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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冰穴之困

巫神的歌谣 洛倾城 22721 2021-04-06 0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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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天,你这是何为。”歌谣冷冷的问道。

  “歌谣,你还是不肯告诉魂天珠的下落么?”刑天几乎带着乞求的神色看着歌谣,那样心碎的神情差点让她硬起心肠构造的坚硬面具粉碎掉。

  “我说过,只要有我在一天,巫神族就无法如愿,如今,你选择要杀了我?”

  歌谣凌厉的话语让刑天几乎握不住手里的短刀,他的身体在微微发颤,他选择以如此强硬的手段对付歌谣,到底是对还是错。

  “为何一定要与巫神族为敌?”

  刑天眼中的可怜彻底激怒了歌谣,她愤怒得浑身颤抖,她横眉冷眼看着刑天。

  “我逃了十年,躲了十年,都无法脱离巫神族的掌控,你的出现,不仅搅乱了我平静的生活,还将我的一切摧毁的一干二净,你还能用如此可怜的语气跟我说,为何我会与巫神族为敌,你何不去问问蓝日,问她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我身边的人因我而一一死去,你让我如何选择,除了复仇,我别无选择,刑天,在你选择巫神族的同时,我就与你再无瓜葛,今日你选择让我死或是让我生,都随你,但是,只要我活着,魂天珠就只能属于我。”

  “歌谣,只要你告诉我魂天珠在哪里,我就会跟族长求情,他一定会放过你,一定会的。”

  歌谣心寒的看着刑天,这男人,至始至终都只是彻头彻尾的愚忠,可是,刑天哥哥,这样的你,歌谣觉得心好痛,你有你的骄傲,我也有我的选择,不知何时,我们已经渐行渐远,永远无法再次相知,刑天哥哥,若你能选择我,放弃你的愚忠,那该有多好。

  “杀了蓝日,我就告诉你魂天珠在哪?”歌谣无比清晰的说道。

  刑天手中的短刀悄然跌落,错愕的看着歌谣,眼泪随之落下。

  歌谣颤巍巍的伸出手接过刑天跌落在空中的泪,尝了一口,苦涩得让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滑落,刑天哥哥,你的心,也碎了,让你杀了蓝日的确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对不起,说了让你伤心的话语。

  “你们走。”刑天别过头伤心的说道,踉跄着退后好几步。

  “刑天”歌谣低低的喊了一声,此刻的刑天让她卸下了伪装的残忍,她欲伸手触碰摇摇欲坠的刑天,想说点安慰的话语,却被刑天的冷笑激得汗毛竖起。

  “刑天哥哥”歌谣惊呼出声,一个箭步抱住倒下去的刑天,盯着不知何时出现的蓝日,她,中了圈套。

  “刑天,对你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么?”

  “他对你手下留情,就是对我巫神族的背叛,留他何用?”

  “你真狠毒。”

  “彼此,彼此,我只不过送了一箭给刑天罢了,若不是因为他,你又怎会轻易踏入我的天降阵中,又怎会如此大意,刑天,可谓是帮我大忙。”

  歌谣心里一惊,天降阵,降万物,束妖孽,这等阵术没有十年,八年的功力是无法完成的,蓝日,竟然拥有此等阵术,而她竟然毫无发觉,她发现身体犹有千斤之重,根本无法动弹,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不远处的神旭已经现出原形,呈死鱼状倒在地上,再看水月,也如同她一样无法动弹,歌谣的头发渐渐变成银色,双眼血红,不时发出野兽的嘶吼声。

  “为何,过了十年,你才派刑天来找我”歌谣狠狠盯着蓝日。

  “十年,对我来说,的确煎熬,可是,我也得有资本才能出现,这样才能配得上魂天珠。”

  “哼,刑天,他不知道你居然会天降阵这等邪术?堂堂巫神族,居然会这种令人唾弃的阵术,你不怕贻笑大方吗?”

  蓝日竟然狂笑起来,“笑话,邪术,降妖除魔都叫邪术的话,那用巫神族何干?”

  “放了他们,救活刑天,我便给你魂天珠。”

  罢了,她妥协了,再这样下去,她,神旭,水月,刑天会被蓝日通通吸干,这样又有何意义,她夺了魂天珠又有何作用。

  “他们若是死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魂天珠”歌谣痴痴的笑了起来,最终体力不支的昏了过去。

  歌谣微微睁开眼,发现她身处冰水中,湿漉漉的头发,眉毛,睫毛,都悬上一层细细的薄冰,双手被千年寒铁所制的铁链锁住,整个人被吊在冰池里,刺骨的寒冷从她的每一寸肌肤渗入,冻得她全身发紫,瑟瑟发抖。

  歌谣缓缓的抬起头,打量了四周,发现神旭同水月也被人锁在冰水之中,歌谣猛然想起,当日蓝日所说的冰穴,莫非是此,刑天,十来岁的他居然受到此责罚,就因为放走了她,这个冰穴的寒冷,几乎要了她的命,更别说刑天在这里被囚了两年,歌谣心头一酸,眼圈一热,滚烫的眼泪跌入冰冷的池内,没有激起半圈涟漪。

