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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谣看着冥王,这个外表令人生怜的少年,到底受了哪般伤,甚至不惜一切想与神族为敌,做出这般逆天的行为。
“你想救莹茧?”
冥王依旧阴冷如冰,颇不自然的扯开了话题,指了指幽海五色池的方向。
歌谣又愣了,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冥王突然笑了起来,灿烂的笑容明晃得让歌谣睁不开眼,这不禁让她产生错觉,眼前的冥王是个毫无忧愁的少年,可惜事实却完全相反。
“这是固魂之术,兴许用得着,从幽海归来,地府大门将为你打开。”
话一完,冥王便隐去了身形,弄得歌谣措手不及,她不知冥王又打何主意,完全猜不透冥王的心思,紧绷的神经一松,她便软倒在巨石上,不久前,她在这里遇见了神旭,那美得倾国倾城的人鱼,歌谣微微一笑,轻点水面朝前飞去,消失在迷雾中。
魂天珠既已现世,人神妖魔纷纷蠢蠢欲动,不断有人目击银发红衣的魔女的传闻,听了让人胆颤心惊。
歌谣捉摸不定的行踪,让水月等人扑了个空,待他们追着传闻而去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只有满地血腥,希望的一次又一次落空,神旭懊恼得直仰天咆哮,而水月只是平静的目睹着这一切,眉头紧锁成川字,双拳紧握一眼不发。
值得让人更加可气的是,次次都能碰上闻讯而来的刑天,同他们一样空手而归,眉头皱得一次比一次更紧,脸色一次比一次冷,通常是凌厉的瞟他们一眼,再冷冷一哼,便带领部下气势磅礴的离去,但是这一次,神旭没有冷眼旁观刑天的离去,而是伸手挡在了他的胸前。
“请留步。”
刑天冷冷看着神旭,眼睛里有些许厌烦,他还有要事在身,由不得他耽误,然而他还是停了下来,水月与神旭就凭着传闻获得来的线索,锲而不舍的追踪着歌谣,这让他有了些许改观,脸色也不像先前那么阴冷,不再与他们争锋相对,反而时不时用飞鹤给他们提供一些可靠的线索,而暗黑,自知身份暴露,便不再监视刑天,而是另外成一队,经由蓝日直接指挥追踪歌谣的下落。
按理来说,刑天他是直接从蓝日那里获得最精确的消息,只是不知为何总有人先一步找到歌谣,对她痛下杀手,刑天接过神旭扔过来的一张手绘的地图,面带疑惑的打开来,看着上面用红色的颜料标出的地址。
“这是什么。”刑天一敛眉,指着这些标记问道。
“根据歌谣最近现身的地方,我绘了一张手绘地图,歌谣与人恶斗的地方,我用红线给标了出来,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刑天将地图平放在桌上,陷入了沉思,歌谣最先去的地方是天狐山,然后怪坡,千王庙,十里亭,等等,以及迷踪林这里,如果,将这些地方串联起来,那方位直指西方,刑天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他惊愕的看着略微得意的神旭,难道,神旭点了点头肯定了刑天的想法。
“歌谣想去地府。”刑天难以置信的看着地图,若是真是如此,歌谣根本就未陷入魔道。
“恩,若歌谣一直按她现在的方向行进,她的目的地就是地府的入口,外人若闯地府,必过黑风岭,歌谣,她并没有如传闻那般冷血无情,她一心只想毁了魂天珠,所以她一刻都未曾停歇,就直奔地府而去。”
刑天倒吸了一口凉气,良久,才开口道,“闯地府取烈焰,这是何其艰难之事,黑风岭又岂是歌谣孤身一人能通过的,光是那浓烈瘴气都能够让歌谣立刻化为森森白骨,更不用说降伏万魔的地府看门犬,歌谣这一去,送死无疑。”
“歌谣她狠,她绝,都缘于她是抱着已死的决心去完成她最后的这件事,歌谣,她已经受够了,她想同魂天珠永远消失。”神旭的声音愈来愈低,最后竟说不下去了。
刑天惊得无法言语,他居然没想到最坏的后果,居然还抱有希望能将歌谣拯救出来,而歌谣她一直在痛苦挣扎,最终选择了这么一条不归路。
“如今,能够阻止歌谣,只有三人,我,你,水月,我们必须想个对策,引诱歌谣自动现身,这个不能从长计议,必须速战速决,只是不知想什么好计谋,能引起歌谣兴趣的,必须是触及到心中的痛”神旭托着下巴沉思道,他想不出有何好计谋,能让歌谣出现在他们面前,除非触及到了歌谣的底线。
刑天沉默良久,沉缓说道,“巫神族刑天大婚如何?日子就定于九月初九。”
刑天的话语如惊雷炸得神旭一愣一愣,连水月都震惊得无法言语,为了歌谣,刑天居然利用他的婚礼,他可是巫神族显赫的人物,婚宴大事非同小可。
“若是那时,歌谣仍为现身,那又该如何?”神旭沉默了一会,小心的问道,生怕因此惹怒了刑天。
刑天的脸上无比之难看,他在赌,赌歌谣对他的情,可是他却无十分把握,他对着神旭坚定的说道,“若是歌谣没有现身,那么我们即刻去黑风岭。”
神旭神情一滞,随即又笑了起来,若是歌谣未出现,那么他们就去黑风岭,这么简单,他居然未想到,神旭拍了拍刑天的肩膀,打趣道,“刑天,你的新娘子都不知道在何方?”
