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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是所有的谎言都代表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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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不是所有的谎言都代表欺骗

  是时间的过错,让我们只能错过——安诺

  好在,大难不死,还有她依偎着说话,就算曾经吵架,什么伤人的话都说出口了,两人还是那样依偎着。时间仿佛凝滞,四周很静,日后再想享受这样的宁静,估计会很奢侈了。

  心,顷刻间,酸酸的。

  十天后,童夏转院回皓康医院继续治疗,每一个去医院探望的人,都不由得不感叹一声,才不到半个小时的工夫,走廊已被探视的人送来的各种高档礼品堆满。这哪里是住院,简直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皇帝,进出有人服侍着,吃东西有人喂,睡觉还有人扇风。

  这么多人陪着他,安诺不敢露面,去了精神病院看妈妈。医生说妈妈的病越来越重,人反倒不再狂躁了,安诺知道这个病是不可能好的,无非是拖延日子而已。

  好不容易等过了探视时间,安诺才以本院职工的身份偷溜了进来,童夏已经睡着了,昏暗的灯光撒在他的脸上,她替他调慢了点滴,在床边坐了下来,直溜溜地盯着床上的童夏。那双紧闭的眼睛上是深深勾勒出的双眼皮,高而直挺的鼻梁,薄而精致的嘴唇,这张脸,真好看,可不知哪一天,自己就会看不见了。

  她细细端详他的姿势,才发觉他睡觉也挺美的,安静异常,一种姿势到天亮。可能是他觉得太闷,把病号服的两颗扣子解开了,忘记扣上,反倒成了尤物让人欣赏。

  她把他的一只手贴到脸颊,冰冰的,又用修长的手指把他额前的碎发小心翼翼地拨开。他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但仍旧让人心疼。

  她打了个哈欠,眼皮有点打架,不知不觉就趴到了床头。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猛然惊醒,一抬头,童夏那双勾人的眼睛正直直瞪着她,她脸颊一红,神情有点窘迫。

  “你醒了,再睡会儿?”

  床上的人虚弱地点头,看得人难受。

  童夏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还来不及反应,他冰凉的手就已经圈住了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暧昧不足,尴尬有余的气氛,接近凌晨的房间本就安静,此时更是显得寂静。

  好在他什么也没说,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他再次醒来,天已经朦朦亮了,精神也已经好多了,安诺还守在他床边,问: “要喝水吗?”

  “嗯。”

  看见他吃力地把身子坐起,安诺连忙拿过枕头垫在他身后。童夏看她微张开唇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唇,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是安慰,是歉意,是感同身受,比拥抱更真心,比亲吻更贴近,她让所有人感受到了她的悲伤。

  童夏逼自己笑出来:“诺诺,要是我毁容了的话,你要负责我一辈子。”

  安诺讪讪地说:“一辈子是很久远的事情,还长着呢。”

  童夏无所谓地笑:“别看我年纪一把了,可还算硬朗吧。一辈子是很长,但我愿意陪着你折腾,您老就放心地使劲儿折腾我吧!”

  安诺没说话,唇突然凑了上去,浅吻着他的唇角,慢慢地下滑,顺着他那红肿的皮肤,一直吻着,轻轻浅浅。

  光盘的事谁都没有再提起,仿佛就不曾有过,仿佛那天的吵架也不像曾存在一样。可是,安诺知道,只字不提,并不代表不曾存在过,就跟伤疤一样,结痂了愈合了,也还是有淡淡的痕迹。他不说,只是不想再说,只是害怕去说,可是,她已经决定要彻底剜除这颗毒瘤了。

  安诺双眼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淡淡地扯了扯唇:“你想听听我的过去吗?我都跟你招了吧。”

  童夏慢慢皱紧了眉,盯着她,漆黑的眼眸里瞬间风起云涌。

  “……所以那次警察并没有冤枉我。而这一次,他要我潜伏在你身边,目的就是盗取你们皓康的商业机密,可我已经爱上了你,所以根本就没想下手。我向他赎回自由之身,代价就是最后被他……可我没想到欧阳斐会偷拍并且跟踪我找到你,原来他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

  “你第二次出现只是为了色诱我,是吗?如果没有这个任务,我就永远都不可能再看到你了,是不是?”童夏沉默了下去,真的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说什么话合适。明明就是这么回事,但此刻从她嘴里说出来,他还是心乱如麻,酸到了极致。

  房间里面死一般寂静,窗开着,有暖风灌进来,和冷气混合在一起,有些暖,又有些凉,就如同他们此刻的心情。

  安诺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好半晌才红着眼睛说:“不是没有过挣扎的,但当年我和妈妈已经走投无路,这时候有人来告诉你,只要你听话,妈妈就能活命,你会无动于衷吗?还会顾及着自己的清白,顾着是不是能够安全脱身吗?”