  歌谣艰难活动了下僵硬的脚,让身体慢慢下滑,脚朝神旭伸了过去,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耗了她大部分力气,她踢了踢神旭的鱼尾,坚硬如冰的触感让她惊恐万分,池内,神旭的宝蓝色鱼尾已不同往日,完全丧失如神迹般的光芒,像一条僵死的鱼,灰白得让人心生酸楚,歌谣的眼泪纷纷跌落水面,她闭上眼向后瘫倒在冰池里,到底该如何是好。

  “歌谣。”

  水月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歌谣浑身一震,慌忙睁开眼,发现水月始终毫无生气的紧闭双眼,冗长浓密的睫毛上结了一颗颗细细的冰珠,如白玉的脸也惨白如纸,看到这样的水月,歌谣不禁悲从中来,在也抑不住内心的悲伤,嚎啕大哭。

  “哟,伤心了。”

  蓝日的嘲笑声让歌谣的哭泣戛然而止,她微微弓起身子,像即将战斗的野猫,死盯着摇曳着身姿朝她走来的蓝日。

  “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蓝日优故作亲昵的抚摸着水月苍白无暇的脸庞。

  “拿开你的脏手”歌谣愤怒的大喊,决不容许蓝日触碰他,那如神般无暇的水月岂是蓝日这种凡夫俗女所能玷污的。

  蓝日满意的看着发抖的歌谣,示意手下将神旭从水中捞出来,摆在歌谣眼前,蓝日伸出手来回抚摸着神旭的鱼尾,向歌谣投去挑衅的一瞥,随即一用力,硬生生的将鱼尾上宝蓝的鱼鳞扯下,将它放在阳光下,仔细的观赏。

  “好美,好一个晶莹剔透的鱼鳞,你看,如雾的云层被锁在里面,到底不是凡间之物,看来值个不少钱,传闻,只要吃了人鱼,便能获得长生不老,不知这个传闻是否真的?”

  蓝日嘴角微微上扬,当着歌谣的面,肆意得将神旭身上的鱼鳞一片一片扯了下来,那享受的表情刺激得歌谣浑身血液似岩浆般滚烫。

  歌谣愤恨的盯着蓝日,双眼喷火,颤抖得说不出话来,蓝日所作的一切,让她无比的愤怒,歌谣拼了命一般用力挣脱着禁锢她手腕的锁链。

  “这锁链可非常人能挣脱,我特意给你准备的礼物,如何,还满意么?”

  “非常满意。”歌谣一字一顿的回敬道。

  “若你能说出魂天珠的下落,我可以饶你不死。”

  歌谣咧嘴冷笑,终于露出狐狸尾巴,终于开始进入正题了。

  “歌谣,我不是说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么?刑天,他没死成,不过在我手里,跟没死的人没两样,若是你再不告诉魂天珠的下落,他就真的会跟死人一样,连同这两个人。”

  蓝日笑得倾国倾城,纤细的手指一用力,神旭的鱼鳞又被扯落,蓝日将鳞片扔向歌谣,那得意的神情就像看着可怜的人。

  “那你杀了他们,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休想在得到魂天珠。”歌谣激动得浑身发颤,却用不紧不慢的语调说道,她轻蔑的瞟了一眼蓝日,干脆将脸别过一边,不再看血迹斑斑的神旭,免得让她乱了阵脚。

  “你真是冷血无情?我倒想看看仙茗之女,是如何的硬骨头,这样看来,我都怀疑你是否真的知道魂天珠的下落,还是你也根本不知道。”

  蓝日的话语让歌谣打了个寒颤,她是真的根本就不知道魂天珠的下落,可是眼下,容不得她有半分示弱,她只有比蓝日更强硬,比蓝日心中的底线更冷血,她才能救下水月他们。

  “你想试试么?”

  歌谣扬眼一望,戏谑的神情让蓝日泛起了疑惑,歌谣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有假,就连那眼神也犀利得没有任何惊慌,难道歌谣真的拥有人人都想得到的魂天珠,有了这个必胜的筹码,所以才不惧怕她的威胁。

  “也罢,你若再不说,他们就可遭罪了。”蓝日眼一瞥,一旁的侍从立刻递上一把锐利的小刀,寒光一现,刺痛感便传入歌谣的眼睛,她微微张了张口,却没有出声。

  蓝日手持尖刀,意有所指的看着歌谣,还未等歌谣有所回应,反手一挥,水月裸露的外肩上被深深地划了一刀,嫩红的皮肉向外掀开,伤口深可见骨,水月周围的水一下变得猩红,朝外晕化开去,在水中开出大朵的血花。

  歌谣强忍住内心的愤怒,紧握住双拳,力道大到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她暗暗告诫自己万万不可轻举妄动,这场比谁心狠的战役里,她只能胜不许败,她冷冷的盯着蓝日,锁链将她的手腕勒得死紧,渗出丝丝血迹。

  歌谣闭上了双眼,再一次睁开时,已无一丝惧意,她平静的看着蓝日,就像看一场与她毫不相干的好戏。

  蓝日微微一笑,心想,歌谣你再如何逞强,至亲的兄长在受到如此的待遇时,你终究还是会心软,蓝日命人将水月从冰池里拖了出来,放在死鱼状的神旭旁边,蓝日有些愤怒,为何歌谣还能如此镇定,还能摆出一副如此无所谓的态度,这可是她至亲的亲人,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蓝日的手有些发抖,她也在忍,身为巫神族的族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对付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传出去,只会落个不好听的名声,可是她对于魂天珠,势在必得,蓝日嘴角扬起一抹阴险的笑容,既然歌谣你想同我比,那就痛快来一场如何,蓝日刻意放慢了动作,在水月同神旭的身上一刀又一刀的划着。

  水月和神旭就像在接受凌迟之刑,只是不同的是,他们毫无知觉。

  歌谣一直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切,那些皮开肉绽的伤口是蓝日的杰作,两人的血已将冰池染红,空中弥漫的血腥味让歌谣五脏六腑在剧烈翻腾,恨如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内心。

  双方在艰难的僵持着,看谁先泄气,良久,砰,响亮的一声,蓝日一把将刀扔在地上,愤怒的盯着歌谣,“想不到你竟能如此绝情,在你眼里,这两人的命还不值魂天珠?”

