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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再见，我飞走的旧时光

　　候机大厅里人潮涌动，夏晓荷拎着行李箱匆匆而至，这已经是她这月第3次来谈国际合作的项目了。

　　到了候机大厅，看着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从机场视野宽阔的落地窗向外望去，天空湛蓝，一架又一架的飞机冲出跑道，腾空而起，看着窗外，夏晓荷感到有些疲惫，有些时候她甚至会想当初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国际贸易这样的专业，如果当初也能像沈嘉那样选择一个适合女人干的职业，或许如今就不会因为频繁的出差而感到旅途的劳顿和辛苦了，而今她已完全厌倦了出门。所幸的是这次项目谈得愉快，合同也签得顺利，领导已经答应在她回国后给她一个短暂的假期让她好好休息。

　　夏晓荷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翻起了杂志，刚翻了几页，抬眼间却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目光……她又看了看，没错，朝这边走过来的人就是郑宇，走路的姿态一点没变，他穿着一身休闲西装，戴着眼镜，岁月使他褪去了青涩，留给他更多沉稳优雅的气质。此时的郑宇正领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灰褐色头发，黑色眼眸，白皙的皮肤，看上去相当可爱。一同的还有一个留有深褐色长发的女子，是个美丽的外籍女人。

　　此刻女人忽然停下来向他说着什么，郑宇将孩子的手递给对方，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儿童水壶，他微笑着半蹲下身子给男孩喂水，女子弯腰看着他们，笑意里透出深深的怜爱之情，这一幕简直温馨得羡煞旁人……而此刻看着的夏晓荷却感到一阵的揪心，看到他们继续走过来的时候，她忽然有些乱了方寸，匆匆戴上墨镜，用报纸挡住了脸……他们每前进一步，她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歪向另一边，碰巧的是郑宇他们刚好坐在了她的斜后方，她能感到他们隐约向她投来的目光，赶紧压低了帽子，假装得看起杂志来。

　　“Mom, why is she wearing sunglasses while reading the news papers?”（妈妈，她为什么戴着墨镜看报纸？）小男孩突然指着她大声说。

　　“Shhh, be quiet, watch your manner, it’s none of our business.”（嘘，安静，你这样很不礼貌，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年轻女子为男孩整理了一下衣帽，用流利的英语说道，郑宇朝着男孩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没太在意地笑了笑，目光温和地看着男孩，胡噜了一下他的头发。

　　当他们不再注意她时，夏晓荷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平静些，心情忐忑地上了飞机，幸好郑宇他们坐在机舱的前几排，而她则坐在了靠近机翼的另一边。

　　“Ladies and gentlemen, you are welcome to take our fl ight. This fl ight is going to set off at……”机舱中播放着乘客须知，此时夏晓荷的脑子里依然混乱无比，目光有意无意就落在了郑宇的座位上，即便只看得到郑宇的半侧身体。

　　“Miss, coffee or orange juice？”空姐走过来。

　　“Coffee, thanks.”夏晓荷回答。

　　此刻郑宇直立着的身子突然微微震颤了一下，下意识地转身。夏晓荷手接咖啡的一刹那，杯子没有抓牢，应声翻倒在了地上，咖啡顺势流了一地，溅到了她的鞋上，这时空姐连忙道歉并帮她清理起来。

　　“It’s ok.”夏晓荷也趁此赶紧埋下头擦拭起自己的鞋来，在一片慌乱掩护之下，郑宇最终还是将身体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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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夏晓荷都在担惊受怕，是怕与郑宇相见，还是怕相见后的尴尬……她自己也无从得知。

　　当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从没有感到像现在这样身心俱疲过，打开灯，将行李随手扔到一边，她如释重负般一下子坐到沙发上，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周围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头脑里全是自己在机场看到的情景，心里浮起万般滋味。

　　和郑宇分开这么久，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可就在今天她终于明白，其实在内心深处，她从没让郑宇真正离开过，有时甚至是自己刻意模仿着他的样子在生活，原来自己所谓的坚强，只不过是一直有他在心里做支撑，而当自己看到郑宇此刻真实的生活时，那种坚强和坦然开始一点点瓦解，只剩下不堪一击的脆弱。

　　她翻开手机，多少年来，无论是自己换了多少部手机，郑宇的号码依然安静地躺在那里，她不想触动也不敢触动，更不愿勾起自己太多回忆，逃避……成了这么多年来她保护自己的唯一方式，她给过自己无数理由和借口告诉自己过得很好，然而命运却总在不经意间就揣测了她的心思，给她最沉重的一击让她躲闪不及，甚至喘不过气来。她久久地看着手机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手机号，想它一定早已成了郑宇遗忘和废弃掉的数字了吧，可脑子一空，还是把号码拨了出去，令她没想到的是，电话那头竟真传来了嘀嘀嘀的通线声，响了三四声后就有人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哪位？喂？……喂？”

