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巫神的歌谣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若要毁了魂天珠,必先发动此术,然而,魂天珠亡,你便亡”冥王一说完,便笑得明媚,仿佛在讲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歌谣一时看呆了,那是百衣的笑容,看到百衣的笑,就仿佛看见漫山遍野的白梨花在那霎间开了,可如今,当再次看到那样明媚温暖的笑容,心却翻来覆去的揪得生疼。
“神族赐予你术,让你摧毁魂天珠,想必未事先告知此术的厉害性,然而你得知之后,竟将术转移到我体内,又将我引往天狐山,其实,你大可出手直接从仙茗手中夺得魂天珠,又何必大费周章,为什么,要将我牵涉其中,你又为何恨我?”
“只有魂天珠消失,我才能名正言顺的活着,神族想让我亡,我又岂能让他如愿”冥王挑眼望向歌谣,轻佻的勾起她的下巴,嘴角带着嘲讽。
歌谣愠怒的撇过头,退后了几步远,她狠狠的盯着冥王,清晰的说道,“你想瞒天过海,暗度陈仓,十年前,你设计那个局,让魂天珠消失,你便有借口上报神族,明里请命追踪魂天珠的下落,暗地里你却养精蓄锐,只待魂天珠重出之日,冥王,我真不得不佩服你的忍耐力,若仙茗不死,神族就会紧咬你不放,到时你免不了受责罚,所以你才煞费苦心设那个局,想将魂天珠据为己有,可惜,仙茗防了你一招,让你与魂天珠失之交臂,想想看,你也真可悲,谁又能料想到,水月能将魂天珠的气息遮掩得如此完美,就连他本人都毫不知情,为了魂天珠,人人都成了被你算计对象,冥王,到底是什么让你对神族那般痛恨。”
“你想知道。”冥王又淡淡一笑,稚气清秀的脸上带着饶有兴味的探寻,可是全身却带着令人不敢靠近的危险气息。
歌谣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冥王,她握紧了双拳,她甚至可以听到骨头咯咯作响,冥王在挑衅她的耐性,她也害怕若她一时控制不住冲动,就会在地府大开杀戒,到时岂不是给冥王可趁之机。
冥王眯起了狐狸般的眼睛,他看清了歌谣的心思,也得知她不敢轻易放松警惕,当下便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人间战乱皆由神族安排,正如十年前,百衣也因战乱而死。”
“不要牵扯到百衣”歌谣要紧牙关一字一句的说道,她打断了冥王的诉说,她不容许冥王拿百衣说事,百衣是个温柔明媚的少年,与阴冷又陈府极深的冥王是不同的,若是冥王再提及百衣,她真的会忍不住杀了他。
冥王听了歌谣的话,又朝她微微一笑,那模样像极了十七岁的百衣,歌谣有一种幻觉,在她眼前的人就是百衣,她狠狠的捏了她一把,疼痛让她有了几分清醒,她定定的看着冥王,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百年前,神族的瑶池之宴,宴请了天下大大小小的神府,而地府却在受邀之外,这对我来说是何等的奇耻大辱,神族夜夜笙歌,贪欢享乐,对人界的战乱不但不加以治理,反而擅自派人下凡清理人间的罪恶,重制秩序,人界顿时成了炼狱,那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传来的绝望与悲痛,你再清楚不过了,就因为我上表奏折,反对神族擅自干涉人界秩序,就被打入了冷宫,这等愚昧无知的神族何用之有,不但不懂得民间疾苦,反而大言不惭,人界不需要弱者,这不是十分可笑?”
“所以你将怨气发泄在无辜的人鱼一族之上,神族为了平息这一纷争,胁迫你同人鱼一族签订停战协议,也应允你会平定人间战火,条件是你经历六世轮回的惩罚,而为了抚平人鱼一族的怨气,应允了人鱼一族脱离地府管制的条件,然而历经轮回之后,你发现神族并无兑现他的诺言,人界依旧战火不断,所以愤怒之余便觉得受到了背叛,故而借魂天珠之力,取代神族,还天下太平,冥王,你这又是何苦,只要人界有七情六欲在,起纷争这是必然,这是天地循环之道,依靠这样,人界才能生生不息繁衍下去。”
歌谣不禁为冥王扼腕叹息,冥王的话语里有几分真假她尚未得知,但战乱的苦,她切身体会过,那种痛不是简单就忘记得了,百衣死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让她痛不欲生,可惜,若与神族相斗,人界必定生灵涂炭,神族固然可恶,但也由不得冥王胡来,歌谣苦笑的摇了摇头,神族又岂会愚昧到觉察不到冥王的狼子野心,想必也采取了措施。
“冥王,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不要到时后追悔莫及,若你同神族开战,人界必定陷入混乱,这也是想要的么?歌谣奉劝你一句,还是安安稳稳做好冥王之职,神族不会愚昧到还未察觉你有异心,这样下去,你必定会自身难保。”
“你不恨我么?”冥王敛眉突兀的问道,他避开了歌谣锋利的矛头,引开了话题。
歌谣木然的摇了摇头,事到如今,已没有什么能让她恨之入骨,恨到最深时已变得麻木,如今的她只想毁了魂天珠,毁了这个罪之源。
“若是要毁了魂天珠,必须得逼出你隐藏在深处的力量,还需启动你体内之术,你当真对这个尘世毫无眷恋,魂天珠一亡,你也会亡,这样的话,你又会作出如何选择。”