  歌谣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这场心理战里,她已略胜一筹,她抬眼望着蓝日,扯出个凄然的笑容。

  “就算你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魂天珠,这么如此珍贵的东西,怎么随意拱手相送,魂天珠抵他们两人的命,简直绰绰有余,换做是你,你会轻易将魂天珠拿出来么?”

  “歌谣,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刑天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

  歌谣冷冷一笑,蓝日愤怒的表情在她眼里是如此的滑稽,面对蓝日的辱骂,她毫不退让的反唇相讥。

  “刑天对巫神族忠心耿耿,对你愚忠,那才是真正的让人可笑,你利用刑天的忠心,谋一己之私,巫神族沦落到今日这般惨淡,也实属正常。”

  “你。”蓝日气得浑身发抖,随即她又扬起笑容,“你的激将法,对我可是没有用处,你无非是想说明,刑天对我可是忠心耿耿,可惜,只要有一丝不忠,我便不能再信任他,再说,像这么美丽的男子,这么漂亮的身体,这些刀伤足以毁了他们的容貌,难道你就真的忍心看到他们以后带着丑陋的面貌生活下去么?”

  歌谣心寒的看着蓝日,这个堂堂巫神族的族长,居然这么卑鄙,刑天,为何你出生在巫神族,若是其他地方,那该多好,宁愿我们从未相识,也好过你这般,这么可悲的活着。

  “可笑,大男人的,靠什么脸面生活下去,蓝日,你不过就一蛇蝎女人罢了,纵使外表美丽异常,内心十分龌龊,你以为骗得了巫神族一时,骗得了一世吗?你不过也就为了一己私欲,只不过自己想独吞魂天珠,居然让得整个巫神族为你拼命,巫神族的名誉被毁已成了逃脱不了的宿命,蓝日,一日你的阴谋被揭穿,偌大的天地,将没有你的立足之地,我等着看你好戏的那天,在那之前我绝对不能死,你就算杀光和我所有有关系的人,我都只会冷冷地看着你,众叛亲离的那一天。”

  “众叛亲离。你以为你能等到那一天。”

  蓝日像听到笑话一样狂妄大笑,她凌厉的看着歌谣,为何被困于此的歌谣这番话,却让她莫名的感到恐惧。

  “你有绝对的自信相信我等不到那一天?我告诉你,蓝日,可是我却有强悍的资本等着那一天,只要魂天珠在我手里,你除了折磨我之外,你还能一刀杀了我?你可舍不得,在你未得到魂天珠之前,你岂会轻易下手,莫非,你想现在杀了我解恨?也罢,你杀了我,谁也别想得到魂天珠,就让魂天珠随我的死而永远消失。”

  歌谣露出邪魅的笑容,嘲讽的看着已愤怒得面目扭曲的蓝日,在这场对峙中,她赢了,她在等蓝日沉不住气,在等她弃权,在等她败下阵来,她强忍住内心的愤怒与恐惧,挑衅的望着蓝日。

  “你。你。来日方长,看你能撑到何时。”

  蓝日果然气得浑身发抖,领着众人离去。

  蓝日的身影完全消失时,冰穴立刻静了下来,歌谣才卸下所有伪装的坚强,如释重负的长吁一口气,身子软了下来,无力的靠着冰池,这冰冷刺骨的寒冷都比上她此刻的心寒,这次,她侥幸激起了蓝日的愤怒,让她就此作罢,可是来日方才,蓝日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她,她能受得一天两天,难保她不会崩溃,何况她根本没有魂天珠,她,必须逃离。

  血红的冰池肆意的散发出阴冷的气息,歌谣身子越来越僵硬,湿润的青丝同眉毛挂起一层冰霜,成了一个冰人儿,她虚弱的喘着气,看着呼出的气息在空中化为白雾,眼皮越来越沉重,几乎都快睁不开,意识也在逐渐的消失。

  眼泪还是不争气的从眼眶滑落,全数跌落在血红的池中,倒在血泊中的水月,身上皮开肉绽的伤口,瞳孔猛地一收缩,歌谣开始剧烈的颤抖,悲伤铺天盖地袭来,眼前一黑,差点昏了过去,她不住喃喃自语,她到底在硬撑着什么,居然让他们受到这种罪孽,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她都要逃离此处。

  脱离了锁扣的钳制,歌谣扑通一声跌进了冰池里,整个人被冰水包围,歌谣睁开了双眼,看着红得诡异的周围,这被水月和神旭的血染红的冰池,居然十分漂亮,血牵成的细丝漂浮在水中,又纷纷细细密密的缠绕在一起,歌谣闭上双眼,猛地从水中钻出,朝岸上的水月挪了过去。歌谣用身体的蠕动艰难的上了岸,就这个简单的行为,她几乎耗尽了所有的气力,心同身体一样,冷到麻木了,她轻轻的用手肘碰了碰毫无生气的水月,骨头尽碎的双手因这个动作而不小心触碰到了地面,歌谣立马疼痛得龇牙咧嘴,几欲昏厥,她噙着眼泪,喃喃的呼唤着。