刑天顿了顿,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居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若让蓝日同意他的婚事,那也并非易事,神旭看了看苦恼的刑天,不禁长长叹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刑天的决定,果然太过于牵强。
“神旭作为新娘子如何?”一直沉默的水月突然开了口,话一出,刑天与神旭两人面面相觑,当看到刑天眼睛里的狐疑,神旭只得尴尬的别过头去,他求饶的看向水月,希望水月打消这个念头。
水月朝神旭歉意的一笑,轻轻的说道,“既然婚礼只是引歌谣出现,又何必伤了其他女子,神旭与我等随你一同回巫神族”水月的话语又轻又缓,随着他的话语,三人陷入了沉默。
“好”半响,刑天心一横,作出了决定。
“为何是我,我能拒绝么?”神旭满脸委屈的求饶道。
“不行”刑天与水月异口同声的断然拒绝。
“为什么。”神旭用衣袖假意拭泪,楚楚可怜的问道,他仍旧不死心加不甘心,一扯上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水月就会坏心的参上一脚,将浑水搅得更浑。
“神旭,你若是个女人,必定倾国倾城”水月幽幽的说道,也罢,只要能再见到歌谣,什么事都豁出去了,神旭一时语塞,只能独自跑到一旁生闷气,虽极不情愿,但也在水月的软磨硬泡之下和刑天的威严之下,神旭只得极不情愿的换了一身女装,对于众人的偷笑神旭表示无可奈何。
当换上女装的神旭从屏风后款款走出了,扭扭捏捏,羞羞涩涩,欲语还休的模样,那惊为天人的美丽让刑天等人惊得目瞪口呆,若非事前得知神旭是男儿身,恐怕会大声赞美,好一个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女子,一颦一笑都令人惊羡,若是一出门,必是寸步难行,刑天嘴角抽搐了几下,递过一淡紫色面纱,冷冷地说道。
“蒙上。”
神旭疑惑加犹豫的接过面纱,没好气的瞟了一眼浅笑盈盈的水月,心里一惊,这段日子以来,水月终于会笑了,或许,水月已彻底想通了,以他的死是换不回歌谣的解脱,唯一能做的或许是了了歌谣的心愿,他们四人的诺言,毁了魂天珠,以歌谣一人之力,是无力闯入地府,若是合四人之力,闯入地府,如履平地。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巫神族出发,神旭如众星拱月般享受着尊贵的待遇,神旭扮女装只过了几日,众人便已异常熟络将他当作女人看待,经常让他气到不行,刑天早已飞鸽传书给蓝日,信中简单写了计划,却故意忽略神旭是个男人的事情,只说在路中偶遇一女子,便已许今生,并想给予女子名分,劳请族长昭告天下,以便引歌谣出现等等,刑天完全可以想象,蓝日会有多愤怒,但若是能引出歌谣,以蓝日的野心,也未必不会同意,或者会布下比他更狠的天罗地网,刑天虽有担忧,不过是非成败,就在此一举,也顾不得许多了,以巫神族的威望与名字,一旦散布消息,不出两个时辰之类,必传遍五湖四海,他们现在赌的就是歌谣对刑天的情,若是真若有情,歌谣铁定会现身,若是无情,刑天便只能赶往黑风岭,阻止歌谣。
“蓝姨,刑天哥哥怎可以这般无情,随便找一个女子,就私许终生,那我怎么办,蓝姨,你说话啊”雷香雪泪水涟涟的问道,她自年幼已对刑天情根深种,无奈刑天对她毫无男女之情,本以为蓝日会撮合她们,却不料刑天对这种事情不惜与蓝日撕破脸皮,不但弄得蓝日非常尴尬与愤怒,连她也不得不如履薄冰的讨好蓝日。
蓝日一声长叹,拉过雷香雪至身旁坐下,爱怜的将她拥入怀中,脸上充满了隐忍的愤怒,她眯起恨意的双眸,刑天为了那贱女人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若真如刑天所说,他已找到意中人,那她必须采取手段,让刑天也尝尝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让他尝尝被践踏的滋味。
“香雪,刑天愚钝啊,笨到不知道心疼你这样的好女子,咱们女人啊,注定要为了男人而伤透了心,香雪,记住,男人是不能依靠的,女人只能靠自己,若是心碎了,也只能独自舔舐伤口。”
“蓝姨”雷香雪委屈的唤了一声,扑倒在蓝日的怀中,哭得天昏地暗,她恨,为何她堂堂雷家装大小姐,论姿色,才情都不在话下,为何刑天就不肯多看她一眼,宁可在外边找个野女人,也不肯娶她。
“香雪,别伤心了,为男人流泪,不值得,不值得”蓝日轻轻拍着心碎的雷香雪,颇心酸与无奈又长叹一口气,眼里泛了一层泪雾,她年少时也曾爱慕过男人,可惜,那男子始终对仙茗一往情深,甚至仙茗背叛巫神族不惜与妖类结合,那男子仍旧对仙茗念念不忘,最终含恨而终,而至始至终,他都不曾看过她,她的情,她的好,她的一切,都不曾放在心底,只一味追逐仙茗的背影,直至饮恨辞世,这样刻骨铭心的痛她体会至深,到现在都恨之入骨,恨到浑身颤抖。
偌大的神殿,只剩下雷香雪嘤嘤的哭泣声,如梦般的云纱无风飘舞,更添了几分寂寞,窗外月明亮得晃眼,为殿内的两人添了几分愁绪。
刑天一行人一回到巫神族,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神旭特意放下了面纱,柔情万种的跟在刑天身边,一个飘逸俊朗的冷酷男子,一个举世无双的纤纤美女,走在巫神族的路上,无一不引起街市上的人侧目相看,惊羡声,感慨声,嫉妒声不绝入耳,神旭不时向众人微微欠了欠身,眼神流转之间,总惹来惊叹声无数。
刑天有些头疼,他怀疑是否他的选择有误,神旭实在太过美丽,一身冰蓝色蝶舞霓裳衬得他似若仙子,不,比仙子胜百倍,更让他不爽的是,神旭还特爱显摆,不过,当下他只能忍,心里虽怒得不行,脸上还是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
刑天等人风风火火赶往了神殿,待到神殿门前时,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让神旭带好了面纱。
刑天在神殿内恭敬等候好几个时辰,蓝日才姗姗来迟,她扫了一眼神殿内的人,端坐于铺有虎皮的椅上,两手叠放于膝上,用不紧不慢的语调说道,“有何事要报?”