  童夏没有马上接话,只是用一双幽深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这个明明想要哭却在拼命克制着的女人,暗暗分析这些话的可信度有多少。

  他看着她,将她脸上的决绝、坚定和极力掩饰的恐惧、委屈全都看在眼里。

  事情的真相一旦揭开,能将人毁灭。幸好安诺及时止步,否则就算安诺能清白自己,然而他再想娶她,也根本不可能了,来自家庭的压力就根本不允许他这么做。现在,他知道了安诺的过去,她的不清白,可,爱已深入骨髓,他该怎么办?

  “你肯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是因为那个欧阳斐现在不要你了,而你妈妈的医药费也快用完了,所以你只能傍着我了,是不是?”童夏深邃的眼里闪过很多情绪。

  “我……”她拼命地眨着眼睛,才把眼中那股湿热勉强抑制住。

  她以为他们共同历经了那场浩劫,如今他是能看懂她的,没想到……“对不起,我信错人了。”她的手颤个不停,血往头上涌去,她想站起身,眼前却天旋地转,她咬紧牙关。

  “哎,”身后传来童夏的一声叹息:“每次都是这样,你骗了我这么久,难道还不许我耍一下性子?”

  童夏苦笑:“你以为我真的就会不管不问吗?我是真的想,但可以吗?我从来没有不把你的事当事,我只是在气你。你人睡在我身边,口中说着爱我,却从来没把最真心的话对我坦白,从来没有给过我足够的信任,我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啊。诺诺,你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肯相信我,才愿意对我坦白这一切。”

  她错愕地看着他,心中某个部位在刹那柔如丝缎,眼泪一颗颗地滚落。他缓缓伸出手,想要替她擦掉脸上那一串串晶莹的珍珠,可没等他碰到她,她就已经扑进了他的怀中,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他,轻轻地说:“童夏,谢谢你。”

  童夏咬着苹果,很甜,也不知是嘴里甜还是心里甜,而她心中更多的感觉,是暖暖的。千言万语在心中翻涌,说出口的只有那么简单的几个字,却一字千钧:“我是你的,现在是,以后永远都是,不管未来有多难,绝不放弃!”

  “绝不放弃!”他的声音温柔到极点。

  这样是真正纯粹的爱情吧,没有理由,也不计较身份地位,就像歌里唱的,爱了就爱了,她会用一生,去报答这个男人的爱。

  童夏心中悄悄舒了口气,原来真相是这样的。虽然视频是真的,她并不清白,但事出有因,他也不是个封建的人,至少安诺没有犯罪。只是,那个欧阳斐是不可能有孩子的,那孩子就一定是他的了,可DNA怎么会弄错呢?

  “诺诺,这件事不要再说出去,还有,欧阳斐那里你也别担心,这些都交给我去处理。”童夏静静地朝她微笑。

  “林记者,这么快就探视完童医生了呀?”护士小卢刚出电梯,就看到林晓晓站在走廊下。

  提着果篮的林晓晓面无表情地快速走进电梯。小卢扁嘴,果然是电视台的当红女主播,看人都不带正眼儿的。

  一回神,点滴刚好挂完,还没按铃呢,护士小卢就已经进来了,换吊瓶的时候直直地盯着床上的童夏。

  “安医生守了一夜,去休息一下吧,我刚下了夜班,可以稍微替你一下。”小卢热情地开口。

  “不用了,我不累。”她笑笑。

  “哦,那你去吃个早餐吧。”

  安诺前段时间常留在童夏办公室,虽然人是恍惚着,但记忆还是有的,这个小护士对童夏的爱毫不掩饰,明摆着不死心。安诺有点无奈地耸肩:“好吧,那你帮我看着一会。”她倒是真饿了。

  “嗯!”小卢笑嘻嘻的,以一种巴不得她被车撞死似的期待眼神目送她。

  安诺暗笑,花痴有很多种,其实也算正常,这小护士夺不走童夏的,和她竞争的是童家看中的女人。

  童夏身体完全康复的时候,已经入秋了。“去做个肿瘤切片才能确诊是良性还是恶性。”童夏开完检查单递给患者,对小卢说:“还有病人吗?”