歌谣的脸上顿时煞白得可怕,冥王的意思她再明白不过了,若她真的毁了魂天珠,她只会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那三界之内,就不会再有她的存在,良久,歌谣才会回过神来,她逞强的说道,“这个不劳冥王费心,还请你好自为之,歌谣就此告辞。”
歌谣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着冥王微微一笑,嘴巴张了又合,无声的说了一句话,便隐去了身形,跟着冥王派来的引路人迅速离开了地府。
冥王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歌谣居然不忘对他说,百衣,珍重,这句话如巨石压住他胸口,沉重得让他无法负荷,歌谣,即使你装得在冷漠,骨子里还是无法割舍你内心的情谊,难道,你真的下定决心,让刑天等人将你逼入绝境,引出你的力量,再毁了魂天珠,甚至不惜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可是,我又岂能让你如愿,你欠我的,终归要还。
冥王阴沉着脸拾起地上歌谣遗落的面纱,嘴角一扬,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百草同百衣一样,都是轻易不肯将真面目示人之人,他凝视着手中面纱,思绪渐渐飘远,幼时,光着脚丫的百衣背着百草唱着乡间的童谣在田埂上走来走去,两边是一望无际的麦田,百草手中拿着百衣制的风车,鼓起腮帮子使劲的吹,风车转个不停,百草那如银铃般的笑声也响个不停,冥王突然有些心酸,后许,他错了,可是,他不能辜负那承诺,永远不能,冥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消失了,只留下那粉紫色的面纱飘荡在寂寥的风里。
“听说巫神族的刑天即将举行大婚,据说,这是巫神族百年来最隆重的婚礼。”
“我还听说新娘子是位国色天香的美女,为那新娘子裁衣梳妆的侍女没一个不被她迷倒,更别说男人了,听说,只要见过她,都没办法挪开视线,这辈子,若能一睹那新娘子的风采,死也心甘。”
“巫神族又岂能由你随意进出,那必须是有身份的人才能进出,像我们这种市井小老板姓,想一睹盛况,那是痴心妄想。”
“诶,我说,大哥,你别气馁啊,我还听说,那是,新娘子会坐花车巡游,到时我们找个位置便是,便不就能睹一睹新娘子的风采,只怕到时场面热闹非凡,我们得提前动身才行。”
几个粗布衣打扮的老百姓有一搭没一搭的神情兴奋的谈论着,眼里既是眼红又是渴望,心情也尤为激动和迫切,他们恨不得立即赶往巫神族一睹盛况,你一言我一语,都像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要见到大场面时那样紧张,仿佛是自个大婚一般激动。
隔壁桌蒙着面纱的女子安静的听着这几位大叔的谈话,眉头一紧,手中的酒杯瞬间粉碎,酒顺着酒桌的倾斜处蜿蜒流下,她并无在意手中的残碎,双眸微微一收缩,又捞起一只酒杯替自己倒满,又一饮而尽,酒的辛辣顺着喉咙直入心房,呛得她脸色绯红。
歌谣扯出一抹苦笑,眼圈一红,泪便跌落在酒杯,激起层层涟漪,更添了几分愁绪,刑天,她满脑子都是刑天,他居然真的要大婚了,新娘却又是举世无双的美人,或许,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衬得起他,她又想起了冥王的话语,毁了魂天珠,她就会灰飞烟灭,人都要亡了,怎会还计较这些,可是心里却被人掏空了一般,心空了,却还在痛,痛得眼泪直流。
一股妖气袭来,歌谣心里一惊,她瞟了一眼隐在屋檐上的妖类,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些时日来,她根本无法摆脱追踪,追逐她的人数不胜数,即使她再如何残暴嗜血都吓不退那帮人,或许,天下之人皆对魂天珠趋之若鹜,又岂能你残杀几人就能起到威慑作用,歌谣鄙夷了一声,随后将钱币扔于桌上,快速走出酒楼。
歌谣专挑人少的巷道奔去,她微微回过头看着身后穷追不舍的人,眉间呈现出不耐烦,为何这些人就不是不肯罢休,她急于想摆脱追踪,便加快了速度,念着咒语隐去了身形。
巫神族的西厢今夜格外安静,这里地处偏僻,环境幽雅,是刑天特意选出来作为他的府邸,蓝日曾反对他选这么一处地,这里实在太过幽静,有失了刑天尊贵的身份,然而刑天只是一笑置之。
刑天浸在泛着腾腾烟雾的温泉池内,尤显阳刚之气,刑天闭目养神,利用温泉的特性运气褪去他一天的劳累,却耳闻到温泉内有细细的不和谐的水声,心里一惊,猛地睁开眼,左手刚握紧身旁石上的剑,一柄锋利的小刀已横在他喉间。
刑天屏住了气息,喉间的似弯月的铜色刀泛着寒气,似乎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刑天嘴角微微上扬,松开了紧握剑柄的手,能如此轻车驾熟闯入他寝宫的人,除了歌谣,再无任何人。
一阵水花响起,歌谣已从温泉中站了起来,手中的刀横在刑天的喉间,她甩去脸上肆意流淌的温泉水,冷冷的看着刑天。湿漉漉的歌谣看起来很是娇媚与柔弱,他无视喉间的刀,一把将歌谣捞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她,贪恋的闻着她的体香。
歌谣心一慌,手一抖,刑天的喉间便多了一条血痕,她凌厉的盯着刑天,她可以清晰的听见刑天颇具磁性又沉重的呼吸声,手中的刀又逼近了几分,她警告刑天不要得寸进尺,若不是歌谣手持短刀,这温泉里倒是一出极其香艳旖旎的情形。
“歌谣,你来了?”