刑天微微皱了皱眉,他单膝跪地已有好几个时辰,腿早已麻木,蓝日是特意来迟,有意给他来个下马威,他来神殿的目的,蓝日心知肚明,如今又这么一问,想必是蓝日太过震怒了,刑天浅笑,向站在他身旁的神旭柔声道,“旭儿,过来见过族长。”
神旭猛地打了个哆嗦,还是第一次听见刑天用这么虚情假意的腔调说话,温柔得一塌糊涂,他心里明白,刑天无非就是向那个族长示威,他也等了几个时辰,都快没那个耐心了,巫神族的族长才来,摆明了就没将他放在眼里,他忍住心底的怒意,轻盈地走上前,做了个揖,浓密的睫毛往上一扬,露出了他那邪魅绝美的双眸。
在见到神旭那刻,蓝日的手握得死紧,眼前这位女子,就修养身段就甚过雷香雪许多,光凭这女子妖魅的眼神,就能令人为她神魂颠倒,怪不得刑天会对这个妖媚女子一见倾心,幽海人鱼,与身俱来迷惑人的本质实在让人不可小觑,蓝日冷冷一笑,鄙夷道。
“巫神族的神殿内,无须遮遮掩掩,再来,幽海人鱼一族,容貌向来甚好,就揭了面纱。”
神旭愣在当场,被人当众指出身份还是首次,他既惊讶又羞愧,他幽海人鱼的身份又岂能轻易被人知晓,幸好,人们看不见他面纱下的惊慌,当下便整理了有些慌乱的心思,换了自认为优雅的笑容,缓缓的揭开面纱,引得殿内的人赫然出声,精致魅惑的容颜让众人忘了呼吸,更忘了开口说话,藏于人群中的雷香雪更是被雷劈中般,惊到合不拢嘴,只留下一脸的落寞,这般绝美的女子,只需一眼,她就知道她被比下去,她又何德何能能与之相比,雷香雪受到了剧烈的打击,她难以置信的呢喃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两行泪从她灵气逼人的脸上滑落,她没有那个勇气再面对神旭,心里更是堵得慌,当下便哭着跑出神殿。
蓝日看着雷香雪跑了出去,心里担忧得很,却又无可奈何,她现下可还在神殿,万万不可作出有损族长的威严的事情,只得强忍住内心的焦急。
“刑天,巫神族不能为你开先例,眼前这个女人可是妖孽,若你当真执迷不悟,同妖孽扯上关系,那罪过可等同于背叛。”
背叛二字让神殿的人都僵在原地,众人纷纷耳语,这话说得未免也太过严重,而最过于愤怒的则是神旭,被人当面称之为妖孽,这受到的羞辱让他比死还难受,当下,他踏前一步,高傲的说道。
“我乃是幽海人鱼一族,即脱离轮回之道,也不属于三道六界之中,就连神族见了幽海人鱼也得礼让三分,就凭你这凡间一小小族派,就能口出秽言,区区一凡人,竟敢说我幽海人鱼为妖孽,就算巫神族与神族有几分交情,我只需上报神族,巫神族也能在一夜之间消失,你可知否,能让无比尊贵的人鱼下嫁是何等光荣之事,我还未曾有怨言道你高攀,你到来说我闲话,若不是我与刑天情投意合,又看在他几分薄面上,我也不再与你深究,若你看着碍眼,大可避开去享清福便是,但若是将我归于妖孽之说,还得劳烦你改口,巫神族族长也不能口不择言,伤人于言语当中。”
“你…”蓝日气得脸色发黑,浑身发抖,又无从反驳,的确幽海人鱼在天地之初便已存在,一直以来繁衍生息于幽海中,既不与俗世相连,也不与神界有所过多牵扯,幽海人鱼那惊人天人的容貌以及天籁的嗓音更是让人惊叹,由始至今,神界若举行大大小小的宴会,幽海人鱼必定会被奉为上宾,只要能与幽海人鱼沾点光都是无比荣耀的事情,蓝日自知理屈词穷,虽气得七窍生咽,倒也不失了威严。
刑天低着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平日神旭看起来吊儿郎当,对什么事也不上心,若是你触犯他幽海人鱼的尊严,或者你说幽海人鱼一个不字,他就立马正经起来,不管你是天王或是平民,都会连讥带讽的将你说个体无完肤,让你弃械投降,以后决不再犯,纵使水月说他一句不是,都能让神旭碎碎念,直到水月举手投降,神旭就是这么一个视尊严如命又护短的人,今日,蓝日当众指责他是妖孽,这以后,怕是同神旭无法和平相处,神旭就是这般小心眼爱计较之人,刑天不由得头痛般的叹了口气。
“族长,可否同意刑天的婚事”刑天毕恭毕敬的说道,心里却有微微的痛快,他没有神旭那般坦率,纵使他心有不服,也只会憋在心里,从不言说。