  “水月,水月。”

  水月始终紧闭双眼,对歌谣的呼唤不曾回应,原本鲜红的伤口渐渐变了颜色,变得黯淡,伤口周围涌出的血也结了冰,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艳丽得让歌谣的眼泪绝了堤。

  狼狈不堪,惨不忍睹,痛不欲生,这些词一个个从歌谣脑海中飞过。

  歌谣无奈的一笑,难道今日注定命丧如此,纵使与水月共赴黄泉,也不愿沦落为任人鱼肉的囚犯,她呆呆的望着冰穴的上空,她真的想的简单,原本以为她只要挣脱囚禁,就可以逃出升天,但就现在的情况,她的双手,连她逃离都成问题,又何谈水月与神旭,歌谣沉重的叹了口气,又想起在燕归楼倒下的刑天。

  良久,歌谣才收回飘远的思绪,她朝冰穴门口看了看,这么久,守卫的人都没有进来查看,是蓝日太过自信,还是守卫的人惧怕冰穴的寒冷,也料想她们逃脱不了,便对她们丧失了警惕,这不知是幸运还是巫神族的悲哀,居然对敌人不闻不问。

  歌谣回头看了看水月,惊讶的发现,水月伤口居然在神速般的复原,她心里一惊,连忙连滚带爬爬向神旭,仔细检查他的伤口,而神旭始终如一条冰冻的死鱼,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反应,神旭,他的伤口,没有复原,那水月又是怎么回事。

  歌谣压下心中疑惑,又艰难的爬向水月,温柔的将水月抱紧在怀中,想用她的体温来温暖水月冰冷的身体,然而她又发现一个令她惊讶的事情,她那受伤严重的手,居然也在奇迹般的复原,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骨头再重生,断裂的筋脉也在复原,就连那剧烈的疼痛也在渐渐的消失。

  歌谣眉一拧,脸上没有半分欣喜,她将信将疑的将不远处的神旭拖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两人,果然,神旭的伤口也在复原,宝蓝色的鳞片也一片片的长了出来,就像春天开花一般灿烂夺目,水月,他,居然有这样的能力,巨大的疑惑压在歌谣的胸口,沉闷的喘不过气。

  歌谣突然感到一丝欣慰,若是没有这种奇迹,她又该如何面对水月和神旭,如何解释她的冷血,对他们遭受凌迟之刑的时候选择了冷眼旁观。

  “族长,不好了,那妖女逃脱了”一黑衣男子从门外仓惶进来,汇报道。

  正在同自己对弈的蓝日闻言手一滞,手中的白子跌落在地面,落地时那清脆的声音,就像凌厉的刮了她一巴掌,蓝日猛地站起,震怒之下,脸色极为难看,那黑衣男子见状,吓得连眼睛不敢抬,慌忙上前一步,领着蓝日去了冰穴。

  空无一物的冰池,孤零零的锁链,就像一个笑话,在嘲笑着蓝日,蓝日瞳孔一下睁大,她不敢相信歌谣竟然逃离了,更愤怒,堂堂巫神族,居然守不住一个妖女,她狠狠的击向身旁的冰石,伴随着剧烈的响声,冰石被击个粉碎。

  手下的人自知失责,乃敢上前搭话,只得耷拉的耳朵,听候蓝日的责罚。

  冰池中浓厚的血腥味让蓝日不悦的皱起眉头,她强忍住内心的呕吐,冷冰冰的下令道。

  “追,给我追,除了那妖女,其余的人给我杀无赦。”

  “是。”

  众人就像听到特赦令,立刻四下散去。

  瞬间,偌大的冰室里只剩下蓝日一人,她卸下了冷静的面具,双眼通红如发狂的恶魔,她握紧了双拳,歌谣,无论你逃至何处,都无法逃离我的手掌心。

  “醒了。”水月微微回过头,朝呆坐在竹房门槛上的歌谣说了一声。

  歌谣蹭地一下,如矫健的狡兔窜到了神旭的床边,见神旭已苏醒,眼圈又一红,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

  “怎么啦?”神旭疑惑的问道,“呀,身体好僵硬。”

  “你不记得了?”水月轻轻地将他扶起来,疑惑的问道。

  “只记得在燕归楼,怎么突然就在这里,错过了什么好戏?”

  神旭眨着眼睛疑惑道,忽闪忽闪的睫毛像在跳舞,脸上询问的表情倒显得他有几分孩子气。

  “不记得了就不记得了,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水月不着痕迹的踢了一脚正欲开口说话的歌谣,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安静。

  “哦,身体怎么这么僵硬?动都动不了。”

  神旭想活动身体,却发现根本动不了,他疑惑的左捏捏,右捏捏身体,最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差点还成了一条被冰冻的鱼。”歌谣忍得住悲伤,也忍不住不开口说话,本意想说点什么好话,结果脱口而出就成了损人的话语。

  “哦,在梦里,好像真的被冰冻了,好像还差点被人给一刀一刀割了吃了,不过还好,只是个梦,不然太可怕了”神旭摸了摸身体,发现出了有些僵硬并无异样,便毫不在意的大笑起来。

  歌谣猛地别过身去,脸色煞白得可怕,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水月眼一紧,伸出手握紧了歌谣颤抖的手,冰冷的感觉让歌谣打了寒颤,她回头一望,便瞧见水月那暖暖如春的笑容,心里萌生了一阵暖意,她虚弱的回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想用这个笑容,告诉水月,她没事。

  神旭狐疑的来回观望他们,不晓得歌谣同水月在隐瞒他什么,疑惑在他眉间刻画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你们瞒了我什么?”