  “这是最后一个了。”小卢正要带着病人出去,门诊室的门被推开了,小卢急忙护着病人闪到一边去。

  “童夏,你是什么意思?昨晚两家人吃饭商量我们的婚事,等你到八点你都不来,打你电话也不接,你存心就是想让我下不来台,对不对!”林晓晓将车钥匙拍在桌上。

  童夏看了盛气凌人的林晓晓一眼,对小卢颔首,小卢赶紧将目瞪口呆的病人带走,关上了门。

  童夏面无表情地继续翻阅病历:“我一早就跟家里人说过了我有女朋友,他们乱点鸳鸯谱,我有什么办法。”

  林晓晓唰地将他笔下的病历抽出,大吼道:“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那个安诺有什么好,我哪里比不上她了,至少我是清清白白的。可她呢,跟你睡了却怀了别人的孩子,这样的女人连夜店的小姐都不如……”

  童夏拍桌而起:“你还说,如果不是你怂恿我去做什么DNA,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误会。”

  林晓晓怔了怔:“那她自己生病才是主因。”

  童夏突然目光炯炯看着她:“晓晓,抽完血那天你跟我走到住院部就离开了,那之后你去了哪里?”

  林晓晓的心陡然一紧,随后也拍着桌子站起来,吼道:“童夏,你怀疑我?你居然怀疑我?抽血的时候我陪着你,血液样本是由护士送去检验室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动手脚了?你去病房都是中午了,你不吃饭,还不许我去吃饭啊?”

  童夏的眼睛眯了眯,看着她:“我说什么了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说实话,我本来没怀疑你的,就是随口问问,不过看你这么反常,倒让我忍不住要怀疑了。”

  林晓晓咬着唇,“好,好,好,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们认识十几年,你竟然这么看我,那我以死证明清白总可以了吧?”

  “晓晓!”童夏大喝一声,“这件事我会去查的,我一直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那是我没有证据,不想再去冤枉人,更因为我们两家是邻居,把脸皮撕破了再相处大家都很难堪。但这段时间你越来越过分,那好,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不管我的身边有没有安诺,我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所以,别再试着触到我的底线,不要伤害本来就对你毫无威胁的人,也不要再去打扰我的家人,别把彼此从曾经的朋友逼成仇人,多留一些美好的东西在回忆里吧,我言尽于此,这是最后一次,你好自为之。”

  林晓晓狠狠地盯了他半晌,转身离开。走廊里,她大口喘着气。

  安诺完全没想到,她过去的那些经历会成为一个重磅炸弹,被制成音频放上了医院的论坛首页头条,如地震般在医院中激起千层浪。不但和无性人床战过,还意图盗窃公司科研成果和色诱医院接班人,安诺重新听到音频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天下最贱的女人。

  这段话是她向童夏坦白时的录音,一字不漏,而更多女人则为童夏的痴情感动。

  安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办公室的,好几个同事在她身旁指指点点,她也没有看见,只是低着头,精神恍惚地走过。这一刻,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进不了她的耳朵,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撕裂开来,她活在了自己那个悲痛的世界里。

  她像个木偶般坐在办公桌前,一遍一遍重复地看着网页上越来越多的跟贴,好多话都不堪入目。她难以相信眼前的现实,却又不得不接受。到底是谁偷听了她和童夏的谈话,还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毁掉她?