刑天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蓝日气得胸口猛烈起伏,她一度曾怀疑她当初的决定是否错误,以前,刑天对她言听计从,从不曾说个不字,自从与那贱女人相逢,还扯上这么些来历不明的人,刑天居然完全变了,开始有主见和打算,做出些竟让她愤怒的事情,蓝日狠狠瞪向神旭,恨不得将他那副高傲尊贵的面容给撕烂。
神旭倒也不害怕,挺直了身子,毫不示弱的瞥了回去,鼻子一哼,骄傲得看不上任何人。
“随你。”良久,蓝日才咬着牙说了两个字,她气得脸色发青,若不是她有良好的素养,只怕神旭脸上已受了她两巴掌。
刑天心中窃喜,连忙连声称谢,惹得神旭抛了个鄙视的眼神给他。
水月摇了摇头,神旭太过放肆了,再如何,这也是巫神族的地盘,若是不小心,什么时候被灭都未可知,水月从阴暗处走了出来,附在神旭的耳朵轻声警告他得饶人处且饶人。
一袭白衣的水月从云纱后走了出来,他的出现让蓝日如惊弓之鸟,差点从椅上跌了下来,她很是惊恐,世间还能有与仙茗与木弘如此相似的男子,当下,蓝日不顾众人的惊呼,飞身掐住了水月的脖颈将他逼退到柱上。
水月平静的看着惊愕的蓝日,心里十分了然,当他决定来巫神族,神旭已告诫他不下千百次,让他放下心中仇恨,他也只是笑笑将神旭的话语至若枉然,被蒙在鼓里十余年,仙茗的模样早已模糊不清,仇恨二字,虽说在他心中淡若如水,可是面对蓝日,他即使再淡泊,也是有着恨意,仙茗与木弘都死于她之手,杀父母之仇,可是不共戴天,却十分庆幸,蓝日并没有认出他,以为第一次与他相见,看来之前在冰穴里,蓝日一门心思都扑在歌谣身上,连他们的正脸都未曾瞧仔细,才出现了这幕。
“你是谁。”
蓝日冷冷的问道,将上来劝戒的刑天等人用掌气一一打翻了出去,她用凌厉的眼神扫了一眼余下的人,浑身寒气逼人,让人不敢靠近,众人只得如履薄冰的看着蓝日,神旭更是紧张冒了好几层细汗,他朝刑天使了好几个眼色,刑天理都没理他,只是如鹰般紧盯着蓝日,神旭只好放弃,继续盯着蓝日。
“仙茗之子”水月淡淡一笑,轻轻的说道。
这话一出,蓝日就如掉进了冰窟,浑身冷到发抖,她难以相信的看着水月,恨意又如毒蛇爬满她俏丽的脸,她咬牙切齿到。
“怎么可能,仙茗不就只有一个贱女儿,那个半人半妖的贱女儿,又何来你。”
水月一听到这话,脸色立刻变得阴沉如冰,眼神也变得凶狠无比。
“贱女儿,堂堂巫神族族长就只会粗言秽语,歌谣,容不得你诋毁,就连我爹娘也由不得你诋毁。”
水月愤怒得不能自控,满头的乌发瞬间变成银发,眼睛也变得血红,发出野兽的低吼,蓝日被震惊得退后几步,就连刑天与神旭都被吓了个措手不及,还是神旭最先反应过来,趁水月不注意,将他击昏,昏迷过去的水月即刻恢复了人的模样,安静得惹人生怜,神旭与刑天交换了一个眼神,刑天便唤人领着神旭和水月退了下去。
“族长”刑天毕恭毕敬的唤了一声呆滞的蓝日。
“族长,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族长吗?非但与妖孽成婚,竟然还扯上个莫名其妙自称仙茗之子的半妖,刑天啊刑天,我对你真的是彻底的失望。”
“族长,旭儿并非妖孽,水月也是刑天请来的贵客,他的确是前任族长之子,这话不假,还望请族长恕罪,属下斗胆恳求,请族长放过水月,上辈的恩怨便让它过去,水月本人也无意再追究过往,若族长执意不肯罢休,属下也只能得罪了,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属刑天先告辞。”
刑天将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若是蓝日执意挑起争端,他必定与蓝日反目,蓝日也许不知,刑天也并非愚钝之人,他心知肚明,蓝日与妖王勾结之事他已有耳闻,只是暂时未有证据罢了,若真有此事,他也必定请出暗黑,以族法处置。
蓝日又岂非愚人,虽悲愤交加,现下也只能暗自告诫忍,她走进寝宫,沉思了一阵,右手扣十,一只鹤便扑哧了几下消失在空中,蓝日满意的笑了笑,伏在床榻昏昏沉沉的入了梦乡。
“絮儿小姐,水公子,这么巧。”
玲珑若夜莺的声音从神旭侧后方传了过来,神旭身体猛的僵了僵,随即他回过头,就换上了甜腻的笑容,雷香雪领着十来名婢女从亭间小路朝他施施然的走了过来,待走近时,又朝他盈盈地作了个揖。