  水月同歌谣立刻默契的齐摇头。

  若是得知被人这样凌辱,以神旭的个性,肯定会立刻上门寻仇,而以他们目前的能力,除了忍耐,就只剩下等待,不能作毫无胜算的斗争,这样除了无谓的牺牲,他们什么也得不到,水月捏紧了歌谣的手,无言对她说着这些话语。

  歌谣沉默的看着水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必须变强,强大到足以能够千百倍偿怀她的恨,强大到天地间只听闻她歌谣的名字,便会惊恐万分,蓝日,那一天,便让你千百倍受尽折磨,让你生不如死。

  “歌谣,你又胡思乱想了。”水月轻柔的嗔怪道,伸手将歌谣脸上凌乱的发丝抚至脑后。

  水月的清香扑鼻而来,歌谣顿时面红耳赤,紧张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冷啊?”神旭抱着身子打了个寒颤,略带笑意的盯着歌谣。

  “神旭,你找死?”

  每每歌谣入神的贪恋着水月的宠溺,神旭总是好死不死的打岔,气得她真想一刀结束他的生命算了,省得心烦。

  “水月,你家妹妹想要杀了我。”神旭无比可怜的望着水月,将妹妹二字咬得特重。

  水月淡淡一笑,松开了紧握歌谣的手,是啊,歌谣可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他怎可以动儿女私情。

  手中一空,歌谣的心跟着莫名的悸动了一下,她偷偷瞄了眼水月,水月仍旧是如风那样温和的站定,脸上始终是淡淡的笑容。

  歌谣心一紧,纯净得无一丝杂质的水月好像离她非常遥远,虽只是触摸间的距离,歌谣却猜不到水月内心的想法,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懊恼的瞟了一眼看好戏的神旭。

  “水月,你没事。”

  歌谣犹豫良久还是问出了口,冰池内水月的能力让她惊喜又疑惑,这种能力,是水月与生俱来的能力,还是如何?她都想要个答案。

  “你想问什么?”水月仿佛看透了歌谣的想法,主动开口说道。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无任何异样?”

  “还好。”

  “哦,那就好,那就好。”

  “歌谣,怎么了?”

  “呀,没事,我没什么,只是有点。”

  “什么。”

  “呀,没什么,我先出去一下。”

  话一完,歌谣便选择火速逃离,虽然这疑惑压得她喘不过气,但她还是问不出口,她害怕知道事情的真相,这种事情,她只要一问水月即可,但是她居然会连问的勇气都没有,她懊恼的狠狠一击眼前的树,粗壮的树便轰隆一声倒地,歌谣惊恐退后了几步,呆呆看着她的双手,她,已经渐渐控制不住她那如火山爆发的力量。

  “水月,你不追出去?”

  神旭挑眼望着安静伫立在窗前的水月,草长莺飞的三月,阳光明媚的春天,可这个似雪的男子眉眼间的忧郁与这个温暖的季节格格不入,任凭凉风玩耍他的银发与柔软的衣裳,他与身后的一切融为一体,形成一幅天然的画卷。

  良久,水月才幽幽的吐出两个字,“不用。”

  神旭本能的敛眉,不悦的看着水月,那双幽绿的眼看似波澜不惊,又看似若无其事,可谁又能猜出这个似云般捉摸不透的少年心里的心思。

  “歌谣她。她好像不对劲,是同冰池有关?”

  水月神情一怔,回过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神旭。

  “神旭,你。你原来都知道。”

  “恩,虽然冻得动弹不得,但是这里还是活的。”神旭指了指他的头,勉强的笑了笑。

  “那你为何又。”

  “你又何曾想让歌谣再承担一些不必要的痛苦,我只不过顺了你的意罢了。”

  “谢了。”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谢的,都这么熟了。”

  神旭白了一眼水月,他对水月突然的客气恼怒,水月跟他将近有十几年的交情,却因歌谣的出现,水月变了,变得对什么都小心翼翼,不再是以前那个对一切都温和的人了,水月,他在害怕什么?

  神旭心里冒出了许多疑问,他缓缓下床,走向水月,神情凝重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折回桌旁,倒了一杯水,一饮而下。

  水刚下肚,还未来得及放下手中的杯,一股妖气顺着风隐隐约约飘了过来。

  妖气,屋内的两人心猛的一沉,脸色都十分难看,片刻之后,两人交换了个眼色,一前一后的飞了出去,神旭拖着还未完全恢复的身体,勉勉强强还能跟上快如疾风的水月,只是有些力不从心。

  水月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浑身散发着寒意,神旭可从未见过水月有这么冰冷的一面,他抛开内心的疑惑,艰难的跟在水月身后,喝碗茶的功夫,两人已奔出数里,直到水月猛地停了下来。

  眼前凌乱不堪的景象是那样的触目惊心,水月惊愕的看着那站在林中步入疯狂的人影,眼眶有些发红,眼前不可置信的一切,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歌谣,她居然妖化了,居然散发出如此强劲的妖气。

  神旭看见水月僵硬的定在他前方,他看不见水月此时震惊的神情,只是隐约感觉水月的不对劲,他疑惑的飞了过去,顺着水月的视线看了过去,便被眼前的一切震得目瞪口呆,那人,还是歌谣吗?