  门被推开了,同科室曾对她表示过好感的男同事说:“安医生,童院长在办公室等你,让你马上过去一趟。”

  “好。”安诺勉强笑笑,走了出去,白大褂碰到了他,就听到身后那男同事连啧了三声,冲护士叫:“快拿件白大褂过来,脏死了。”

  安诺浑身发冷,她和童夏的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他的家人会怎么看她?即使他们不得不尊重童夏的选择,勉强接受她,她又怎么在他家人面前抬起头来。

  院长办公室里,童院长一手插腰,一副气得不行的模样,花白的头发,背影却仍旧是挺直的。

  另一边秦皓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到她,只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说:“童叔,那我先出去了。”

  走过安诺身边时,他终是伸手轻拍了拍她的肩,用口型说了四个字:好自为之。

  “童院长。”安诺低着头开口道。

  童父的态度严厉而冷漠:“安医生,相信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其实我早就该和你谈谈,只是童夏那时候还在恢复期,怕刺激到他,才拖到现在,而今天,有些话我是不能不说了。”

  “我知道。”安诺苦笑。

  “那个音频我已经让技术人员删除掉了,找你来并不是要责骂你,而是想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和你好好谈谈。”

  “嗯。”安诺低着头,手指把玩着盆景飘落在桌面上的一片枯叶,一点点撕碎,任其滑落。

  “我们童家是高干家庭,虽然我下海经商,但周围的朋友都是有身份有脸面的人。童夏从小到大都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医学人才,他的光芒相信不用我再细说,你都知道。你和他在一起当然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在这里你也不认识谁,可是对童夏来说,他以后的前途就全毁在你手里了,你懂吗?他马上就要继承家族事业,如果他的妻子是这样一个有污点的人,那么谁还会和他合作,谁还会信任他?我已经问过秦皓了,你果然是盗窃过公司机密的,虽然最后还了回去,但那也是犯罪中止,一样是犯罪。如果没有童夏担保你出去,说不定你现在可能已经在监狱了呢。”

  安诺低着头,原来是童夏保的她,好半天,她点点头。

  童父叹息了一声:“童夏的脾气倔起来就跟头牛一样,我就这缺点,倒是也一并传给他了。现在是他最叛逆的时候,这时候的人,你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偏做,所以,他的某些想法很直接。也会做得很直接,他要让你过好,他要把最好的都给你,温暖,快乐,他不想要你一生漂泊无依,可其实等他冷静下来了,总是会想明白的,所以我不想浪费精力去劝他。但是安医生,你真的要想清楚,这不是个普通家庭,你担当得起童家未来女主人的身份吗?医院还在不遗余力地栽培他,以他的能力和背景,前程不可限量,而你,真的只想做一个对他毫无帮助的人,整天躲在他身后,让他去为你遮挡吗?就算你们两人相爱,可他每天为你受尽白眼,你的幸福就是他的不幸,你又好受吗?”

  “童……童院长……别说了……你让我考虑一下。”

  “好吧,我知道他前几天去参加救灾,今晚会回来,我不妨跟你透露一下,下周一我就会安排他去趟美国,进行为期十天的肿瘤最新科研技术学习,至于你该怎么做,不用我再多说。”

  很久,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眼前的老人,说:“您放心,当他从美国回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看到我们在一起。但是,我不是惧怕你们的反对,只是为了童夏,因为我深爱他。你说得对,绝不能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我,毁了他和皓康的名誉,他更应该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女人做他的贤内助。”

  她真的是想就这样跟他一辈子在一起啊,为什么没有人肯给她一个机会?为什么都要这样逼她?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为她付出,她的确不能再这样放任自己去坐享其成了。童夏,就让我再骗你一次,对不起,因为爱你,所以骗你。

  手机响了,安诺接起电话,却在一秒钟后呆在原地,待回过神后她冲童父急忙说:“不好意思,我妈妈出了点事,我必须马上过去。”

  童建军沉默了会,说:“去吧,今天就办好离职手续,这几天好好处理完手边的事,就离开吧。”

  安诺不答,垂眸转身飞奔离去。童建军轻叹,清冷聪慧,不得不承认自己儿子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可惜了……

  一转身,她就撞进一个怀抱,撞得她鼻子生疼的,酸酸的,紧接着开始掉眼泪,也不知道是真的那么疼,还是有其他的。

  “不是告诉你了我晚上十点到,怎么都没去接我啊。”童夏宠溺地捏着她的鼻子,“哟,我看看,这眼睛是怎么了,肿成这样。”

  安诺呆呆地看着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眼泪也更加凶猛:“童……夏,我妈妈她,去世了。”