“雷小姐,请坐,请坐”神旭显然慌了神,连语气都似乎少了分底气,他赶紧让出了一处位置供雷香雪坐下,雷香雪的气场十足,精心装扮的妆容,价值不菲的衣饰,就连她的排场已十分讲究,一看到她,神旭就清楚雷香雪是有备而来。
雷香雪优雅而坐,双手重叠放于膝盖上,她直视着神旭,露出淑女式的微笑。
神旭被看得莫名其妙,当下冒出一层细汗,又不知怎样将雷香雪打发了,当下硬着头皮坐在她对面,心里冒出些许厌烦,好端端的与水月品茶,却无料半路杀出个杀风景的程咬金,又不想得罪了雷香雪,以免让刑天难堪,他暗下踢了踢水月,又用眼神暗示,想让水月救他出苦海,谁料水月只是悠闲自得的品茶,根本无视他的焦躁,更还好心替雷香雪斟了一杯茶。
神旭又气又懊恼,这些日子以来,他扮女人都快扮疯了,每个人都像看稀世奇珍般看他,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还听到许多恶意中伤他的语言,弄得他火冒三丈又无处发泄,还得听从刑天之言,保持仪态淑庄大方,不得失了作为刑天妻子的风范,这条规矩禁锢得他都直想临阵脱逃,而看出了他那点心思的刑天,立即让水月寸步不离的看着他,名曰为他安全着想,实则还不是监视,只要一想到这,神旭就气馁,他都不知同爱慕刑天的女子明里暗里勾心斗角不下几百回了,再这样下去,他都快受不了了。
“絮儿,絮儿,柳絮飘洒若雪,状若轻盈似仙,絮儿小姐,好名字,絮儿小姐既有水公子这般清雅若仙的知己,又得刑天哥哥的青睐,让香雪好生羡慕,若是香雪有这个福气,死也甘愿”雷香雪低头轻抿起红唇,随即淡然一笑,低低的说道。
雷香雪直白的赞美让神旭脸红得发烫,水月更是差点将口里的茶喷了出来,他未免露馅,只得侧过身子,避开了雷香雪的视线,神旭的头又大了,他心知雷香雪误解了她的名字,却也懒得解释了,别说是她,其他人也都唤他作絮儿小姐。
“雷小姐,这是巫神族里杨大婶送来的自制的花茶,若不嫌弃的话,请品尝一下”神旭笑得灿若如花,客气的替雷香雪又倒满一杯花茶,借此转移她的话题。
散着热气,颜色略为浅红的花茶发出阵阵清幽的香气,顿时让人心旷神怡,雷香雪腼腆地朝神旭抱以感激的一笑。
“絮儿小姐,是怎样同刑天哥哥相识,怎么香雪就无絮儿小姐那般好福气”雷香雪哀怨的叹了口,用幽怨的眼神盯着神旭,直盯得他心里发毛。
想必雷香雪的哀怨,神旭更是无比头痛,雷香雪对刑天的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雷香雪也不失为一个聪慧女子,只是可惜她的一腔痴情,神旭不禁替她惋惜起来,心里暗自咒骂刑天成天上百回,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榆木疙瘩,怎会引来巫神族这么多女子的垂青。
神旭对其他好奇者还可吹嘘他与刑天的相遇是多么美好,多么令人感动,常常让听者唏嘘,闻者感慨,而如今,雷香雪对刑天是动了真情,他也不忍伤了她的心,只得随意编了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故事来搪塞雷香雪,这个故事都让他暗捏了把冷汗,不知能不能糊弄过去。
雷香雪脸色渐渐暗了下去,小嘴一扁,几欲哭出来,神旭暗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同水月对望了一眼。
“雷小姐,感情的事勉强不得,万万不可做出冲动之事,伤了自己可不好”水月轻轻抿了一口茶,幽幽的说道,或许神旭还没发现雷香雪那被浓密睫毛遮住的双眼里暗藏的怨恨,他却一眼看穿了,受了伤的女子,是很极易冲动做出一些傻事。
水月轻柔的话语让雷香雪浑身一震,她惊愕的看着这温雅的男子,当对上那双清澈无尘的双眼,她顿时觉得无所遁形,雷香雪变了脸色,嗫嚅了几声,起身匆匆离去,正如她悄无声息的来,又两袖一摔离去,留下神旭同水月面面相觑。
“水月,为何突然这般说。”
“小心便是,雷小姐虽一副柔弱让人怜惜的模样,却是一个极有心机的人,你当真没发现雷小姐方才那稍纵即逝的凶狠?”
“哈哈哈,水月,你说呢?”