  歌谣满头的银发肆意飞舞,血红的双眼里有着深深的惊恐与愤怒,她惊恐的看着长满锋利冗长指甲的双手,发出如野兽般的低吼,当她发现有人接近,便立马弓起身子紧盯着水月,准备随时攻击。

  水月愣了,他已经许久没见过歌谣是如此的模样,年幼时,歌谣的妖化时还尚存几分理智,揪着父亲的衣角,痛苦的哀求着除去她的妖性,而如今,歌谣的妖化,更让人胆战心惊,他低低的唤了一声歌谣,声音发颤又苦涩,在空中一个盘旋便消散在歌谣的嘶吼声里。

  神旭依旧处于震惊的状态,他还未能完全回过神,歌谣眼里的愤怒,痛苦的嘶吼声,都如针一般扎他的心,这满地的狼藉是歌谣的杰作?歌谣,你到底是有多恨,恨到将你周围的一切都摧毁得一干二净。

  “水月。”神旭立马拉住欲上前的水月,朝他摇了摇头,歌谣此时就是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这样疯狂的她,是认不出他们来的,丧失了心智的歌谣,就如野兽,,除非她自己安静下来,否则靠近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神旭,放开我。”水月低低又强硬的吼道,他冷冷的看着神旭,脸上的担忧更加浓厚。

  “水月,冷静点,听我说,贸贸然接近她,只会陷入危险,只会让歌谣再次沦陷罢了,为何歌谣的妖性会觉醒,而且还觉醒得如此之快,先静观其变才是上策。”

  神旭严肃道,见水月冷静了下来,便松开了手,同歌谣相互对峙着,这样疯狂如野兽的歌谣,实在让人心痛,不知为何,歌谣所承受的这一切,水月只觉得这是他造的孽,他无奈的苦笑一声。

  “歌谣”神旭突然大声喊了一声,便刻意的左右虚晃了一下,试图引过歌谣的注意力。

  歌谣朝他怒吼一声,身子也往前探了探,但并未发出攻击,她在探测,就像猎狮在捕获猎物前,会试探猎物的能力。

  “歌谣,你还记得燕归楼么?”

  神旭微微一笑,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精光,他突然抛出的这句话,让歌谣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神旭满意的收回视线,照如此看来,歌谣还是残留着一点人性。

  “歌谣,燕归楼的人还在等你回去,你怎么可以在这里半途而废。”

  “歌谣,还记得水月么,那如紫月花般的少年,还记得漫山遍野的紫月花,还记得那花雨的庭院,还记得如梦一般的幽海,还记得你在燕归楼的一切么?如果你记得,那么请你冷静下来,恢复以往的歌谣,求你了。”

  神旭动用了他的计谋,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起来,到最后几乎都带着哭腔,一旁的水月静默不语,他瞟了一眼神旭,心里暗暗感叹,神旭果然是个演戏的高手,话语连同脸上的表情都恰到好处,连他都心生酸楚,眼圈微微发红若是平常,歌谣早就因内心的感触而泪水涟涟,但此时的她,只是露出了稍许疑惑的神色。

  神旭一见歌谣神色稍微有些缓和,便立刻使了个眼色给水月,水月立刻心领神会,迅速绕至歌谣的背后,出其不意将她击昏。

  水月抱着昏迷了的歌谣,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重重的叹了口气。

  昏迷过去的歌谣如同孩童般安静的睡着,在她陷入昏迷那刻,妖气尽褪,便恢复了平日的模样,不再带着强烈的恨意怒视着一切,脆弱得如同一般少女,歌谣呢喃了一声,转了转身体,随即满意的睡去。

  “安静了还是好,一醒了,就跟全世界有仇一样,歌谣,还是睡着好。”

  神旭打趣道,当一切落定时,他也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若歌谣发狂,他和水月都无法确保能安然无恙的制服住歌谣,毕竟,他们还带着不忍的心情去面对已经疯狂的歌谣,还好,一切平安。

  “神旭,歌谣她。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妖化?”

  水月突然发出疑问,他期盼的望着神旭,这个比他活得还长久的男子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呀,不要看我,我也不知道。”

  神旭一见水月的神情,立刻摆手摇头,实际上,他真的不知道缘由,隐约觉得应该是某种因素在诱发歌谣体内的妖性,让她无法控制住才陷入疯狂,而她体内的巫神灵血又起着牵制的作用,人类的血又让歌谣有几分像人,这样的歌谣,为何会拥有这三种血。

  在回去竹屋的路上,神旭突兀的开口问道,“水月,歌谣真的是你妹妹。”

  “恩”水月想也没有的回答。

  “真的?”神旭挑眉疑惑的问道。

  “真的,歌谣虽然是半妖,但是她真的是我妹妹。”

  水月见神旭用怀疑的表情望着他,便立马沉下脸不悦道。

  “你确定?而且非常确定。”

  “这。”

  这时,水月迟疑了,说实话,歌谣出生的情形他完全没有印象,等到有记忆时,歌谣已经这么出现在他的生命,刻在他的骨子里了。

  “水月,你的身体里也有巫神灵血。”

  神旭犹豫良久,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劈中了水月,怀中的歌谣差点因此掉落在地上,他慌忙抱紧了歌谣,僵硬的回头看着严肃的神旭,惊讶他为何会说出此话。

  “为什么?”