　　夏晓荷愣着挂断了电话，终于再也忍不住，捂住嘴，眼泪簌簌地掉下来，电话里传来的，分明就是郑宇的声音……一种撕心裂肺般的难受让她泣不成声……

　　此刻的郑宇正坐在餐厅里，面对着几年没见的师哥苏航。

　　“你这业务可真忙，怎么？回国刚换了号，就有人约你啊？”苏航笑着说。

　　“对方挂断了，可能是打错了吧。别管它，吃饭吧。”郑宇回答。

　　苏航端坐在那儿，欠了欠手臂。

　　“郑宇！好久不见，咱哥俩走一个吧！一来，感谢你把Linna和苏比安全护送到我身边，能让我们一家团聚。二来恭喜你终于可以学成归国，看来我这个同门师哥要继续做你的手下搭档了！”说完，苏航笑笑，亲昵地看着妻子吻了一下。

　　“纠正一下啊，护送嫂子和苏比是我应该做的，再说，一路上苏比都很听话。还有，咱俩那叫最佳拍档，你可不是我的什么手下搭档，少了你苏航的协助，我郑宇本事再大也发挥不了。”说着，俩人都笑着将酒一饮而尽。

　　“Dad, I wanna drink some water from this bottle as well.”（爸爸，我也想喝这个瓶子里的水。）苏比伸手去够桌上的白酒瓶子，被苏航一把揪住了袖子。

　　“Stop! Oh no, it’s not water！你还说他听话，我都不知道他究竟哪儿听话？”苏航有点气急败坏地说。

　　孩子天真的举动却把郑宇给逗乐了：“孩子么，咱们小时候也这样。嫂子和小苏比需要多了解些中国的风土人情才能适应这边的生活，你别着急，慢慢来。”郑宇扶着苏比的肩膀，指着白酒瓶子。

　　“This is water with magic, you will get drunk.”（这是一瓶有魔法的水，喝了会醉的。）

　　“是得给他们补补文化课！可一家人总算可以生活在一起了，别的事都是小事……对了，你这次回来都有什么打算？”

　　“哦，需要办一些回国的手续，再就是……回趟老家吧，好久都没回去了。”郑宇低下头。“等办完了这些事，再回来应该就不用走了。”

　　“行！那我可就在北京静候佳音了！对了，我记得你谈过一个女朋友，是叫夏晓荷吧？当初我们都特别羡慕你，你总是把她的照片洗大了贴到墙上，后来你们怎么样了？”

　　“后来……我们分手了。”

　　“分手？我记得当初你们可是特别好啊，天天都打电话汇报情况……难道现在就没联系了？”

　　郑宇摇了摇头：“像咱们这个年龄的女生早都结婚了吧……没准她现在也为人妻为人母了……”说着，他独自喝了一口闷酒。

　　“主要是我想起来一个事，但也不太确定是不是她……”

　　“怎么？”郑宇好像一下有了精神。

　　“哦，有一次我接待了一个病人，也叫夏晓荷，就是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所以就特别注意了一下，别说，长得和你那个初恋女友还真像！画着淡妆，看上去挺成熟的，就是有点憔悴……”

　　“你还记得她看得是什么病吗？”郑宇突然急切地问。

　　“找我看的当然是内科了！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有胃炎！怎么？如今还这么上心？”

　　“她确实是有胃病。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挺像她……哎苏航！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回去帮我查一下病人资料，越详细越好。”

　　“这……你这不是让我故意违反规定么？”苏航显得有些为难。

　　“我下个月就任职了，有什么事儿，尽管把责任都推到我这儿来！她当时是自己一个人吗？”

　　“都来好几回了，都是她自己，没见有别人陪着。”

　　此刻郑宇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你那一有关于她的消息就马上通知我。”

　　苏航无奈地笑望着他：“你呀，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么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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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当当……”

　　“请进……”办公桌前，沈嘉正专注地低着头批改卷子。

　　“沈老师？！”

　　沈嘉抬起头来。

　　“夏晓荷？！你怎么来了？”沈嘉扶着腰站起来，肚子已经明显地鼓胀起来。

　　“站什么呀，快坐下，快坐下。”夏晓荷慌忙跑上去扶她。

　　“没事！哪那么娇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沈嘉问。

　　“公司给我放了个假，就趁机回来看看你……看你这个大肚婆到底变成什么样儿了，现在看来！嗯！还是那么美，呵呵。”