“大婚当日,万事小心,能让歌谣出现固然好,但神旭,你得当心自身安危”水月语重心长的说道,又抿一口茶,驱赶了心里的不安。
神旭突然开怀大笑起来,端起茶杯敬了水月一杯,仰头一口喝下,突然想起,皓月当空的庭院里,水月对刑天说的那句话,让他提防自己人,果然再复杂的人都逃不了你的双眼,可惜,你却看不清歌谣的那点心思,难道真如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神旭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眼角的余光里倒映着转角处蓝日的身影,那明艳的女人身上有隐隐的妖气,虽微弱的不易察觉,但还是逃不过水月的双眼。
五色池中的红莲随着歌谣的踏入红得更加妖异,随着飘入来的风狂热的摇摆,油绿的清荷滚着几颗饱圆露珠,像是欢迎歌谣的到来。
五光十色的洞穴依旧美轮美奂,歌谣轻叹了一声,将视线落在悬在半空粉衣女子,这就是莹茧,又想起第一次踏入五色池见到的幻像,那巧笑嫣兮的玲珑女子,声若脆铃,掩嘴一笑,美丽得不可方物,突然,她瞥到了莹茧苍白的脸上现出些许红晕,顿时恍然大悟,她还清晰的记得水月一踏入五色池,莹茧的脸上也呈现过一抹红晕,那时她还以为错觉,而如今她彻底的明白,莹茧是感知到了魂天珠才有了反应,如今,神旭不惜为了莹茧踏入人界,这样的牺牲总算有了回报。
歌谣感觉到了无数的人鱼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那股紧迫的压抑感袭来,让她不安了起来,她暗感不妙,她可是擅闯人鱼圣地,按人鱼一族的凶残而言,她必死无疑。
歌谣额上顿时渗出密密的细汗,紧张看了眼莹茧,迟疑了片刻后,祭起了魂天珠,她一面控制她的心智,一面念起了术语,一旦她失了控,待她清醒时,已屠杀所有人,她无论如何都不能伤了神旭的族人,她还不起那种罪孽,歌谣静下下心来,飞向了五色池的半空,操控着魂天珠,让它在莹茧上方飞速旋转。
豆大的汗珠跌入五色池内,开出了一朵朵奇异的五彩莲花,歌谣虽惊讶,却顾及不了许多,她几乎耗尽所有的气力才将莹茧的魂魄从破碎的初生鳞中取了出来,整个人被汗水浸湿了,她咬紧了苍白的双唇,惨白的脸毫无表情,她开始有些急躁,已试过几种方法,无论是采取迂回的手段,还是强迫的方法,都无法将莹茧的魂魄放置在身体内,每次好不容易的将魂魄固于莹茧体内,莹茧的魂魄总会受到阻挡般反弹出来,歌谣施的力道越大,反噬的力道愈大,好几次差点将歌谣的魂魄都给震了出来。
歌谣有些乏力,她转身飞回石台上,看着漂浮在五色池上方莹茧的魂魄,她有些害怕起来,万一莹茧有个三长两短,神旭会不会一剑劈了她,她懊悔的暗自责骂自己,她实在太过自信和大意了,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她想起里冥王赠与她的固魂之术,为今之计,也顾不上许多了,大不了,一命换一命得了,若是再耽搁下去,莹茧恐怕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会永远消失在三界之内。
歌谣闭上了双眼,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将固魂之术启动了,偌大的火红色五菱阵牢牢的将莹茧的魂魄压迫在身体里,当看到魂魄重新归位时,歌谣差点虚脱了,她虚弱的一笑,幸好赶上了,或许冥王料到了这么一步,才不惜相赠,冥王为何会这般好心,这是她困惑的地方。
突然,歌谣腰间一疼,固魂之术差点就此断开,歌谣忍着剧痛稳住了魂天珠,她冷冷地一笑,听身后的声音,怕是来了不少数的人鱼,她回头瞪了一眼偷袭她的人鱼,冷笑着拔掉腰间的鱼叉,又回过头继续施术,无论如何,不能辜负了神旭。
为首的人鱼以为歌谣对莹茧做伤害的事情,又见歌谣毫不将他放在眼里,立刻又挥舞的鱼叉朝歌谣冲了过来。
当感到背后传来威胁感之时,歌谣的瞳孔猛地收缩,瞬间妖化,银色的长发飞舞在她周围,尖牙暴起闪着寒光,血红色的双眼怒视着冲上来的人鱼,她忍住了内心喷涌而出的杀意,低低的嘶吼了几声,警告那人鱼不要轻举妄动。
人鱼被吓得立刻止住了脚步,胆怯的退回了洞穴口,紧紧的守住这个关卡,不敢再次出手。
歌谣嘴角微微上扬,她强行运功将莹茧的魂魄归位,不露痕迹的抹去嘴角的血迹,将莹茧放在石台上,她此刻虚弱得不堪一击,若是人鱼出手,她只怕九死一生,歌谣收起了魂天珠,踉跄着往前走去,她推开了被她的妖化模样惊呆的人鱼朝外走去,她惊讶的发现,人鱼竟自动自觉为她让出了一条道路,她以为人鱼知道是她救了莹茧而选择放过了她,孰不知,乃是人鱼的为首之人发现了她身上的初生鳞,震惊之余外,虽心有不甘但也传令下去,放她离去。
歌谣能如此轻易离去乃是多亏了神旭的初生鳞,要知道,神旭的初生鳞在整个幽海是独一无二的尊贵象征,人人见了它便如见到旭之王,当然不敢阻拦她,歌谣浅笑着恢复了常样,轻点水面便朝岸边飞去,她还要赶赴地府之约。