  “诺诺,我们都是医生,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的。”她这样的苍白无助,童夏忽然就觉得心痛得呼吸不了。他轻轻地将她揽住,把她的脸放在他的肩上,指间穿过她的黑发,只希望她在他的怀里,寻得片刻的宁静。

  安诺在他怀中点头,哽咽开口:“我知道,只是想到妈妈半生病痛缠身,临终还不能安静离去,竟然是坠楼而死。对于重病的人来说,死其实是一种解脱,我以为我不会哭,可还是流泪了。”

  童夏沉默着,很久,她才开口继续道:“下周我会将妈妈送回香港公墓和我爸合葬。”

  “下周?”童夏咬唇,“下周我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有个会在美国,我必须参加。”

  安诺抬起脸,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想过要你去。童夏,我们分手吧,好聚好散。”

  “什么意思?”童夏的脑子一瞬间变得空白。

  “你问我什么意思?”安诺突然冷笑起来,“童夏,我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就没交过好运,你就像一颗煞星高照着。因为你,我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当我两天两夜水米未尽,捧着手机哭着跟幻想中的你说话,那个时候你在哪里?当我肠梗阻不得不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我是没有保护好孩子,关于这点我没想为自己辩解,但是我为此都差点成失心疯了,这样总可以了吧?可你从没信任过我,你怪我打我,好,光盘在前,我确实百口莫辩,不能全怪你。可还是因为你,让我在妈妈病重的最后日子里不能守在她身边尽孝,现在妈妈死了,你让我还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你在一起,那是我妈妈啊!所以现在,你再也没有机会了,你走吧,世界很大,女人也很多,你继续去摧残别的无知少女吧。”

  安诺觉得这一刻自己好残忍,可是她却不能不这么做,如果这个男人不死心,那么她将永无宁日。

  “你说什么?你把这些都算在我身上?你让我走?”童夏摇摇晃晃地,伸出手,紧紧地抓住安诺的手臂,那一刻他终于尝到了天崩地裂的滋味。他对着她大声地嘶吼:“那你又知道我为你做了什么?是,孩子的问题上我没有给你足够的信任,害你患上抑郁症我也很心痛,但我已经很努力地赎罪了。那段时间你虽然没能在你妈床前尽孝,但我全都代你做了,这段时间欧阳斐没出现过,你以为他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了?如果不是我和秦皓……”童夏咬住唇,深吸口气,没再说下去。

  安诺心中一丝火花闪过,顿时明白,看起来他们已经开始对付欧阳斐了。她想提醒童夏要小心,欧阳斐那人阴狠毒辣,不择手段,可现在正是演戏的时候,她任何关心的话都不能说,不然会前功尽弃,她只能狠心到底。

  她瞄了眼童夏,不疾不缓地说:“好,就算你做了这些,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名誉扫地了呢?那天我跟你坦白的话,只有你知我知,可是为什么会被人制成音频,一字不漏地发到医院的网页上,让我遭受万人指责嘲笑。是不是你处心积虑报复我,我不知道,就算不是你做的,那也跟你脱不了关系。”

  童夏使劲抓住安诺的手,怒气冲冲地看着她,眼中全是凌厉和愤怒,一个字一个字冷冷地说:“安诺,你摸着自己的心,你问问自己的心,这么污蔑一个深爱你、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你的男人,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

  “我刚回来,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如果是真的,我一定会查出来到底是谁做的。诺诺,如果你真地爱我,任何事都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就算这里你不愿意待,中国这么大,我们有学历有本事去哪里混不到饭吃,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你愿意吗?”童夏痴痴地看着安诺,他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却被安诺不动声色地避了开去,他们之间明明只有零点几公分的距离,却好似隔了万水千山。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安诺,慢慢明白,这一回,是她不要他了。他突然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涌出,窜遍了全身,他再也顾不得许多,倾下身子一把抱住她,紧紧地箍在怀里。他抱着她,眼里有泪光滚动,像是抓着随时会飞走的天使,双手无比眷念地穿过她缎子一样的秀发,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再也说不出口。

  他把头埋进了她的脖颈中,不停有水珠落在她的肌肤上。他似乎在哭,可是却没有声音,这让安诺觉得莫名地压抑,心中有说不出的烦闷。

  “跟我走好不好?你想怎样惩罚我都可以,求求你别放弃我,好不好?”他是真地想和她过完一辈子的,他知道今天他不能放开手,因为这一放,就真地再也找不回她了。他们的爱情历经了生死的考验,他不想最后等来这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幽幽的空间传来她凄凉的哀鸣,伴着她所有的绝望,她的爱情,一起陨落成灰。