歌谣一笑,不着痕迹的挣脱了刑天的钳制,她退后了一步,若是在这般下去,她会怕她会沉迷在刑天的诱惑里。
“你是就想引我出现,怎么我出现,倒令你有几分意外,刑天,若我不出现,你会不会真的娶了那女子。”
刑天不禁挑眉浅笑,眼前的歌谣虽平静得看不出一丝落寞,然而语气却有些哀怨。
“你介意?”
“你知道的,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便不会阻止。”
歌谣看了刑天许久,才低沉的说道,谁料,这话却惹得刑天盛怒,他心里希望歌谣能像待水月一样待他,她将水月视若珍宝,容不得别人半点诋毁,倘若是水月大婚,歌谣会不会冲动到毁了整个典礼,而不是现在跟他说,若是他喜欢,就不会阻止,刑天的心沉了下去,脸色也变得阴沉。
刑天猛地拽紧了歌谣握刀的手,他逼问道,“在你心里,可有我一席之地,我与水月谁更重要,你居然能豁达到成全我,倘若是水月大婚,你会不会作出这样选择。”
歌谣浑身一震,愣愣的听着刑天酸楚的话语,手中的短刀差点跌落,鼻子一酸,眼前立刻蒙起了一层水雾,刑天健硕的身形也渐渐模糊起来。
“刑天,你又何苦同水月相比,你明知水月他对我而言,就好比活下去的希望,没有水月,我就不知道我将为谁而活,我就活得这般低微与痛苦,曾几千几万次,我都想一死了之,可是一想起水月,我便有活下去的念想,或许,我的一生就注定了为了水月而生,为了他而死。”
“为了他,你宁愿独自一人背负所有,就只为了让他安然无恙的活下去,这一切值得么?公平么?那么我呢,你又将我放在何等地位,为了他,你不惜与全天下人为敌,你所有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歌谣,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死,对我来说,不是最好的结局么?我早已生不如死,现下,只是苟延残喘的活着,这样活着又有何意义呢。”
“在你心中,真的就从来没有过我么?”
“曾经有过。”
刑天受到打击般跌回温泉池内,他朝天悲切的笑了起来,笑声凄凉得让歌谣眼泪止不住的滑落,她很想告诉刑天,她不过是在逞强罢了,可是,她却不得不这么做,刑天眼里的痛苦就像将她一刀刀凌迟,心,真的很痛。
刑天还在笑,歌谣都快忍不住内心的折磨,很想上前抱紧他,让他不要再笑了,不要再痛苦了,而她的脚却像生了根一般,动都动不了,良久,刑天才停止了笑,他痛苦的看着歌谣,炙热的视线欲将她视穿。
歌谣的心在滴血,被刑天的痛苦烫了一个又一个洞,心,再也拼凑不了完整,她平静的回望着刑天,不让他看出一丝破绽,一丝伤心。
“曾经,歌谣,曾经是个多么可怕,痛苦的词,你当真对我如此狠心。”
歌谣身子一震,差点跌至水中,最终,她还是伤了刑天的心,歌谣的内心仍旧在挣扎,在狠心与不狠心当中,她硬下心肠选择了前者。
“此生与你无缘,但愿没有来生。”
听着歌谣决绝的话语,刑天的泪毫无预兆的跌落在水中,他的心碎了,他也绝望了,他几近木然的望着歌谣,他想相信歌谣的话语不过只是一句戏言,然而歌谣的冷漠,粉碎他所有的期许,歌谣仿若石雕,对他的痛视而不见,歌谣,你当真绝情得将我从你的心里抹去,一丝不留的抹去,那个手执风铃花蹲在木栏上浅笑的歌谣与眼前冷脸若霜的歌谣重叠,刑天已无法得知,什么时候,歌谣变得那般陌生,变得可怕。
“当真?”刑天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话,他的心空了,他的自信也没了。
“当真”歌谣回答得无比迅速,生怕晚了她会崩溃在刑天的心碎里,她会狠不下心肠,她要还给刑天,水月,神旭他们原来的生活,她就必须选择这样做,可是当铁骨铮铮的刑天为了她落泪,她的心就动摇得厉害,就后悔她这般绝情,为了不给她机会,她几乎逃似的隐去了身形。
刑天没有阻止歌谣的离开,她的消失,带走他所有的感知,温泉内热如火,他却仿佛置身于冰水之中,歌谣的话语还历历在耳,他蜷缩起身体,痛苦的无声嘶吼着,全身每寸肌肤都在嘶喊,都在悲鸣,歌谣不曾有片刻犹豫,那种无情的态度将他绝无仅有的希冀毁得一干二净,歌谣消失之前还说她会光临他的典礼,这般不负责任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让刑天又想哭又想笑,歌谣来时悄无声息,走的干净利落,刑天紧握双拳,抬头仰望着布满繁星的夜空,自言自语道,若观摩我的婚礼是你所想,那我必定会让你如愿以偿,会让你终生难忘。
“歌谣,就这般摸样离开么?”