一股心疼突然涌上心头,神旭的手一滞,手指间的白子便跌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久久的在空中环绕。
“神旭,怎么了,脸色怎这般难看”水月疑惑的问道,他担忧的看着脸色苍白的神旭,天下间,让神旭担忧成如此的人,莫过于圣池中的莹茧,莫非,幽海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才令他如此惊慌。
刑天皱眉不语,这些天,他也知道为难了神旭,离九月初九越来越近,他的心越发忐忑,歌谣就像从人世间消失了一样,就连蓝日也预不到她的下落,歌谣,到底去了哪里。
神旭朝担忧的两人笑了笑,他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五色池的异样,可那也并非不祥,只是他遏制不住内心的担忧,更是无法静下心来,更别说下完这盘棋局了,刑天接过了他手中的棋子,替他走了一步,他一直在旁观看棋局的走势,神旭一入棋局,未走几步便处于下风,但他甚是顽强,好几次都化险为夷,险些败下阵来,他对水月出神入化的棋艺着实佩服,也起了好胜之心。
“是莹茧?”水月落下黑子,皱着眉问道。
神旭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恩,我敢断定,有人硬闯五色池,可是却无不祥之感,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压在心底,令我颇不痛快,离开幽海之际,我已派人严加看管幽海,若有状况发生,我便会立刻得到通报,而如今,却讯息全无,实在让人放不下心。”
“若心有不安,那就回趟幽海”刑天低沉的说道,他有条不紊的落下白子,他不是强人所难之人,神旭是幽海之王,他也最近才得知,神旭身上肩负的责任远比他想象的要艰巨得多,但在眼里,神旭恐怕是最不像君王之人,没有那股霸气,也没那威严,反而有些不羁,他更加不得知,神旭是依靠什么成为了幽海之王,传闻,幽海之王是单靠打斗来赢得王位,而神旭,横看竖看都不像凶残之人。
“既然刑天开了口,你就回趟幽海如何,这里还有我”水月淡淡的一笑说道,他信任的言语让神旭心安了几分,他坚定的摇了摇头,挤出了个比寒冰还冷的笑容。
“幽海人鱼一族,不是什么人都能与之对抗,大可放心,倒是歌谣,我倒是很担心,这摆明就是请君入瓮,再傻的人也不会蠢到自投罗网。”
水月轻轻一笑,不再言语,伸手接过偶然飘过来的桃花花瓣,心中一喜,回头便将花瓣递给神旭。
“诺溪出声了。”
“埃,真的,瑶瑶传来的讯息?”
“这不就是。”水月指了指神旭手中的花瓣,露出了久违了的舒心笑容,这个消息,无疑是他这段时日以来听过这好的消息。
“真的,真的,日子真的飞逝如烟,虽萍水相逢,那桃妖还算重情重义之人,此等好事也不忘相告,同喜同喜。”神旭捧着桃花,眉开眼笑的看着花瓣中的影像,开心得跟孩子一样。
水月没好气的白了眼笑得了开了花一样的神旭,无奈的摇了摇头,直接将他晾在一边,继续同刑天对弈起来。
远在幽海岸边的歌谣也收到了突然出现在空中的桃花,她看着花瓣中的幻象,不由得扑哧一笑,花瓣中的瑶瑶笑得无比幸福,怀中粉粉嫩嫩的诺溪小得还未睁开双眼,不时嘟着小嘴,模样十分惹人喜爱,列生与瑶瑶立于桃花树下,沐浴在花雨中,朝她微笑着,瑶瑶还是义无反顾的生下了诺溪,这别样的幸福让歌谣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跌落了下来,为何幸福的背后总有令人无法承受的痛苦,歌谣无声的朝桃夭嗔怪了几句后,扬起了手腕处的桃花链,瑶瑶,歌谣一定会遵守对你的承诺。
歌谣心生羡慕,桃妖能得到列生爱,也不枉了她此生。
歌谣低下头,将手中的花瓣吹落,清幽的花瓣在空中划了几个圈,恋恋不舍的掉落在水面,随着流水飘然远去,落花的残念还遗留在指尖,久而不消散,歌谣露出了凄然的笑容,随即便踏入了方才冥王消失的地方,突然而来眩晕让歌谣睁不开双眼,只觉得她的身体在直直往下落,先前因为莹茧而消耗了过多的体力,现在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歌谣不禁责怪她太过鲁莽,至少也要等恢复元气才来赴地府之约,可是她又不甘心,好不容易冥王肯答应为她开地府之门,她怎可能错过这个良机,不论付出任何代价,她都要取得地府烈焰。
当歌谣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已落了地,剧烈的冲击让她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歌谣整理了下凌乱不堪的发丝和衣服,才发觉她已被地府的重兵包围,她不惊讶异的微微张了张嘴,看此情形,她当真是不管不顾的踏入冥王所设的圈套。
妖艳如花的红衣从重兵包围圈外走了进来,娇而嗲的声音威严的喝道,“何人竟敢私闯地府。”
歌谣微微一笑,全然不将红衣等人放在眼里,她傲慢的态度惹恼了地府的兵卒,纷纷拿起兵器便对准了她,只等红衣下令,他们便会将她一举拿下。