  童夏整个人一震,他终于知道,她再也不会留在原地等他了,甚至根本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看着他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她有些不忍,也有些快意。

  “诺诺,诺诺。”童夏抱紧她,天知道他有多爱这个人,爱她的气息、她的笑容、她的一切一切,他恨不得在这一刻来个十级大地震,让天地都毁灭,让他们到死都再也无法分开。

  “诺诺,你看,戒指在这里,三生三世,我给你戴上好不好?”童夏颤抖着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锦盒,打开,璀璨的粉钻光芒瞬间耀花了两个人的眼。他抓过安诺的手,想要将象征着永恒的指环给她套上,可是安诺却拼命将手紧握成拳,无声地拒绝。

  她的手都被他掰红了,他却依旧不肯松手。童夏突然间崩溃了:“诺诺,别不要我,求你别不要我!”

  安诺的脸被他紧紧地压在胸口,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从他撕心裂肺的吼声中听到了一个男人痛苦的声音,童夏哭了。安诺咬紧了嘴唇,她又一次让他哭了,可是这一次,她却不想再尝到心疼的滋味。

  “童夏,你走吧,听说你这次从美国回来后就会正式接手皓康,成为最年轻的总裁和院长,我提前恭喜你了。”她终于还是抬起手臂轻轻地拍着男人的脊背。即使不敢去心疼,她也不想看到他哭,他是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子,他应该继续霸道,继续肆意,继续将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那才应该是他的本来面目,这个样子太不适合他了。

  钻石的永恒给予了永恒的爱情,这也是每个女人痴迷它的原因所在,可是相爱的人戴上钻戒后,却并不是都能走到永恒的,究竟多久的爱情才足够感人,真的就有永恒吗?三生三世太长了,她不稀罕,若能倾心相守,那么一世也未必不是永恒的。其实彼此相爱的人,只要一世就够了,可就算是相守一世也很稀有,这个世间有多少人能找到爱自己而自己也爱的人,又有多少人能和相爱的人最终走到一起,不是他们不想,只是现实往往让两者不能如愿。

  “诺诺,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弥补你心里的那一道伤痛?到底要我怎么做,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狠心?”

  他骨节分明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璀璨的婚戒,而另一枚他一定会给她戴上的,一定会。

  如果时光能够倒退回一年前该多好,那他一定不会开玩笑和秦皓说玩个游戏,更不会一次又一次逗她找她的麻烦。或者回到那个看烟火的春节,那他就会哪儿也不去,天天守着她,这样她有任何事都瞒不他了。可是,没有如果了,童夏看着安诺,说:“诺诺,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

  安诺抬头看了一眼童夏,他痕迹深刻的眼睛里那种绝望的疯狂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我想抱着你从窗口跳下去,然后我们一起回到那个最初的过去,没有伤害,没有痛苦,让我们重新认识。当那个清晨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会笑着对你说:“嗨,安诺吗?我叫童夏,可以交个朋友吗?”

  安诺笑了,她看着童夏,一字一句地说:“曾经无数次我想跟你一起跳下去,但那只是曾经了。”

  她心里有一种拿刀割自己的血淋淋的感觉,感觉到那刀锋正一厘厘,一寸寸地切下来,皮开肉绽,鲜血模糊,痛啊,痛到她难以承受。

  秋日暖阳中,一行衣着华贵的人慢慢走进机场的贵宾通道,一个长得超级漂亮的男人,不停地四处张望着,漂亮却毫无生机的脸庞还是迷倒了一大片的花痴少女,可是当中却再也没有了他想要等的人。

  即将走完通道的时候,他猛然回头大吼一声:“安诺,我爱你!”他承认自己爱她,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如此爱一个人。爱不过是一种习惯,他相信自己将来或许能将她忘在脑后,一切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也许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像她那样的女人,但并不是说就不可能找到一个比她更好的女人,很多事情都能弥补,失去这样,但是却可以得到其他想要的。