歌谣此时的样子极其狼狈,湿漉的衣物紧贴着她的身躯,沾上了不少脏尘,夜风夹着湿气拂来,让她打了好几个寒颤,她知道身后的人是神旭,知道他正担忧的望着她,但她并无回头,只是背对着他静静地站着,安静得让神旭有些害怕。
“好久不见”歌谣幽幽的叹了口气,寂寥的说道。
“心痛的感觉如何,说了狠话还得有承担的勇气。”
“你全看见了?”
“歌谣,你这又是何苦,明明伤了刑天,你的心也好受不到哪里去,又何苦伤人于痛苦之中,将你逼上绝路,歌谣,你的心很痛吧,已经无法呼吸了吧,魂天珠的事情,还是不肯让我们插手么。”
神旭的语气既心疼又心酸,他望着庭院中梨花树下的歌谣,孤零零,倔强又瘦弱的背影,顿时两眼发红,泪差点跌落下来,此时歌谣只需一回头,便能看到有着绝世容颜的神旭正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罗衫裙,她只需一回头,就能得知整个只是个计划,然而她就这么固执的背对着神旭,不让他看见她的痛苦。
歌谣狠狠掐下一朵梨花,又狠狠地说道,“这样,刑天才会彻底死心,就会下定杀了我的决心。”
神旭一时语塞,他无法靠近这样的歌谣,她无时不刻在散发着戾气,警告他不要上前,他微微叹了口气,颤颤的问道,“你当真一心求死?”
“我已取得了烈焰,后日,刑天大婚时,我会带着魂天珠前来,在全天下人面前毁了魂天珠,还所有人一个安宁。”
“那你会如何?水月又该如何,他无时不刻在自责与痛苦中度过,他唯一的心愿,就是替你受过,只要你好好的,他就别无所求,他就在这里,你不想见见他么?”神旭一看见歌谣想走,立马焦急的问道。
“我已经没有了幸福的权利,神旭,请你带着属于我们的幸福活下去,若是我死了,替我好好照顾水月。”
歌谣一说完,就粹不及防的隐去了身形,消失在夜色里,整个过程连看都没看眼身着女装的神旭,待歌谣一消失,一脸焦急的水月就着月色从屋檐处飞了过来,未等神旭有所反应,他就紧紧抓住了他的双肩,焦急的问道,“歌谣,她在这里。”
神旭颇不自然的别过头,看着歌谣消失的地方,又是长叹一口气,水月如此失态又是为了歌谣,为何就没有一个让所有人如愿的方法,他也实在不忍心伤水月的心,只得撒了谎。
“刚走了,不过,她有留话给你,问你过得如何,后天刑天大婚,她会带着魂天珠作为贺礼前来观礼,到时再与水月你相聚。”
“真的?”水月半信半疑的问道。
“她的心还有芥蒂,天狐山的事情,对她来说,还需些时日理清思绪,你就由得她去了。”
“哦”水月一听神旭这么说,就稍微放宽了心,他不能勉强歌谣,既然如此,他就耐心等待着。
神旭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水月神情的变化,当看到他渐趋于平静,神旭就暗暗松了口气,撒谎的滋味不好受,替歌谣撒谎更是如履刀尖,真是令人为难,若不是水月一心想着歌谣,又哪能看不出破绽来,他现在可是身穿女装,若是歌谣得知新娘就是神旭,又岂会前来观礼,神旭抹去额间的冷汗,趁水月还未发觉前,连推带哄的将他带回了屋里,临走之时别有心意的瞟了一眼歌谣消失的地方,叹了口气,无声说道,这又是何苦呢?
离典礼的日子越来越近,巫神族的氛围越来越热闹,到处张灯结彩,欢声笑语,而不同于这一切的是巫神族的上层人物倒都显得特别平静,丝毫没有喜悦之感。
或许感觉这一切过于反常,神旭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心态,变得沉静了些,他一直呆在西厢的客房,偶尔同水月出去庭院透透气,那样温婉沉静的样子总是惹来婢女的无限遐想。
自从见过歌谣,刑天一直冷着脸,神旭的心始终吊在嗓子眼,他猜不中刑天的心思,或许歌谣的话将刑天伤得太重,导致他变得心狠了起来,难道真如歌谣所说,刑天会狠到一刀杀了她,爱之深便恨之切,众人皆在感情的迷途里失了方向,只要一想这,神旭就连连叹气。
水月只道是神旭过于焦虑罢了,因为这几日,神旭被频繁上门叨扰的雷香雪折磨得有些怕了,水月的心里有几分不安,巫神族内太安静,暗地里的守卫也增了不少,难道是争对歌谣而来,他并没有将这种不安告知神旭,若他知道,肯定在第一时间冲去神殿找蓝日算账了,巫神族内诡异的气氛,有如大战前夕,这种沉重压得他缓不过气,他自嘲的笑了笑,刚想同神旭说几句话,却瞥见雷香雪捧着凤冠霞帔领着几名侍女从门外走了进来,人未到声音倒是传了进来。
“絮儿姐姐,这是苏城巧手莫晓干缝制的凤冠霞帔,典礼也即将开始了,絮儿姐姐还是快些换上。”雷香雪笑着说道,转头便朝水月说道,“水公子,絮儿姐姐要换喜服了,你一个男人,在这不方便,还请去神殿等候。”
雷香雪是左一句絮儿姐姐,右一句絮儿姐姐唤个不停,嘴巴像抹了蜜糖一般,这些时日她不时捎点好东西送给神旭,又陪他四处闲逛,一开始,神旭还保持着良好礼仪频频拒绝,到最后,连他都佩服雷香雪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都不好意思再拒绝,所以纵使再怎般无奈,也得装出副极其满意的笑容来对付雷香雪。