  水月拉回了狐疑的视线,不再看好像洞察一切的神旭,怀中的歌谣又呢喃了一声,水月温柔的笑了笑,在这个淡淡的笑容背后又隐藏着莫名的落寞,身为妖的他,怎么可能会有巫神灵血,那种圣洁的血,他还不够资格拥有,他不过是天地间一小小的火狐妖罢了。

  “算了,别纠结了,说不定我弄错了。”神旭瞧见水月露出纠结的神色,连忙又解释道,他可不想被人刨根问底,身为人鱼的他,对血虽然特别敏感,但不代表他完全知道来龙去脉。

  “神旭,你知道些什么。”水月蹙眉问道。

  “我不知道。”神旭回答的十分坚定,他坦然的望着水月,对他的怒意表示不理解。

  “神旭。”水月颤微微的唤了一声,用气乞求的眼神看着神旭,希望他能透露半点他想知道的消息,歌谣,歌谣的娘亲,父亲,三人的影像春天的飘浮的柳絮一般在他脑海闪过,他突然惊恐的发现,他忘了他的娘亲什么模样,那如紫月花般高贵的娘亲到底是何模样,他,居然记不得了。

  “神旭,还记得我娘亲么?”

  “记得啊,长得很美,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人忘了呼吸,至今都还忘不了她抱着你过来同我道谢,谢我救了你一条小命。”神旭完全沉醉在回忆,不时露出赞赏的笑容。

  “那当时,我有和你提过歌谣的事情么?”

  “好像没有,那时候歌谣还没出生吧?”神旭冥思苦想说道。

  水月手脚顿时冰凉,低头望着熟睡的歌谣,从内心喷涌而出的疑惑,像个牢固的监牢将他牢牢困住,那时,娘亲带他拜访幽海之王,而他竟一时不小心跌落水中,被神旭救起,从那时到现在也不过十几年,按歌谣的年龄,那时,她已经出生了,可神旭却说从未听过歌谣的事情,他,想得知事情的真相?心中的疑惑像个巨大的漩涡将他拉至黑暗的深渊,真相,到底是什么。

  白色的瀑布悬挂于陡峭的直璧上,飞流直下,发出震天的巨响,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底下巨石,飞溅的水花画出一道又一道的虹。

  瀑布帘中隐隐约约坐着一个消瘦的人影,被从天而降的水形成的强大冲击力打得摇摇晃晃,歌谣紧闭着双眼,盘腿坐在巨石上,任水冲刷而下,湿漉漉的头发一下变成银色,一下又变成黑色,脑中始终定不下来,往日的一切在她脑海纷纷出现,让她感到愤怒与悲伤,歌谣发现她又走神了,连忙用力紧咬着双唇,嘴里甚至尝到了腥甜,她深吸了一口气,撇开了杂念,气定神凝的聆听着大自然的声音,接受着最为纯净的洗礼。

  水月立于不远处的巨石上,银发随着微风而飘动,微闭着双眼,脸上紧绷得无一丝笑容,白皙修长的手紧握长笛,轻轻吹起婉转悠扬的曲子。

  神旭无聊的趴在深潭旁的巨石上,胜雪的肌肤在阳光下发出一种晶莹剔透的光芒,他轻轻扬起水中宝蓝色的鱼尾,就着水月的笛声在水中轻轻晃动,打着拍子,微微发出一些不和谐的水声,若不是情况相反,他倒认为这里是一处绝好的景致,他斜着眼看向歌谣,微微一笑,歌谣,她终于能慢慢控制体内的妖性了。

  正当神旭陷入遐想中,笛声嘎然而止,他顿了一下,扭头望了过去,水月已不知何时飞入了水帘内,将虚脱的歌谣抱了出来,歌谣,她又成功了么?神旭眉头一皱,猛地钻入水中,朝两人游了过去。

  “怎么样,怎么样?”神旭钻出水面,朝水月担忧的问道。

  “再需几日便可。”水月将歌谣凌乱的头发拨至两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水渍,躺于巨石上的歌谣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在剧烈颤抖,水月扯过一旁早已备好的衣服,将歌谣紧紧裹住,好让她冰冷的身体尽快恢复温度,水月紧握着歌谣银黑交织的发丝,他心头一酸,心疼的叹了口气。

  神旭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三下两下从水中爬出,利落的穿上衣服,凑上前说道。

  “已经十来天了,歌谣都能控制得差不多了,就别在折腾了。”

  “再等等,等到歌谣能够完全控制好。”

  水月给了神旭一个淡淡的笑容,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心都在颤抖,就连是他,也承受不住这几百尺瀑布的冲击,更何况歌谣,可是他却不能任由歌谣日渐失去人性,最终堕入魔道,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也不是歌谣想要的结局。

  当每次洗礼下来,歌谣都是虚弱的躺在他怀中,颤抖得无法言语,面对这样的歌谣,水月又何曾不心疼,甚至想代歌谣受这种苦难,可是,只要歌谣未能完全掌控体内的妖性,他就得硬下心肠让歌谣继续修炼。