  她已经融入了他生活的每个细节里面,那几天他像是戒毒般,把跟她有关系的习性一点一点地从他生活里剔除出去。

  她走得如此彻底,如此绝然,不过他还是强压住内心肆意袭来的恐惧感,他跟自己说:没关系,前面还有更好的。

  不过最终他只是骗了自己,前面确实有更好的,但是却没有更适合他的了。

  她给他留下的瘾,他戒不掉了。

  人群转过了通道,彻底隔断了他的目光,他知道,她不会再愿意听了,曾经费尽心力要得到一句我爱你,在到手的那一刻才发现它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紧临机场的西餐厅里,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的清冷女人坐在那里隔着透明玻璃,目送着那个身影消失。她奔出餐厅,抬头眺望,一架飞机,卷过白色的云浪飞逝而过。阴霾纷飞,世界从此分为平行的两极,她用满目疮痍祭奠了这份爱,从此无悲无喜,亦无留恋。

  童夏,再见。若我们的缘份只走到这里,我希望还有一个天使替我去爱你。我剪断了我的发,剪断了最后对你的牵挂,我会祝福你,却只愿从此天涯海角永不相见。我转身的刹那,却难过成了你不知道的样子,我不知道的是,我居然还有眼泪……

  轻轻抹了一把腮边,嘴角只剩一抹解脱的自嘲,后悔没和他走吗?不后悔!为什么王子与灰姑娘从来都不得善终?她也不知道,泪一颗一颗落下来,“对不起。”她无声地张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仿佛要将那个孤苦伶仃的身影永远刻进脑海里。

  泪水模糊了一切。

  初冬的香港没有下雪,黄昏的天空,晚霞漫天,辉映着来去匆匆的人们,有哭有笑,有爱有恨,而她,仍旧是她。

  回到香港后,她在一家私立小医院做了一名普通的检验医生,每天处于朝九晚五的生活中。

  “安医生,下班一起去喝下午茶吧。”同科室的陈志拦在她面前。

  安诺边换白大褂边问:“陈医生说喜欢我,那我问问,你喜欢我什么呢?”

  陈志笑笑:“男人看女人首先当然是看漂不漂亮。”

  安诺笑:“陈医生,那你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漂亮吗?”

  “像天使一样的。”他随口答。

  “不,在爱她的人眼中的女人最美丽。” 她转过头,望向夕阳,眼中带着纯纯的光,清淡的容颜沉沉如霜。

  如果现在有人问安诺,你爱童夏吗?她一定还是那句话,爱,非常的 爱,直到现在她都承认他是她唯一爱过的男人,但是那个人永远都不可能再出现了,哪怕出现了也和她毫无关系。她已经不是那个一见到漂亮男人就会找不着北的懵懂少女了,这一个月来,她从来没有去打听过他的半点消息,一心一意过着自己平凡的日子。好在,她终究还是从他那里偷来了一点东西,可以陪着她过完这一生。没有什么太多的奢望了,这样很好,很满足,她只想一直如此温和地生活下去。曾经让她身心俱疲的男人成为被时光尘封的记忆,她没有忘记,只是不想再提起,现在的她也不会只为他而活。

  “小陈医生,我不能骗你,相信我怀过孩子的事你也知道。虽然我和孩子的父亲分了手,但我现在,是没办法去爱人的。”爱这个字真的太累了,她轰轰隆隆地爱过一次,但那份爱已经被岁月磨平了,连同她爱人的能力都被葬送了。

  “没关系的安医生,你可以试着接受我对你的好。”

  “好啦,你那么帅那么好,医院多少小护士惦记着你,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如果那些都看不上,以后有合适的我给你介绍介绍。”安诺看着这个大男孩,他真是个挺不错的男人,她既然给不了他爱,就没有权利剥夺这个男人的爱情。

  值完小夜班,已经是半夜一点,她沿着街道,慢慢感受初冬的风。吹在脸上,冰冰的、硬硬的、携着淡淡的干燥,让人头脑格外得清醒。

  走在清冷的大街上,她像一个看透了红尘的苦行僧,所有的嘈杂都入不了她的耳,所有的爱欲都不再占据她的心,所有的面容都不值得她停眸。橙黄的街灯刺得她眼晕,她努力走得稳一点,再稳一点。

  独自站在街头的十字路口,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这个夜晚,她独自一人走在晚风中,一颗心慢慢被风化、成空、吹散。