水月淡笑着做了个揖,退了下去,待经过雷香雪身边,他不经意留了个心眼,偷偷瞧了眼雷香雪的神情,雷香雪笑得无比娇艳,仿佛这是她的婚礼,水月脚步一滞,微微回头给神旭投去个小心的眼神,神旭一面巧笑嫣兮的应付着雷香雪,一边暗地作着让水月快快离去的手势,无声对水月说道,他可应付,让水月放心,水月浅笑着叹了口气,往大厅走去。
“絮儿姐姐,先饮口茶,若是去得了神殿,光是各种繁琐的仪式就能让你累得够呛,还是先吃些东西,填填肚子也好,别饿着了。”
雷香雪一边梳着神旭如墨的长发,一边吩咐侍女端了茶水点心过来,神旭没有片刻犹豫便接过茶杯,朝侍女感激的笑了笑,将茶水一饮而尽。
雷香雪的手在微微发抖,神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她一直紧盯着神旭的动作,直到神旭将茶喝完,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一面赞美神旭的美貌,一面替他梳了几个发髻。
神旭觉得头有些昏沉,铜镜内的他变得渐渐模糊起来,他暗叫一声不好,中了迷魂药,他艰难的扭过头,努力挣开重如铁的眼皮,他愤恨的看了眼身后笑得娇艳的雷香雪,不争气的昏了过去。
神旭一昏倒,侍女们便纷纷吓得抱作一团,哆嗦着不敢上前查看神旭。
“慌什么,赶紧将她拖至一旁,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听到没,还不快动手,还在等什么,替我上妆,能做刑天的新娘除了我雷香雪,就没有别人”雷香雪面目狰狞的怒喝道,一看到侍女们这么胆小怕事,火气就冒上她的头顶。
一名侍女实在怕得不行,她刚跑出门口想唤人前来施救,就被雷香雪挡住了,雷香雪狠狠瞪了她一眼,手中的剪刀就刺向了她的腰部,刚才还活活的人瞬间被一刀毙命,剩下的侍女个个吓得面色发白,雷香雪这边冷血残暴,她们哪还敢反抗,只得忍住内心的恐惧,哆哆嗦嗦的听从雷香雪的吩咐。
雷香雪考虑到她同神旭的身形相差太多,竟然特制了一双鞋,再戴上霞冠,喜帕一遮头,就完全看不出与神旭身形有差别,再加上她与神旭相处已有些时日,连神旭走路的模样她都学会了九成,看来,雷香雪为了今天,费劲了心机,待穿戴整齐之后,雷香雪将众侍女轰出门外,让她们在门外等候,她冷冷一笑,便关上房门,缓缓的走到神旭身边,用脚踢了踢神旭,见他毫无反应之后,便用方才杀侍女用的剪刀用力的刺了神旭几刀,才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她将剪刀放回侍女手中,完美的伪装了现场,若事后刑天追问,她便可借口说,侍女同神旭起了冲突,侍女突然发了狂杀害了神旭,而随后又畏罪自杀,而她又为了巫神族的威严,刑天的声望,只得替神旭下嫁,仪式已举行,料刑天也无法反悔,雷香雪一走出了门随手就将门关了个严严实实,她撩起喜帕用凌厉的眼神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等候的侍女们,冷着脸呵斥道。
“先前絮儿姐姐同小红起了冲突,小红突然发狂将絮儿姐姐杀了,随后畏罪自杀,我等来不及阻止,为了刑天哥哥,我雷香雪只得委屈下嫁,可听清楚了,若今日的事情透露出去,各位的下场可知会如何?”
“听清楚了”众侍女吓得猛点头,哪还敢半点反抗,她们都只巫神族是小小的婢女,也是穷苦人家的女儿,若是莫名其妙的死了,也不会有人怜惜,当下都选择了明哲保身,唯唯诺诺的跟在雷香雪身后,浩浩荡荡朝神殿走去。
“新娘入场”神殿门口的侍者一见新娘一行人款款朝神殿走来,立刻大声的朝神殿通传,即刻间神殿鸦雀无声,都屏着气注视着新娘一行人从神殿门口走进来,惊讶声与羡慕声霎间此起彼伏,新娘身上的喜服用金丝绣着龙凤呈祥,喜服的群尾居然由六个侍女双手轻捧,才不至于让喜服拖了地,这般贵气的喜服恐怕下了重金,看来巫神族对这场婚礼下足了本。
刑天始终一言不发,眼睛里有着隐隐的焦虑,他望着殿外,为何典礼已开始,歌谣都还未出现,同他一样焦急的还有水月,都只顾着瞧殿外,竟一时未发现新娘子的细微差别,若是水月用心瞧一眼新娘,就能发现这其中的差别,可惜,水月的心思都扑在歌谣身上,竟忽略了这点。
歌谣从屋顶悄然落下,朝前走了十来分钟便找到了新娘的闺房,她还是熬不过内心的挣扎,对于刑天选择的女人,她想亲自看一看,而她此次来的目的,也是想阻止那女子嫁与刑天,一旦她出现在典礼上,肯定杀机私服,若伤了刑天选择的人,那她就罪该万死了。
歌谣在门外踱步,不知该不该进去,最终,她还是万分纠结的推开了门,门一开,浓烈的血腥味便迎面扑来,歌谣不悦的皱起眉,她率先发现了侍女的尸体,心里一惊,连忙上前探了探侍女颈间的脉动,发现女子早已没了气息,歌谣拧眉不语,顺着血迹走了进去,发现神旭躺在血泊里,身下的血染红了他的亵衣,衬得他更加妖娆邪魅,歌谣吓得汗毛倒竖,一个箭步奔了过去,查看气神旭的伤势,她脸色极其难堪,为何神旭又受了如此重伤,那么水月呢?
