娘,这大喜之日,怎么独自在此哭泣”一看到披着嫁衣又可怜的姑娘,歌谣顿生同情心,连声音都刻意放轻柔些。
或许见到歌谣也是位年轻的女子,那姑娘倒也不害怕,而是停止了哭泣,用水汪汪又难过的双眼看着歌谣,哽咽道,“姑娘,这里是是非之地,还是早些离开好,雪儿是个可怜人,连累了姑娘可就不好了。”
歌谣一时语塞,她可是好心好意来劝解这位姑娘,反倒让这姑娘担忧她的安危来了,心里的正义感一下窜了上来,信心十足的说道,“雪儿姑娘,你且说来听听,我一向好打抱不平,若是有人欺负你了,我替你收拾了就是。”
雪儿疑惑的看着歌谣,觉得歌谣并不像普通人,或许是前来搭救她的高人,所以将她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我本是这红河村的一名浣纱女,名唤雪儿,自小同棋哥青梅竹马,前些日子,在村子里长辈的说媒下,我答应了这门亲事,谁知,当晚莫名来一场洪水,整个村子遭受了灾难,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梦见了一位自称河神的年轻人,说让将我献祭出去,否则洪水会再次泛滥,村子的人没有办法,只好将我献了出来,我虽有怨恨,可是为了红河村的安危,也不得不选择这条路。”
雪儿断断续续的说完,一想到她的悲惨遭遇,又掩面哭泣起来。
歌谣头痛的叹了口气,这莫不是千古流传已久的河神娶亲之说,神族之人是万万不可与凡人接触,更何所谓娶亲,八成又是哪里来的妖怪,借机作乱,这些忠厚愚昧的村民还真信了河神之说,可真是苦了雪儿这位好姑娘,心地善良又深明大义,看来,这妖怪是非教训不可了。
“雪儿姑娘,你走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歌谣扶起了雪儿,催促她赶紧离去。
“这。”雪儿为难的看着歌谣,虽然她的遭遇十分悲惨,可是她却不想害了别人。
“走吧,他在等你”歌谣一脸好笑的指了指一直躲在草丛里的男子,男子的神情焦急又紧张,手握长棍,看来他是为了等河神出现,准备随时拼命然后救下雪儿,歌谣瞟了一眼波澜不惊的红河,心底暗暗骂了一句,这该死的妖怪,俗话说,宁拆几座庙也别拆散一对鸳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雪儿顺着歌谣的视线望了过去,一看见那因被发现藏身地点而羞赧的男子,立刻喜上眉梢,飞奔了过去,两人如久别重逢的恋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起来,歌谣顿时满头大汗,她实在不习惯劝解别人不要哭泣,只得讪讪打断了两人的倾诉衷肠,同他们说她是专门降妖除魔的侠士,遇见不平理应拔刀相助。
那位被称为棋哥的男子显然对歌谣的话诸多不信,他疑惑的打量着歌谣,随即劝歌谣离开,他实在难以相信歌谣这个柔弱的女子是个侠士,歌谣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位一表人才的棋哥,他可比雪儿更加顽固,她只好使出杀手锏,好说歹说将他们劝走,好不容易他们同意了,临走时,棋哥还一步三回头,对歌谣大喊说降了妖魔,一定要赏脸去喝他们的喜酒,歌谣似鸡啄米的点头,将他们打发走了。
待完全看不见雪儿的身影后,歌谣轻蔑的鄙夷了一声,慢慢的走近红河,原本平静流淌的河水变得急促起来,歌谣用剑划过河面,感觉到河在颤栗,嘴角一扬,这妖怪终于害怕了。
“还不现身”歌谣轻轻喝道,她本来想好好责问一番,却发现红河并无妖气,当下就心平气和起来。
伴随着一阵水花,一名年轻的男子立于水面之上,心虚又害怕的望着歌谣,嘴里一个劲的喊着,饶命。
歌谣凝眉不语,这位紫衣的男子,论样貌,居然与神旭不相上下,眉眼间同样有着玩世不恭的不羁神色,而且,他身上有神族的气息,歌谣再次瞟了眼男子,淡淡的说道,“你这妖怪,生得一副好相貌,却垂涎人家姑娘,还妄自发动洪水,你就不怕来一个得道高僧,将你收了去。”
“我乃堂堂河神紫宸,哪是什么妖怪”男子一脸的不屑,还妄自菲薄的自曝家门,惹得歌谣一肚子的莫名火。
“哦,还相当的有气魄,不愧是神族的妖怪”歌谣眯着双眼鄙夷道,她刻意将神族二字咬得很重,准备看紫宸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她看这河神还敢不敢自大,不仅死不悔改,还没将她放在眼里。
紫宸一见歌谣这架势,立马心里虚了,他连连摆手,急急忙忙的辩解道,“等等,等等,等我说完了,你才动手也不迟。”
歌谣退后了一步,将剑收回腰间,抱着双手准备听紫宸有何缘由,紫宸重重的叹了口气,一副惹人怜惜的可怜模样,歌谣耐着性子,听起紫宸的故事来。
原来,紫宸乃被神族派往红河担当治理之职的神,终日百无聊奈,正当为打发时日发愁时,偶然间听到从河边传来一女童清脆的哼曲声,用紫宸的原话说,那是他在那段孤独的岁月中听到可以称之为天籁的声音,他躺在河底闭目倾听着,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位女童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前些日子他听闻女子欲要成亲,心中突生一计,想前去道贺,谁知引发一场灾难,他也不知这事如何收场,便借由河神娶亲的传闻,让村民将那女子献祭给他,他就好将礼物相送,而真到了献祭那日,他却不敢现身,只得藏于河底,看着女子哭泣,他又是悔恨又是着急,幸好得歌谣将他唤了出来。
歌谣一听完,差点没当场晕倒,这唱的是哪出戏,倘若真是河神作乱,灭了他便是,可是一看紫宸这委屈可怜的模样,不像说的是假话,也许这么多年的寂寞,他将偶然间在河边洗衣的雪儿当成缓解心中虚无的寄托,久而久之就当成亲人了,一见她欲要成亲,便想去道贺,心急火燎之下忘了控制水势,引发一场劫难,结果又恼羞成怒威胁红河村来,这不是纯属幼稚的行为吗?歌谣一想到这,就又气又好笑。 巫神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