  忽然很想给他打个电话,对他说:“童夏,我忘了回家的路,你来带我回家好吗?”但是她很清楚地知道,她早已松开了他的手。家?她和他之间还有家吗?余下的路,不管多远多难,她也要坚强地一个人走下去。

  安诺告诉自己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她为他怀了一个孩子,他守护了她那么长的时间,如果没有那样的守护,她早已枯萎。童夏不曾亏欠他什么,她也不曾亏欠他,只是唏嘘这场爱情没能持续到永远。

  她好累,他也好累,所以,解脱吧。孩子的事她不会告诉他,更不会用责任去牵绊住他,她放他自由,也放自己自由。她也会不甘心,但是继续扮可怜,用孩子去强逼他的家人接受她?爱得太卑微,卑微到像尘土,换来的也只是一个童氏的名分,然后,寂寥收场。

  虽然很不甘心,可是,他们彼此都再也坚守不下去了,她爱他,他也爱她,但是已经爱到了不能爱的地步,如果还不抽身而去,结局就只能是两个人一同下地狱。

  尽管执着让她仍有幻想,可理智早已让她看清,失去的注定回不来。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王子,她的人生不是靠谁才能活下去的,而是靠自己。

  烧烤摊的摊主手机里正放着一首歌,安诺认真地听了听,是一首老歌《白月光》,她在心里默默地一同哼了起来。其实歌词已经不记得了,埋在心里的只有曾经熟悉的旋律:“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在心上,却不在身旁,擦不干,你当时的泪光,路太长,追不回原谅,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她只是一个最普通的人,本就该平平淡淡地生活,是她当时被璀璨的烟火迷了眼睛,才酿成了今日这番苦果,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她先选的这条路,怪不得任何人。

  吃完手中的最后一串牛肉串,她轻叹一声,无处话悲凉。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她该让自己好好喘一口气,换一种心情,在将来的日子里,至少还有那么多值得她去回想的东西。她还是笑了,尽管透着一丝勉强。

  人生本如戏,电影演得再长,也会有曲终落幕的一刻,它不会因为你沉迷到剧情里不舍得出来就会一直为你演下去的。只是安诺没想到,原本已经可以落幕了的戏,却还有一段更大的剧情在等着她。

  在离烧烤摊不远的一个公用电话亭旁,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将抽剩的烟用力掷到地上,用脚狠狠地踩灭。

  本来在医院有宿舍,下了夜班可以就地休息,但既然已经走了这么远,明天又是休息日,安诺索性直接回出租房去。这几天她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似的,这次回香港,她去欧阳斐的别墅偷偷打听过,才知道前一阵子欧阳斐的公司无故破产,他欠了人一屁股债,被债主四处追杀,早就不知道逃到哪去了。这件事,应该就是童夏和秦皓瞒着她干的,正因为如此,她才敢在香港留下来。

  刚下过雨的街道,有点儿潮湿光滑,安诺护着肚子,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她心惊胆颤地走进通往小区的那条小巷子,巷子不长,还有几家便利店有灯光透出来。安诺胆子大了点,但心跳得很厉害,总无法安下心来。回头看去,身后连个鬼影都没有,安诺拍拍胸口,真是自己吓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就在她即将走出巷子的时候,对面过来一个人,她低着头差点撞到那人的身上,回过神来,她赶紧说对不起,说完就侧开了身子,礼貌地让那人先过去。

  那人没有说什么,擦着她的肩膀过去,就在安诺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安医生?”

  安诺有些诧异地回头瞥了一眼,还是刚才那个男人。她一瞬间有些错愕,仔细看着那人,他戴着一顶鸭舌帽,这种装束在这个季节不奇怪,只是他把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楚脸,他认识她?估计是她的病人。安诺顿了顿,稍微镇定了一点,说:“什么事?”

  这个时候那人稍稍抬起了头,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她。安诺大脑嗡的一下,忽然觉得不妙,她几乎下意识地想往前跑,但还是被对方逼靠在墙上,她心里咯噔一下,刚要喊,就看见对方手上拿着一样东西,瞬间堵住了她的口鼻,安诺明知道有异却不能不呼吸,她徒劳地挣扎了几下,就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古言+网游+现言 超打动人心的暖萌小说合集(套装共13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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