歌谣颤抖的伸出手探了探神旭的鼻息,发现他还有微弱的呼吸,心中一喜,便咬破了手指,迅速的画了阵式,两手相扣,轻喝一声,“契约五子,听我号令,现”。
红光一现,幽兰之谷的那五个明媚少年突然出现在房内,他们见此情景,心有灵犀的相视对望了一眼,立马盘腿而坐,同时大喝一声,“冻结”,张起一张结界,将神旭锁在其中。
神旭的伤口处血仿佛止住了一般,结界内的神旭看起来十分脆弱,黑色的长发因血而凝结成一条一条,丑陋不堪。
歌谣祭起魂天珠,静下心替神旭治疗,过了好长时间,她才收起了魂天珠,吐纳了几口气后想站起来,眼前突然一黑,她就这般突兀的倒在血中,身上立刻沾满血迹,歌谣苦笑,她是否太过拼命了,救了莹茧,又马不停蹄赶往巫神族,又出手救频临死亡的神旭,这消耗她太多元气。
“歌谣姐姐,没事吧,你看起来很不好”金担忧的问道。
歌谣微微一笑,心里一暖,这个时候,这些调皮的少年居然替她担忧,歌谣宠溺摸了摸他的头,“没事,神旭拜托你了,替我好好看住他,他失血太多,可能需要些时间才会苏醒,我还需办点事情,这一切就交给你了。”
“歌谣姐姐。”
五个少年担忧的望着歌谣,仿佛她这一走,就是永别,歌谣扑哧一笑,笑脸盈盈的说道,“怎么,舍不得,放心,我这一去,只是完成了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哪,这只蝴蝶,可是永不磨灭的痕迹,难道你们不相信我。”
歌谣轻松的说着,力图打消他们的顾虑,而他们始终一副不信的样子,歌谣没有办法,只得狠下心走出了房门,无论如何,她都得面对命运,如今连烈焰都有了,只差逼出冥王放置在她体内的术,若是将它启动,魂天珠就能毁掉,或许,一切都能回到从前那般,歌谣沉重的叹了口气,抹去眼角的泪水,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巫神族的神殿走去,一路竟畅通无阻,直到她出现在神殿中。
歌谣的出现打断了刑天的仪式,当身着喜服的刑天映入眼帘,歌谣还是被打击得摇摇欲坠,众目睽睽之下,她就这般呆呆的站立着,如浴火重生的凤凰。
众人皆疑惑又愤怒的盯着歌谣这个不速之客,似乎都恼怒她扰了一桩美事,雷香雪透过头盖看到了模糊的人影,立刻恨得浑身颤栗,又是歌谣,为何她的好事,这个妖女都要来搅浑,为何让她前功尽弃,当下恨不得立刻杀了歌谣,但她也尚存几分理智,若是暴露了她的身份,那她就真的前功尽弃了,所以,她选择了静观其变。
“不相干人等,请速速离开。”
歌谣无视众人的愤怒,冷冷喝道,声音低而阴冷,状如厉鬼,凌厉的眼神扫了一圈,停留在蓝日身上,歌谣散发的杀气,令先前还强装镇定的众宾客,瞬间纷纷逃窜,四下逃命而去。
“歌谣。”水月颤巍巍的唤了一声,一提气飞向了歌谣,站在她身边,神情淡漠如水。
歌谣复杂的看了一眼水月,心疼得厉害,她千想万想,水月能像个旁观者,不要趟这浑水,谁料,事情还是发生了,歌谣长叹了口气,水月你从一开始,就打算与她同一阵线,是生是死,都铁了心相随,你当众挺歌谣,是将你唯一的后路都给斩断,而如今,纵使她百般抵赖,百般解释,都抵不过水月这一举动,她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从今以后,只要魂天珠还在,水月便只能与她亡命天涯,从此沦为天涯沦落人。
“水月,你又是何苦,你知道你会处于怎样的境地,你是将你往绝路上送。”
水月一如以往温柔的笑了笑,眼中满是心疼,也不多言语,只用他的行为来作解释,歌谣认命的叹了口气,转而复杂的看着刑天。
蓝日走上前,鄙夷道,“想不到你竟然真有胆量闯巫神族,魂天珠呢?”