  “水月。”神旭突然用奇怪的声音喊了一声正往前走的水月,半天才从他牙缝中挤出下一句话,“快逃??。”

  水月一回头,便看见神旭倒了下去,心中一沉,不动声色的走到神旭身边,小心的将歌谣放在地上,警戒的注视着四周,他暗自责怪他们太没有戒备心了,刚出险境,又落入这样的境地。

  不一会儿,四周便突兀的出现许多妖怪,看来,是某只妖得知他们的下落,便召集其他的妖怪,群起而为之,看来魂天珠在歌谣身上的事情,已弄得天下皆知。

  水月嘴角上扬,一把拔掉神旭背上的暗箭,然后用脚踢了踢神旭的身体。

  神旭在隐约之间感觉有人在用力踢他,一时火就冲上头顶,猛地睁开眼,怒气冲冲的一下跳了起来。

  神旭的清醒让众妖惊讶的往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了胆怯的神色,然而仗着妖多势众,竟无一人临阵脱逃。

  “水月,是你。”神旭不悦的咆哮道,这个举动又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他嗷嗷叫。

  “就这点小伤,你要在地上躺多久。”

  “好歹也是伤。”

  “就这点伤,你就选择装死,怎么可能让你如愿。”

  此时的水月居然如顽童般同懊恼的神旭纠缠不休,丝毫不将众妖放在眼里。

  “那你也不用踩我,很痛,真的很痛,你看,还流血了。”神旭理直气壮的声音在水月无辜的眼神中逐渐的软了下去,他用很不甘心和哀怨的眼神瞟了一眼水月,哼了一声,宣泄着他的不满,嘴里不知道嘟囔什么。

  “旭,小心。”

  神旭愣了,随即变得一本正经起来,水月他只有在非同一般的情况下,才会唤他真正的名字。年幼的水月为了拾紫月花而跌落水中,从而被神旭所救,当时的水月被神旭惊为天人的容貌所震撼,自以为见着神仙了,而后神旭纯粹是沾沾自喜,为了莫名其妙的虚荣心,非逼得人人称他为神旭。

  “水月,本大爷是绝对不会出手救你。”神旭叉着腰,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我也是。”水月微微一笑,用无比温柔的声音说道,神旭突然觉得背脊一凉,水月已像离弦之箭飞了出去,“顾好歌谣,否则你就已死谢罪。”

  神旭打了个寒颤,水月的嘱托,怎么这么令人毛骨悚然,他一面看着在激战中的水月,一面出手将拥上来的妖一一打翻了出去。

  霎间,整个山谷陷入一场恶战,嘶喊声震天,水月的白衣已被点点血迹染红,出手招招致命,神情却依旧波澜不惊,神旭抽空瞄了眼水月,不由得扑哧一笑,水月,连打斗都要这么优雅,神旭反身一脚逼退偷袭他的妖,不悦的哼了一声,居然敢偷袭他,忍着心中的怒火将逼近来的妖怪毫不留情的一一踹飞老远。

  阴冷又熟悉的妖气袭来,神旭心里一沉,回头一望,果然是歌谣又再次妖化了,他暗自责怪他的不小心,明知道歌谣现在还未能控制体内的妖性,明知道歌谣有强烈的杀戮之心,若是如此,一个疏忽,都可能让歌谣坠入万劫不复之地,他不明白为何歌谣以前能够控制妖性,而现在却难于上青天,隐约觉得某种因素在滋生歌谣的怨念,激发她的妖性,但他却完全不得其果。

  不知何时,歌谣已经醒来,又变成血眼银发的样子,如厉鬼一般恐怖,歌谣扯出一个令人恐惧的诡异笑容,单手直指神旭,神旭顿时僵硬,身后偷袭上来的妖怪像撞到什么一般弹了出去,神旭惊讶的张大了嘴,无比艰难的回了一个笑容,心里不住的问他自己,她,还是不是歌谣。

  “歌谣,不要。”神旭几乎疯狂的扑了上去,想阻止歌谣出手,却扑空了,结实的摔在地上,他抬起头绝望的大喊,“歌谣,不要,千万不要,你会回不了头的,快住手。”

  水月听到神旭惊慌的声音,猛地一回头,却已看见歌谣已陷入了嗜血的疯狂,不顾众妖的求饶,不顾神旭的劝阻,提剑毫不手软将妖纷纷斩杀,就如将人间变成炼狱的修罗。

  “歌谣,不要。”水月飞身落在歌谣的身旁,出剑阻止了她的攻击,担忧得声音都有些发抖。

  歌谣倒也没有发怒,只是朝水月绽放了无比妖魅的笑容,趁水月不注意,迅速的再次出剑将那已吓得瑟瑟发抖的妖给抹杀了。

  “歌谣,你。”水月神情一滞,他怒了,他痛心,他紧盯着浑身邪气的歌谣,不顾一切牢牢的抓住她的双手,将她制住,歌谣竟会如此的冷酷无情,连求饶的妖怪都不放过。

  歌谣一愣,长长的睫毛一低垂,幽幽的声音便传入了水月的耳朵。

  “水月,你不该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责备,愤怒,心痛,我承受不起,他们都该死,你又何必为了他们动气,我就是这样的人。” 巫神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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