　　“哎呀！丑死了！哎，咱俩别在这待着了，怪闷的……正好陪我出去走走。”沈嘉挽起夏晓荷的胳膊出了门。

　　“肚子都这么大了还不放假啊？你这人民教师当得也太敬业了。”

　　“现在是可以休产假了，校长也说让我回去休息，可我带的是高三毕业班，自己的学生总是放心不下，再坚持坚持。”

　　她们散着步走到操场，坐在老槐树下的长椅上，看着操场上嬉笑打闹着的学生，夏晓荷仰面望去，一架飞机徐徐从空中飞过，仿佛又把她带回到了最初的记忆里……也是在这样一个炎热的夏天，白玲、沈嘉和她就坐在对面的阶梯上，畅想着虚无缥缈的未来……

　　“夏晓荷、白玲，你们说，很多年后，我们还会像现在一样坐在这儿一起说话吗？”

　　“傻瓜，为什么不会，我们是永远的朋友。”

　　白玲这句话久久在她耳边回响……

　　“为什么不会？”可时至今日，她们中却永远少了她。

　　“夏晓荷？夏晓荷？”沈嘉在一旁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儿。

　　“怎么了？想什么呢？”

　　夏晓荷莞尔。

　　“没什么，就是想到那个时候，我们还经常坐在这儿聊天，还给对方念我们的‘情书’，想想就觉得有意思，可如今时光荏苒，阳子结了婚，你都快当妈了……那时候，白玲在这追着问你喜欢的人，如果她能知道你真的和欧阳晨在一起了，一定也会大吃一惊。”

　　“夏晓荷，其实我觉得在你心里还是放不下郑宇，对吗……”

　　夏晓荷沉默着。

　　“可你为什么不能像我一样为了自己的幸福再努力争取一次呢？或许……或许郑宇他也一直在等你。”

　　夏晓荷抿嘴笑了笑：“傻丫头……你是傻人有傻福，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幸运，爱情若只是两个人的事儿还好，可如果不是，有时候不选择背叛一个人，就只能选择伤害另一个人，爱情永远是道选择题……其实看到郑宇能完成他的梦想，又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美满家庭，我何尝不为他高兴。”

　　“家庭？你是说……郑宇他已经结婚了？”

　　夏晓荷点点头：“其实就在几天前，我才刚在机场见过他一次，他的妻子很漂亮，应该是个美国人，孩子好像也有三岁了吧，挺可爱的。”夏晓荷淡淡地说，沈嘉却依然觉得难以置信。

　　“你确定吗？可前年我碰见他时他还说自己是单……”

　　“行了沈嘉，没事！我现在一个人挺好的，真的！而且，告诉你个好消息，年前我爸就能出狱了。”

　　“真的？”沈嘉睁大了眼睛。

　　夏晓荷开心地点头。

　　“太好了，你们终于能团聚了。”沈嘉看着依然略显单薄的夏晓荷，心里还是有几分惦记。

　　“只要你好就行！”她微笑着攥紧了夏晓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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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差点忘了，我一会儿还有一个会。”沈嘉匆忙看了下表。

　　“你要没什么事就先到我办公室等我，下班后咱们一起吃饭。”

　　“没事！你先忙你的吧，看你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我随便逛逛就走，刚回来，我也想陪奶奶吃顿饭。”

　　沈嘉看着夏晓荷，脸上露出不舍的表情。

　　“放心！我不走，还要待几天呢！等你休息了我就去你家看你，顺便拜访伯父伯母。”夏晓荷安慰道。

　　“那你一定得去找我……”

　　“傻丫头，都快当妈了，还这么孩子气。”夏晓荷笑语。

　　“那好吧，我先开会去了，电话联系！”沈嘉这才依依不舍地松了手。

　　树下，夏晓荷微笑着冲她挥手道别，沈嘉回眸几次也越走越远，逐渐淡出了夏晓荷的视线。

　　校园里依然阳光明媚，绿色随处可见，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颗粒般闪耀，光晕散落在她身上，走在这个熟悉的地方，夏晓荷迎着和煦的夏日清风，心情也自然跟着明媚起来。学生们的目光迂回地看向她，她看着那些穿着学生装，面容稚气可爱的学生，心中漾起无限喜欢，就像看到一本本带着青涩记忆的书籍，吐露着芬芳，看到的，闻到的满是清新宜人……纵使如今成天穿着商务装，穿梭于写字楼间的自己早已显得与这校园的气息格格不入，但此时此刻步履轻盈的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穿着学生装行走在校园里的时光。