歌谣鄙夷的哼了一声,现在她连看蓝日都嫌恶心,不过,她更想看到蓝日的不甘心,她邪魅的一笑,张开了右手,如鹰眼般大小的魂天珠出现在她掌中上方,被一小簇状若鬼火的幽绿火焰包裹着,微微的来回窜动着。
“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魂天珠,竟引来天下人争夺,真是可笑。”
“歌谣,你想如何。”蓝日紧张得问道,她被歌谣无所谓的态度吓得冒出一身冷汗。
“毁了魂天珠,如今天下知名人士都聚集在巫神族,歌谣想请他们见证,魂天珠将在今日毁在歌谣手中,从今往后,就便再无魂天珠。”
“你疯了,你知道魂天珠是多么珍贵的东西,你居然起了这样歹毒的念头。”
“歹毒,蓝日,你的野心已路人皆知,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将魂天珠交给你,刑天,我已取得地府烈焰,你得实现我们的诺言,站在我这一方。”
“刑天,你居然同妖女勾结,居然名目张胆造反。”
“造反,刑天早已同我商量好如何处理魂天珠,一方将你隐瞒住,一方同我寻得魂天珠,我带着魂天珠前往地府取得烈焰,再回巫神族摧毁魂天珠,这一切你都被蒙在鼓里,被我们耍得团团转。”
歌谣露出了挑衅的笑容,戏谑的看着愤怒到狰狞的蓝日,她不过弯曲了一点事实,蓝日就失了理智,这样利欲熏心的人作为巫神族的族长还真是一件令人可笑的事情,而刑天却一言不发,他无视蓝日凛冽得可怕的眼神,只是平静的看着歌谣,不知她心中在打什么主意,肆意挑起蓝日的怒火,将他推入背叛的深渊。
“现在离成功只差一步,刑天。”歌谣微微一笑,向刑天扬了扬手中的魂天珠。
蓝日果然被彻底点燃了怒火,对刑天丧失了最后的信任,她一掌击中了刑天身边的新娘,将她打飞了出去,纵使歌谣再怎么冷静,也料想不到蓝日居然会出手伤了刑天的新娘,心里一惊,慌忙飞了出去接住被打飞的新娘,随即她便看到新娘背后蓝日得意的浅笑,腰间也传来了刺骨的疼痛,她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蓝日居然狠到用新娘作为诱饵,借而刺穿她的身体从而刺中歌谣,蓝日是料定了歌谣一定会出手相救,才做出这样的举动,歌谣苦笑,身子一软,朝后跌了下去,水月见状一惊大喊一声歌谣,神旭,同刑天对视了一眼,在歌谣落地前便接住了她,将她带至安全地带。
同时,刑天迅速救起新娘,将她平放在地上,揭开了她的喜帕,一看到新娘,刑天担忧的神色立刻转为震惊,他讶异的看向蓝日,怎么回事,新娘怎会变成雷香雪?刑天压住内心的惊愕,将死不瞑目的雷香雪放在蓝日跟前,蓝日一见雷香雪,震惊得差点昏厥过去,她踉跄了几步软倒在地,先前还巧笑盈盈的雷香雪顿时香消玉殒,蓝日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的双手,她居然杀了雷香雪,新娘明明是那幽海人鱼,怎么会变成雷香雪,这是怎么回事,她仰天厉啸,伤心与愤怒交织,竟令她看起来有几分痴傻。
歌谣虚弱的一笑,想起先前闺房里身穿女子亵衣的神旭,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刑天为了引她出来,让神旭作为新娘,而蓝日早有杀新娘的心思,所以方才毫不犹豫的利用了新娘,谁料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新娘意外的变成了雷香雪,进而死得不明不白,死不瞑目。
“歌谣,给我魂天珠,救活雷香雪,救活雷香雪。”蓝日猛地回过头,狰狞的看着歌谣怒喝道。
歌谣摇了摇头,低声道,“魂天珠虽有治疗功效,却唯独不能起死回生。”
“你骗我,魂天珠,魂天珠,我要魂天珠”蓝日踉踉跄跄从地上爬了起来,现在的蓝日,乃还有半点身为族长的样子,疯疯癫癫,又喃喃自言自语,看来,雷香雪的死给了她致命的打击。
歌谣捂住腰间的伤口在水月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她同情的看着蓝日,先前的风华绝代已完全不见,或许,失去爱的人的痛苦能使人迅速变成厉鬼,正当歌谣出神时,耳旁传来了水月疑惑的声音。
“歌谣,为何你的伤口不能自愈。”
歌谣怔了,水月他已知晓为何他伤口能自愈的原因,都是因为魂天珠这个缘故,歌谣心疼的看着黑发黑眼的水月,无奈的再次摇了摇头,她该如何说起,到现在,她还无法将魂天珠运用自如,魂天珠总在抗拒她的命令,又总是将她引入走火入魔的境地,她已尽最大能力,也只能运用魂天珠不到五成的力量。
“将它给我。”水月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歌谣迟疑了一下,还是将魂天珠祭出,交给了水月,水月在触及魂天珠那刻,便立即妖化,变成了那个高贵优雅的银发水月,水月淡漠的脸上呈现出一抹温柔,歌谣的伤口在愈合,愈合的速度还十分迅速。