“是你。”红衣惊讶的出声,她万万想不到,歌谣竟然会出现在地府。
歌谣平静的看着红衣,不紧不慢的说道,“莹茧她醒了。”
不出歌谣所料,红衣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甚至变得愤怒。
这个消息对红衣来说如晴天霹雳,她被震惊得讶异,绝美的脸庞浮起哀伤的神情,她恶狠狠的盯着歌谣,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莹茧一旦苏醒,她与旭就再无瓜葛,连她去幽海的借口都不再有。
歌谣鄙夷的一笑,径自往前走去,地府的兵卒见红衣没有下令,也不敢贸贸然出动,只得跟着歌谣移动而移动。歌谣走至红衣跟前,在擦身而过之际,轻轻的说道,“红衣,你还未曾料到我会出现在地府,也未曾料到我会出手救莹茧,更未曾想到神旭他对你早已毫无感情,俗言说,恨之深,爱之切,可神旭他根本就早已将你忘得一干二净,他一心只想救活莹茧,你在他心中,早已烟消云散,而你大可放心,神旭他并不恨你,他恨的只不过是冥王。”
歌谣的话语如给红衣泼了一盆冰水,将她所有的希冀全部浇灭,红衣恨得咬牙彻齿,若不是当年冥王派她作为探子,她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歌谣,你不也一样落得个悲惨的下场,你别太自狂,你不仅背信弃义,惹得天下人皆来追杀你,你又比我好得了多少,巫神族刑天即将大婚,目的不也引你出现,将你擒之,毁了你,也毁了魂天珠。”
红衣痴痴的狂笑起来,她恨,她怨,纵使你歌谣在怎么自狂自大,境遇也好不过她分毫。
“狂人自狂,悲者自悲,你当真认为我如你一样可怜,至少我与你一样不同,我不会利用自己爱的人,红衣,你敢不敢指天发誓,当年你没有利用神旭,在你心目中,有没有什么能比得过你的美貌,你垂涎人鱼一族的圣水,你想永保青春,所以你顺手推舟答应冥王去做内应,无非也为了你这点私欲,你嫉妒莹茧,恨莹茧为何能全心全意为神旭付出而不求回报,所以你暗地告诉莹茧,若要阻挡冥王的阵法,必须以身体相挡,莹茧深知她必死无疑,但却还是去做了,红衣,你最该怨恨的只是你那恶心的私欲,冥王也不过利用了你的私欲为他完成他的私欲罢了,地府怎么都是这般可怜之人。”
“歌谣,我邀你来地府可不是让你来挑拨离间。”
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令歌谣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她住了口,愣愣的看着冥王。
红衣与众人立刻变得毕恭毕敬,微躬起身体退至一旁,歌谣不得不佩服冥王的威严,他只要一出现,身旁的都无一不感到惊悚,连呼吸都得控制,深怕惊扰了冥王。
“退下”一声令下,红衣再怎么有怨言,也只得忍气吞声和众人迅速在冥王眼前消失。
“冥王,你邀我入地府是为何。”
“这是烈焰,你无需怀疑我的用意,只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歌谣狐疑的盯着用意不明的冥王,迟疑的接过他手中的烈焰,像冥王这种阴险奸诈的人,他的任何动作都得小心提防。
“为何。”
“难道,我宁可让你们毁了黑风岭也不愿事先给你烈焰,冥王不是做这等亏事的人。”
“照你这么说,你对刑天的计划了如指掌?”
“刑天这般兴师动众,无非是引你出来,将你擒住,然后再闯地府,外人若闯地府,必经黑风岭,若只是你歌谣一人,我倒无所畏惧,若是合你们几人之力,我就不能袖手旁观,黑风岭是我地府的天然屏障,若是被你们给毁了,那我如何管理地府千万亡魂。”
歌谣冷冷一笑,冥王是算准了她会出现在刑天的婚礼上,也算准了刑天会不顾一切将她留住,也料准刑天会同她一同擅闯地府,而作为地府屏障的黑风岭,若是受到任何损伤,对地府来说无疑是一个致命的打击,难道真的如冥王所说,他是为了避免地府受损,而主动将烈焰相送。
“冥王,你真有这般好心?你明知道若我取得烈焰,势必要毁了魂天珠,你当真舍得。”
“若要毁得魂天珠,除非启动你体内之术,再用地府烈焰毁了它,魂天珠乃神物,不是你能轻易毁了的,奉劝你一句,三思而后行。”
歌谣怔了怔,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她体内之术是指什么,冥王为何会将毁了魂天珠之法传授与她,难道冥王舍得毁了魂天珠,又或许是另有打算,若没有了魂天珠,他与神族的恩怨将如何了断,她有太多的疑问积压在心底,却都得不到答案。
歌谣蹙眉沉思了良久,才缓缓的说道,“体内的术指的是什么?”
冥王邪邪的一笑,若有所思的指了指歌谣的心脏。
歌谣猛地打了个冷颤,冥王那张稚气未脱的脸配上邪恶的笑,怎么看都让人心里感到一股阴寒,她自问她与冥王并无交集,莫非在百衣死的那刻,冥王归位之时就将术移到了她身上,在那乱箭齐飞凄惨的战场上,在她为死去的兄长伤心到绝望时,冥王居然摆了她一道。 巫神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