　　一路上她走过了许多让她记忆犹新的地方，有些已被翻新，有些还依然是陈年旧样……路过学校的礼堂，她突然停住脚步，情不自禁地走了进去，一帮学生正在舞台上忙活着。学校虽然起了很大变化，但这个礼堂却出乎意料地保持着原样，木制的地板历经岁月蹉跎，有些已被磨得锃亮，一排排长椅板凳也显得更加老旧，可岁月的倾注却让这一切多了些说不上的厚重，延绵至顶的大方格玻璃窗依然独享着午后温暖的阳光，时不时还有几只麻雀误打误撞地飞进来……夏晓荷对这一切都看得更加入神。

　　“您好！请问您有事吗？”一个坐在钢琴边的男孩看到她问道。

　　夏晓荷听到声音，如梦初醒般回头看去。

　　“哦，没事，我随便看看。”

　　台上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突然活泼地问她。

　　“姐姐，你现在有时间当我们的观众吗，我们马上要彩排一个叫‘歌舞青春’的舞台剧，可以帮我们挑挑毛病吗？这是准备代表学校去省里参加比赛的节目！”

　　夏晓荷听完点了点头。女孩与男孩对视了一眼，显得异常开心。

　　“那太好了！各部门准备！杨淼，开始吧！”说完女孩跑下台。

　　夏晓荷在第二排的长椅上缓缓坐下来。

　　一段轻柔的音乐过后，音符开始明快跳跃起来，男孩弹奏着钢琴，伴随着逐渐激昂起来的音乐，几个着装简约个性十足的男孩女孩跑上了台，演绎出一段活力四射的现代舞蹈。

　　夏晓荷看着看着，恍惚间，耳边的音乐声和画面交叉重叠，幻景中她似乎又看到了郑宇在台上弹着钢琴冲她微笑的样子，舞台上，白玲、沈嘉、阳子、肖小宝、欧阳老师，还有自己招呼着大家一起拍照留念的场景重现眼前……

　　“一，二，三，茄子！”一张张灿烂的笑脸又清晰地定格在舞台上，夏晓荷觉得自己的心越变越轻，随着记忆和思绪升腾起来，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是她太久没体会到的了，顿时脸上洋溢起欢乐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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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晓荷抱着鲜花来到白玲墓前，每次来看她的时候，墓前总是摆满着一簇又一簇的鲜花，长盛不衰，生机盎然地开放着。夏晓荷俯下身子，将手中的鲜花也放到了墓碑前，照片中的白玲总是笑容明媚。

　　“白玲，每次看到你这里的鲜花，我就知道，有一个人他还一直深爱着你，从不让你身边的鲜花枯萎，有他这样爱你，我相信你并不孤单……白玲，是我没出息，直到现在我依然特别地想你，每次都存了好多话想要和你说……对了，告诉你几个好消息，阳子结婚了。还有沈嘉，终于和欧阳老师在一起了，还有了他们爱情的结晶。”夏晓荷笑了笑，眼里闪动着泪光。

　　“就连我们最‘讨厌’的周婷婷，也找了个港商结了婚，她没能和郑宇在一起，郑宇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她，这一定在你预料之中，对吧？”夏晓荷摇了摇头。

　　“看来，最不争气的那个人还是我……白玲，以前咱们三个人里，一直都说沈嘉最傻，现在看来我们中只有她才是最聪明的，因为只有沈嘉真实地活在了自己的梦想里，而我们都没有……和你说说他吧，他终于在国外完成了学医的梦想，现在的生活也很幸福，希望你能放心，你一定要在天国看着他，保佑他永远地幸福下去。”

　　说完，夏晓荷沉默了一会儿，手指轻轻拂过白玲的照片，便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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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花拍打着沙滩，海面依然平静，海鸥飞起。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夏晓荷的裙角随海风轻轻摆动，时隔十几年她又重新来到了这片熟悉的海边，漫无目的地走在绵软的沙滩上，望着海的边缘，海岸上不时有被浪花卷起的贝壳冲到她脚下，细沙虚掩之下，亮晶晶地闪烁着，她弯下腰边走边拾。

　　“夏晓荷？！”一个男人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不远处传来，回眸一瞬间，风又吹过了她的脸颊，飞舞的发下，是她激动而欣喜的微笑……

　　（全文完） 古言+网游+现言 超打动人心的暖萌小说合集（套装共13册）