歌谣瞥到蓝日朝她冲了过来,便立刻夺过水月手中的魂天珠,飞向了神殿中央的厉鹰雕像上,歌谣冷冷了扫了一眼神殿内的人,陷入了沉默。
没了魂天珠的水月恢复了常样,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歌谣连他都不再信任,一旦有风吹草动,都令她如惊弓之鸟,水月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他发现刑天一直沉默不语,较之以往,现在刑天显出的杀气更令人畏惧,水月心里一惊,刑天难道想对歌谣下手,他连忙飞了过去,把刑天即将出鞘的剑硬是给逼了回去,他紧紧按住刑天的手,不让他拔剑,两人凌厉的对峙着,暗暗较劲又毫不相让。
歌谣淡淡的看了眼刑天,嘴角微微上扬,给两人一个难解的笑容,便转身朝巫神族的后山奔去,蓝日一愣,随即紧跟了上去,水月与刑天几乎同时松开了手,两人疑惑的对望了眼,紧跟上去。
水月拧眉不语,前方的歌谣速度快得惊人,只需一眨眼功夫,就拉开了距离,水月既担忧又疑惑,为何歌谣要奔去后山。
歌谣在悬崖处停了下来,这里,刑天曾带她来观过日出,那样绚丽多彩的景象还停在她记忆深处,如今,已物是人非,她机械的转过身盯着随后而至的蓝日,刑天,水月,露出了邪魅的笑容,事到如今,她终于明白为何她入巫神族能如此轻松,竟然畅通无阻,终于明白为何巫神族圣地竟然有隐隐的妖气,也终于明白为何妖类总是能准确掌握她的行踪,这一切都因为蓝日,方才水月运用魂天珠同时,她就感觉到了身后的敌意,若是她再迟一步,水月和她难逃妖王的毒手,之所以她立于神殿中央,无非是想让她的视野更加广阔,如此下来,妖王便不敢轻举妄动,纵使如此,今日她也是在劫难逃,无需刑天逼她入绝境,现下紧迫的情势已足够逼她入死路。
“妖王,既然来了,何不正大光明现身,躲躲藏藏,怪不得妖类只能活在暗处。”歌谣朝蓝日左侧的空处讥讽道,她想看看蓝日被撕破虚伪面具后的样子,看看她还如何能狡辩。
歌谣的话音未落,金发金眉金眼的妖王裹着浓黑的煞气出现在空中,伴随他出现还有大大小小不下上千只妖怪,身旁的狼妖火肃依旧妖娆万分的搔首弄姿,妖气霎间冲天,歌谣厌恶的皱起眉头,若非修为不高,都能被这股浓厚的妖气给拉入魔道。
刑天心一沉,不着痕迹的看向蓝日,蓝日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慌让他心寒了半截,果然,之前的怀疑不曾有假,堂堂巫神族居然沦落到与妖勾结,巫神族何时落败成这样不堪的地步。
妖王一现身,蓝日也不堪落后,她打了个手势,身后便又出现了一大批人马,看到此,歌谣仰天长笑起来,大喝了一声痛快,虽不知蓝日已何种名目召集了天下所谓的各种正义人士,她反而更关注位于刑天身后的十来人,这些人黑斗篷,黑衣遮住了全身,看不清容貌,但身上的气场明显不同常人,至少与刑天不相上下,一个妖王,一个蓝日,再加上那不明身份的十来人,都足以置她于死地,歌谣心里清楚得很,今日她是凶多吉少,可是心里却很不甘心,她冷冷一笑,瞬间妖化,她要毁了魂天珠,又岂能被这些人给吓到。
“族长,为何动用暗黑。”刑天的语气如冰,他心寒的看着蓝日,如今的蓝日被蒙蔽了心眼,居然不惜调动暗黑这个神秘组织来对付歌谣。
“魂天珠绝不能落入妖人手中”蓝日正义凌然说道,将她的立场摆向正义一方,如今魂天珠近在眼前,也无需妖王的帮助。
“族长,你当真与妖人勾结,巫神族圣地,向来妖魔绝迹,除非你允许,这等卑贱小妖又怎会在巫神族境内大摇大摆,如今更是嚣张”刑天怒斥道,正直的他眼里容不下半颗沙子,蓝日退而求其次的回答,让他彻底心死,他死忠的巫神族因为魂天珠竟变成了这副模样,已不再是他心目中的巫神族。
“住口。”蓝日失控般大喊,企图用声音压住刑天,而刑天不知是自悲还是愤怒过了头,一时间竟摇摇欲坠。
歌谣眯着眼看着刑天与蓝日的窝里斗,为了魂天珠,原本死对头的人可以为了利益而勾结,而随时为了利益即刻反目,歌谣万分同情刑天,巫神族辜负了他的一片忠心,蓝日践踏了他的尊严,而如今,刑天又将何去何从。
刑天苦笑着拔出手中的剑,指着蓝日,向后慢慢退到歌谣身边,冷冷道,“谁也别想得到魂天珠,今日,魂天珠必须毁掉。”
歌谣无比震惊刑天的举动,他居然用剑指着他向来奉为神的蓝日,他该是心寒到了怎样的地步,刑天的拔剑相向不是为了她,不是为了巫神族,居然为了他心中的正义将剑直指巫神族,他又该下了怎样的决心,歌谣眼圈又一红,眼泪又夺眶而出,水月平静的目睹了这一切,只是淡然的笑了笑,走向了刑天,又给了歌谣一个温柔的笑容,便漠然的傲视众人,今日,他们三人若想全然身退,这是比登天还难得事情,但无论如何,都得让歌谣毁了魂天珠,纵使死了也心甘。 巫神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